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紋華
(廣東石油化工學院文法學院,廣東 茂名 525000)
廣東《春秋》學的近代轉(zhuǎn)型
——以“九江學派”為中心
張紋華
(廣東石油化工學院文法學院,廣東茂名525000)
治《春秋》是廣東經(jīng)學的顯學,形成沿承中原《春秋》論而少學理創(chuàng)新與開辟嶄新的《春秋》詮釋學等為內(nèi)容的廣東《春秋》學。廣東《春秋》學所包含的具體內(nèi)容對“九江學派”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而它所揭示的學術(shù)史意義則成為“九江學派”實現(xiàn)廣東《春秋》學近代轉(zhuǎn)型的理論支撐。
廣東《春秋》學;“九江學派”;近代轉(zhuǎn)型;朱次琦;簡朝亮;康有為;梁啟超
“九江學派”是由朱次琦在1858年建立,簡朝亮發(fā)展,康有為、簡氏門人、康氏門人嬗變,隨著儒學獨尊地位的終結(jié)與康有為、簡朝亮、梁啟超、黃節(jié)在1930年前后去世而消亡的廣東近代儒家學派。注解《春秋》是廣東經(jīng)學的顯學,形成沿承中原《春秋》論而少學理創(chuàng)新與開辟嶄新的《春秋》詮釋學等為內(nèi)容的廣東《春秋》學。廣東《春秋》學所包含的具體內(nèi)容對“九江學派”產(chǎn)生深遠影響,而它所揭示的學術(shù)史意義則成為“九江學派”實現(xiàn)廣東《春秋》學近代轉(zhuǎn)型的理論支撐。
孔子與《春秋》、《春秋》三傳、《春秋》公羊論等中原《春秋》學者所探討的問題,也是廣東治《春秋》的學者所探討的內(nèi)容。朱次琦、簡朝亮、黃節(jié)、鄧實不僅參與對中原《春秋》論的再闡釋,而且他們的《春秋》論與廣東儒家一樣顯得欠缺深入。
(一)朱、簡、黃、鄧沿承廣東儒家的孔子與《春秋》論
廣東儒家的孔子與《春秋》論首先就是對孟子《春秋》論的沿承。孟子既肯定孔子作《春秋》,指出孔子作《春秋》的政治意圖,也清晰指出《春秋》與一般史書的區(qū)別[1](P199、155)。張九齡、余靖、李昴英以《春秋》解決社會問題,劉軻認為“直求三代圣人之道于《春秋》”[2](P1),湛若水說:“《春秋》者,圣人之心”[3](P11),他們顯然是將《春秋》與一般史書區(qū)別開來。鐘芳、霍韜、黃佐、薛虞畿均認為孔子作《春秋》,且道出其政治意圖。鐘芳說:“仲尼作《春秋》,寓于法,褒善貶惡”[4](P1),霍韜認為,“春王正月”實創(chuàng)自孔子,制垂萬世,故孔子作《春秋》[5](P1511—1516)。黃佐說:“仲尼作《春秋》,揆綱常,察時變,明大義,遏亂賊?!保?](P344)薛虞畿說:“昔仲尼作經(jīng)?!保?](P4)而何若瑤、徐灝、陳澧等均認為孔子修《春秋》。何若瑤說:“據(jù)此則因故《春秋》而修,無實書之說。”[8](P666)徐灝說:“至孔子修《春秋》則不得以時月并書,蓋魯史以月系時而名之曰《春秋》?!保?](P254)陳澧說:“孔子修之,削去弒君者之名”[10](P183)。
朱次琦三論《春秋》,一是肯定《春秋》為魯史[11[11](P16),三是指出“孟子其通《春秋》之微,告戒于百世者矣。”[11](P17)朱次琦顯然是對孟子《春秋》的發(fā)展,成為康有為以“不修”、“筆削”、“已修”三段論《春秋》而著《春秋筆削微言大義考》的先導。簡朝亮也三論《春秋》,一是指出《春秋》為史[12](P13),二是認為《春秋》是誅亂臣賊子,行天人之道[12](P14),三是認為孔子修《春秋》,“此子思子時《魯春秋》也,異于孔子所修者。”[13](P32)黃節(jié)、鄧實則在此基礎(chǔ)上發(fā)展簡朝亮的《春秋》論,一是沿用龔自珍所說,認為《春秋》是記動之史[14](P28),二是《春秋》是素王制作之本[14](P21)。
(二)朱、簡沿承廣東儒家的《春秋》三傳論
或?qū)V巍蹲髠鳌?,或兼治《春秋》三傳,成為廣東治《春秋》傳統(tǒng)?!叭悺?、薛虞畿、勞孝輿、徐灝等均專治《左傳》。陳欽、陳元力爭《左傳》立于學官,陳堅卿傳家承之學。薛虞畿“略仿《左傳》例,分十二公以統(tǒng)其世,稽《三傳》”[7](P4),著《春秋別典》。勞孝輿認為:“左氏體孔子志,作《傳》傳《春秋》”[15](P19)。徐灝在《通介堂經(jīng)說》中專釋《左傳》4卷。反之,劉軻、湛若水、侯康、何若瑤、陳澧等或平議《春秋》三傳,或兼治《春秋》三傳。劉軻在《三傳指要》中說:“俾《左氏》富而不誣,《公羊》裁而不俗,《谷梁》清而不短?!保?](P13)湛若水平議《春秋》三傳說:“左氏之傳事實而未純,……《公》、《谷》穿鑿之厲階也?!保?](P40)以《谷梁》為中心,以征引《左傳》、《公羊》與相關(guān)著述對《三禮》進行申明,侯康著《谷梁禮證》。何若瑤結(jié)合孟子《春秋》論,以《左傳》、《谷梁》修正《公羊》而著《春秋公羊注疏質(zhì)疑》。陳澧比較全面地平議《春秋》三傳。
宋人好《谷梁》,促使朱次琦對《谷梁》頗有好感。朱次琦說:“谷梁頗鑿,然罕惑也?!保?1](P17)朱次琦重視《谷梁》,成為康有為獨重《公羊》、兼重《谷梁》的先導。簡朝亮則以此不僅指斥康有為因《左傳》惑于邪說而罪于劉歆,而且以此將康有為逐出師門?!啊蹲髠鳌坊笥谛罢f,昔人察之至詳也,特不以罪賊歆耳?!保?6](P10)“先生經(jīng)學取法《十三經(jīng)》而辨公羊傳邪說,長素《新學偽經(jīng)考》喜為異說,……其叛師說昭昭也?!保?7](P26—27)
(三)簡、黃、鄧沿承廣東儒家的《公羊傳》論與董仲舒以神學化詮釋《春秋》
在康有為之前,廣東儒家多沿承《公羊傳》中如尊王、大一統(tǒng)、尊君抑臣、討伐亂臣賊子、貶斥夷狄等理論與董仲舒剔發(fā)的《春秋》大義、以神學化詮釋《春秋》?;繇w說:“《春秋》之法,王人雖微,序于諸侯之上,所以尊王也。”[5](P657)鐘芳說:“《春秋》大要在于正君臣之義,……嚴華夷之辨?!保?](P71)張九齡、霍韜、黃佐均沿承董仲舒剔發(fā)的《春秋》大義。張九齡說:“蓋《春秋》之大事,莫先乎祀?!保?8](P423—424)霍韜說:“魯人之郊禘,僭之極也。”[5](P634)黃佐說:“《春秋》論事莫重乎志。”[6](P260)張九齡、李昴英、方獻夫沿承董仲舒以《春秋》說災異。若遇豐年,張九齡說:“臣聞勤于稼穡,必有來麥之慶。”[18](P781)若遇王朝統(tǒng)治危機,李昴英說:“天惟不言,故告戒寓于災異?!保?](P324)若遇和氣之象,方獻夫說:“實由誠孝通感。”[19](P39)簡朝亮既沿承《公羊傳》論,也重視董仲舒以《春秋》說災異。“《春秋》諸亂臣賊子,天命行焉。”[12](P13)“《春秋》內(nèi)諸夏而外四夷。”[12](P23)“公羊家所謂如雨非雨者,信哉。此天之異也,今無幾何而地之異又若斯也。”[12](P40)黃節(jié)將《春秋》“內(nèi)諸夏而外夷狄”發(fā)展為種族批判,“《春秋》種族之辨識則然也?!保?4](P425)鄧實則沿承董仲舒以《春秋》斷獄之說[14](P40)。
康有為于孔子與《春秋》、《春秋》三傳、《春秋》公羊論均別出廣東《春秋》新論。
(一)康有為新論孔子與《春秋》
表面而言,康有為與廣東世代儒家一樣重視孟子《春秋》論,“孟子之言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故學《春秋》者在其義,不在其事與文。”[20](P212)但是,將董仲舒《公羊》三世說、何休《公羊》三世說與太平大同說相結(jié)合,吸收劉逢祿、龔自珍、魏源治《公羊》中所重視的“三世”變易觀,由此勾連起作為維新變法“工具”,才是康有為《春秋》新論的歸依?!皩W《春秋》當從何入?……上折之于孟子,下折之于董子,……《春秋》、《公羊》之學,董子及胡母生傳之。董子之學見于《繁露》,胡母生之說傳于何休?!惲ⅰ豆蛄x疏》,間有偽經(jīng),而征引繁博,可看?!瓌⒎甑摗⒘枋鲜镎f《公羊》諸書可看?!保?0](P212)康有為將孔子作《春秋》的政治意圖變異為孔子以《春秋》“托古改制”,這是對孟子所說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的大轉(zhuǎn)換,也是劉逢祿、龔自珍、陳立等所宣揚的“改制”所未曾論及的政治革命與社會改造的內(nèi)容。
(二)康有為新論《春秋》三傳
康有為徹底否定《左傳》,將《谷梁》作為《公羊》之附庸,認為傳《春秋》者唯《公羊》,此擲地有聲之舉延續(xù)于康有為的整個經(jīng)學生涯。如早年的《教學通義》,康有為說:“《左氏》但為魯史,不傳經(jīng)義。今欲見孔子之新作,非《公》、《谷》不可得也?!保?1](P39)在《新學偽經(jīng)考》中,康有為將《左傳》列為偽經(jīng)。在《春秋董氏學》中康有為說:“自偽‘左'滅‘公羊'而‘春秋'亡,孔子之道遂亡矣?!保?0](P343)晚年康有為在《春秋筆削大義微言考》中說:“《春秋》口說,《公》、《谷》只傳大義,其非常之微言,傳在公羊家董仲舒、何休”[22](P6)。
(三)康有為新論《春秋》公羊
越過廣東儒家關(guān)注《公羊》的一切內(nèi)容,康有為獨在董仲舒、何休《春秋》新論中下功夫,賦予董、何乃至在他之前一切《公羊》論所未曾提及的內(nèi)容。李澤厚也說:“康有為故意撇開了春秋公羊?qū)W中許多對當時斗爭無用的部分(如災異迷信、書法義例等),盡量利用著公羊?qū)W解說‘微言大義'素來的靈活性和神秘性,偷偷地暗中變換了其原本的封建思想的內(nèi)容,從歷史進化到婚姻自主,從立憲民主到個人自由,喜劇式地全面輸進了資產(chǎn)階級的社會政治思想和變法維新的主張,來為其改良派現(xiàn)實政治活動服務?!保?3](P154—155)
梁啟超的《春秋》論經(jīng)歷了二度變化。維新變法期間,梁啟超沿承康有為的《春秋》新論,如他以《春秋》為孔子改定制度以教萬世之書;《春秋》為明義之書,非記事之書;《春秋》本以義為主,然必托事以明義,則其義愈切著[24](P14—16),作為《春秋》三界說。康有為將徐勤《春秋中國夷狄辨》收入于《春秋董氏學》之“夷狄”部分,梁啟超則為其撰寫序言,指出《春秋中國夷狄辨》的主要內(nèi)容?!啊洞呵镏袊牡冶妗啡?,一曰中國而夷狄之,二曰夷狄而中國之,三曰中國夷狄進退微旨3個論題,……抉大同之微言。”[25](P49)“孔子之作《春秋》,治天下也,非治一國也,治萬世也,非治一時也?!保?5](P48)
自言三十歲不談偽經(jīng)的梁啟超,隨后即跳出廣東《春秋》學之圍城,使他所沿承的康有為《春秋》論在下述4個方面均發(fā)生蛻變:一是《春秋》是體現(xiàn)孔子改制明義之書,但所謂“義”是指孔子的政治理想,而不是維新變法,而且,《春秋》不算得是孔子的法典[26](P45);;二是《公》、《谷》兩傳為口說傳授,二書雖然均傳《春秋》,但它們也有可能失孔子原義[27](P126),而《春秋》之微言大義亦不是維新變法,而是其原義,即:張三世、以元統(tǒng)天下,以天正君等[26](P51—53);三是《左傳》系記事之書,內(nèi)中引孔子的話,也應絕對信任[26](P8),《左傳》殊非劉歆偽作,也不是左丘明之作,但欲研究《春秋》就不能離開《左傳》。
湛若水以實用、格心、平易、簡約注解《春秋》,揭開廣東《春秋》學的嶄新一頁。六朝以前、明中葉,是“九江學派”創(chuàng)立之前廣東儒學發(fā)展的兩個輝煌時期,這與一直以來廣東儒學處于的不發(fā)達狀態(tài)相碰撞所揭示的學術(shù)史意義,成為我們審視“九江學派”實現(xiàn)廣東《春秋》學近代轉(zhuǎn)型的學理依據(jù)。
(一)“九江學派”與明代廣東《春秋》新學的革新精神
以實補虛、以動補靜,是湛若水對師承之學的改造。湛若水認為《春秋》之“事”見于《三傳》,尤其是《左傳》,故他厘正《春秋》三傳的史實,著《春秋正傳》。湛若水不僅將征實原則運用于《春秋》的解讀,而且他認為后世治《春秋》者必須沿承此道。如果說,湛若水的征實工夫是在傳統(tǒng)釋義的范圍內(nèi),那么,朱次琦以《六經(jīng)》之學,所以踐圣人之跡也[11](P16),康有為依傍《春秋》以闡述其維新變法思想,而梁啟超追尋的就是實事求是的研究精神。
明圣人之心是湛若水注解《春秋》目的。湛若水說:“治《春秋》者,……大其心以觀之,事得而后圣人之心,《春秋》之義可得矣?!保?](P40)因此四庫管臣指斥:“以己見臆說汩之?!保?](P37)朱次琦高度評價王陽明,“昔者姚江謫龍場驛,憶其所讀書而皆有得,姚江之學由讀書始也,故其知且知兵,其能且能御亂?!保?1](P15)故梁啟超認為,朱次琦在天下不講陸王之日而宣講陸王??涤袨閯t以陸王心學為體,打亂一切傳統(tǒng)家法,將維新變法思想融入《春秋》乃至子學。
先將《春秋》原文列出,以“《正傳》曰”指出其主旨,然后以《左傳》所載之事明晰主旨,并配以二程、《谷梁》、《公羊》的相關(guān)闡釋,最后以“愚曰”強化與糾正前人觀點,這種三段式闡述方法使《春秋正傳》顯得淺白易懂。以《春秋》之旨、口說、改制等為目,康有為《春秋董氏學》顯得淺顯明了。將《春秋》分為“不修”、“筆削”、“已修”三條進行論證,《春秋筆削微言大義考》也是主旨清晰。
本于事而釋“義”,以“義”而見圣人之“心”,這種別異漢宋諸儒的《春秋》詮釋學,使“簡約”成為《春秋正傳》的又一個特點。故遭四庫管臣指斥:“……亦不免矯枉過正。”[3](P38)與湛若水注解《春秋》全經(jīng)不同,康有為在《春秋董氏學》中獨就他感興趣的話題進行闡述,故漢宋諸儒的詮釋學均不在他考慮的范圍內(nèi),反之,宣揚維新變法的思想則是其中心。注解《春秋》全經(jīng)的《春秋筆削微言大義考》也僅在不修、筆削、已修之間挖掘康有為以為的《春秋》大義。
(二)“九江學派”實現(xiàn)廣東《春秋》學近代轉(zhuǎn)型與廣東《春秋》學的啟示
西漢末年是中原《春秋》學步入由公羊?qū)W轉(zhuǎn)入左氏學的轉(zhuǎn)型時期。正是由于沒有經(jīng)歷西漢《春秋》公羊?qū)W的洗禮,陳欽在兩漢之際北上師從賈護,學習《春秋》左氏學。其子陳元上《請立〈左傳〉疏》,與范升展開激烈論爭,使光武帝立《左傳春秋》學官,奠定古文經(jīng)學格局。在“三陳”之后100多年,逼于中原戰(zhàn)亂的劉熙、薛綜、虞翻等北方儒家來到交州。虞翻首傳今文經(jīng)學與東漢末年鄭玄打亂今古文家法,對已經(jīng)在早年于洛陽師從劉陶的士燮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士燮兼治《春秋》三傳,著《春秋左氏注》。由于廣東參與了兩漢之際中原《春秋》學的轉(zhuǎn)型,獲得了所謂的“開風氣之先”,故在六朝以前,廣東《春秋》學其實都能緊追中原《春秋》學的演進步伐的。它說明在一個地處偏遠、欠缺儒學積累的地域,若遇到學術(shù)轉(zhuǎn)型的契機,其原有的文化劣勢很有可能會變成優(yōu)勢。
唐、宋、康乾年間中原《春秋》學均在古文經(jīng)學范圍內(nèi)發(fā)展,在新的文化沖擊還沒有到來之前,廣東《春秋》學仍籠罩于其開局的輝煌之中。張九齡以《春秋》公羊?qū)W解決社會問題,劉軻不受唐代“舍經(jīng)求傳”影響,主張經(jīng)、傳合一。從仁宗開始,宋代中原《春秋》學步入發(fā)達期,二程、朱熹、王安石、胡安國等都提出一系列有別于漢人的《春秋》論。宋代廣東則既沒有產(chǎn)生一本注解《春秋》的著述,余靖、李昴英的《春秋》論也是屬于漢代《春秋》學兩大主題的較量,是為一種真正的落后??登觊g是中原學術(shù)的盛世,實學成為康乾中原《春秋》學的根本特點。但至乾嘉中世,廣東文化才稍現(xiàn)復興之象。故即使惠士奇、惠棟、全祖望等都來過廣東,但康乾廣東并沒有形成中原康乾《春秋》學的特點。
由湛若水開辟的明代廣東《春秋》詮釋學,既賦予儒學以嶄新的生命,也起到解構(gòu)經(jīng)典的作用,但湛若水《春秋正傳》仍沿承劉敞《春秋權(quán)衡》的體例,故從兩漢之際到康乾年間,廣東《春秋》學其實都在中原《春秋》學的影響之下。只有在社會危機、文化危機同時到來的甲午戰(zhàn)爭前后,廣東《春秋》學才既沿承嘉道之際中原《春秋》新變,也在《春秋》學傳統(tǒng)中融入代表近代社會前進方向的西學與社會改革內(nèi)容,并在梁啟超筆下將《春秋》學導入純學術(shù)研究。廣東《春秋》學由此第一次影響中原《春秋》學的演進進程,可惜這也是廣東傳統(tǒng)儒學的瓦解進程。
[1]楊伯峻.孟子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5.
[2]劉希仁.劉希仁文集[M].北京:中華書局,1985.
[3]湛若水.春秋正傳[M].續(xù)修四庫全書·經(jīng)部·春秋類[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4]鐘芳.鐘筠溪集[M].周濟夫點校.海南:海南出版社,2006.
[5]霍韜.渭厓文集[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
[6]黃佐.庸言[M].續(xù)修四庫全書·子部·儒家類[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7]薛虞畿.春秋正典[M].續(xù)修四庫全書·經(jīng)部·春秋類[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8]何若瑤.春秋公羊注疏質(zhì)疑[M].續(xù)修四庫全書·經(jīng)部·春秋類[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9]徐灝.通介堂經(jīng)說[M].續(xù)修四庫全書·經(jīng)部·群經(jīng)總義類[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10]陳澧.陳澧集(第二冊)[M].黃國聲編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11]朱次琦.朱九江先生集[M].簡朝亮編,關(guān)殊鈔點校.香港:旅港南海九江商會出版,1962.
[12]簡朝亮.讀書堂集(第一卷)[M].梁應揚注.廣州:廣州讀書堂,1930.
[13]簡朝亮.讀書堂集(第五卷)[M].梁應揚注.廣州:廣州讀書堂,1930.
[14]黃節(jié),鄧實.國粹學報(第三冊)[M].揚州:廣陵書社,2006.
[15]勞孝輿.春秋詩話[M].毛慶耆點校.廣州: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
[16]簡朝亮.讀書堂集(第三卷)[M].梁應揚注.廣州:廣州讀書堂,1930.
[17]簡朝亮.讀書堂集(第四卷)[M].梁應揚注.廣州:廣州讀書堂,1930.
[18]張九齡.張九齡集校注[M].熊飛點校.北京:中華書局,2008.
[19]方獻夫.西樵遺稿[M].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0]康有為.康有為全集(第一集)[M].姜義華,張榮華點校.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
[21]康有為.康有為全集(第二集)[M].姜義華,張榮華點校.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
[22]康有為.康有為全集(第六集)[M].姜義華,張榮華點校.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
[23]李澤厚.中國近代思想史論[M].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4.
[24]梁啟超.飲冰室合集(文集之三)[M].北京:中華書局,1989.[25]梁啟超.飲冰室合集(文集之二)[M].北京:中華書局,1989.
[26]梁啟超.飲冰室合集(專集之三十六)[M].北京:中華書局,1989.
[27]梁啟超.飲冰室合集(專集之一百四)[M].北京:中華書局,1989.
【責任編輯:向博】
The Modern Transformation of Chunqiu Study in Guangdong:Based on Jiujiang School
ZHANG Wen-hua
(School of Humanity and Law,Guangdong Petrochemical College,Maoming,Guangdong,525000)
Chunqiu (The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study was a prominent discipline in Guangdong Confucian studies.It followed Chunqiu study in the Central Plain without much theoretical innovation,and yet started brand new hermeneutics of studies.The content of Guangdong Chunqiu study has profound impact upon“Jiujiang School”,and its significance of academic history becomes the theoretic basis for“Jiujiang School”to make a transition instudy in modern times.
Guangdong Chunqiu study;Jiujiang School;modern transformation;ZHU Ci-qi;JIAN Chaoliang;KANG You-wei;LIANG Qi-chao
B 2
A
1000-260X(2015)06-0120-05
2015-09-10
張紋華,文學博士,中國史博士后,廣東石油化工學院講師,從事廣東儒學與廣東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