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布下沿海開放的大局

陳冠任

毛澤東的思想很邃遠，有人說：“很少有人考慮問題能有他那樣全面，那樣長遠。他對于國家的建設和發(fā)展設想是那么深思熟慮，又是如此長遠，可以說看遠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確實令人驚訝?！?/p>

這話沒錯兒。

毛澤東對國家的經濟建設的考慮不僅長遠，而且是全方位的。在他的思想中，經濟的發(fā)展，必須是全面的、立體的，決不是某一行業(yè)、某一產業(yè)的畸形發(fā)展，而是大經濟、大生產、大貿易，國民經濟各方面整體式推進。為此，他不僅重視事關人民生存、吃飯的農業(yè)，還重視事關穿衣和社會建設的工業(yè)，并且對基礎建設也十分重視。在毛澤東后，中國的改革開放以沿海地區(qū)的開放最早拉開序幕，而事實上毛澤東本人就是我國沿海建設和開放的第一人，是中國最早倡導開放的人。

毛澤東對外開放的思想一直有。1936年，他在延安第一次接受西方人采訪時就對斯諾說：我們不僅團結友好國家進行互助互利的友好往來，而且“歡迎外國資本的投資”。1944年他在接受美國記者福爾曼采訪時，清楚地表明了我黨對待外資的態(tài)度：“在相互同意的原則下，我們允許并歡迎美國在我們的統(tǒng)治內部商業(yè)及工業(yè)方面投資。我們所能做得出的我們都要做，但是有很多事我們不能做。我們歡迎外國人以及外國資本來做這些事。中國是落后的國家，所以我們非常需要外國的投資。”

這些都是戰(zhàn)爭年代的，那么新中國成立后，他的思想改變了沒有呢？十幾年如一日，他還是如此。1949年12月他在莫斯科訪問時就曾致電周恩來并中央詢問出入貿易情況，說務請統(tǒng)籌蘇、波、德、捷、匈及英、法、荷、印、緬、越、羅、澳、加、日、美等國1950年的出入口種類和數量。其中包括大國小國，包括社會主義國家資本主義國家。

但是，美國發(fā)動朝鮮戰(zhàn)爭和西方國家對中國實行禁運，使得新中國與西方的開放沒有順利展開。1954年朝鮮戰(zhàn)爭結束，毛澤東在會見美國工黨代表團時向客人呼吁：我們走的是兩條路，讓我們做朋友吧，不僅在經濟上合作，而且在政治上合作。并進一步陳述說：“我們這類國家主要依靠國內市場，而不是國外市場。這并不是說不要國外聯系，不做生意。不，需要聯系，需要做生意，不要孤立?！彼h中美之間，“一要和平，二要通商?！?0月，他與印度總理尼赫魯會面時再次強調了這個“兩要”原則。

在經濟建設中，毛澤東強調自力更生——主要靠自己，但也強調要對外開放——借助外力，并且他一有機會就會呼吁，努力巧引外力，比如第一次出訪蘇聯就簽訂了巨大的外援合同。在國內工作中，他也積極養(yǎng)魚先蓄水，為對外開放創(chuàng)造條件。他沿海建設和開放思想在建國后第一次視察上海時表現更為直接。

1955年11月初，毛澤東來到了中國第一大工業(yè)城市——上海，進行實地視察。

5日，天氣晴朗，金風送爽。上海港的領航船——“港申號”輪船掛滿了五色彩旗，靜靜地?？吭邳S浦碼頭。上海港務局黨委書記韓克辛早早來到了“港申號”輪船，仔細檢查安全情況后，站在碼頭上船舷邊，迎著清爽的晨風，懷著興奮的心情，等候著毛澤東等人的到來。

10時42分，幾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進碼頭，在“港申號”輪旁平穩(wěn)停下。毛澤東在上海市委第一書記柯慶施、第二書記陳丕顯等人陪同下，來視察上海港了。

當毛澤東從小汽車上走下來時，韓克辛快步迎上前，握住他的手問候道：“毛主席好！”毛澤東點點頭。

韓克辛扶著他，通過舷梯，登上了“港申號”輪船。船員們早已列隊，整齊地站在甲板上，興奮地鼓著掌。毛澤東滿面笑容，揮手致意，在韓克辛的引導下，走進了輪船的休息室。

這時輪船拉響了汽笛，徐徐離開碼頭，向上游駛去。毛澤東隨即就從休息室走了出來。江面風平浪靜，一群群白鷗臨水飛翔。他信步登上了駕駛臺甲板，站立在欄桿邊，舉目四望。韓克辛開始向他介紹上海港的歷史，告訴說遠在宋代，上海青龍鎮(zhèn)就有“江南第一貿易港”之稱，但從鴉片戰(zhàn)爭開始便淪為洋人的海港，被外國勢力控制100多年，沒主權，連關稅收支權都被奪去。國民黨幾個官僚在港內控制一點碼頭、倉庫和堆場，規(guī)模極小。整個港口的吞吐量不大。

毛澤東聽著，語重心長地說：“上海是我國第一大港，又是一個國際港口，解放前由于帝國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控制、操縱，發(fā)展不快，現在變成了我們自己的港口，是一個大有發(fā)展前途的港口。”

柯慶施對韓克辛說：“你給毛主席講講解放后的情況。”

韓克辛說：“解放后，港口沒收了官僚資本，趕走了外國資本，收回了港口主權， 固定了碼頭工人的工作，建立了港務局領導機構，統(tǒng)一港口的行政管理和生產，并且對私營航運業(yè)和私營碼頭倉庫業(yè)有步驟地進行了社會主義改造，還對裝卸工作進行了技術改革，逐步使用機械代替人力裝卸。由于生產關系的改變，生產力水平大大提高，港口年完成吞吐量增至1100多萬噸，全港85個碼頭泊位，年均每天完成吞吐量3.5萬噸。如今通過上海港進出口的商品不斷增加，與68個國家和地區(qū)有貿易往來?！?/p>

毛澤東很高興，露出欣慰的神色說：“68個了??！”

“是的，吞吐量為94.3萬噸?！表n克辛頗為驕傲地說，“工人們說新舊港口對比，真是兩個世界，兩重天，海港面貌日日新?！?/p>

毛澤東叮囑他說：“你們一定要把這個大港口管理好，使它有個比較快的發(fā)展，適應社會主義建設的需要?！?/p>

“港申號”輪船繼續(xù)平穩(wěn)駛著。毛澤東不時詢問看到的碼頭和停泊江面上的輪船情況。駛到高陽路碼頭時，韓克辛主動告訴說：“這里原來是英商的公和祥碼頭?！?/p>

毛澤東問道：“這個碼頭情況怎樣？”

“解放前上海港外商的碼頭倉庫，有英商的太古洋行、公和祥碼頭公司和美商的總統(tǒng)輪船公司，一共經營九個碼頭和倉庫，占了全港的大多半?！表n克辛指著對面原公和祥碼頭說，“它是屬于英商怡和洋行的，當年靠走私販運、堆存、轉運鴉片起家，以后又靠經營軍火裝卸、儲存發(fā)財。他們仗著洋商在華特權，勾結地方官僚，搶奪民產，侵占公地，霸占碼頭和倉庫，操縱港口碼頭倉庫業(yè)務，橫行霸道。他們還占據港內深水地段，又以資本雄厚的外商輪船公司做后盾，隨意制定費率，壟斷港口碼頭倉庫業(yè)務，比黑社會還壞。1949年初，他們看我們就要渡江，特權就要沒了，趕緊抽逃資金逃跑，上海解放時他們碼頭倉庫業(yè)只剩下一些搬不走的老建筑和舊設備?！?/p>

毛澤東關切地問道：“對這些外國人的碼頭倉庫，你們是怎樣解決的？”

“是通過轉讓的辦法接收過來的?！?/p>

毛澤東進一步問道：“怎樣轉讓的？”

韓克辛便詳細地匯報轉讓過程，告訴說：“解放后，美國等西方國家敵視我們，支持老蔣，轟炸上海，封鎖上海出?？凇?950年底，美國凍結我在美財產，我們相應宣布征用美國在華財產，上海港征用了美商上海碼頭堆棧公司，對其余的外商碼頭、倉庫則繼續(xù)由外國資本家或代理人經營，業(yè)務由我們港務管理局統(tǒng)一管理，統(tǒng)一調度，這樣取消了他們牟取暴利的特權，統(tǒng)一費率收費。這些外商沒了特權，就搞不下去了，主動要求把資產轉讓給我們，條件是他們的欠債由我們還，設備無償轉讓給我們。我們同意了。到1954年，外商大部分碼頭倉庫移給港務局統(tǒng)一經營管理，變成了我們中國人自己的財產?！?/p>

“這么轉讓，對我們來說，是吃虧還是有利？”毛澤東又問道。

韓克辛回答說：“當然是有利啦。”

毛澤東高興了，說：“轉讓這個辦法好?！?img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23/09/12/qkimagesguoqguoq201505guoq20150510-3-l.jpg"/>

此時正是社會主義改造高潮，毛澤東很關心上海的資本主義工商業(yè)改造情況，問起了上海港私營碼頭倉庫和輪船公司改造的情況和做法。上海資本主義工商業(yè)改造，水上單獨分為一個口，恰好是由韓克辛主持。他告訴毛澤東說：“水上口分為三個部分：私營海船、私營長江船、私營碼頭倉庫和駁船。上海私營航業(yè)的社會主義改造開始較早。1953年4月，北洋航線的中興輪船公司、海鷹輪船公司就成立了公私聯營中興海運公司。第二年，大陸、華勝等五家小的私營輪船公司合營。與此同時，上海地區(qū)的長江私營航業(yè)也實行了合營。”

毛澤東問道：“對私方人員怎樣安排的？”

“根據量才錄用，適當照顧的原則，對私方人員作了適當安排，例如北洋航線27名私方人員，安排擔任籌委會副主任委員2人，副總經理2人，正副科長8人，其余14人分別按專長在科室擔負業(yè)務工作?！?/p>

接著，他向毛澤東匯報了私營碼頭倉庫業(yè)和私營駁船的社會主義改造情況。毛澤東特別詢問了上海有名的實業(yè)家劉鴻生的家庭和企業(yè)悄況。韓克辛說：“劉先生是位了不起的愛國企業(yè)家。他除創(chuàng)辦了中華碼頭公司，還開辦了中華煤氣公司、上海章華毛麻紡織公司、大中華火柴公司、上海水泥公司等不少的企業(yè)。建國后，他歷任上海市政府、華東軍政委員會委員，還在民建和工商聯任職?，F在他年事已高，不大過問碼頭公司的具體業(yè)務。他的兒子劉念智先生擔任中華碼頭公司經理，也是最早向市政府和港務局提出要求合營的申請，現在是公私合營上海港碼頭倉庫公司籌備委員會副主任委員?！?/p>

毛澤東神情嚴肅地囑咐說：“這些問題很重要，有一定的復雜性，處理時一定要講政策，要注意掌握好政策?！?/p>

“港申號”輪船還在乘風破浪往前航行。滔滔的黃浦江上，大小船舶穿梭進出，兩岸碼頭的巍巍塔吊，上上下下十分忙碌。毛澤東每到一地，總是要見見群眾的。于是信步走到駕駛臺后面的甲板上。這里設有信號旗桿，信號員升降不同形狀和色彩的旗幟向附近船舶和碼頭發(fā)出各種信號，以保證航行安全。信號員崔汝功正在旗繩旁值班。毛澤東徑直向他走去，遠遠就招呼說：“同志，你好！”走近后和他握手。

24歲的小崔握住毛澤東的大手，激動得結結巴巴地說：“毛主席你好！”

毛澤東問起了他的家庭情況，小崔一一回答。毛澤東關心地問道：“你讀過書嗎？一般的報紙、書刊能看懂嗎？”

“讀過幾年小學，對一般報紙和通俗書刊能看懂，但要進一步學習，就有困難?！毙〈藁卮?。

毛澤東見他讀過書很高興，鼓勵說：“那不錯嘛！還應該不斷地努力學習，提高文化水平，多為人民服務?！?/p>

這時海風漸漸大起來了，江面上浮起灰白色的浪花，船有些顛簸。在隨行的柯慶施、陳丕顯等人勸說下，毛澤東回到了駕駛臺。他站在舵工陳綠庭身旁，隨手拿起望遠鏡瞭望前方。

快到中午時分，輪船到達了江南造船廠附近，然后調頭返航。毛澤東在休息室里問韓辛克道：“你過去在哪里工作？”

“在山東渤海，搞地方工作?！?/p>

在場的柯慶施對韓辛克說：“你寫給主席看吆?！?/p>

于是，韓辛克用筆寫下“我叫韓辛克，進上海前在渤海三地委，擔任過書記”的字樣，毛澤東看了，關心地問道：“你從農村轉到城市，工作有困難嗎？”

韓辛克坦誠地回答說：“困難不少，港口工作面廣，也比較復雜，而且還涉外，有好些問題不懂?！?/p>

“不懂就學嘛，學會了就不困難了?！泵珴蓶|親切地勉勵他，“我們就是從不懂到懂，從戰(zhàn)爭學習戰(zhàn)爭。從農村轉到城市。是一個大的轉變，要努力學習。”

這些話語重心長?！芭W習”的教導，激勵著韓辛克這樣工農出身的干部積極學習、掌握以前不知不懂的管理和港口知識，鼓舞著他們成為新的港務專家，駕馭現代港務管理工作。

12時50分，“港申號”輪船駛回外虹橋碼頭。毛澤東走下舷梯，站在碼頭上，回過頭，頻頻向列隊歡送的船員們揮手告別。

毛澤東視察上海港，主要是搞調研，對上海港口建設沒有系統(tǒng)的指示，但此行對上海港建設卻是莫大鼓舞。隨即，上海市委對港口發(fā)展制定了新的發(fā)展策略，韓辛克等人激動地說：“毛主席的視察開啟了上海港發(fā)展的新航程?！?/p>

毛澤東視察上海等地，目的比這還大得多，是為啟動國家工業(yè)化航船摸底，搞調查?；氐奖本┖螅瑥?2月開始，他和劉少奇專門做這件事情，先后聽取工業(yè)、農業(yè)、運輸業(yè)、商業(yè)、財政等34個中央部委的工作匯報，進行系統(tǒng)的調查研究，探索中國建設社會主義的道路。在聽取輕工業(yè)部、紡織工業(yè)部關于發(fā)展輕工業(yè)和沿海工業(yè)的匯報時，毛澤東結合在上海等地考察的思考，提出：“沿海地區(qū)要充分合理發(fā)展，不能限制?！奔匆匝睾５貐^(qū)的發(fā)展，帶動全國經濟和建設的大發(fā)展。

這是一個極大膽的思路，然而，當即就有人質疑，并且顧慮重重地說：“沿海地區(qū)是美蔣空襲的重點，我們不加限制去發(fā)展，萬一打仗，會不會有危險？”

毛澤東說：“我們輕工業(yè)70%在沿海，不積極利用，還靠什么來提高生產？”

他巧妙地用一句反問回答了個別人的疑慮。

此時，毛澤東已下決心要以沿海地區(qū)作為經濟建設的突破口，并以上海建設為重中之重。他告訴說：“上海地區(qū)不作大的擴建還值得考慮。上海賺錢，內地建廠，這有什么不好？這和新建廠放在內地的根本方針并不矛盾。”

針對怕打仗，不敢在沿海搞工業(yè)建設的思想，他頗帶豪氣地指出說：“你好像原子彈已經在3000公尺上空了。不要說3000公尺上空沒有原子彈，就是一萬公尺上空也沒有原子彈?！?/p>

他的話語有些幽默，卻讓人們有了信心。在座的人忍不住開玩笑說：“美國人要和我們打原子彈，恐怕也要琢磨十一二年呢！”

毛澤東馬上接過話頭說：“不用說有十年、十二年，我們應該辦好沿海的工業(yè)，就算只有八年、七年、六年，甚至只有五年時間，我們也應當在沿海好好地辦四年的工業(yè)，辦了四年以后，等第五年打起來再搬家，也完全合算?！?/p>

毛澤東的這些思想，是有膽識的，是超前的，也是十分急迫的。這是我黨最早的沿海開放思想，是在面臨敵人空襲危險下的“強行開放”思想。由于沒有高空制空權，美蔣高空飛機時不時竄入大陸進行空襲，投擲一番炸彈，在這樣的危險區(qū)域搞建設，毛澤東的開放決心何其之大，完全是“強行開放”?！稗k了四年以后，等第五年打起來再搬家”的話語，是何等悲壯！盡管如此，他和中國共產黨人沒有停止腳步。

在上海視察和與34部委調研的基礎上，毛澤東形成了完整的沿海建設和開放的思想：

我國的工業(yè)過去集中在沿海。所謂沿海，是指遼寧、河北、北京、天津、河南東部、山東、安徽、江蘇、上海、浙江、福建、廣東、廣西。我們全部輕工業(yè)和重工業(yè)，都有約70%在沿海，只有 30%在內地。這是歷史上形成的一種不合理的狀況。沿海的工業(yè)基地必須充分利用，但是，為了平衡工業(yè)發(fā)展的布局，內地工業(yè)必須大力發(fā)展。在這兩者的關系問題上，我們也沒有犯大的錯誤，只是最近幾年，對于沿海工業(yè)有些估計不足，對它的發(fā)展不那么十分注重了。這要改變一下。

過去朝鮮還在打仗，國際形勢還很緊張，不能不影響我們對沿海工業(yè)的看法?，F在，新的侵華戰(zhàn)爭和新的世界大戰(zhàn)，估計短時期內打不起來，可能有十年或者更長一點的和平時期。這樣，如果還不充分利用沿海工業(yè)的設備能力和技術力量，那就不對了。不說十年，就算五年，我們也應當在沿海好好地辦四年的工業(yè)，等第五年打起來再搬家。從現有材料看來，輕工業(yè)工廠的建設和積累一般都很快，全部投產以后，四年之內，除了收回本廠的投資以外，還可以賺回三個廠，兩個廠，一個廠，至少半個廠。這樣好的事情為什么不做？認為原子彈已經在我們頭上，幾秒鐘就要掉下來，這種形勢估計是不合乎事實的，由此而對沿海工業(yè)采取消極態(tài)度是不對的。

這不是說新的工廠都建在沿海。新的工業(yè)大部分應當擺在內地，使工業(yè)布局逐漸平衡，并且利于備戰(zhàn)，這是毫無疑義的。但是沿海也可以建立一些新的廠礦，有些也可以是大型的。至于沿海原有的輕重工業(yè)的擴建和改建，過去已經作了一些，以后還要大大發(fā)展。

好好地利用和發(fā)展沿海的工業(yè)老底子，可以使我們更有力量來發(fā)展和支持內地工業(yè)。如果采取消極態(tài)度，就會妨礙內地工業(yè)的迅速發(fā)展。所以這也是一個對于發(fā)展內地工業(yè)是真想還是假想的問題。如果是真想，不是假想，就必須更多地利用和發(fā)展沿海工業(yè)，特別是輕工業(yè)。

毛澤東的這個思想，被他自己和后人歸納為“處理沿海工業(yè)和內地工業(yè)的關系”思想，其實就是沿海工業(yè)建設和開放的思想，只不過此時不叫“沿海開放”而已。毛澤東是新中國沿海發(fā)展和開放事業(yè)的第一人，他的決心令人震驚。有趣的是，他高瞻遠矚地指出了“必須更多的利用和發(fā)展沿海工業(yè)，特別是輕工業(yè)”是思路，與后來深圳、珠海、廈門等沿海地區(qū)以小商品、小電器等等輕工業(yè)產品起步騰飛的事實完全吻合。毛澤東的杰出和沿海建設和開放的思想可謂是一絕。

對于毛澤東“沿海工業(yè)與內地工業(yè)”思想，時任上海市委第二書記陳丕顯后在《毛澤東思想永放光芒》一文中由衷地說：“對指導上海工業(yè)建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毛澤東關于‘好好地利用和發(fā)展沿海的工業(yè)老底子的思想，為上海的工業(yè)發(fā)展指明了方向?！?/p>

確實如此。與鄧小平等人后來以深圳等南方城市先起步的沿海發(fā)展思想不同的是，毛澤東沿海發(fā)展的思想是以上海作為重點的。

1956年5月3日，國務院副總理陳云來到上海，帶來了毛澤東“上海有前途，要發(fā)展”的指示，在上海市委負責人和工商界上層人士中進行了傳達。

7月，根據毛澤東“上海要發(fā)展”的思想，上海市第一次黨代表大會經過研究，確定了“充分利用，合理發(fā)展”的工業(yè)建設方針。上海全市各部門、各地區(qū)圍繞工業(yè)生產這個中心，進一步進行經濟改組和技術改造以及適當的改建和擴建。在工業(yè)布局的調整中，相繼進行了彭浦、桃浦、漕河涇、吳涇、高橋、閔行、蘊藻浜、安亭等工業(yè)區(qū)的建設。對此，按照陳丕顯后來的話說是“極大地推動了上海的經濟建設”。以后，上海貫徹這一方針從沒有間斷過，在經濟調整中，經過三次工業(yè)大改組，依靠上海科技力量向“高、精、尖”發(fā)展，到1965年時，上海已建設成為我國的一個先進工業(yè)和科學技術的基地。陳丕顯說：“到‘文革前，上海已有70多項產品達到或接近世界先進水平，當時在許多方面都遠遠超過香港、臺灣等地?！?/p>

毛澤東沿海建設和開放的策略，無疑是成功的。而他大膽發(fā)展沿海地區(qū)的開放策略，不僅堅持了四年、五年、六年、七年、八年、十二年，而且從此以后都沒有被戰(zhàn)爭或者空襲毀壞，至今仍然是全國新興科技和尖端工業(yè)云集的地區(qū)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