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哲學文本漢譯探究

滿虎

內(nèi)容摘要：康德哲學具有抽象性、思辨性、深刻性，因而使其穿越歷史，經(jīng)久不衰，康德哲學文本的漢譯宜準確、凝練、富有可讀性。譯者應(yīng)熟稔兩種語言的差異，化形合為意合，符合漢語表達習慣。同時，譯者應(yīng)關(guān)照原語和譯語讀者認知，發(fā)揮能動性，運用創(chuàng)造性翻譯，為譯入語增添新的表達和思想，從而達到異質(zhì)思想和文化的交流。譯文還應(yīng)關(guān)照現(xiàn)實，進一步彰顯翻譯的社會功能。

關(guān)鍵詞：康德哲學翻譯 形合 意合 社會功能

一.引言

哲學是系統(tǒng)化、理論化的世界觀，是自然知識、社會知識、思維知識的概括和總結(jié)，是世界觀和方法論的統(tǒng)一。哲學是眾科學之門，其抽象性、思辨性、深刻性使其穿越歷史，經(jīng)久不衰，康德哲學便是典范。著名翻譯家H.B.Nisbet由德語翻譯到英語的康德的哲學著作An Answer to the Question： What is Enlightenment？以其所用英語語言形式和風格契合康德德語的表達而備受好評。紐馬克在其1988年出版的《翻譯教程》中將文本分為了三種類型即信息型文本、表達型文本以及呼喚型文本。他將哲學文本放在了表達型文本之列。主要功能是傳遞原文作者的思想感情。因此，在譯文具有可讀性的基礎(chǔ)上，譯者應(yīng)盡力保留原文的表達形式和作者的個性特征。

以下本文從康德經(jīng)典哲學著作的英譯本An Answer to the Question： What is Enlightenment？出發(fā)，從冠詞的翻譯、代詞的翻譯、長句的翻譯以及譯者創(chuàng)造性翻譯四個角度來分析哲學翻譯應(yīng)關(guān)注的重點和相應(yīng)策略，以期對康德哲學翻譯有一定的指導和借鑒。

二.康德哲學文本中冠詞的翻譯

上面提到，英語是重形合的語言，這首先體現(xiàn)在冠詞的使用上，定冠詞the有確定指代的作用，而不定冠詞a/an起泛指作用。在哲學語言中這種準確性更應(yīng)在譯文中體現(xiàn)。題目是文章的眼睛，是對文章主題的概括和總結(jié)。同時對于讀者還要有吸引力，因此，題目的翻譯至關(guān)重要。對于康德這篇哲學著作的題目An Answer to the Question： What is Enlightenment？有些譯者譯為：何謂啟蒙？這一翻譯表達了大意，但這種泛泛的說法忽視了康德觀點的個性特征，因為這種譯文可以指代任何人的觀點。譯者忽視了原文中的an和the，這兩個冠詞的使用應(yīng)凸顯是對啟蒙的一種觀點、一種解讀，即康德的一家之言。同時有些譯者譯為了“何謂啟蒙運動？”這一誤譯明顯是沒有關(guān)注到Enlightenment前面沒有定冠詞the因為，只有the Enlightenment才是“啟蒙運動”的意思。筆者試譯為：啟蒙之我/管見 既表達了原文的意思，同時符合譯入語的行文習慣。

又如：Thus，a public can only achieve enlightenment slowly.

有人譯作：因此，公眾只能慢慢實現(xiàn)啟蒙。

此翻譯基本表達了原文的意思。但譯者可能是將a public當成了the public而康德用不定冠詞a目的是為了和上面的個體作對比，因此，此處翻為一個群體最為貼切。

因此，譯者應(yīng)在語言層面關(guān)注冠詞的作用，準確表達原文的意思，以便凸顯康德哲學語言的精確性。

三.康德哲學文本中代詞的翻譯

英語中大量使用代詞，是為了避免重復(fù)。代詞的大量使用也體現(xiàn)了英語重形合的特點。因此，準確定位代詞指代的內(nèi)容，是做好翻譯的基礎(chǔ)?？档碌倪@篇論啟蒙的文章運用了大量的代詞，譯者應(yīng)仔細分析句子成分，理清行文脈絡(luò)，準確定位，避免張冠李戴。

比如：Having first infatuated 1）their domesticated animals， and carefully prevented the docile creatures from daring to take a single step without the leading strings to which 2）they are tied， 3）they next show4） them the danger which threatens 5）them if 6）they try to walk unaided.（數(shù)字為筆者所加）

我們來看這句話，此句含有6個代詞，只有通過分析句子成分并聯(lián)系上下文，我們才能最終確定這些代詞的具體指代。1）their應(yīng)指上文中的大眾的精神保護人。2）they應(yīng)指那些被沖昏了頭腦的思想馴化了的大眾。3）they應(yīng)指大眾的精神保護人。4）them應(yīng)指那些被沖昏了頭腦的思想馴化了的大眾。5）them應(yīng)指那些被沖昏了頭腦的思想馴化了的大眾。6）they應(yīng)指那些被沖昏了頭腦的思想馴化了的大眾。只有正確鎖定這些代詞的指代內(nèi)容，我們才能真正正確理解原文，進而寫出比較準確地道的譯文。

試譯為：對于那些一開始被沖昏了頭腦并且思想馴化了的大眾們，他們的精神保護人會小心翼翼地竭力阻止他們斗膽越雷池一步。緊接著，這些保護人會向這些思想馴化的乖乖們挑明他們逾矩的危險。

四.康德哲學文本中長句的翻譯

對于相對重形合的英語來說，大量使用有許多分句構(gòu)成的長句非常普遍。為了表達自己獨到深邃的思想，哲學家們會更加傾向于使用大量的長句，康德的這篇哲學著作亦是如此。因此，在翻譯時，我們應(yīng)仔細梳理這些“樹狀”結(jié)構(gòu)的語言，先定位好長句的主干，然后用心梳理好其余的枝葉。這樣，我們就有了高屋建瓴的感覺，既看到了樹木又見到了森林。翻譯時在原文形式和譯入語的行文習慣中找到一個黃金平衡點，從而寫出正確地道的譯文。

例如：But in so far as this or that individual who acts as part of the machine also considers himself as a member of a complete commonwealth or even of cosmopolitan society， and thence as a man of learning who may through his writings address a public in the truest sense of the word， he may indeed argue without harming the affairs in which he is employed for some of the time in a passive capacity.

通過分析上下文，我們可以鎖定這個長句的主干是黑體部分，即But individual considers and may argue即個體認為并且辯論，然后我們再梳理好枝葉，通過符合譯入語的邏輯行文習慣將譯文寫出。

試譯作：然而，就諸如這樣或那樣的事情而言，置身公共事務(wù)的個人，同樣將自己看做是一個完整團體亦或是整個國際社會的一員。作為有學識的人，他或許會用自己的筆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此時，在不損害一定時期內(nèi)，他被迫履職的國家機器利益的前提下，他也會爭辯。

五.康德哲學文本中譯者的創(chuàng)造性翻譯

對于哲學文本，哲學家會創(chuàng)造性的使用一些語言來表達自己富有個性化的思想，因此，譯者在翻譯這些個性化語言時，可以在關(guān)照原語和目的語的認知和行文習慣后，創(chuàng)造性的翻譯成目的語讀者能夠在思考后可以理解接受的行文，一方面彰顯了原語哲學家的個性化語言和思想，另一方面，還豐富了目的語的表達和思想認知，收到一箭雙雕的效果。

在康德《啟蒙之我見》中，康德竭力想表達的是要想真正實現(xiàn)啟蒙，每個個體和整個社會都應(yīng)享有自由。他創(chuàng)造性的使用了the public use of reason和the private use of reason譯者創(chuàng)造性的譯作“公開運用自己的理性”和“私下運用自己的理性”康德使用這兩個術(shù)語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場：作為受雇于國家機器的個人，他要受到所雇體制價值觀和利益的束縛，因此，只能“私下運用自己的理性”;而這些個人還有另一個角色——作為學者的個體，他們將自己視為整個宇宙中的一個成員，為了整個人類的福祉，為公開抨擊社會的弊病和體制的缺陷，因此，作為學者的個體是“公開運用自己的理性”。這種真正理解后的創(chuàng)造性翻譯最大化了翻譯效果。

六.結(jié)語

本文立足于著名翻譯家H.B.Nisbet由德語翻譯到英語的康德的哲學著作An Answer to the Question： What is Enlightenment？即康德《啟蒙之我見》，分析了康德哲學語言的特點，即具有抽象性、思辨性、深刻性。然后，從語言層面，分析了英漢兩種語言的差異，即相對來說，英語是重形合的語言，冠詞、代詞、連詞的使用普遍，加之哲學文本大量使用抽象名詞和帶詞綴的名詞，大大增加了其抽象性和確定性。同時英語這種“樹狀”語言使其句子有很多枝葉，長句大量使用，增加了文本的理解難度。漢語是重意合的語言，很多連詞可省略，經(jīng)得起重復(fù)。漢語是“竹狀”語言，句意層層展開。譯者在翻譯時應(yīng)熟稔這些差異，關(guān)注冠詞的翻譯、代詞的具體指代、長句的翻譯以及原作者個性化語言的創(chuàng)造性翻譯，化形合為意合，使翻譯符合譯入語表達習慣，使得康德哲學思想表達明晰。同時，譯者應(yīng)關(guān)照原語和譯語讀者認知，發(fā)揮能動性，運用創(chuàng)造性翻譯，為譯入語增添新的表達和思想。譯文還應(yīng)關(guān)照當下中國的現(xiàn)實，發(fā)揮翻譯的社會功能?？档碌恼芩急啬芙o當下的中國思想界注入活力并帶來啟迪，最終促進異質(zhì)思想和文化的交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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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曲阜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