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橄欖樹

林麗華

閑話橄欖園

金秋十月，艷陽高照。這天，我懷著興奮的心情，隨著民協(xié)的采風(fēng)隊伍來到博羅。

采風(fēng)是一種最放松的活動，人一放松，心情就好。羅浮山下盡秋風(fēng)，我們在這里快樂地享受博羅的田園風(fēng)光，享受采風(fēng)的愉悅。博羅，它展現(xiàn)給我們的景色是那么地美麗，自然風(fēng)光是那么地誘人。我們看到，博羅柏塘茶園、橄欖園、博羅航天育種示范基地、博羅生態(tài)農(nóng)業(yè)休閑度假旅游基地等，都是那么地生機(jī)勃勃，那么地興旺。不知怎的，我的腦子里竟冒出許多“話”來，也就想說些什么，也就想把自己所看、所聽、所思等的雜七雜八的東西，放肆地侃一侃。

參觀了有名的博羅柏塘茶鄉(xiāng)，我們走進(jìn)了柏塘的橄欖園。哇！涌入我們眼簾的，簡直是一幅宏圖，橄欖樹，高高的、壯壯的，一大片??！把我們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我抬起頭，瞇起眼睛望著那通向云端的樹梢，太陽的光輝透過密密的、翠綠的橄欖林的空隙直直地射下來，讓翠綠的橄欖園添上無數(shù)條金光燦燦的“金竹竿”，綠的橄欖樹、黃的日光，和民協(xié)會員的笑臉交相輝映，這是一幕多么美麗壯觀的自然景觀?。∥疫B忙掏出照相機(jī)，把這一幕永遠(yuǎn)留住了。

我們望著這參天的橄欖樹，真是歲月悠悠，天長地久啊，它要吸進(jìn)多少日月精華，才長成這么大?。≡谶@個偌大的橄欖園里，每棵橄欖樹都似一個大家庭，由每棵橄欖樹分出許多枝權(quán)，似母親生出的兒子，兒子長大了，就要開枝散葉，各自向外發(fā)展，向外散出。分出的枝權(quán)的樹莖都有海碗般粗大，一木足可以成林矣。此時，已是初冬季節(jié)，橄欖的收成已是七七八八，就是說，進(jìn)入尾聲了，但有個別仍在收摘。遠(yuǎn)見一棵高大、權(quán)多的樹上，站著一個“鳥人”。從我拍出來的照片看，人在橄欖園中，顯得是那么地渺小，就如一只小鳥企在一棵高高的樹丫上?！傍B人”手里拿著一條長長的竹篙，眼望高處的樹枝，用竹篙奮力地拍打著，紫色的橄欖不時落滿一地，樹葉也落滿一地。至此，我才知道，我兒時經(jīng)常唱的那首“企高高打欖仔，企矮矮摘李仔”的童謠，正是出自這里。“打欖仔”的橄欖，不是摘的，而是真的站在樹上用竹篙打下來的，因?yàn)闄鞓涮?，摘的時間比較費(fèi)時，因此用竹篙來拍打。

眾所周知，橄欖樹結(jié)的果就是橄欖，又名青果，也有人稱“天堂之果”。俗語云“桃三李四橄欖七”，說的是橄欖從栽培到掛果需七年時間。可見橄欖果歷經(jīng)了七年的風(fēng)霜雨雪，方修成正果，于是橄欖便有了“天堂之果”的美譽(yù)。

民俗的橄欖樹

橄欖，食之酸澀苦感，久嚼后味轉(zhuǎn)清甜，滿口生津，余味無窮。在惠州一帶，人們都喜歡嚼橄欖，制成干品的橄欖多半作為小吃，用在春節(jié)的茶幾上，用在喜宴的餐桌上。在辦喜事如娶媳婦時，人們邊喜滋滋地嚼著甘甜的橄欖脯，邊說著“恭喜、早日欖仔（抱孫）”的吉言；如某家有人結(jié)婚了，新郎家首先得鋪床，在新婚的床上放上橄欖，或叫小男童往新床里滾一滾，或在新被子底下放上欖仔，讓新娘一坐上床就摸得到橄欖，愿望是新婚夫妻結(jié)婚后要生兒子。接新娘前，男家擇吉日，請夫妻齊全又多子有女的人來鋪眠床，在床上放些竹柏、大吉、橄欖仔、花生、蓮子等吉祥物品，邊鋪眠床邊念（唱）：“打好龍床添錦被，滿堂君子笑瞇瞇，席是廣東咸水草，被是蠶蛾肚內(nèi)絲，床是山中多籽樹，勝過廣東郭子儀?！?/p>

今天，我還看到了兒時看到的“怪東西欖角”的真實(shí)面目：原來欖角是紫橄欖制成的。上世紀(jì)60年代，人民生活困難，經(jīng)常是番薯送粥，家里的大人偶爾買半斤欖角回來，都被當(dāng)成稀罕物，拿出幾個放小盤裝，余下放在菜籃子吊起高高，留著慢慢吃。欖角的皮是深褐色的，肉是紫紅的，味道是咸的。但我聞了感到難受，那味道怪怪的，令人作嘔。可是大人硬說這是好東西，非要哄著我們這些孩子用它來送白粥不可。我寧愿吃白粥也不吃這怪味東西，弟弟妹妹見我不吃，他們也不吃。大人說，嗯，這些孩子怎么這么傻啊，這么好吃的東西都不吃。我們怎么也不明白：這個怪東西這么個怪味，有什么好吃呢？怎么能吃?。亢髞黹L大了，才知道這個“怪東西欖角”就是橄欖做成的，而且還真是個好東西呢，欖角是健康食品。

據(jù)說，橄欖樹是公元前三千多年在希臘克里特島開始種植的，流傳于地中海周邊國家，后來在歐洲、亞洲、美洲、大洋洲的一些國家大面積栽培。橄欖樹是古希臘的神圣之物，象征和平、勇敢、勝利。在古代奧運(yùn)會或現(xiàn)代奧運(yùn)會，賽場上的勇士們?yōu)榱藰s譽(yù)而拼搏，戴上用橄欖枝編成的花環(huán)是勝利者可以獲得的最高榮譽(yù)。

橄欖樹全身是寶，橄欖樹是以“高產(chǎn)、優(yōu)質(zhì)、高效益”為特征的世界名貴優(yōu)質(zhì)木本油料樹種，它耐旱，耐寒，是生長能力很強(qiáng)的長壽樹種。橄欖樹枝葉茂密，可作庭蔭樹、行道樹或觀果樹。橄欖花小呈黃白色，略有香氣，橄欖果食用、藥用皆宜，可提煉橄欖油、可制作罐頭和蜜餞等食品。橄欖樹根，可以通氣健骨，治療骨質(zhì)增生引起的肩周炎、腰椎間盤突出有不錯的效果。記得上世紀(jì)60年代，在惠東平山老街，有一位頭戴欖角帽的老頭，我們一幫孩子老愛逗弄他，稱他為“欖角先生”?！皺旖窍壬币粊頂[地攤，我們就湊上去，用白話學(xué)著他的口氣說：“羅浮山橄欖枝，有根有尾，治骨質(zhì)增生、腰椎間盤增生……”“欖角先生”望著我們這些半大的孩子，無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F(xiàn)在回想起來，我們真是感到非常后悔，因?yàn)槟菚r我們還不懂他的難處，我們就知道好玩。

橄欖油不但是健康的食用油，還是很好的護(hù)膚品，之前有人說過，但我不太相信。去年我到上海探望兒子，在菜市場買菜，有一位美麗的老太太吸引了我，讓我不得不認(rèn)真觀察起她來。表面看她雖然有很多白發(fā)，但臉色是光鮮的，嫩白的，沒有皺紋的。我忍不住與她交流起來，還問她有沒有60歲。她說她已經(jīng)78歲了。我“啊”地驚叫起來，便問她吃什么??？怎么這么好看??？她說也沒吃什么啊，倒是長期用橄欖油擦臉。我驚嘆不已，回來后，我立即停掉了用了三十幾年的護(hù)膚品“玉蘭油”，改用橄欖油。

酸澀的橄欖樹

大家興高采烈地?zé)o拘無束地在橄欖樹下唱歌、嬉戲、合影，然后各自找地方休息，主要是照顧那些掛著“長槍短炮”的攝影愛好者。

我選擇在一棵橄欖樹底下坐了下來，自顧地拿出手機(jī)，放了幾首下載的音樂愉悅自己。我特意搜索那首《橄欖樹》，在橄欖園聽《橄欖樹》，別有一番感受。演唱者的歌聲淡淡的，悠悠的，像掛在橄欖細(xì)枝上的紙鷂，飄啊飄啊，搖曳出千般風(fēng)情。我好像看到在沙漠中流浪的作家三毛，她的凄迷、悵惘、憧憬和向往，都融在歌里：“不要問我從哪里來，我的故鄉(xiāng)在遠(yuǎn)方，為什么流浪，流浪遠(yuǎn)方，流浪……”三毛寫的歌詞遙遠(yuǎn)深邃，滄?？侦`，是離愁別意，是蒼涼無奈，是遙遠(yuǎn)天邊一個孤單的影子？我的思緒隨著歌聲慢慢飄來一朵淡淡的愁云，云在風(fēng)中傷透了心，云也為三毛而哭泣：“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流浪遠(yuǎn)方，流浪……為了夢中的橄欖樹……”這首曾風(fēng)靡一時的《橄欖樹》，我不知聽過多少遍了。

其實(shí)，我認(rèn)為，三毛的《橄欖樹》“流浪”，全部包含了三毛的愛，三毛的命運(yùn)，三毛的凄涼。三毛為什么好好的大學(xué)老師不當(dāng)而情愿辭職去流浪？三毛一生，情路坎坷。1970年，她從西班牙留學(xué)“回到臺灣”，在臺灣某大學(xué)任教，找到心上人正準(zhǔn)備結(jié)婚，后因未婚夫猝死而沒結(jié)成婚，她在哀痛之余又回到西班牙，與苦戀她6年的西班牙小伙荷西重逢。在喜結(jié)連理之后，剛剛品嘗到愛情橄欖的甜蜜，又迎來樂極生悲的悲劇，1979年，她和荷西在一次打魚潛水中，荷西溺水死亡，使三毛再度失去真愛，從此夢中的橄欖樹，枯萎凋零。后來想再重新尋找真愛又不如愿。接踵的打擊，年到五十的三毛，身邊無兒無女，孤苦伶仃，她覺得在這個人間，有什么值得留戀呢？因此，她辭去大學(xué)講師，又在外國流浪了兩年，直到1981年才回到臺灣，之后一直未婚。她一度無從折握愛的橄欖枝，凡夫俗子又難以入眼，據(jù)說，她后來愛上西部歌王王洛賓，還是沒被他接受。像三毛這樣的才女，還有什么讓她牽掛的呢？

三毛走了，留下了這首帶有傷感和滄桑味道的《橄欖樹》在橄欖園久久地回蕩……

責(zé)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