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安德魯·馬維爾是繼鄧恩之后玄學派詩歌的代表人物,他的名作《致他羞澀的情人》一方面繼承了始于古羅馬時期的“及時行樂”思想,另一方面又大膽創(chuàng)新,整篇詩作結構嚴謹,氣勢恢弘,比喻奇特,構思巧妙,成為表達“及時行樂”這一主題的佳作。
關鍵詞:安德魯·馬維爾;及時行樂主題;詩歌技巧創(chuàng)新
以約翰·鄧恩為代表的玄學派詩歌(Metaphysical poetry)比喻新穎,充滿機智,開創(chuàng)了詩歌創(chuàng)作的一條新路,使17世紀英國詩壇更為豐富有生氣。鄧恩之后玄學派詩歌的代表人物安德魯·馬維爾(Andrew Mavrell,1621-1678)是一位具有浪漫主義氣質(zhì)的詩人,他繼承了伊麗莎白時代愛情詩中的浪漫主義傳統(tǒng),同時開啟了18世紀古典主義的“理性時代”,成為一位承先啟后的詩人[1]。他的詩歌風格幽默,語調(diào)輕松,想象奇特,充滿了機智和新奇的比喻,在繼承文學思想傳統(tǒng)的同時在詩歌形式和表象上大膽創(chuàng)新,把玄學派詩風和古典主義相結合,布魯克認為《致他羞澀的情人》是馬維爾“最偉大的詩,他把機智提高到了約翰·鄧恩從未超過的光輝高度,他賦予赫里克所謂‘折花需及時的主題以神秘而宏偉的氣氛”。[2]
一、對“及時行樂”主題的繼承
“及時行樂”該詞語源自拉丁語 “Carpe Diem”,字面意思為 “seize the day”,“只爭朝夕”,出自古羅馬人詩人賀拉斯(公元前65-8)的《短歌》(Odae)。在這首詩中,他感嘆人生短暫,主張享樂為人生第一要義。隨后這一主題不斷發(fā)展和演變,與歐洲以及整個世界各個時期的思想思潮密不可分。這一主題對英國文藝復興時期的詩歌以及 17 世紀的玄學派詩歌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
在17世紀英國玄學派詩壇流行的“及時行樂 ”主題具有了人文主義的內(nèi)涵,體現(xiàn)了人們對中世紀教會禁欲主義的抵制和反抗,具有強烈的反封建反教會、反禁欲主義的進步意義,表現(xiàn)手法也新穎奇特。表面看來這一主題過分強調(diào)和渲染感官享樂,玩世不恭和對生活的悲觀態(tài)度。從本質(zhì)上說,它用看似離經(jīng)叛道的方式理性地展示著對生死哲學議題的困惑,在歌頌提倡世俗歡娛的背后,體現(xiàn)的的是詩人用身心超越生命時空的絕決努力。在詩的第二節(jié):
“但是自我的背后我總聽到
時間的戰(zhàn)車插翅飛奔,逼近了;
……
你那古怪的榮譽將化作塵埃,
而我的情欲也將變成一堆灰!”(楊周翰譯)
安德魯·馬維爾對時間的摧毀力量的深刻認識,導致他產(chǎn)生了戰(zhàn)勝時間的渴望:
“與其受時間慢吞吞地咀嚼而枯凋,
不如把我們的時間立刻吞掉,
……
這樣,我們雖不能使我們的太陽
停止不動,卻能讓它奔跑?!保钪芎沧g)
這種戰(zhàn)勝時間的渴望激勵著人們在今生今世不斷地力爭獲得光輝的成就,不斷地追求在短暫的時間里獲得永恒。雖然這是一首獻給女友的詩,但是馬維爾在詩中對生命意義的反省沉思,對生命本身的留戀,是詩人對他處于時間支配下的生命的感受,使它在抒情詩歌諸門類中獨樹一幟。
二、詩歌技巧創(chuàng)新
安德魯·馬維爾在表達“及時行樂”主題時進行新的創(chuàng)造,他使用奇特的時空意象,夸張的手法,隱喻,對照結合三段論的結構,另辟蹊徑,創(chuàng)造出這一首表達“及時行樂”主題的佳作。周玨良先生曾詳細分析了該詩的意象、奇想以及全詩的結構,認為詩人之所以能夠把“及時行樂”這個主題賦予新的生命力,是因為“他把熾熱的激情運用剛強的理智在輕快雋雅的抒情格調(diào)下表現(xiàn)出來”。[3]
《致他羞澀的情人》用演繹推理的結構方式,一層一層地向情人揭示把握青春,享受生活的重要性。這首詩的主題是“及時享樂”但是馬維爾在詩歌開始并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在第一節(jié)里圍繞著時間和空間兩種意象展開,這對意象貫穿始終,隨著主題的發(fā)展層層展開,不斷深入。
詩人先用夸張的想象描繪出了一個純美的理想境地,在這里時空是無限的,時間是永恒的。如果“天地和時間”能夠允許,那么我們就可以花上成千上萬個日子來對你的美進行贊美和膜拜,一起“消磨這漫長的戀愛時光!”在這一節(jié),不僅展示了詩人瑰麗夸張的想象還表達出他對愛情堅貞不渝的信念。
第二詩節(jié),詩人筆鋒一轉,“but”一詞徹底擊碎了“我”的美夢。詩中的意象與第一節(jié)的樂園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拔摇辈坏貌粡牟磺袑嶋H的想象中清醒,理智地面對現(xiàn)實。首先在“我”的背后總是能聽到“時間的戰(zhàn)車插翅飛奔”,無論是榮譽還是情欲,都將“化為塵?!保褧r間比作“插翅飛奔的戰(zhàn)車”的隱喻可謂獨特而讓人膽戰(zhàn)心驚。第一節(jié)中的永恒世界和第二節(jié)中時不我待,人生短暫的現(xiàn)實形成鮮明對照。呈現(xiàn)在“我”的面前的是一片寥廓的沙漠?!拔覀儭钡膼矍橐惨蔀樗劳龅募榔?。第二節(jié)中的時間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永恒無限的理想主義色彩。墳墓等死亡意象成為人類不可逃避的死亡規(guī)律支配下的最終歸宿。
于是,在第三詩節(jié)中得出應當“及時行樂 ”的結論就順理成章,合情合理了。在結論部分,詩人用了大量激烈的動詞,“噴吐熱情”“ 像一對食肉的猛禽一樣嬉狹”這種如烈火般的愛情與扭扭捏捏的矜持和墓穴里成灰的情欲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安德魯·馬維爾的這篇《致他羞澀的情人》繼承了“及時行樂”的主題思想又大膽創(chuàng)新,使用奇特的時空意象,夸張的手法,隱喻,對照和層遞結合三段論的結構,堪稱“及時行樂”主題與玄學派詩歌技巧的完美融合。
【參考文獻】
[1]李冀宏.英語常用修辭入門[M].上海: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00
[2]羅益民.《致他羞澀的情人》的藝術魅力[J].外國文學評論,2000(03)
[3]王佐良.英國文學名篇選注[C].北京:商務印刷館,1999
作者簡介:員珍珍(1982-),女,河南鄭州,鄭州鐵路職業(yè)技術學院助教,英語語言文學碩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