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獨秀的婦女觀初探

謝玚

摘要：婦女解放思想是近代以來重要的社會思潮。陳獨秀作為新文化運動的主將，五四運動的總司令，中國共產(chǎn)黨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對婦女觀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與探索，主要的觀點有：封建禮教對婦女的殘害;經(jīng)濟對使婦女獨立的重要性;只有在社會主義下才能實現(xiàn)婦女解放。他不僅提出了這些觀點，還親自領導參與中國婦女的解法運動。陳獨秀的婦女觀不僅具有理論意義，而且有現(xiàn)實意義，同時，對促進當今時代女性解放意義重大。

關鍵詞：陳獨秀;婦女觀;經(jīng)濟;社會主義

中圖分類號：D44 ?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1-0475（2015）03-0014-02

陳獨秀作為新文化運動的旗手和中國第一個共產(chǎn)主義小組的重要創(chuàng)建人，對婦女問題表示出高度重視，更是熱情關心、支持并參與中國婦女運動為推動中國女性思想的啟蒙和爭取解放的斗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歷史已經(jīng)進入二十一世紀，當代社會依然存在男女不平等等諸多問題，因而研究陳獨秀的婦女觀具有重大的現(xiàn)實意義。

一、 婦女受壓迫根源在于封建禮教

陳獨秀早期的婦女解放思想與他個人生活經(jīng)歷有關。1879年10月，陳獨秀出生于安慶一書香門第之家，嚴格的家教并未讓他忠誠于封建禮教，而是對其極為反感。1901年，受資產(chǎn)階級改良派思想的影響陳獨秀東渡日本求學，接觸了西方文化，回國后參加了一系列反帝愛國運動，使他對封建舊思想、封建道德、更對封建舊婚姻制度深惡痛絕。他在《惡俗篇·婚姻》一文中寫道：“你道中國人婚姻的壞處是什么？就是不合情理四個大字?！盵1]

在陳獨秀看來，所謂的“不合情理”主要包括三個方面的內(nèi)容。一是，剝奪婦女自主結婚的權利。陳獨秀認為婚嫁應是男女兩情相悅，不忍分離，所以才結婚;不是由父兄替作主，不問愿意不愿意，強逼成婚，怎能有愛情可言，甚至有“從小兒說親和指腹為婚”的事情。[1]中國的婦女沒有婚姻的自主權。二是，成婚的規(guī)矩讓人厭惡。成婚本是一件喜事，但成婚的封建禮教卻適得其反?！暗搅诉^門的日子，鼓樂喧天，正是一樁喜事，偏偏一家的老老小小，都要張嘴痛哭起來，好像死了人一般”。[1]“新婦過門的時候，穿大紅、戴鳳冠、系玉帶，好像裝殮死人一般”。[1]甚至有令人可恥的“鬧新房”的規(guī)矩，“成婚三日以內(nèi)，不分尊卑長幼親疏內(nèi)外的人，都可以想些新鞋奇怪的法子。來糟蹋新人”。[1]三是，婦女無離婚的權利。陳獨秀認為：“我們中國的律例，女子不好，男子雖有七出的權利，男子不好，卻沒說女子可以退婚，這不是打打不平的事嗎？”[1]男女是平等的，男人可以退婚，女子卻不可退婚，使女子受封建禮教的壓迫。更有可惡的風俗，若女人死了，男人照例可以續(xù)弦，人們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男人死了，女人便要守寡，終身不能再嫁，如女人再嫁會被人笑話。

破是為了立。陳獨秀強烈反對封建婚姻制度是為了呼吁國人有新型的婚姻觀念。他說應該對這種封建婚姻制度實行改革，我們應該學學西方的文明，男女自己擇配，要兩情相悅，旗鼓相當?shù)幕橐觥＞退闳毡净橐龅囊?guī)矩由父母作主，也要兒女相商，二人愿意才算事。再有，子女可以再婚，若是夫妻恩愛，丈夫死了，女人不愿改嫁，這是她的戀愛自由，他人不強迫其嫁人，但若她自己有意改嫁，卻要拘于守節(jié)、體面、樹節(jié)孝坊等封建規(guī)矩，不能改嫁，豈不怨沉苦海。陳獨秀主張婚姻自由，目的是為了使婦女從封建禮教中解脫出來，不再受其苦難。

二、 只有經(jīng)濟獨立才能使婦女有地位

五四運動后，隨著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廣泛傳播，陳獨秀的思想也不斷的與時俱進，其婦女觀在實踐中也逐漸走向成熟。他認為婦女擺脫受剝削受壓迫命運的唯一途徑就是經(jīng)濟獨立。只有讓婦女參加社會生產(chǎn)勞動，使她們的經(jīng)濟獨立才能幫助她們在社會、在家庭里有地位。他說，“現(xiàn)代生活，以經(jīng)濟為之命脈，”[2]“西洋個人獨立主義，乃兼?zhèn)惱斫?jīng)濟二者而言，尤以經(jīng)濟上個人獨立主義之根本也”，[2]要婦女在社會上能夠獨立自主必須打破“夫為婦綱”的狀況，向西方婦女那樣在社會中有自己的職業(yè)，有一定的經(jīng)濟基礎，若經(jīng)濟上不能獨立，就會造成婦女在長時間的壓迫下，喪失人格，思想麻木，甚至沒有自己的思想，只能依附于男性。

讓婦女參加社會生產(chǎn)勞動，就要打破封建禮教觀念。陳獨秀認為，三綱之說是限制婦女獨立解放的最大障礙?！叭逭呷撝f，為一切道德政治之大原。君為臣綱，則民于君為附屬品，而無獨立自主之人格矣;父為子綱，則子于父為附屬品，而無獨立自主之人格矣;夫為妻綱，則妻于夫為附屬品，而無獨立自主之人格矣。率天下之男女，為臣，為子，為妻，而不見有一獨立自主之人者，三綱之說為之也”。[3]要使婦女獨立自主，就必須打破封建禮教的三綱之說，對封建制度進行革新，使她們不再成為附屬品，不依附于任何人，可以獨立生活，為婦女解放指出了方向。

為使婦女獨立自主，陳獨秀還進一步在《青年雜志》創(chuàng)刊號上發(fā)表《婦人觀》一文，目的是為了宣傳男女平等，男女都參加社會勞動，女人不比男人差，甚至有些方面比男人做的更好。隨后又在發(fā)表的《歐洲七女杰》中說道：“居恒以為男子輕視女流，每籍口于女子智能之薄弱，猶之政府蹂躪民權，每籍口于人民程度之不足。此皆蔽于一時之幻象，而未嘗深求其本質(zhì)也，其本質(zhì)于何證之。歐洲記載所傳女流之事業(yè)，吾儕須眉對之，能毋汗顏乎？爰錄其膾炙人口者七人，以為吾青年女同胞之觀感焉”。[4]陳獨秀多次宣傳西方婦女在人類文明史中作出的極大貢獻，目的是為了將其作為參照，以此呼吁中國人關注婦女解放運動和爭取權益。顯然這時陳獨秀關于婦女解放思想比以前有很大的進步。

三、 只有社會主義才能實現(xiàn)婦女解放

陳獨秀不僅闡述了婦女受剝削受壓迫的根源，從經(jīng)濟角度指明女性解放的道路。同時，陳獨秀認為，只有社會主義才能實現(xiàn)婦女的解放，這是陳獨秀婦女觀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

陳獨秀是中國最早的馬克思主義者之一，迅速地由資產(chǎn)階級民主主義者逐漸轉變?yōu)橐粋€馬克思主義者，同時，他能運用馬克思主義思想審視中國的現(xiàn)實問題，對幾千年來困擾中國的婦女問題進行更為深入的分析。陳獨秀用物質(zhì)決定意識原理解釋中國婦女無地位的原因在于經(jīng)濟不獨立，在此基礎上，陳獨秀進一步分析，指出社會主義制度是婦女解放的根本歸宿。

陳獨秀對私有制下的女性的命運進行剖析，認為，“如果把女子問題分得零零碎碎，如教育、職業(yè)、交際等去討論，是不行的”，[5]只有打破私有制制度，才能解決婦女問題。在私有制制度下，即使女性擺脫了男性，進入社會，也只能是“一面脫離了家庭的奴隸，一邊便得去做定東家的奴隸;……在財產(chǎn)制度壓迫和誘惑之下哪里會有純粹的自由！”但社會主義就不一樣，從根本上消滅私有制的剝削制度，給予所有人以獨立的人格，因此婦女問題離不開社會主義，在社會主義下才能夠幫助婦女經(jīng)濟解放。在社會主義中，男女平等，皆有人格，人人都要參加社會勞動，人人民主，不受任何人壓迫。這樣，女子通過參加勞動來獲得經(jīng)濟上的獨立，同時也獲得了獨立的人格，爭取到與男子平等的權利。

陳獨秀關于社會主義才能使婦女解放的思想為婦女解放指明了大方向。同時，陳獨秀關于婦女問題的諸多闡述，在理論和觀念方面幫助婦女開了眼界，打開思路，順應時代潮流，具有積極的意義。當然，受時代等諸多因素的限制，陳獨秀的婦女觀有時代烙印。但陳獨秀卻以先驅者的姿態(tài)在中國婦女解放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首先，陳獨秀婦女解放思想促使了民國初期的婦女解放復蘇。婦女解放始于辛亥革命時期，當時喊出了男女平等的口號，出現(xiàn)了婦女的第一次解放，女子走出家門參與社會活動。但隨著袁世凱篡權，勒令禁止一些婦女的社會活動。陳獨秀在這樣的緊要關頭重新提出婦女解放問題，使婦女解放運動從衰落走向高潮。其次，陳獨秀的婦女解放思想促使了中國近代婦女解放運動的轉型。中國近代婦女運動的興盛是政治發(fā)展的必然結果。封建制度是奴役婦女，使她們只能依附于男性;封建制度被推翻后，人們認為資產(chǎn)階級制度可以使男女權利平等，但事實上，資產(chǎn)階級所存在著剝削制度無法實現(xiàn)人完全解放，更不必說婦女解放了;只有與無產(chǎn)階級的社會主義結合起來，才能實現(xiàn)徹底解放。為中國婦女找到了正確的道路，提高了人們對婦女運動的認識，為中國馬克思主義婦女觀的形成與發(fā)展奠定了基礎。正是在陳獨秀等人的探索與指導下，中國婦女運動向著社會主義的方向進行著，并且取得了成功。同時，婦女的解放也為中國解放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以至后來的革命中出現(xiàn)了一批英勇的女性為革命而奮斗。

陳獨秀關于社會主義才能使婦女解放的思想為婦女解放指明了大方向。同時，陳獨秀關于婦女問題的諸多闡述，在理論和觀念方面幫助婦女開了眼界，打開思路，順應時代潮流，具有積極的意義。當然，受時代等諸多因素的限制，陳獨秀的婦女觀有時代烙印。但陳獨秀卻以先驅者的姿態(tài)在中國婦女解放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參考文獻：

[1]陳獨秀.惡俗篇[A].陳獨秀文章選編（上冊）[C].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4.

[2]陳獨秀.孔子之道與現(xiàn)代生活[A].陳獨秀著作選（第一卷）[C]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

[3]陳獨秀.一九一六年[A].陳獨秀文章選編（上冊）[C].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4.

[4]陳獨秀.歐洲七女杰[J].青年雜志（1卷3號），1915-11-15.

[5]陳獨秀.女子問題與社會主義——在廣東女界聯(lián)合會演辭[A].陳獨秀文章選編（中冊）[C].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4.

[責任編輯：胡 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