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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事冤錯案件的深層成因探賾——基于典型案例與司法語境的解讀

    2015-07-22 03:32:52李璟瑞
    河南警察學院學報 2015年3期
    關鍵詞:中心論冤案司法

    陳 磊,張 宇,李璟瑞

    (1.西南政法大學,重慶 401120;2.華東政法大學,上海 200042)

    導論:司法冤案研究的緣起

    革命時代的終結帶來了政治性冤案的祛除,更孕生了司法規(guī)范化的到場。媒體公眾的監(jiān)督強化了異地監(jiān)督的體制,也使更多冤假錯案曝光在公眾視野當中。來自社會公眾的關心、政治高層與司法高層等權力高層的關注,為司法冤案研究打造了堅實的后盾。學者對冤錯案件的特征及成因的認知、對司法改革成就的評估、對進一步司法改革的突破口的尋求,致生了法學界對冤錯案件學術研究的強烈關懷。而當政治環(huán)境、社會媒體、權力高層、學術關懷的聲音一致推向司法冤錯案件時,對刑事冤錯案件的深層成因的理性解讀便成為一種契機,一種對司法正義的契合與詮釋。

    當學者仍對司法正義的疑慮議論不休時,普通民眾更是不知何去何從,在激情憤慨的言論和相對左支右絀的司法體系之中,該如何界定自己的立場,究竟誰才是正義?層出不窮的司法弊案持續(xù)存在,司法史上的可疑冤案也著實令人咋舌,到底誤判該如何界定,社會的意見又是否真的值得追尋?這些問題都需要通過剖析刑事冤假錯案的深層原因才能予以解答。

    一、關于冤錯案件相關概念的簡單清理

    (一)冤錯案件的概念內涵

    廣義的冤錯案件包含司法不公、冤假錯案、程序失靈等三層含義。其中,“司法不公”主要針對法官的違法行為,不能對案件實體、裁判程序作出公正、不偏不倚的審理;“冤假錯案”最初只是一種政策話語,主要針對的是特定歷史語境下的司法現象,隨著司法過程的深入以及司法環(huán)境的變遷,其逐漸演變成刑事司法實務操作中的慣用詞匯;“程序失靈”則主要是針對一種程序瑕疵的表征,其反映刑事司法活動中程序被非法擱置或者程序要素被不當規(guī)避,從而導致立法者的意圖難以或不能妥適實現。

    (二)相關概念的外延解讀

    如果對廣義的冤錯案件進行再細化的分類,那么可依據案件是事實錯誤還是法律錯誤分為假案和冤案、錯案和誤判。假案和冤案基本上屬于事實層面上的概念,錯案和誤判則涵蓋事實與法律兩個層面。這四者中,假案的涵指范圍最小,特指司法機關枉法裁判而使無辜者受冤的情形[1]。冤案除了包含假案的范疇外,還包括那些并未枉法裁判或者司法機關并無枉法動機的錯誤案件,由于造成這種錯誤主要是事實層面上的,所以其在外延上與事實意義上的錯案或誤判基本相同。

    (三)典型刑事冤錯案件樣本

    本研究中,筆者通過對相關文獻的整理與篩選,將典型刑事冤錯案件的樣本定位在90 起已向社會曝光的冤錯案件,這些實證樣本很多是被公眾所熟知的,甚至很多亦被學界熱烈討論。從這些樣本中剖析、歸納出我國刑事冤錯案件的特征,并作為研究我國刑事司法中的程序失靈、程序異化的實證路徑,應該是比較有說服力的。以下材料主要來源于文獻收集,包括報刊、書刊及媒體報導。(見表一)

    表一 典型刑事冤錯案件樣本

    二、刑事冤錯案件的表現特征:系列案件的總結

    (一)案件的一般特征

    對上述案件的案情進行類型化分析后可以發(fā)現,該90 起刑事冤錯案件在地理特征上有較為明顯的相似點,這些案件多發(fā)生在不是很發(fā)達的城市,更多的是在農村或者縣城的案件,所在地方的司法環(huán)境相對也較差。而在案件類型上,多為暴力性、命案型刑事案件,且犯罪嫌疑人大多被判處重罪,量刑很重或者被處以極刑。此外,這些犯罪嫌疑人多為社會的中下階層,在主體身份上,很多有過前科記錄。

    (二)程序運行的特征

    首先,該90 起刑事冤錯案件中,先行程序的結論具有極大的主導性。具體表現為:一方面,審前階段基本上傾向于偵查機關的意見;另一方面,經審理后直接改判較少,多次發(fā)回重審的較多,最終疑罪從輕從有較多。

    其次,辯護意見一般都未予采納。本研究的樣本中,多數案件的辯護意見被擱置或者根本沒有發(fā)生應有的功能,律師辯護制度原有的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最大程度減少冤假錯案的訴訟功能并沒有明顯地體現出來。關于律師是否盡職盡責為當事人辯護、辯護意見的作用及是否被審判機關采納,筆者實證樣本中的統(tǒng)計結果是,65 起案件中律師雖盡責但其辯護意見沒有被法院所采納,占據比例72.2%,余下25 起中,23 起不詳(囿于資料收集不周的原因),1 起存疑,1 起明顯未盡責。另外,律師在辯護中,作無罪辯護通常都被視為一種“大膽”“冒險”“過激”的訴訟策略而適用甚少,且即使作無罪辯護,通常也被審判機關忽視,有的時候還被當成“認罪態(tài)度不好”的罪證,這些案件中律師的積極作用被大大削弱。

    (三)訴訟證明的特征

    首先,關于訴訟當中取證方式的特征。在樣本中,有75 起存在非法取證現象,最主要的方式為刑訊逼供,占比高達83.3%,根據搜集到的資料,只有1 起可確定無非法取證現象。如此,可基本得出的結論是樣本中對于訴訟取證環(huán)節(jié),絕大部分案件存在公安機關刑訊逼供的現象。不僅如此,在樣本中,基本上都存在不同程度上的指供、誘供或者引供現象。

    其次,關于證據效力的特征。樣本中,言辭證據是核心,且以筆錄等傳聞的方式呈現。而在證據體系上,普遍存在致命缺陷,且無指向性。

    再次,關于認證方式的特征。在樣本中,法院在審理過程中,對于相關證據的認定上,存在著隨意或者不定性。對上述90 起案件的整理發(fā)現,一審判決中,有41 起案件法院在認定證據時,對于證據鏈條中出現的一些根本性矛盾置若罔聞,僅通過單一的印證方式判處犯罪嫌疑人罪名成立,這類案件占據比例達到45.56%。另外,根據樣本顯示,定罪的關鍵證據中,證據本身存在難以解釋或者合理排除矛盾的多達40 起,尤為突出的是犯罪嫌疑人的口供,許多口供存在著矛盾或“前后不一”、“時供時翻”的情形,這類情形占據比例為44.4%。而法院在處理相關證據的證明力時,也往往呈現較強的主觀隨意性或委諸自由裁量,特別是在犯罪嫌疑人審前供述與庭審供述的效力認定上,缺乏一定的確定標準。

    (四)冤獄糾錯機制的特征

    1.糾錯救濟的原因具有偶然性

    樣本案例中,對于相關冤錯案件的糾錯機制的方式和啟動原因存在較大的偶然性,很多糾錯機制的啟動是因為“真兇再現”、“死者復活”甚至“烏龍案件”。在樣本案件中,因真兇再現而啟動糾錯機制的有28 起(李明久案等),因死者復活而啟動糾錯機制的有4 起(陳振美案、佘祥林案、滕興善案、岳兔元案),因誣告者良心發(fā)現而啟動的有3 起,因陷害者招供而啟動的有3 起,因當事人無責任能力而啟動的有3 起,因同案犯事后否認而啟動的有1起,甚至,還有更為諷刺性、戲劇性的一幕,即不少命案中出現真兇通過“上訴”“償命申請”“洗清別人冤案”的方式來啟動糾錯程序(例如,內蒙古呼格案中,犯罪嫌疑人趙志紅提出償命申請要求洗清呼格吉勒圖的冤屈;河北聶樹斌案中,犯罪嫌疑人趙志紅提出上訴,要為替他背黑鍋的聶洗冤)。這種偶然性糾錯的案件共有46 起,所占比例高達51.1%。不難看出,這些偶然性的糾錯機制反映了司法機關常規(guī)糾錯機制的缺失。如何痛定思痛,重建刑事司法的理冤機制,排除那些偶然性、戲劇性的糾錯渠道,值得人們反思。

    2.糾錯救濟的管道具有非暢通性

    在樣本案例中,筆者發(fā)現一種被廣泛運用且逐漸成為常態(tài)的糾錯方式是發(fā)回重審制度。很多案件中雖然被告人都提起上訴,但二審法院真正直接改判的并不多,90 起樣本中二審直接改判的僅有5起,僅占5.6%。許多案件二審法院并不直接審理,而多次采取發(fā)回重審的方式,結局就是一審法院屢次作出基本相同的認定,而這種異化的糾錯方式極大地消磨了冤獄受害人申請糾錯的激情以及上級法院啟動糾錯機制的決心[2]。由此可見,這種“功能異化”“功能失真”的發(fā)回重審制度確為阻礙冤獄受害者雪洗冤情的攔路虎。

    除此之外,刑事司法中出現的司法官不負責、不理事、不糾錯的消極態(tài)度,也是轉型時期對冤獄受害者不予啟動糾錯程序的重要原因。樣本案例中不少司法部門本著“新官不理舊事”、“官不悔判”的理念,對之前的司法活動、法院判決并不加以認真對待。雖然某些時候他們察覺到當事人確有存在被冤錯的可能,但由于當年的辦案者已經離位,或已升遷或已轉調或已離退,新上任的司法官不愿意或者沒有勇氣再去碰這些“敏感的”案子。再加上司法政策上似乎也沒有給予他們積極主動糾錯和救濟的制度激勵,這些都成為啟動救濟程序的阻礙因素[3]。

    3.糾錯救濟的進程具有博弈性

    糾錯救濟進程的博弈性體現為刑事訴訟中各方主體的利益博弈與力量博弈。一方面,冤獄申訴者渴望自己的冤屈被洗白,而司法機關由于辦案壓力、績效考核、司法政策等種種阻力而不愿意啟動糾錯機制,這些利益博弈影響著司法機關是否誤判,是否能夠糾錯以及何時、以何種方式糾錯。另一方面,在訴訟過程之中,被告方與被害人的力量博弈往往決定了冤假錯案能否在后續(xù)的監(jiān)督程序或救濟程序中被糾正。樣本案例中,有接近2 成的案子,是由于受害人或受害人家屬的不斷抗議甚至以極為不理性、極端的方式作出“殊死搏斗”,給司法機關施加壓力,導致其不能也不敢重啟糾錯程序。

    三、刑事冤錯案件的深層成因:典型個案的細讀

    (一)問題引出與方法設定

    首先,“個案”研究是通過一個典型的司法個案引出刑事訴訟領域的某一或某幾個制度問題;其次,針對該制度問題進行理論分析,進而總結出相應的改革對策。從研究現狀上看,這種個案研討占據了刑事冤錯案件研究領域的主流,并對我國刑事冤錯案件研究提供著充分的智力支援,較大程度地推動著我國刑事訴訟運行機制的轉型與完善。當然,該研究方法在學術功能上也存在以下兩個方面的限制:第一,批判性較強,但針對性略顯不足;第二,靜態(tài)分析較強,而動態(tài)分析略顯不足。然而通過對個案“研究”的深描后,亦可發(fā)現其具有實現“一般分析”與“個案分析”的結合、并且實現“結構分析”與“過程分析”結合的雙重意義。

    (二)話語中心論與物質中心論:兩種主流范式的博弈

    一種觀點認為,當下中國之所以會發(fā)生刑事冤錯案件,其根本原因乃在于法治化原則和權利型話語在當前刑事程序立法與刑事司法實踐中尚未得到有效貫徹。另一種觀點則認為,在我國轉型時期,刑事司法制度的實踐運行之所以會不規(guī)范,刑事冤錯案件之所以會較為普遍,主要原因乃在于科學技術條件的局限。

    由于立場上截然相對,在我國當前理論界,這兩種理論范式經常圍繞著冤錯案件問題展開激烈的爭斗和博弈。一方面,針對話語中心論的立場和觀點,持物質中心論的論者提出了釜底抽薪式的批駁。具體而言,物質中心論的觀點主要可以歸納為以下兩個方面:其一,物質中心論認為,刑事司法真相的發(fā)現仰賴于現代科技的進步和專業(yè)知識的累積,在一個缺乏這些基礎要素的社會,冤案是無可避免的;其二,物質中心論認為,刑事司法程序的設置(包括被告人權利的賦予、證據力的界定以及證明機制的設定)也受科技進步的影響,甚至決定于科學技術的進步[4]。

    另一方面,雖然物質中心論的批駁顯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但隨后話語中心論者即對前者進行了有力的回應,認為盡管轉型期間的科技并不發(fā)達,但通過發(fā)揮人類的常識理性仍然可以起到避免冤錯案件的功能。另外,刑事司法程序的設置基本上與科學技術的進步無關,或者說,這不是科技的力量,而是人類的力量。

    (三)否思“話語中心論”:以岳兔元案為樣本

    1.岳兔元案:又一個佘祥林式的悲劇

    案發(fā)于20 世紀90 年代的佘祥林案永久性地記入了我國刑事司法史,“佘祥林”也已然成為中國刑事司法冤案的響亮代名詞。佘祥林冤案之所以典型,主要是因為在此案中存在著“死者復活的戲劇性”、“程序違法的嚴重性”、“媒體關注的持久性”等多重因素。無獨有偶,21 世紀初的中國仍然繼續(xù)著佘祥林式的冤案模式,岳兔元案就是其中較為典型的一例。從岳兔元突然被拘留,到“承認”自己“殺人”,到后來的法院發(fā)回重審,檢察院撤訴等等,無不充滿離奇色彩。

    2.對話語中心論的幾點否思

    在岳兔元案中,至少有以下四個問題是單純強調權利話語及制度功能的話語中心論很難解釋的。

    第一,常識理性及運用的局限。一般認為,在岳兔元冤案中,鎖定岳兔元為嫌疑人存在不慎重、不盡合理的因素,但如果我們深入到具體的案情中,可以發(fā)現岳兔元在回鄉(xiāng)之時的突然被拘留并不“突然”,甚至很符合常識理性:一來,岳寶子一家在與岳兔元協(xié)同在太原尋找失蹤者的同時,已經報案并開始懷疑岳兔元有綁架失蹤者之嫌疑;二來,犯罪嫌疑人存在犯罪前科,岳兔元在案發(fā)之前剛剛因搶劫罪刑滿釋放,在岳兔元所在村莊中,他乃是一個“不著調”的孩子;三來,在岳寶子失蹤案發(fā)之前,岳兔元其實已經涉嫌另外一起詐騙案。

    其二,行動邏輯及策略的無奈。一來,命案必破的治理理念要求辦案人員在證據不夠充分的情況下應獲取被追訴人的口供,或者,從口供入手獲取到更多的證據;二來,雖然口供的獲取是通過刑訊逼供的方式,但偵查機關并沒有輕信口供。

    其三,專業(yè)技術及知識的缺失。一方面,DNA專業(yè)技術知識的缺乏決定了該案件的成敗[5];另一方面,我國當前轉型期間現場勘驗的經費與技術尚不夠成熟,否則即使基層司法人員不具備DNA 技術的專業(yè)知識,也能根據其他現場勘驗的信息得出的結論證偽或質疑該錯誤的DNA 結論。

    其四,疑罪從無及釋放的艱難。“以證據為根據”,是刑事司法的基石。今日的“疑罪從無”,并不是因為立法有變,而是司法官員多了一份“知錯就糾”的決心。刑事司法實踐中,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審判機關均沒有真正做到疑罪從無,有些時候只是疑罪從輕、疑罪從緩,這也為刑事冤錯案件的生成提供了制度的養(yǎng)分。

    (四)否思“物質中心論”:以王樹紅案為樣本

    1.王樹紅案:又一個杜培武式的悲劇

    在中國刑事司法的轉型語境中,“如果真兇沒有落網”這一發(fā)人深省的設問乃是“杜培武冤案”所引發(fā)的!而時至21 世紀,“杜培武式”的悲劇還在延續(xù)著,其中較為典型的就是已被媒體廣泛報道的“王樹紅冤案”。2002 年8 月28 日,云南丘北一名女子被奸殺,根據目擊證人的描述,公安機關對兇手的相貌進行了計算機拼圖,后鎖定王樹紅為犯罪嫌疑人。2002 年9 月4 日王樹紅被公安機關帶去問話。經審訊和辨認,王樹紅供認了搶劫、強奸、殺人的作案經過,其他目擊證人也經辨認認定其為作案兇手。審訊過程還被錄音錄像。由此,丘北縣公安局宣告破案。2002 年10 月5 日,丘北縣公安局向該縣檢察院提請批準逮捕王樹紅。因可能要被判處死刑,丘北縣檢察院向文山州檢察院移送起訴,文山州檢察機關以證據不足,先后兩次退回丘北縣公安局補充偵查。后來,丘北縣公安局在既未核實相關證言,也未提取作案工具,而且還忽略DNA 證據的情況下,于2003 年6 月,又一次將王樹紅案移送至檢察機關。就在文山州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過程中,2003 年6 月24 日,真兇王林標落網。2003 年7月1 日,王樹紅被釋放。

    2.對物質中心論的幾點否思

    (1)科學證據未被科學對待

    司法實踐中,公安機關過度信賴計算機畫像,不明白計算機程序存在局限性。偵查過程中,又存在違心懷疑DNA 鑒定的情形。號稱證據之王的DNA鑒定在公安機關偵查過程中并未得到應有的重視。佘祥林被指控殺妻一案,源于發(fā)現一具無名女尸,而相關部門卻違心懷疑DNA 鑒定,最后導致佘蒙冤。

    (2)必罰理念吸收科技證據

    一方面,任何科學技術都是在訴訟制度中起作用的,如果沒有一套較為合理的制度予以規(guī)制,科學技術很容易因缺乏制度配套或陷入治理化的制度環(huán)境而淪為追訴機關權力恣意行使的通行證。另一方面,在實體性問題上,科學技術也很容易被治理化的制度語境所忽略、消解和利用,這也是轉型期間我國刑事司法制度所不得不認真對待的。

    四、冤錯案件的深層成因:到底是什么

    (一)岳兔元冤案與王樹紅冤案的啟示

    岳兔元冤案顯示,現場勘驗技術的不足與專業(yè)知識的欠缺導致常識理性的廣泛應用及錯誤常出,這乃是我國轉型時期刑事冤錯案件發(fā)生的社會條件;另外,司法經費的不足與治理化的司法運作模式導致司法機關及主體在組織(個體)利益與法律利益之間很難取舍,這乃是我國轉型時期刑事冤錯案件的制度語境。

    王樹紅冤案顯示,盡管在“保一方平安”、命案必破、項目組長負責制、績效屏蔽考核制度等政策性措施的影響下,偵查環(huán)節(jié)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現場勘驗的落實、計算機畫像偵查技術的應用、DNA 鑒定技術的運用以及錄音錄像技術的采行,保證了有限的資源用在刀刃上,但是,這些中性的科學技術和物質條件卻也無時無刻不受到治理化的制度語境的約控,進而被制度運行者規(guī)避,使之與打擊犯罪、控制社會的“必罰主義”思想勾連在一起,而沒能起到真實發(fā)現、程序正當和人權保障的法治功能。

    (二)法治話語困境的重申

    首先,當前刑事司法中出現的種種困境,如果放置于法治話語下進行解讀的話,可以看出是程序價值與實體價值的話語沖突。在目前中國轉型語境中,由于法律人與普通人所秉持的是兩套話語體系,因此在現實中,兩者形成了較為突出的意識價值觀選擇沖突困境[6]。這種話語沖突反映到司法活動或訴訟實踐中,就表現出前者以法律與程序為中心,后者以秩序與結果為中心,對司法活動“中心價值”的分歧導致了冤假錯案的頻發(fā)及糾錯機制的病態(tài)。

    其次,在話語沖突中,法律人與普通民眾流露出對冤錯案件及冤錯案件治理的不同見解。一般而言,冤錯案件出現之后,二者對冤錯案件的產生原因及防治方法有著截然不同的思考進路[7]。在產生原因上,法律人一般集中于對程序規(guī)范、程序正義、司法程序法治化的責難,他們的法治話語聚焦在刑事司法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人權的保障上;而一般民眾的立場則恰恰相反,他們一般集中于對司法人員的道德與司法能力、職業(yè)素養(yǎng)的控訴,多數人會認為在案件當中存在司法腐敗、法官素質不高或法官辦案不審慎等現象。在對冤假錯案的防治路徑上,法律人采取的是一種程序主義和程序制度進路,認為需積極推動司法程序的法治化、司法實踐的規(guī)范化;而一般民眾則秉持清除司法腐敗、提升司法人員道德這樣的知識話語。

    (三)轉型時期的司法語境:社會條件與制度環(huán)境

    中國轉型時期的司法語境可以從司法的社會條件和司法的制度環(huán)境兩個方面展開。司法的歷史社會條件集中體現在司法政策的治理化與司法資源的有限化;而司法的制度環(huán)境則主要體現在以偵訴為中心的司法構造、科層式的審級關系以及嚴格責任的司法績效。通過近年來的司法實踐以及本研究中的樣本案例所折射的不同側面可以看出,我國司法機關歷來存有明顯的傾向性,這種傾向性可以總結為司法價值的傾向性、司法過程的傾向性、救濟程序的傾向性、賠償責任的傾向性。首先,在司法價值的選擇上,司法機關通常沒有注重價值功能的分工與平衡,他們更注重治罪性,注重對犯罪的打擊,這種以偵查為中心的追訴性本身決定了司法程序價值的異變。其次,在司法進程中,偵查機關慣常于非法取證甚至刑訊逼供,審判機關難以做到疑罪從無,更傾向于扭曲性的“從有從輕”。再次,在救濟程序啟動后,法院審級救濟通常以內部請示為中心,這種科層化、行政化的救濟程序難以給冤錯案件的救濟帶來實質上的幫助。最后,在責任的承擔上,司法賠償傾向于象征性的補償甚至不賠不理,而對法官的懲戒傾向于輕微的行政處分,對法官責任的承擔很大程度上亦傾向于結果責任的實體導向性??梢哉f,我國司法機關以打擊犯罪為根本目的的治罪性傾向,以偵查為中心的追訴性傾向,以內部請示為中心的科層性傾向,加之慣常性的非法取證、象征性的賠償、扭曲性的疑罪處理、結果導向性的司法責任是轉型時期司法環(huán)境的真實素描。而這種治理化的制度環(huán)境和正邁向現代的歷史社會條件不僅是我國刑事冤錯案件大量產生的深層原因,也構成了我國刑事冤錯案件之救濟與防控制度進一步改革的基本限度。

    結語

    無數冤錯案折射出司法潛規(guī)則的負能量,少數案件雖然沉冤得雪,然而他們帶來的不應全是歡欣,更多的應是反思,反思如何提出防范和糾正冤假錯案的制度機制,如何堅守司法的底線,反思如何重塑正義觀念。在探討司法冤案防治的可能思路時,開放性思考引導下的制度改革也許才是唯一正解。在制度改革進路上,刑事冤錯案件之防治應兼顧制度能力和制度正當性。在制度改革方法上,刑事冤錯案件之防治應兼顧西方法治經驗與本土轉型語境;而在制度改革配套上,刑事冤錯案件之防治應兼顧發(fā)達區(qū)域(或層級)與欠發(fā)達區(qū)域(或層級)的資源配置。

    [1]胡常龍.論檢察機關視角下的冤假錯案防范[J].法學論壇,2014(5):123 -131.

    [2]趙琳琳.刑事冤案問題研究[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12:47.

    [3]董坤.偵查行為視角下的刑事冤案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12:161.

    [4]朱孝清.冤假錯案的原因和對策[J].中國刑事法雜志,2014(2):3 -9.

    [5]何家弘.認定錯案的程序和標準[J].人民檢察,2013(18):33 -36.

    [6]何家弘.短缺證據與模糊事實[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2.

    [7]冀祥德.從新刑訴法實施的狀況看防止冤假錯案[J].中國審判,2014(2):50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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