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窄”語義場演變研究

摘 要：通過建立漢語“窄”語義場，并采用共時與歷時相結(jié)合、描寫與解釋相結(jié)合的方法，分析“窄”語義場中各詞位的歷時演變過程，對比各詞位的語義價值和語用價值。“窄”取代“窄”語義場中其他詞位，成為指稱“橫距小”這一范疇的主導詞位，源于其自身較高的語義價值和語用價值。

關鍵詞：核心詞 窄 語義場 詞義演變

一、引言

在漢語中，“窄”語義場所指稱的“橫距小”這一范疇幾千年來并未發(fā)生變化，但在不同的歷史時期，由于各詞位之間的價值關系不同，用來指稱該范疇的詞位（即“能指”）是不同的，“能指”與“所指”之間的組合關系存在著豐富變化。本文將各時期表達“橫距小”這一范疇的“能指”，包括“隘、狹、窄、局、褊、陋、仄、促、窘、迫、逼”11個詞位，組合在一起構(gòu)建同義義場，以語義場為單位，對其中各詞位做歷時分析；同時，對“窄”的“所指”演變做歷時分析。最后，綜合能指與所指的演變情況，弄清“窄”在歷時演變過程中，逐步取代其他詞位，成為“窄”語義場主導詞位的原因，這在漢語詞匯學中具有典型意義。

此外，由于“橫距小”這一范疇屬于漢語語義范疇的核心范疇，用來指稱該范疇的能指也因此進入漢語核心詞的序列當中，對“窄”語義場進行研究，可以豐富漢語核心詞的研究。

二、“窄”語義場各詞位的歷時演變

1.隘

“隘”，《廣雅·釋詁一》解釋為“狹也”?！鞍迸c“嗌”同源，“隘”是“咽喉”，“狹窄逼仄的哽嗓咽喉之地”也稱“隘”，如《淮南子·兵略》“一人守隘，而千人弗敢過也”。所以，作為名詞，“隘”指“險阻的關隘”；作為形容詞，“隘”就指“狹窄得難于通過”了，如《詩·大雅·生民》“誕置之隘巷，牛羊腓字之”?！鞍敝浮皺M距小”這一義位大概出現(xiàn)于西周或春秋時期。這兩個義位在現(xiàn)代漢語中依然存在，并且在現(xiàn)代漢語中沒有產(chǎn)生其他義位。

2.狹

“狹”，《說文》釋為“隘也”，《玉篇》“不廣也”，指兩邊的橫距小。“狹”指“橫距小”這一義位在戰(zhàn)國初期就已出現(xiàn)，如《吳子·應變》“左右高山，地甚狹迫”?，F(xiàn)代漢語中該詞位與“廣”相對，不再指與“寬”相對的兩邊窄，而是指四周范圍窄。

3.窄

“窄”的最初義位為“狹隘；狹小”，《集韻》“狹也”，以前有時寫作“迮”。這一義位大致產(chǎn)生于先秦戰(zhàn)國時期，最早見于《尉繚子·兵教下》：“城大而地窄者，必先攻其城。”表現(xiàn)在義素結(jié)構(gòu)上為“[空間]+[橫距]+[小]”。到了晉代，“窄”由“空間”轉(zhuǎn)移到“人”，“人”的“橫距”小了，則變得“緊迫、困難、窘迫”，如晉·陶潛《雜詩》之七中的“弱質(zhì)與運頹，玄鬢早已白；素標插人頭，前途漸就窄。”《玉篇·穴部》“窄，迫也。”“窄”就來源看，與表“壓榨”義的詞有關，如南朝·梁（一說晉）宗懔《荊楚歲時記》的“以糯米熬搗為末，并研胡麻汁和釀之，石窄令熟?！薄罢绷x為“榨壓”。正因為如此，“窄”除表“兩邊狹小”之外，還常表“四邊狹小、處處受局限、受逼迫”義，如《西岳華山亭碑》“處所逼窄，窸窣有聲”。到了唐代，“窄”的義位又發(fā)生了變化。其一，它的義素由“人”上轉(zhuǎn)移到了“物質(zhì)”上，產(chǎn)生了“短缺”義，如唐·杜甫《驅(qū)豎子摘蒼耳》詩：“亂世誅求急，黎民糠籺窄?！逼涠牧x素由“人”進一步深入到“人心”，“人心”的橫距小了，就產(chǎn)生了“不舒坦”義。如唐·李賀《酒罷張大徹索贈》詩：“隴西長吉摧頹客，酒闌感覺中區(qū)窄?！蓖蹒鶇R解：“中區(qū)窄，謂心事不舒。”到了金代，“窄”的義位又發(fā)生了變化，“空間”的“寬度”小了，所以它的容量也就少了，就容易變得“整齊、漂亮”，金·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diào)》卷一“遮遮掩掩衫兒窄”。凌景埏校注：“窄，整齊、華麗、漂亮的意思?！边@個義位和最初的“狹隘、狹小”差別較大。到了現(xiàn)代漢語時期，“窄”只保留三個義位：一是指“橫的距離小”（跟“寬”相對）；二是指“（心胸）不開朗，（氣量）小”；三是指“（生活）不寬?！??！皦赫ァ绷x、“物質(zhì)短缺”義與“整齊、漂亮”義已消失。從“窄”的歷史演變過程來看，整體變化的次數(shù)是比較少的，但是后期產(chǎn)生的義位與最初義位的語義差別較大。

4.局

“局”指“橫距小”這一義位，大致產(chǎn)生于春秋時期。如《管子·白心》：“大者寬，小者局?！庇秩纭盾髯印ふ罚骸熬质?、蘆簾、藳蓐、尚機筵而可以養(yǎng)形?！薄吨軙ぎ愑騻餍颉罚骸皟蓛x之間，中土局而庶俗曠。”明·劉基《雷說上》：“有夫耕于野，震以死?；蛟唬骸吩眨∈谦@罪于天，天戮之矣。劉子曰：‘噫，誣哉！何觀天之局也！”現(xiàn)代漢語中此義位已消失。

5.褊

“褊”指“橫距小”這一義位出現(xiàn)于戰(zhàn)國中期，《說文》解釋為“衣小也”，由此可見，“褊”特指“衣服狹小，處處緊窄”，如《左傳·昭公元年》：“（叔孫）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薄墩摵狻ぷ约o》“夫形大衣不得褊?！薄榜邸背１挥糜诒扔髁x：一是比喻“土地的狹小”，如《左傳·昭公元年》“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孟子·梁惠王上》“齊國雖褊小，吾何愛一?！保欢潜扔鳌靶牡?、器量的狹窄”，如《商君書·墾令》：“重刑而連其罪，則褊急之民不斗。”《南史·王弘傳》：“弘性褊隘，人有忤意，輒加詈辱?！爆F(xiàn)代漢語中本義已消失，只保留比喻義。

6.陋

“陋”指“橫距小”這一義位，大致產(chǎn)生于西漢時期，如《楚辭·東方朔〈七諫·自悲〉》：“凌恒山其若陋兮，聊愉娛以忘憂?！蓖跻葑ⅲ骸奥?，小也?！币鉃椤蔼M小，低矮”。再如宋·陸游《感懷》詩之一：“我居一何陋，舉手屋可捫。”清·段玉裁《說文解字注》：“阸狹也……引申為凡鄙小之稱。賈子曰：‘反雅為陋?；茨献⒃唬骸?，鄙小也。”這是其情態(tài)陪義擴大的結(jié)果?，F(xiàn)代漢語中，該義位在使用時雖然保留了“狹小”的本義，但偏于強調(diào)“粗簡、破舊”，引申義使用較多。

7.仄

“仄”指“橫距小”這一義位，大致產(chǎn)生于三國時期，如《廣雅·釋詁》：“仄，陿也?！币鉃椤蔼M窄、狹小”。又如《后漢書·袁閎傳》：“居處仄陋，以耕學為業(yè)。”《晉書·良吏傳·吳隱之》：“數(shù)畝小宅，籬垣仄陋?！爆F(xiàn)代漢語中，該詞位多與“逼”構(gòu)成雙音節(jié)詞“逼仄”使用，較少單用。

8.促

“促”指“橫距小”這一義位，大致產(chǎn)生于魏晉時期，如晉·嵇康《與山巨源絕交書》：“以促中小心之性，統(tǒng)此九患?！薄妒勒f新語·言語》：“江東地促，不如中國?！薄逗鬂h書·酈炎傳》：“大道夷且長，窘路狹且促?！薄赌鲜贰ね醅搨鳌罚骸埃ㄍ醅摚┘葹楣?，須開黃閣，宅前促，欲買南鄰朱侃半宅?！贝肆x位現(xiàn)代漢語中已消失。

9.窘

“窘”，表“環(huán)境既狹窄又迂曲，沒有回旋的余地”。這一義位大致產(chǎn)生于漢代。《淮南子·要略》中“穿通窘滯，決瀆壅塞”，“窘滯”同“穹窒”，是“狹曲而滯礙難通”的意思；《后漢書·酈炎傳》“大道夷且長，窘路狹且促”，“狹且促”解釋了“窘路”。此義位現(xiàn)代漢語中已消失。

10.迫

“迫”，《說文》：“近也。”在表示自然環(huán)境時，“迫”意為“兩邊逼得很緊，空間非常狹窄”，如《后漢書·竇融傳》：“西州地勢局迫?！眲⒕督鹑A山棲志》：“登自山麓，漸高漸峻，壟路迫隘，魚貫而升。”作為動詞，“迫”又表示“兩邊挨得越來越近，空間（或時間）越來越小或越少”?！冻o·離騷》：“吾令羲和弭節(jié)兮，望崦嵫而勿迫?！币馑际亲岕撕筒灰颖?，不要靠近日落處的崦嵫山；司馬遷《報任安書》：“涉旬月，迫季冬。”意思是再過個把月就逼近季冬了。“迫”用于人事上，多表示“由于活動天地的狹窄或者日益狹窄而感到受局限、受壓迫，不得舒展”?！秴问洗呵铩べF生》：“全生為上……迫生為下?！薄捌壬本褪窃诟鞣矫娑际苤萍s的情況下局迫地生活；《莊子·刻意》：“感而后應，迫而后動”，“迫”也是“受到逼迫、壓迫”的意思。由文獻資料來看，“迫”指“橫距小”這一義位至晚到漢代產(chǎn)生，現(xiàn)代漢語中已消失。

11.逼

“逼”指“橫距小”這一義位在三國時期已存在，如三國·魏·曹植《七啟》：“于是人稠網(wǎng)密，地逼勢脅?！痹偃鐣x·葛洪《抱樸子·文行》：“若夫翰跡韻略之廣逼，屬辭比義之妍媸，源流至到之修短，韞藉汲引之深淺，其懸絕也?！薄氨啤痹诂F(xiàn)代漢語中表“狹窄”義時，僅與“仄”構(gòu)成雙音節(jié)詞“逼仄”作為書面語體使用。

從上述各詞位的發(fā)展過程來看，“橫距小”這個范疇大約在西周時期就已出現(xiàn)，至晚出現(xiàn)于春秋時期。最初用于表示“橫距小”這個范疇的詞位是“隘”，來源于生理器官咽喉，借咽喉狹窄逼仄的特征來形容現(xiàn)實中的某地狹窄逼仄、難以通過，屬形容詞。后來發(fā)展出名詞，亦是指險阻、難以通過的地方?？傮w來看，“隘”是用來指稱地形的，而且指地形的兩邊?！蔼M”的產(chǎn)生要晚于“隘”，從文獻資料上看，其產(chǎn)生于戰(zhàn)國初期，是用來專指地形上兩邊的“橫距小”?！墩f文》中，許慎以“隘”訓“狹”，可見其同義關系。“窄”從來源看，與表“壓榨”義的詞有關，這與“隘”“狹”是不同的，因此“窄”除了指兩邊的“橫距小”外，還指四邊“橫距小”，它的指稱范圍要比“隘”和“狹”大?！熬帧北玖x為“約束”，《說文》“從口在尺下”，“尺”表示規(guī)矩、法度?！翱凇币壮鲥e，故以“尺”相拘束。法度是嚴謹?shù)?、限制范圍的，因此“局”除了“基”義、“拘束、約束”以外，還帶有“一定的、不寬廣的范圍”之義，“局”用來指稱“橫距小”這一范疇，是其屬性陪義擴大后形成的?！榜邸庇脕碇阜Q“橫距小”這個范疇，出現(xiàn)時間較晚，但它最初所指是限于“衣服”的，專指“衣服狹小”，表現(xiàn)在義素結(jié)構(gòu)上為“[衣服]+[橫距]+[小]”，后來“土地”替換了“衣服”，變成了“[土地]+[橫距]+[小]”，用來指“土地少”。戰(zhàn)國末期，“內(nèi)心”又替換了“土地”，變成了“[內(nèi)心]+[橫距]+[小]”，用來指“人氣量窄，心胸不寬廣”?！奥敝浮皺M距小”大致產(chǎn)生于西漢時期，本義即“狹窄、狹小”，但后世多用其指“設施簡單不完備”，如簡陋；“樣貌不好看”，如丑陋。這是其情態(tài)陪義擴大產(chǎn)生的結(jié)果?！柏啤北玖x為“傾斜”，屬會意字，小篆字形像人側(cè)身在山崖洞穴里的形狀；“促”本義為“緊迫”；“窘”本義為“生活或處境困迫，沒有辦法”；“迫”本義為“逼近”，《說文》：“迫，近也”；“逼”本義為“接近，靠近”，《說文》：“逼，近也”；“仄”“促”“窘”“迫”“逼”用來指稱“橫距小”，皆為其屬性陪義擴大后形成的新義位。從古漢語到現(xiàn)代漢語的整體發(fā)展過程來看，“窄”語義場也由最初的“隘、狹、窄、局、褊、陋、仄、促、窘、迫、逼”演變至“隘、狹、窄、局促、褊、逼仄、陋（巷、街）”，而“窄”也由“窄”語義場中后起的非主導詞位逐步演變?yōu)橹鲗г~位。

三、“窄”語義場各詞位價值對比

通過比較“窄”語義場各詞位之間的組合與替換情況，結(jié)合當前詞義演變的研究成果，得出以下結(jié)論：造成漢語核心詞“窄”發(fā)展演變的原因，主要是語義價值和語用價值。

（一）語義價值

“窄”語義場中用來指稱“橫距小”這一范疇的詞位主要有以下幾種類型：

1.在基義的基礎上發(fā)展擴大而來

本義指“橫距小”，但指稱范圍略有區(qū)別，如“隘”“狹”多指地形；“窄”既可指地形又可指人內(nèi)心，“褊”本專指衣服，后來擴大到指稱地形、人的內(nèi)心等。

2.由陪義發(fā)展擴大而來

“仄”“促”“窘”“迫”“逼”這五個詞位本來并不指稱“橫距小”這一范疇，之所以后來發(fā)展成這一詞義，是由其自身的屬性陪義發(fā)展擴大造成的。

3.其他

“陋”本義雖為“狹小、低矮”，但其情態(tài)陪義的擴大最終造成其義位轉(zhuǎn)移，其“狹小”義在現(xiàn)代漢語中雖得以保留，但處于弱勢地位，使用頻率不高，使用范圍不廣。

從古今演變過程來看，較穩(wěn)定的詞位是第一類，它們的古今義位差異不大。第二、三類則不夠穩(wěn)定，在發(fā)展過程中，或者已經(jīng)消失，如“窘”“迫”；或者參與構(gòu)成雙音節(jié)詞，其本身由自由義位變成了實際上是語素義的非自由義位，如“局促”“逼仄”。由此可以看出，第一類詞位的語義價值較高。

第一類詞位包括“隘”“狹”“窄”“褊”四個詞位，其中“隘”和“狹”的各義素之間的組合關系緊密，一般是[空間]+[橫距]+[小]。而“窄”與“褊”的各義素之間的組合關系并不緊密，替換其中的一個義素，就可改變其所指內(nèi)容。即：

褊→[衣服]+[橫距]+[小]→衣服緊窄，不寬松

褊→[空間]+[橫距]+[小]→地形狹小

褊→[人]+[內(nèi)心]+[橫距]+[小]→人的氣量不足、心胸狹窄，內(nèi)心不舒坦

窄→[空間]+[橫距]+[小]→地形狹小

窄→[人]+[處境]+[橫距]+[小]→人受壓迫

窄→[人]+[內(nèi)心]+[橫距]+[小]→人的氣量不足、心胸狹窄，內(nèi)心不舒坦

窄→[物質(zhì)]+[橫距]+[小]→物資短缺

窄→[空間]+[容量]+[小]→空間容納事物少而整齊漂亮

二者相比，“窄”具有更高的語義價值，在“所指”不斷發(fā)生變化的情況下，它能及時改變自身的語義，適應新的“所指”。

（二）語用價值

張志毅（2012）認為：“義域，是指義位的量，是義位的意義范圍和使用范圍。義域可分為大小域、多少域、語用域?！褂梅秶褪侵傅恼Z用域，它是義位組合的伙伴范圍，也指適用的語體、語域、地域、時域等?！本S特根斯坦1922年在《邏輯哲學論》中強調(diào)：“只有在命題的語境中，名稱才有意義。”研究語義場中各詞位的組合與替換關系，不能忽視詞位在使用過程中所處的具體語境。因此，我們需要對各詞位進行語用域?qū)Ρ龋云诘玫绞埂罢碧幱谥鲗г~位的原因。（見表1）

從上表中，我們可以看出，“窄”在指稱“橫距小”這個范疇時，它的語用域是最大的。語言使用中存在著“喜新厭舊”的心理強勢，所以在不同歷史時期，同一“所指”，有著不同的“能指”，如“隘”出現(xiàn)于西周或春秋時期，而“狹”出現(xiàn)于戰(zhàn)國初期。但是“窄”能在數(shù)千年的語言演變中依然保持著漢語詞匯中的核心地位，這與其自身極高的語用價值是分不開的。“窄”的語用域最大，可用于指稱地形、心理、處境、物質(zhì)等四種情況，而其他同義詞位的指稱范圍都少于“窄”。這使得“窄”能夠克服“喜新厭舊”帶來的影響，以其自身廣泛的語用域活躍于詞匯的使用過程中。

另外，語體差異影響語用價值?！罢弊衷诳陬^語體和書面語體中同樣適用，而“褊”“隘”等詞多用于書面語體?！榜邸彪m然能彌補“窄”不指稱衣服的缺陷，但僅出現(xiàn)于古漢語中，現(xiàn)代漢語中用以指稱“衣服窄小”的義位已消失，且“褊”僅見于書面語體中。

四、結(jié)語

綜上所述，詞位的演變是由語言結(jié)構(gòu)內(nèi)部語義價值與語用價值的差別產(chǎn)生的不平衡性造成的，而人們在具體使用過程中又追求著語言的經(jīng)濟與簡潔，即保持語言系統(tǒng)的有序平衡。在這種矛盾的作用下，語義場中的各個詞位就會發(fā)生價值變化，表現(xiàn)在“窄”語義場上，就是“窄”成為主導詞位，而其所指“橫距小”這一范疇由于屬于核心范疇，“窄”也進入到核心詞的序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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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天宇 山東煙臺 魯東大學文學院 264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