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欄目主持人:劉岳兵教授
(南開大學世界近現(xiàn)代史研究中心,天津 300071)
文明對話與文化比較
本期欄目主持人:劉岳兵教授
(南開大學世界近現(xiàn)代史研究中心,天津300071)
主持人語:自從20世紀80年代文化討論中方克立先生呼吁“要重視對現(xiàn)代新儒家的研究”以來,儒學這種在20世紀經(jīng)歷多次政治運動打擊而命懸一線幾成絕學的傳統(tǒng),又漸漸成為學術研究的“顯學”,不僅20世紀中國儒學發(fā)展的歷史脈絡逐漸清晰,而且在儒學研究過程中,除了意識形態(tài)之爭從未間斷之外,“儒教問題”爭論、“儒家倫理”爭鳴等學術討論此起彼伏。中國大陸欲“復興儒學”者從只能在海外悄然發(fā)表宣言,到各地“民間儒學逐漸從自發(fā)轉向自覺”以及許多儒學研究者及其成果被明確定位為“儒家學者對儒學理論的哲學建構”(郭齊勇語),甚至儒家倫理的批判者也承認自己“不過是一個自我反思、自我批判的儒家知識分子罷了”(鄧曉芒語)。如此看來,“復興儒學”似乎已經(jīng)蔚然成風。
要認識“復興儒學”的實相與意義,當然對其陣營尚需作客觀的分析。但無論如何,這種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與提倡“中國特色”、“中國道路”、“中國模式”甚至“中國夢”,即高揚“中國精神”這種時代大勢不無關系。而觀察和分析吸收中國儒學思想,在與日本文化進行對話比較、摩擦融合中發(fā)展起來的日本儒學的狀況與命運及其與“日本精神”的關系,對于我們深入反省自我、清醒頭腦無疑可以提供一個較為貼切的參照系。這正是本期文章的旨趣所在。
中國的日本儒學研究者相對于日本史或日本思想文化其他領域的研究者而言,是幸運的。新中國成立之后在日本史研究的其他領域還處在摸索或借鑒他國研究成果之時,朱謙之先生在20世紀50~60年代已經(jīng)出版了日本儒學研究的專著《日本的朱子學》、《日本的古學及陽明學》等。也許正是有這樣的基礎,王家驊先生在從20世紀80年代的文化討論中就開始注意研究日本儒學的特色及其對日本文化與日本現(xiàn)代化的影響。日本思想史研究者自覺地以自己的研究成果對國內思想文化界的熱點問題作出回應,王家驊的《中日儒學之比較》、《儒家思想與日本文化》和《儒家思想與日本現(xiàn)代化》都是恰逢其時的代表作。新世紀以來,韓東育的日本儒學研究力圖突破朱謙之、王家驊等先行研究中注重中國儒學對日本的影響的思維定式,而著力從日本思想史的內在邏輯出發(fā)揭示日本近世儒者“習儒”與“脫儒”的辯證關系及其“‘道統(tǒng)’的自立愿望”?!妒锩穾r的三教合一思想》一文所論“石門心學”的開創(chuàng)者石田梅巖,應對德川時代元祿(1688-1704)享保(1716-1736)時期文化爛熟、奢靡浮華的社會現(xiàn)實,將儒神佛三教打成一片,以儉約和知心為核心運用最為通俗易懂的講說形式宣傳其思想,產(chǎn)生了廣泛的社會影響,為儒學理念深入百姓的日常生活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在他看來,士農(nóng)工商各個階層都是以不同的方式為君主治理天下服務,士是有位之臣,農(nóng)是草莽之臣,工商為市井之臣。儒學在日本只有適應并服務于日本的社會需求和文化風土才能贏得發(fā)展的空間。至于三教之間是如何融合,當然觀察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也會不一樣。對明治維新以來日本近代儒學的研究,近年來似乎沒有太大的起色。其緣由何在以及如何才能推進這方面研究,《儒學與日本近代思想序論——以西晉一郎為例》一文中的思路與個案或許可以作為解決這一問題的突破口。
劉岳兵,南開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從事日本近現(xiàn)代思想史與中日思想文化交流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