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интересный”和“принятый”語言文化比較

周云芳

（沈陽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遼寧沈陽110159）

“интересный”和“принятый”語言文化比較

周云芳

（沈陽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遼寧沈陽110159）

研究和學習語言不能脫離語言文化，俄語語言文化應該是學習和研究俄語的一部分。語言特點包括語言文化。語言是文化的符號，是文化的載體，而文化則是語言意義的延伸。研究語言文化有助于把握理解俄羅斯民族語言的特點和內(nèi)涵，無論是語言的發(fā)展，還是文化的發(fā)展，都不能彼此孤立的存在，都離不開社會時代、語言環(huán)境、歷史背景和民俗傳統(tǒng)。

俄羅斯民族；興趣；傳統(tǒng)；語言文化

語言和語言文化互為包含，相互影響，語言受語言文化影響，語言文化促進語言的豐富發(fā)展。語言文化是語言的內(nèi)涵意義，而語言則是其文化的外在表現(xiàn)。俄語是有民族文化標記的一種語言，是斯拉夫語族中有豐富而獨特的民族語言文化的一種語言。俄語語言之中蘊含的俄羅斯民族獨有的語言文化為俄語增添了很多精彩和活力，而文化的豐富和發(fā)展又得益于語言，兩者相得益彰。俄語是在俄羅斯民族文化發(fā)展中不斷豐富、發(fā)展和再生的，所以研究俄羅斯語言離不開語言文化。

一、“文化”“趣味”“習慣”的釋義

文化是內(nèi)涵豐富、外延寬廣的多維概念。文化（культура）一詞最早出現(xiàn)于歐洲，而此前先有拉丁語cultura，源自colere。Colere有“栽培”“栽種”“培養(yǎng)”“崇拜”“尊敬”等語義，其中有的詞義變成了新名詞，而詞義卻相關(guān)聯(lián)，如населять（栽種），由colonus產(chǎn)生колония（移民地；（生物）群落），почитать，поклоняться（尊敬、崇拜）。由拉丁語cultus產(chǎn)生了культ。英語詞culture最早的意思是“發(fā)展”“栽培”，在中世紀還有“服務”之意，后有了culture（文化）之意。在古法語中，拉丁語cultura演變成culture，晚些時候才有了獨立的語義，直至變成culture。（Л.Г，Ионин，《Социодогия культуры》，с.13-14，М.2004，Издательскийдом）。

在奧日戈夫（С.И.Ожегов）主編的《俄語詳解詞典》（《Толковый словарь русскогоязы ка》）中，“文化（культура）”一詞有5種詞義：1.文化，文明（社會生產(chǎn)和人類精神成就的總合）；2.高文化水平，高文化程度，高素養(yǎng)；3.栽培，栽種；培養(yǎng)（指動植物）；4.農(nóng)作物；5.高水平，高發(fā)展。（С.И.Ожегов，《Толковый словарьрусскогоязыка》，2005，313-314）。

在奧日戈夫（С.И.Ожегов）主編的《俄語詳解詞典》，“有趣的”形容詞интересный有2個詞義：1.有趣味的，有興趣的，有意思的；好奇的；2.（口語）吸引人的，漂亮的?！对诖蠖頋h詞典》中，“傳統(tǒng)的”形容詞принятый有2種詞義：1.通常的，照例的，習以為常的，傳統(tǒng)的；2.（舊）被（某人家）視為常客的，有資格出入于（某社交界）的。（黑龍江大學俄語系，《大俄漢詞典》，1992）

俄語詞有詞根和詞綴的特點，每個詞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即有同根詞、同義詞和近義詞。“在話語之外，各個有共同點的詞會在人們的記憶里聯(lián)合起來，構(gòu)成各種關(guān)系的集合”（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莫斯科，高名凱翻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171）。聯(lián)想有助于準確理解，能夠推及相關(guān)的同根詞、同義詞和近義詞，包括動詞、名詞、副詞、形容詞，為了準確理解詞義甚至推及到反義詞。在此聯(lián)想詞有：（1）интерес，интересность，занимательность，значител ьность，интересовать（ся），интересно，любопытный，привлекательный，замечательный，красивый，хотеть（ся）；（2）принято，при нять，традиция，допустимый，установленный，обычай，обычный，привычка，привыкать，.這些聯(lián)想詞義有：（1）趣味（興趣；關(guān)心，對……注意；需求）；意義，重要性；感興趣（對……有興趣，愛慕，想要）；很想知道（很有意思）；好奇的；吸引人的（對……有好感的）；好看的（漂亮的）；想要；（2）通常（有……傳統(tǒng)，習慣于）；接納（接受，采納，接下；錄取，準許；通過）；傳統(tǒng)；習俗；習俗上的；習慣；有……習慣。

二、“習慣”與“有意思”

語言文化，顧名思義，是指語言中包含的傳統(tǒng)習俗、思維理念和表達習慣等。語言是文化的符號，是文化的載體，而文化是語言意義的延伸。語言是社會現(xiàn)象，它的本質(zhì)屬性是作為社會的交際工具。Л.Г.Ионин認為，“文化包括所有的概念、思想、宇宙觀、見解、信仰”（Л. Г.Ионин，《Социологиякультуры》）。研究語言文化有助于把握理解俄羅斯民族語言的特點和內(nèi)涵，無論是語言的發(fā)展，還是文化的發(fā)展，都不能彼此孤立地存在，都離不開社會時代、語言環(huán)境、歷史背景、民俗傳統(tǒng)。

俄羅斯民族豪爽智慧，熱情奔放，他們對興趣的外在表現(xiàn)和語言表達與傳統(tǒng)習俗和民族文化有關(guān)。他們愛憎分明，不掩飾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和認知判斷。俄羅斯人認為，一個值得交往的人一定是有內(nèi)在品質(zhì)的人，這個人會有吸引人的（привлекательный）的個人魅力和個性，因此，對一個人的較高評價經(jīng)常是Этотчеловекинтересный.（這個人有趣兒）

俄羅斯人認為“有趣味”很重要，“有趣”包含很多東西，其中不乏欣賞或者有吸引力，有好感或者有好印象之意，也有愛慕、想知道或者很好奇之意。無論名詞、形容詞、副詞，還是動詞，使用范圍都很廣泛，如：интересно рассказать（饒有興趣地講），рисоватьс интересом（興致勃勃地畫），интересноелицо（好看的臉），интересоватьсяпричиной（對起因感興趣）。表達“我很想知道”含義時，俄羅斯人不習慣說Я хочу（Мнехочется）знать……，而是常常說Мне интересно，что……Меняинтересует，что……給予某人好評說“這個人有趣兒”，интересный，即хороший的意思，但是含義不僅僅是好的意思，甚至早已蓋過好的語義，是“有意思”，而非無聊。經(jīng)常聽到俄羅斯人說：博物館或者新電影好看時用到интересный詞，如：1/—Музейинтересный？—Да，интересный.2/—Интересныйновыйфильм？—Да，онинтересный.這是他們的表達習慣，已經(jīng)習以為常。

民族習慣與其風俗和傳統(tǒng)有必然聯(lián)系，語言表達習慣同樣與民族語言文化傳統(tǒng)有關(guān)系，習慣這樣說（Как этопринятоговорить.）。副詞принято源自形容詞принятый，而принятый是動詞принять的被動形動詞。принято一詞有“通常、照例、在傳統(tǒng)上、習慣于、習以為常”之意。對于俄羅斯人，“習慣”即表示他們“在傳統(tǒng)上”，“采納”和“通過”。理解一個民族的文化，是在不削弱其特殊性情況下，發(fā)現(xiàn)其常態(tài)，進而理解一個民族的語言文化，是在關(guān)注其特殊性的情況下，發(fā)現(xiàn)其習慣，即詞的用法、詞搭配和句子結(jié)構(gòu)習慣。

很多俄語表達習慣是約定俗成的，很多言語形式是沿襲下來的，如：какпринято（обыкновенно，跟平常一樣，或，平平常常），какпринятодома（по-домашнему，像在家一樣），принятый способ（常用的方法，或，傳統(tǒng)的方法）。俄羅斯人經(jīng)常會肯定地說“我們這里習慣這樣做”（Такунас принято.），以此表示他們有這樣的傳統(tǒng)，其語氣里透著自豪感。說到習慣、風俗和傳統(tǒng)，他們常常不用привыкатьипривычка，обычайитрадиция，而是經(jīng)常用принято，表明他們接受傳統(tǒng)并且習以為常。如：（1）在俄國有家人一起過新年的傳統(tǒng)（В PоссиипринятовстречатьНовыйгод домавсейсемьёй.）；（2）俄羅斯人通常用面包和鹽迎接貴客（Pусскимпринятовстречать почётногогостяхлебомисолью.）。

三、文化源

俄羅斯語言文化與古羅斯文化有關(guān)。古羅斯文化的發(fā)展直接受惠于基里爾字母的創(chuàng)造和譯作的引進。俄國從10世紀進入有文字的社會。保加利亞裔希臘教士基里爾（Кирий）和梅弗里（Мефорий）為傳播《圣經(jīng)》而創(chuàng)造了斯拉夫字母，形成了歷史上羅斯（Pусь）統(tǒng)一的文字。俄羅斯民族的發(fā)展歷史就是其民族文化史，也必然是其語言文化史，語言和語言文化的進步豐富過程中有很多歷史痕跡。比如古時叫羅斯（Pусь），也叫基輔羅斯（Киево-Pусь）。蒙古人曾經(jīng)統(tǒng)治俄羅斯，“他們舌頭硬，在說‘羅斯’時發(fā)不出第一個卷舌顫音（P），遂每次都要先費力地從嗓子先發(fā)出‘哦’的聲音再帶出P，久而久之，就成了‘哦羅斯’。到蒙古人統(tǒng)治俄的15世紀末羅斯國被改稱為俄羅斯”（張雅萍，《東正教與俄羅斯社會》，7）。

基督教的傳入帶進了拜占庭文化，他們對基輔羅斯文化的影響逐漸顯現(xiàn)。基輔羅斯時期文明的發(fā)展繁榮奠定了俄羅斯民族文化的基礎(chǔ)。

一個民族的真正生命在其文化傳統(tǒng)，而文化的核心在于其思維理念。俄羅斯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始于古斯拉夫人的自尊和榮譽感，榮譽至上。他們秉承“老一輩人這樣，我們也這樣”的思維理念，堅持捍衛(wèi)榮譽和自尊。歷史上偉大的俄國詩人普希金為榮譽不惜自己的生命，歷史再往后，韃靼蒙古人統(tǒng)治俄國人達三百多年之久，俄國人不“接受”外族侵略者，對外族統(tǒng)治者“沒興趣”，榮譽至上的俄羅斯民族不容欺辱，最終將韃靼入侵者拉下馬推翻下臺。

四、“興趣”與“接納”

俄語的“興趣”里有“想要、想知道”的語義，而“傳統(tǒng)”里有接受、接納的語義，用這兩個詞來管窺俄羅斯民族語言文化，不失為一個管道。古拜占庭文化對俄羅斯影響深遠。故羅斯人接受拜占庭文化從接納基督教開始。歷史上的基輔羅斯國接受拜占庭的基督教，確有要通過確立一神教來鞏固國家的初衷。伊斯蘭教嚴格戒酒，而喝酒是羅斯人的樂趣，沒酒他們活不下去，故無法接受伊斯蘭教的清規(guī)戒律。加入天主教，必須承認羅馬教皇的權(quán)威，這不符合羅斯人的榮譽至上至尊的思維理念。東正教肯定“皇權(quán)乃天授之權(quán)”，此說對羅斯大公治國有利。公元988年，羅斯大公弗拉基米爾在拜占庭接受洗禮，回國后下令全羅斯人在第聶伯河受洗，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羅斯受洗”?！叭藗冊诮邮芤环N外來文化的時候，總是要用自己的成見來加以解釋”（《東正教與俄羅斯社會》）。故羅斯大公接受拜占庭的東派基督教——東正教，是因為對其感興趣，想要借東正教來管理羅斯人以鞏固政權(quán)。

拜占庭文化及建筑藝術(shù)、文學藝術(shù)、繪畫藝術(shù)等各方面發(fā)展繁榮，羅斯人極為感興趣并且愿意接納進來?！傲_斯受洗”后，宗教成為古羅斯建筑藝術(shù)、文學藝術(shù)和繪畫藝術(shù)的推動因素——改變木結(jié)構(gòu)建筑風格，仿照拜占庭風格修建十字架圓頂式的磚石結(jié)構(gòu)教堂，興起教堂建筑藝術(shù)、教堂繪畫藝術(shù)和教堂文學。教堂文學即指將古希臘文經(jīng)書翻譯成古斯拉夫語。

凡是拜占庭文化風格的東西，羅斯人都有濃厚興趣，都想要接納過來，這一說法可以從俄羅斯聯(lián)邦的雙頭鷹國徽來佐證。拜占庭皇帝身披皇冠服，拜占庭帝國國徽為雙頭鷹，俄國沙皇緊緊跟隨拜占庭帝國風格，身披皇冠服并接受雙頭鷹國徽作俄國的國徽。俄國在地域上橫跨歐洲和亞洲，鷹有雙頭，一頭向東方，一頭向西方；兩只鷹頭，一只象征世俗權(quán)力，一只象征東正教的地位，政權(quán)與教會權(quán)雙重權(quán)力。雙頭鷹代表過去和未來，過去，乃君權(quán)神授，未來，乃帝國由我建。因著橫跨歐亞的地域原因，借國徽顯示沙俄民族是東西兩方的王者。歷史長河奔流不息，古拜占庭帝國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但是其古老文明及其燦爛的文化卻留給了人類。雙頭鷹依然是俄羅斯民族的國徽，是雙頭鷹國徽的深遠而強大寓意吸引并且激發(fā)了羅斯人的極大興趣。

無論古斯拉夫人，還是現(xiàn)代俄羅斯人，忌諱左，對右有好感有興趣，這是斯拉夫民族傳統(tǒng)習俗。古斯拉夫人認為，在人頭頂上的右邊有上帝，“左”代表邪惡，非潔凈，而“右”則是神圣，純潔。當他們不經(jīng)意間說出口什么話而反悔時，或自以為夸口了，或以為說詛咒話了，害怕被言語中傷或帶來晦氣，講話的人會聳肩縮脖做出驚訝表情，立即連吐三口唾沫（象征性地），向左肩方向“噗噗噗”，以此表示消除掉邪惡隱患。俄羅斯人對右有興趣，以至于真理、正義、權(quán)力等詞都跟表示“對”的詞根（прав）或者表示“右”的（право-）前綴有關(guān)系，如：право（權(quán)力，法律，規(guī)則），правда（真理，真話），правдивость（公正），правильность（正確），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о（政府）。Право-為俄語復合詞第一部分，表示“右”，“在……之右”，“右邊的”意思。

俄羅斯人的傳統(tǒng)習俗表現(xiàn)多樣性，其中表現(xiàn)笑的習俗與眾不同。他們對熟悉的人、朋友微笑，或在一起講幽默故事，常常搞笑到捧腹哈哈大笑，認為熟悉的人、朋友在一起互相感到“有趣”很重要，能讓大家開心笑，是彼此或者是主人的待客之道。對陌生人笑，在俄羅斯人看來有點尷尬，在正式場合的那種禮節(jié)性微笑，他們沒有興趣，或者說沒有這樣傳統(tǒng)習慣，認為表情那樣的笑有點怪怪的，是無聊的笑（неинтересная улыбка），是“像值日生的微笑”。在正式場合他們習慣正襟危坐，以示莊重，不習慣隨便嘻嘻哈哈，隨便嬉笑有失禮節(jié)。他們認為笑該有理由，而“無緣無故的笑是愚蠢的特征”（Смехбезпричины—признак дурачки.）。

結(jié)語

研究語言文化現(xiàn)象能使我們?nèi)媪私庹Z言文化的成因及其社會習俗所在，增加對語言表達習慣和文化傳統(tǒng)的了解，增加表達方式的多樣性和生動性，從而更加準確地掌握語言所包含的語言文化和特點，正確使用有文化意義的詞語，減少交際中不恰當?shù)谋磉_。我們在教學、交際和翻譯實踐過程中使用詞搭配成語句時需要努力達到的目標是：俄羅斯人這樣說（Pусскиетакговорят.），我們也這樣說，俄羅斯人不習慣這樣說（Pусскимтакнепринято говорить.），我們不能任性說，因為每一種民族語言都是約定俗成的。

俄羅斯民族是一個有趣味的民族，其語言中有很多涉及文化傳統(tǒng)、表達方式和表達習慣的有意思的詞。語言文化是語言學習和研究內(nèi)容的一部分，換言之，語言文化是語言特點的一部分，研究和學習語言不能脫離語言文化。探討俄語詞интересныйи принятый及相關(guān)詞所蘊含的語言文化，能幫助我們理解俄羅斯人的“趣味”和“傳統(tǒng)習慣”，有助于理解掌握他們的表達方式、表達習慣及其語言文化。俄語語言文化在交際中的價值和積極功用，值得我們進一步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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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楊抱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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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5450（2015）06-0118-03

2015-08-23

周云芳，女，遼寧沈陽人，沈陽理工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