Redneck這個詞來自于白人至上主義大行其道的時期,當時南方貴族們只是用這個詞客觀地形容家里那些窮表親們,之后卻被一擁而上的政客搶奪過去用來擠兌和嘲笑他們。
在美國的政治游戲里,暴躁易怒的紅脖子絕對不是近年才有,過去,他們可能像是喬治·華萊士這樣的武裝叛軍,后來,他們變成整日游手好閑,被受過良好教育進而從政的弟兄嘲笑的人—一想想Billy Carter或者Roger Clinton,如今,他們終于席卷南方政壇,自己當家做主了。
曾任美國共和黨黨主席的前密西西比州州長Haley Barbour就曾在CNN電視臺的《JohnKing USA》節(jié)目中旗幟鮮明地表示他自己就是個“大胖紅脖子”,Sarah Palmn在全國步槍協(xié)會每年例會上發(fā)表演講的時候也曾認可自己的“紅脖子”身份,只不過從別的地方竊取了一串“當你xxx時你就知道自己是個紅脖子了”的玩笑(在我看來呈邊最有意思的一個大概是“當你沖著丈夫大呼小叫要他開一下傳送帶好讓你洗澡時,你脖子就紅了”)。
當南卡羅來納州參議員Jake Knotts被地方共和黨辦公室指責用人種歧視性的語言描述奧巴馬總統(tǒng)和該州州長競選人NikkiHaley之后,他則尖銳地指出在被人叫作“紅脖子”時可沒人為他撐腰——當然,Knotts參議員本身是非常認可和自得于這樣一個稱號的,他認為被叫作“紅脖子”意味著他們認可他是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踏實干活的農(nóng)民兄弟。
對于很多北方人而言,“紅脖子”只是一個意義模糊的指代南方種族主義者的代號而已,Knotts的言論對于轉變這種觀念也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正如他辯解時說的那樣,“紅脖子”確實就是一個含義復雜界定不明且充滿矛盾的身份指代。像“紅脖子”或者“白垃圾”這種詞兒都是在19世紀的時候上層階級的白人用來稱呼他們那些窮表親的,所以從本質(zhì)上來說,這些詞都是白人至上主義的產(chǎn)物。對于那些奴役黑人擁有奴隸的白人而言,這種種族優(yōu)越感似乎是說得通的,事實上卻是存在一部分在財力出身方面并未達到此等高度的白人,他們就需要從人群中被辨別出來。換句話說,那些又窮又沒文化且粗魯?shù)陌兹嗽诟哔F富有的紳士們眼中可與他們不能等同。連北方的廢奴主義者也會用上“南方窮x來推進他們的議程——他們認為,“紅脖子”墮落的生活方式可以用來證明這種制度的腐朽不堪。
之后美國爆發(fā)內(nèi)戰(zhàn),這些所謂的“紅脖子”成為全美所有罪惡的中產(chǎn)階層白人的替罪羔羊,他們把所有的社會問題都賴在前者身上——好像這個國家的種族主義罪行都是他們犯下的似的。
但這些貧窮的白人漸漸地用自己的行為改變了這個詞的含義。在那些精英看來,被稱作“紅脖子”和“白垃圾”的人只配做下賤的工作并且一輩子窮困潦倒,但是對于那些窮困的白人而言,這本身就意味著不平等和繁重的工作。精英覺得“紅脖子”缺乏教育、庸俗、粗鄙,他們自己則把這視作直率、真誠、不拐彎抹角。到20世紀70年代,“紅脖子”已經(jīng)變成比原有含義豐富得多的身份識別象征。
在今天,如果你把自己定義為一個“紅脖子”,那意味著你堅持不與紐約、華盛頓或者洛杉磯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看齊。把自己稱作“紅脖子”意味著你會摒棄那些繁文縟節(jié),而且尤其陶醉在這種拒絕世故的狀態(tài)。作為一個“紅脖子”你會因為不公而憤懣,但這并不是因為黑人取得的成就,也就是說,這種情緒并不來自于“白人特權”的逐漸缺失,而是來自于明明從沒獲得特權卻要承擔罵名的現(xiàn)狀。
回到如今的南卡羅來納州,Knotts議員正在演講中對著他的共和黨同僚們宣泄不滿情緒,而他的威脅之詞聽上去與任何少數(shù)派活動家炫耀自己手腕的姿態(tài)不無二致?!叭绻覀冞@幫‘紅脖子全都離開共和黨了,那這可就和地獄一樣啥也沒了?!彼f。但是與那些非白人活動家野心勃勃的狀態(tài)不同,Knotts和其他“紅脖子”政客向來都以保守為榮。
所以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紅脖子”笑話:如果你時常抓狂得不行,而且還想把這種情緒散播出去,那你基本上就是個“紅脖子”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