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民族觀雛議

李光映 伊全勝

[摘 要]斯大林作為蘇聯(lián)民族政策的主要制定者，對民族問題有著十分深入的研究，對蘇聯(lián)和其他社會主義國家的民族工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因此，在我國社會主義轉型期，民族問題日益凸顯，重新考察斯大林民族觀，對理解今天民族關系發(fā)展的現(xiàn)狀和問題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因此，本文從斯大林民族觀形成的歷史背景、理論基礎和理論要素三方面進行了重新認識，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對我國民族工作的簡單看法。

[關鍵詞]斯大林民族觀；社會主義民族；資本主義；民族平等；

[中圖分類號]A82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5）12 — 0020 — 02

一、斯大林民族觀形成的歷史背景

1.國際環(huán)境

19世紀中期，西方的資本主義國家先后進行了產業(yè)革命。馬克思、恩格斯曾這樣肯定產業(yè)革命帶來的巨大變化，指出“資產階級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tǒng)治中所創(chuàng)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chuàng)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①至20世紀初，西方資本主義又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一方面，以電的發(fā)現(xiàn)及其在工業(yè)上的廣泛運用為特征的新一輪產業(yè)革命，帶動了生產力的飛速發(fā)展。另一面，生產力的快速進步，使得西方國家進入壟斷資本主義時期。資本主義國家有限的資源和市場無以應對資本主義的發(fā)展，急需尋找新的原料產地和商口傾銷市場，向世界范圍內擴張，于是資產階級以幫助其他民族發(fā)展為借口，在對本國人民實施剝削和壓迫的同時，向其他國家進行殖民輸入，導致國際沖突不斷蔓延。1914年，由于民族矛盾和沖突的激化，導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自此以民族為單位的國家在國際政治舞臺上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使得政治家和學者們逐漸告別傳統(tǒng)的帝國思維體系，不得不考慮民族與民族、民族與國家的關系問題。

2.國內情況

沙俄統(tǒng)治期間，俄羅斯帝國境內大概有170多個民族，其中，非俄羅斯族一直處于被壓迫的境地。斯大林的文章中寫到，波蘭人、芬蘭人、猶太人、格魯吉亞等少數(shù)民族，處在和俄羅斯人不一樣的待遇。剝奪了隨處居住的權利，供職的權利、就學的權利、機關工作的權利、創(chuàng)辦學校的權利，這種瘋狂的民族壓迫政策使得各民族的生活狀況堪憂，②這種可恥的壓迫政策，傷害了非俄羅斯族人民的利益，也使得民族地區(qū)的生活水平和教育水平落后于中心城市。各地相繼爆發(fā)了反抗壓迫的民族運動，但由于運動領導者的資產階級力量弱小，加之本民族政治精英階層的阻撓，最終這些民族運動宣告破產。這時期，作為少數(shù)民族格魯吉亞族的斯大林，萌生了關于民族問題的初步想法。

二、斯大林民族觀的理論源泉

（一）馬克思主義對斯大林的影響

19世紀40年代馬克思主義創(chuàng)立初期，馬克思、恩格斯縱觀當時形形色色的空想社會主義思潮，發(fā)表了《論猶太人問題》、《神圣家族》、《英國工人階級狀況》等文章，論述了無產階級革命，爭取民族解放的一系列關系問題，為民族國家的獨立指明方向。19世紀中期，馬克思對民族理論進行深入考察，并得出科學的結論。在《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著作里，討論了民族與生產力發(fā)展之間的關系，闡述民族的到來是“從野蠻向文明的過渡、從部落制度向國家的過渡、從地方局限性向民族的過渡”。③這些論著從根本上分析了民族解放運動的起源和發(fā)展過程，并指出民族解放運動的開展必須借助先進的理論，依靠先進階級的指導。到了19世紀70年代，面對期間出現(xiàn)過的各種機會主義派別各種謬論，馬恩進行了詳細批判，發(fā)表了大量作品，《自然辯證法》，《反杜林論》，同時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里論述了氏族、部落、部落聯(lián)盟與民族共同體的發(fā)展關系，提出了民族和國家是從部落發(fā)展而來的觀點，把平等運用到民族平等上來。這期間，馬克思對民族理論的構建和科學闡述，標志著馬克思民族理論框架的基本形成。

斯大林在讀書期間，閱讀了大量的革命書籍，并深受馬克思主義革命理論的影響。雖然馬克思的民族理論沒有得以實踐，但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斯大林民族觀的產生和發(fā)展。

（二）列寧民族理論對斯大林的影響

19世紀后期，民族國家轟轟烈烈的解放運動到處蔓延，帝國主義的殖民統(tǒng)治受到威脅。被殖民和被侵略的國家紛紛奮起反抗，推翻殖民統(tǒng)治，建立獨立的民族國家。在這一特殊的歷史時期，列寧抓住了機遇，領導俄國的無產階級推翻了沙皇政府的統(tǒng)治，建立了第一個蘇維埃政權。這期間，列寧寫了許多關于解決民族問題的文章，其中《關于民族問題的批評意見》、《論民族自決權》、《社會主義革命和民族自決權》、《關于自決問題的爭論總結》等文章最為典型，主要是闡述“民族自決”對蘇聯(lián)民族工作的影響，又討論了“民族文化自治”的重要性。列寧接受了《共產黨宣言》中關于民族問題解決的思想理論，結合當時俄國的實際指出民族之間對抗性矛盾的消除，只有通過民族國家的武裝革命，推翻統(tǒng)治階級，徹底消滅剝削和壓迫，人民才能獲得平等和自由。

列寧對民族問題的研究是斯大林民族觀直接的理論和實踐的依據(jù)。通過研究和借鑒列寧的民族理論，斯大林接受和發(fā)展了列寧的民族自決原則和民族平等原則，并在領導俄國無產階級革命和建設蘇聯(lián)實踐的基礎上，形成了自己的民族理論。

三、斯大林民族觀的精髓

（一）民族概念的定義

民族不是普通的歷史范疇，而是一定時代即資本主義上升時代的歷史范疇。①斯大林認為資本主義時代以前沒有民族也不可能形成民族，因為當時民族的經濟，文化，市場還沒有建成，各民族還處于分散的狀態(tài)，也沒有把民族內部各個部分整合到一起的條件。當然，民族的地域、語言、文化共同性等等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在資本主義時代以前逐漸形成的。②

斯大林通過研究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民族方面的理論著作和在巴庫等地區(qū)革命工作的經驗，創(chuàng)造性在《馬克思主義和民族問題》中系統(tǒng)地總結出民族定義：民族是人們在歷史上形成的一個有共同語言、共同地域、共同經濟生活以及表現(xiàn)在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質的穩(wěn)定的共同體。這個共同體既不是部落的，也不是種族的，而是在歷史上產生的人們的共同體。③十月革命之后，斯大林在《民族問題和列寧主義》中又提到民族定義，相比之前改動不大，斯大林的這些理論和實踐完善了馬克思對民族的探索，為其他社會主義國家的民族界定提供了依據(jù)。

（二）社會主義民族

斯大林在1923年《民族問題和列寧主義》中談到民族的概念，民族的產生和發(fā)展，民族和民族語言的未來，黨在民族問題上的政策，其中首次提出“社會主義民族的概念”。斯大林認為存在兩種不同類型的現(xiàn)代民族，即社會主義民族和資產階級民族。④資產階級民族通過虛構民族間平等，搶占少數(shù)民族的土地來擴張本民族領土，剝削和壓迫少數(shù)民族，與帝國主義在一個戰(zhàn)壕里。⑤而新式民族，即社會主義民族，蘇維埃政權是建立在資產階級被徹底消滅以后，在舊式民族的基礎上發(fā)展和形成的。但是，資產階級的民族消滅并不代表所有民族的消滅。在此基礎上，社會主義民族萌生和壯大起來，他們比以往任何民族都團結，因為它們沒有像資產階級那些腐蝕民族的不可調和的階級矛盾，社會主義民族的全民性比資產階級民族要好的多。⑥

（三）實現(xiàn)民族平等

斯大林確定了民族定義，同時又提出了實現(xiàn)社會主義民族平等的途徑。

首先，發(fā)展民族經濟。充分利用資本主義民族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發(fā)展本國經濟，通過在少數(shù)民族中建立黨組織的辦法來幫助他們發(fā)展經濟。通過制定無產階級的民族政策，真正實現(xiàn)各民族事實上的平等，幫助落后地區(qū)發(fā)展經濟。

其次，加強民族團結。蘇維埃政權自誕生起就處于資本主義國家的包圍之中，又同時存在少數(shù)民族對俄羅斯人的不信任和經濟發(fā)展不平衡等問題。面對如此復雜的國內形勢，斯大林提出促進民族的大團結，大融合，才能有效防御資本主義國家的分裂活動。同時，他堅持“蘇聯(lián)是享有平等權利的各加盟共和國的自愿聯(lián)盟”的原則，強調民族自決權是黨的“民族政策的基礎”。⑦

最后，發(fā)展民族文化。由于歷史的原因，民族地區(qū)識字人口少。斯大林接管民族工作之后，大力發(fā)展教育，建立民族學校，出版民族書籍和報紙，為沒有文字的民族創(chuàng)造文字，在邊遠的民族地區(qū)開展掃盲工作，斯大林時期培養(yǎng)了大批民族教師和民族干部，為民族地區(qū)的文化建設和管理，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促進了民族文化的繼承和發(fā)展。

在斯大林的領導下，蘇聯(lián)實現(xiàn)了民族經濟和文化的巨大發(fā)展。他的民族理論和政治選擇也對后來蘇聯(lián)的民族實踐和我國社會主義民族理論和實踐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四、斯大林民族觀對解決我國民族問題的啟示

建國后，在民族工作方面，黨和國家領導人做了大量的基礎性工作，組織學術界開展了大量民族的識別工作，確定了中國有56個民族，各民族大雜居小聚居，結合中國的實際情況，中國共產黨在借鑒了斯大林民族觀實踐經驗的基礎上，探索出一條符合中國實際的民族發(fā)展的康莊大道。實行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在法律上保障少數(shù)民族的合法權益，同時，針對民族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滯后的情況，實行促進當?shù)亟洕l(fā)展的優(yōu)惠政策，這便形成了建國初期民族治理框架的雛形。

中國在歷經30多年改革開放的洗禮下，構建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民族理論，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但也要看到我國民族工作的不足之處。

理論領域要構建適合中華民族發(fā)展的民族理論，要逐漸脫離蘇聯(lián)話語體系，脫離西方話語體系，完善以中華民族共同創(chuàng)造歷史、共同抵抗侵略、共同建設社會主義為前提的民族理論建構。加強精神層面的建設，促進民族文化交流，培養(yǎng)民族共同體意識。

政治領域促進民族關系健康發(fā)展。在社會主義經濟轉型的特殊背景下，繼續(xù)完善基本公共服務建設，增進民族地區(qū)經濟繁榮，利用地方獨特產業(yè)潛力，提高民族地區(qū)市場競爭力。

結語

限于篇幅，本文只是粗線條的分析了斯大林民族觀產生的歷史背景，并簡要勾畫了作為理論思考和政治選擇的斯大林民族觀，分析了我國民族工作的基本框架和任務，斯大林民族觀研究是一個大課題，需要更多學者的努力探索，而本文只是作為初學者的初步嘗試。

〔參 考 文 獻〕

〔1〕斯大林全集（第5卷）（第1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5.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3〕斯大林.斯大林選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4〕馬列著作選編〔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02.〔責任編輯：譚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