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懲罰性賠償在知識產權法中的引進及具體落實

李文華 周利海

摘要：隨著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知識產權產生的社會市場價值愈發(fā)突出，也越來越得到人們的認可。然而，知識產權侵權問題則日趨嚴重，給產權擁有者帶來巨大的個人損失。我國司法體系建設日趨完善，而在知識產權法的建立上則仍然存在一定的缺陷。對于知識產權侵權問題的往往采取補償性賠償原則，無法實現(xiàn)對知識產權侵權的有效抑制。為此，應當引進懲罰性賠償，基于我國具體的國情和知識產權侵權性質和程度進行有效落實。本文首先對懲罰性賠償進行簡要闡述，進而分析我國知識產權侵權的特點和現(xiàn)狀，闡述在我國知識產權法中引進懲罰性賠償?shù)谋匾?，并提出了懲罰性賠償?shù)木唧w落實策略。

關鍵詞：懲罰性賠償；知識產權法；引進；落實

懲罰性賠償是英美法中采取的一種侵權責任形式，其在知識產權侵權中的實施目的，一方面是基于補償性賠償采取的一種重要損失賠償方式，另一方面則是對蓄意和野蠻的、嚴重的侵權行為進行有效否定，并對侵權者實施懲罰和存在侵權意向者的警戒。與補償性賠償相比，其不僅能夠有效彌補受害人的經濟和個人損失，還能盡可能阻遏侵權人實施進一步的侵權行為，實現(xiàn)對知識產權的有效保護。就我國的知識產權法建設而言，引進懲罰性賠償，是對當前采取的補償性賠償?shù)挠行аa充，也是盡快實現(xiàn)我國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建設與完善的重要手段。

一、懲罰性賠償概述

懲罰性賠償是英美法中采取的責任處理方式之一。如被告存在著惡意或欺詐性的行為，則法院在受害人實際損失的基礎上，對被告判決超過實際損失的賠償金，以達到對被告的處罰和對他人的警示作用。由此可知，懲罰性賠償?shù)闹饕獙嵤┠康暮妥饔?，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方面是對受害人的超額賠償，以充分尊重受害人的應有權利和尊嚴；一方面是對被告的懲罰和阻遏，預防其再次實施同樣行為，充分體現(xiàn)司法的嚴肅性；一方面則是對社會的警示作用，保障社會的正常運行秩序，確保司法對社會的保障和保護作用。

要探討懲罰性賠償，就必須將其與傳統(tǒng)民法當中的補償性賠償進行比較。補償性賠償原則是以受害人實際損失和可預見的利益為依據，對被告實施相應的賠償處罰。補償性賠償是我國大陸法系對于侵權損害賠償判決的重要基石。就兩種原則的聯(lián)系來看，首先，懲罰性賠償以補償性賠償為前提，一般在原告得到補償性賠償?shù)幕A上，再依據原告的意愿和被告實施行為的嚴重性進行相應判處；其次，懲罰性賠償金也是基于補償性賠償金來確定的，其必定高于補償性賠償金，并具有一定的比例關系。而從兩者之間的區(qū)別來看，首先，補償性賠償是以損失彌補為主要目的的民事責任范疇，懲罰性賠償?shù)男再|與范疇則尚無定論；其次，較于補償性賠償，懲罰性賠償?shù)倪m用范圍更進一步，是在補償性賠償?shù)幕A之上實施的。

二、我國知識產權侵權的特點與現(xiàn)狀

（一）我國知識產權侵權的主要特點

從我國知識產權侵權的主要特點來看，因其與有形財產權侵權相比，其客體有著相當?shù)膮^(qū)別，則主要表現(xiàn)為先天不足、侵權損失計算困難和權利人維權成本較高等特點。首先，由于知識產權的客體為信息，其具備相當?shù)目蓮椭菩裕軌驅崿F(xiàn)大量的復制和共享，如其權利內容被公開，則任何人均能夠對其進行侵權使用。相較于有形財產擁有者可以直接對客體進行占有和保護，知識產權擁有者無法對其進行有效的自我保護，只能借助于法律手段，借助于法律相關規(guī)定的強力。而在利益的驅使下，侵權行為多發(fā)，其受到的障礙較小，且其隱蔽性和多發(fā)性給知識產權保護造成巨大困難。其次，侵權損失往往為間接損失，其計算難度大，造成判賠數(shù)額少于受害人實際損失的情況多發(fā)。最后，知識產權侵權取證較難，受害人的維權成本居高不下，贏得官司但輸?shù)艚疱X現(xiàn)象多發(fā)。

（二）我國知識產權侵權的現(xiàn)狀

我國的知識產權侵權問題已經延續(xù)了較長時間，前期的主要表現(xiàn)形式為假冒偽劣和盜版，到目前為止，侵權形式多樣化、復雜化、嚴峻化。侵權行為多發(fā)的原因，一方面來自于假冒偽劣和盜版的市場較大，執(zhí)法監(jiān)管難度大，且違法成本較低，另一方面則源于我國知識產權法律建設不健全，法律不明確，監(jiān)管部門也不明確。從2009年到2010年，我國受理和審結的知識產權侵權案件同比增長40.81%和36.74%，其增幅創(chuàng)世紀以來之最，到近年來，知識產權侵權案件數(shù)量仍居高不下。隨著網絡的普及和人們維權意識的增強，越來越多的權利人通過網絡發(fā)出維權聲音，尤其體現(xiàn)在編劇、作家和音樂人等文藝行當中，在網絡上造成巨大反響，引發(fā)了社會的巨大討論。

三、在知識產權法中引進懲罰性賠償?shù)谋匾?/p>

（一）知識產權行政保護的局限性

在我國知識產權法中引進懲罰性賠償具有相當?shù)谋匾?，首要原因是我國知識產權行政保護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我國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是在西方國家的施壓下建立起來的，為確保其建設效率，故通過行政保護措施來快速、高效建立起來，導致其存在著諸多的局限性。一方面，一些知識產權侵權案件應當避免行政機關介入，而實際操作中整體案件調查和審判均由行政機關掌握，且相關案件處理的技術要求較高，行政執(zhí)法人員則不具備相關的知識，導致處理效果不佳；另一方面，行政權的介入與私權本質存在違背性，造成執(zhí)行過程中的諸多矛盾問題。

（二）知識產權侵權刑事制裁的局限性

對于知識產權侵權行為的處理，英美國家采用懲罰性賠償原則，而法國則對相關行為采取降低起刑點、嚴重行為納入形式制裁范疇的處理方式。相較而言，兩者均能夠達到對侵權人的懲罰作用，并實現(xiàn)侵權行為的有效抑制，但刑事制裁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刑事制裁對于侵權人的人身自由進行限制，導致其日常行為受到限制，對于社會經濟利益的創(chuàng)造造成阻礙；其次，刑事制裁以造成犯罪的交叉感染，既不利于侵權人的改造，也可能造成犯罪行為的衍生和惡化；此外，刑事制裁過程由偵查和檢察機關執(zhí)行，其在相關技術知識上存在一定欠缺。

（三）知識產權保護的先天特點決定

知識產權的保護有著其先天特點，而這些特點則決定著應當引進懲罰性賠償原則。首先，知識產權客體的可復制性和可共享性，一方面造成其保護難度較大，另一方面則為二次侵權甚至多次侵權帶來了便利。侵權者在受到補償性賠償?shù)奶幜P后，在巨大利益的驅使下，其很可能再次實施侵權行為，給權利人造成二次和多次損害。侵權犯罪的成本較低，是造成再次侵權行為發(fā)生的重要原因。引進懲罰性賠償，對侵權行為進行成倍處罰，在罰沒侵權所得的基礎上，迫使侵權者給予被害人更多的賠償金，大大遏制了侵權和再次侵權行為的發(fā)生。

四、知識產權法中引進懲罰性賠償?shù)木唧w落實

（一）知識產權法中引進懲罰性賠償?shù)目尚行?/p>

對于知識產權法中引進懲罰性賠償?shù)木唧w落實來看，首先應對其可行性進行針對研究。就我國當前的國情和社會形勢、法律體系來看，其引進和落實的可行性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首先，我國的法學理論在懲罰性賠償?shù)牧⒎ㄑ芯可弦呀浵鄬Τ墒?，不僅相關研究論文數(shù)量可觀，知識產權法學理論界的研究成果也較為豐厚；其次，我國的立法經驗和技術條件已經相對成熟，我國現(xiàn)行法律當中已經有了對于懲罰性賠償責任的規(guī)定；最后，從我國現(xiàn)行的法律體系來看，將懲罰性賠償引進知識產權法當中，并不存在矛盾性和沖突性。

（二）知識產權法中引進懲罰性賠償?shù)穆鋵嵅呗?/p>

在明確懲罰性賠償引進知識產權法的可行性的基礎上，則應對其具體落實策略進行有效確定。其具體落實策略應體現(xiàn)在執(zhí)行劃分、適用范圍、賠償額度和賠償金額等方面。

1.依據知識產權侵權類型不同進行具體劃分

依據知識產權侵權類型的不同進行具體劃分，才能在確保懲罰性賠償?shù)姆尚в玫耐瑫r，避免產生一刀切和同一化的實施效果。依據美國的劃分經驗，知識產權侵權類型進行劃分，如侵權人多次故意侵犯他人著作權和其它合法權益，則對其采取懲罰性賠償，而不以多次故意侵犯專利權作為適用條件，其原因一方面是著作權的侵權行為判定相對簡便可行，另一方面則是專利技術對于企業(yè)競爭力提升具有重要作用，能夠有效鼓勵企業(yè)創(chuàng)新。為此，我國在引進懲罰性賠償時，也應對專利侵權和著作權侵權案件的適用條件進行有效區(qū)分。

2.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責任的適用范圍

明確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責任的適用范圍，依據目前的我國司法體系建設和當前的侵權類型和影響，應當將侵犯專利和著作權，以及造成商業(yè)秘密、商業(yè)標識侵犯的多種侵權行為作為懲罰性賠償責任的適用范圍。一方面，各種知識產權類型均具有被保護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其具備相當?shù)钠降刃院驼斝裕涣硪环矫?，為確保我國大陸地區(qū)法治的統(tǒng)一性，必須做好部門法上的統(tǒng)一和協(xié)調；此外，如僅對某些知識產權類型采取懲罰性賠償，則容易引發(fā)社會公眾的誤解，對于知識產權的保護和文化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造成不利。為此，需在明確適用范圍基礎上，各知識產權部門法均規(guī)定懲罰性賠償責任。

3.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shù)馁r償額度確定

確定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shù)馁r償額度，確保其設計的科學性和合理性，才能為我國未來知識產權法的健全和完善打下堅實基礎。為此，應當在我國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實際的基礎上對具體賠償額度進行明確劃定。從國外相關司法制度的設計經驗來看，我國借鑒并引用的賠償額度確定方式應為懲罰性賠償金和補償性賠償金的倍比關系確定。具體的倍比關系確定需基于我國的社會經濟狀況、公民法治意識和既有司法經驗。這就決定，首先，其倍比數(shù)應不宜過高，避免造成懲罰結果的畸高畸低，影響司法的權威性和公正性；其次，可將倍比關系設定為兩倍，即懲罰性賠償金是補償性賠償?shù)膬杀?，這既保證該項制度落實的漸進性，又能避免出現(xiàn)執(zhí)法不統(tǒng)一問題。

結語

在我國知識產權法中引進懲罰性賠償，不僅是我國未來知識產權法建設發(fā)展的重要目標之一，也是實現(xiàn)對知識產權的有效保護，鼓勵創(chuàng)新和創(chuàng)造的重要手段。由于我國在相關制度設計上欠缺經驗和實踐，為此，應當充分借鑒和吸收國外先進經驗，并基于我國的具體國情、社會經濟發(fā)展情況、司法體系建設情況、國民的法治意識來進行進一步的設計落實。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降低其帶來的負面影響，并進一步推動我國知識產權法律體系的構建和完善。（作者單位：1.云南師范大學商學院；2.中國環(huán)境管理干部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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