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志》所載《高祖?zhèn)鳌房?/h1>
2015-03-28 18:40:02王丹
紅河學(xué)院學(xué)報 2015年1期
王 丹
（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四川南充 637000）
《漢志》所載《高祖?zhèn)鳌房?/p>
王 丹
（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四川南充 637000）
《高祖?zhèn)鳌纺耸怯浭鰸h高祖的言行即時記實史料。它與《楚漢春秋》、《漢著紀(jì)》、《世本》等為《史記》或《漢書》提供了秦、漢時期的史實，由于它早已亡佚，作者也鮮為人知，通過對其軼文的考證，并參考《史記》、《漢書》等史料，厘清兩漢時著紀(jì)與起居注并非是同一種記事材料，推知《高祖?zhèn)鳌贩桥酚涗?，力求找到《高祖?zhèn)鳌返淖髡摺?/p>
《高祖?zhèn)鳌罚弧冻h春秋》；陸賈；《孝文傳》；作者考證
一 《高祖?zhèn)鳌份W文考證
（一）《西漢文紀(jì)》21條
1、封故衡山王吳芮詔（五年二月即帝位下詔）：故衡山王吳芮與子二人、兄子一人從百粵之兵以佐諸侯誅暴秦，有大功。諸侯立以為王，項羽侵奪之地謂之番君，其以長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立番君，芮為長沙王。按：此條見《史記》卷八：“徙衡山王吳芮為長沙王，都臨湘?！薄稘h書》卷一下、《兩漢詔令》卷內(nèi)容與此盡同。《西漢會要》卷三十三：“衡山王吳芮都邾，漢五年芮徙長沙臨江王?！薄逗V通志》卷八十二：“漢長沙王吳芮墓在長沙縣西北，漢髙祖五年封苪為長沙王，薨塟於此。”
2、封故粵王亡諸詔（五年二月）：故粵王亡諸，世奉粵祀，秦侵奪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諸侯伐秦，亡諸身帥閩中兵以佐滅秦，項羽廢而弗立，今以為閩粵王，王閩中地，勿使失職。按：《漢書》卷一下，未標(biāo)注時間。其余字?jǐn)?shù)盡同?！秲蓾h詔令》卷一盡同?！段鳚h會要·異姓諸侯王》中無此條。漢代多次給賜封南粵王，如《五禮通考卷二百二十七》：引<漢書·兩粵傳>：“髙帝十一年，遣陸賈立尉佗為南粵王，與剖符通使使和輯，百粵毋為南邉害?！?/p>
3、罷兵賜復(fù)詔（五年五月兵皆罷歸家詔曰）：諸侯子在闗中者，復(fù)之十二嵗，其歸者半之。民前或相聚保山澤，不書名數(shù)。今天下巳定，令各歸其縣，復(fù)故爵田宅，吏以文法教訓(xùn)辯告，勿笞辱。民以饑餓自賣為人奴婢者，皆免為庶人。軍吏卒會赦，其亡罪而亡爵及不滿大夫者，皆賜爵為大夫。故大夫以上賜爵各一級。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復(fù)其身及戶，勿事。按：此條多見于后世史料文集，體現(xiàn)漢初休養(yǎng)生息政策?！妒酚洝肪戆耍骸瓣栁逶?，兵皆罷歸家?！逼浜笞謽咏酝?。《漢書》有“夏五月皆罷兵歸家”字樣，其余文字同?！秲蓾h詔令》有“五月，復(fù)諸侯子詔”等字樣，其余亦同。
4、善遇髙爵詔（五年五月）：七大夫、公乗以上，皆髙爵也。諸侯子及從軍歸者，甚多髙爵。吾數(shù)詔吏，先與田宅，及所當(dāng)求於吏者，亟與。爵或人君，上所尊禮，久立吏前，曾不為決，甚亡謂也。異日秦民爵公大夫以上，令丞與亢禮。今吾於爵非輕也，吏獨安取此？且法以有功勞，行田宅。今小吏未嘗從軍者多滿，而有功者顧不得，背公立私，守尉長吏教訓(xùn)甚不善。其令諸吏善遇髙爵，稱吾意，且亷問，有不如吾詔者，以重論之。按：《史記》無日期，在罷兵賜復(fù)詔之后。《漢書》與《史記》同?！秲蓾h詔令》有“五月，令善遇高爵詔。”《通志》卷五上，在“夏五月，兵皆罷歸家詔”之后。
5、赦天下詔（六年十月人告楚王信謀反十二月會諸侯于陳因執(zhí)信詔曰）：天下既安，豪傑有功者封侯。新立，未能盡圖其功。身居軍九年，或未習(xí)法令，或以其故犯法，大者死刑，吾甚憐之，其赦天下。按：《史記》卷八有：“六月大赦天下”。《漢書》卷一下：“六月壬辰，大赦天下?！薄秲蓾h詔令》卷一：“六年十二月，赦天下?！薄锻ㄖ尽肪砦逑掠小按笊馓煜露略t?！?/p>
6、詔衛(wèi)尉酈商：（田橫故齊王田氏之族秦末自立為王及漢平齊地橫率其徒屬五百人竄居海隖中髙帝乃使使赦橫罪而召之橫以先嘗殺漢使酈食其而弟商方為漢將不奉詔髙帝詔商復(fù)使使具告詔意曰橫來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來且發(fā)兵加誅橫乗傳詣洛陽至尸鄉(xiāng)自剄從二客及海中五百人皆自殺 ）齊王橫即至，人馬從者敢動揺者，致族夷。按：《史記》卷九十四、《集解》、《正義》九十四卷、《漢書》三十三卷、《資治通鑒》卷十一、《綱目分注拾遺》卷一、《大事記解題》卷九、《通志》卷九十五皆有：“髙皇帝廼詔衛(wèi)尉酈商曰：齊王田橫即至，人馬從者敢動揺者，致族夷?！?/p>
7、擇王荊楚詔（六年十二月上既禽韓信分其地為二國田肯賀上因言齊地便利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者於是下詔韓王信等請立從父兄劉賈為荊王弟交為楚王）：齊，古之建國也。今為郡縣，其復(fù)以為諸侯。將軍劉賈數(shù)有大功，及擇寛惠修潔者，王齊、荊地。按：《史記》同此?！稘h書》卷一下：“甲申始（剖符封功臣）詔曰：齊古之建國也，今為郡縣，其復(fù)以為諸侯?！薄秲蓾h詔令》卷一：“六年十二月，詔擇齊荊王。齊古之建國也，今為郡縣……”。
8、尊太公為太上皇詔（六年五月詔）：人之至親，莫親於父子。故父有天下傳歸於子，子有天下尊歸於父，此人道之極也。前日天下大亂，兵革並起，萬民苦殃，朕親被堅執(zhí)鋭，自率士卒，犯危難，平暴亂，立諸侯，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此皆太公之教訓(xùn)也。諸王、通侯將軍、羣卿大夫巳尊朕為皇帝，而太公未有號，今上尊太公曰太上皇。按：《史記》卷八：“六年，高祖五日一朝太公，如家人父子禮……於是高祖乃尊太公為太上皇?！薄稘h書》卷一下：“夏五月丙午詔曰：人之至親，莫親於父子……”《兩漢詔令》卷一：“六年五月，尊太上皇詔”，其后字樣皆同。
9、讞獄詔（七年）：獄之疑者，吏或不敢決。有罪者久而不論，無罪者久繫不決。自今以來，縣道官獄疑者，各讞所屬二千石官。二千石官以其罪名當(dāng)報之。所不能決者，皆移廷尉。廷尉亦當(dāng)報之。廷尉所不能決，謹(jǐn)具為奏，傳所當(dāng)比律令以聞。按：《漢書》卷二十二、 《前漢紀(jì)》卷四、《大事解題》卷九、《西漢年紀(jì)》卷二、《兩漢詔令》卷一、《通典》卷一百六十八、《文獻通考》卷一百六十九前有：“髙帝七年制詔御史”字樣，其余皆同。
10、擇立代王詔（十一年正月，燕王綰、相國何等皆曰：子恒賢知溫良，請立以為代王。）：代地居常山之北，與夷狄邊。趙，迺從山南有之，逺。數(shù)有胡冦，難以為國，頗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屬代，代之雲(yún)中以西為雲(yún)中郡，則代受邊冦益少矣。王、相國、通侯、吏二千石擇可立為代王者。按：《史記》卷八：“十一年，高祖在邯鄲誅豨等未畢……於是乃分趙山北，立子恒以為代王?！薄稘h書》：“十一年冬，上在邯鄲，豨將侯敞將萬餘人游行王黃將騎千餘軍曲逆，春正月，淮隂侯韓信謀反長安，夷三族……上還雒陽詔曰：代地居常山之北……”，此所記時間與《西漢文紀(jì)》、《史記》不同?！秲蓾h詔令》卷一：“十一年正月?lián)翊踉t：代地居常山之北……”字盡同。
11、定口賦詔（十一年二月）：欲省賦甚，今獻未有程，吏或多賦以為獻，而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獻，及郡各以其人數(shù)率，人歳六十三錢，以給獻費?！稘h書》：“大赦天下二月詔曰：……”字同?！锻ㄖ尽肪砦逑峦稘h書》?！秲蓾h詔令》卷一：“十一年二月，獻費詔?！?/p>
12、求賢詔（十一年二月）：蓋聞王者莫髙於周文，伯者莫髙於齊桓，皆待賢人而成名。今天下賢者智能豈特古之人虖？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進？今吾以天之靈，賢士大夫定有天下，以為一家，欲其長久世世奉宗廟亡絶也。賢人巳與我共平之矣，而不與吾共安利之，可乎？賢士大夫有肯從我 者，吾能尊顯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大夫昌下相國，相國鄼侯下諸侯王，御史中執(zhí)法下郡守，其有意稱明徳者，必身勸為之駕，遣詣相國府，署行義年，有而弗言，覺，免。年老癃病勿遣。按：《漢書》卷一下無具體時間標(biāo)注，在大赦天下詔之后。《兩漢詔令》卷一同《西漢文紀(jì)》?！锻ㄖ尽肪砦逑聼o具體時間，在擇立代王詔之后。
13、擇立梁王淮陽王詔（十一年三月梁王彭越謀反夷三族下詔燕王綰等請立子恢為梁王子友為淮陽王）：擇可以為梁王、淮陽王者。按：《史記》卷八“春，淮陰侯韓信謀反闗中，夷三族。夏，梁王彭越謀反，廢，遷蜀，復(fù)欲反，遂夷三族。立子恢為梁王，子友為淮陽王?！薄稘h書》卷一下：“三月，梁王彭越謀反，夷三族。詔曰：擇可以為梁王、淮陽王者?！蹦咚肌栋囫R異同》卷二：“三月，梁王彭越謀反，廢遷蜀，復(fù)欲反，遂夷三族，詔曰：擇可以為梁王、淮陽王者。燕王綰、相國何等請立子恢為梁王，子友為淮陽王?！币陨衔淖纸酝?，唯王欽若《冊府元龜》卷二百六十二中月份與上面幾處不同：“ 二月詔擇可以為梁王淮陽王者……”
14、立趙它為南越王詔（十一年五月使陸賈即授璽綬它稽首稱臣）：粵人之俗，好相攻撃，前時秦徙中縣之民南方三郡，使與百粵雜處。 天下誅秦，南海尉它居南方長治之，甚有文理，中縣人以故不耗減，粵人相攻擊之俗益止，俱賴其力，今立它為南粵王。按：《史記》卷一百十三：“漢十一年，遣陸賈因立佗為南越王，與剖符通使，和集百越，毋為南邉患害，與長沙接境?！薄稘h書》卷一下：“文穎曰：十一年，更立佗為南越王?！表n愈《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樂奏越王臺。樊曰：越王：南越王趙它也，它初行南海尉事，漢十一年立為南越王?！?/p>
15、擇立吳王詔（十二年十月）：吳古之建國也，日者荊王兼有其地，今死亡後，朕欲復(fù)立吳王，其議可者。按：《漢書》卷一下：“周勃定代，斬陳豨於當(dāng)城。詔曰：呉古之建國也，日者荊王兼有其地……”未有標(biāo)明具體時間。林虙《兩漢詔令》卷一，內(nèi)容與《兩漢文紀(jì)》同。宋 潛説友《（咸淳）臨安志》卷四十詔令一有“封吳王詔”，內(nèi)容亦同。王欽若《冊府元龜》卷二百六十二有“十二年十月詔”，內(nèi)容亦同。
16、置秦楚諸帝王守冡詔（十二年十二月）：秦皇帝、楚隠王、魏安釐王、齊愍王、趙悼襄王皆絶亡後。其與秦始皇帝守冡二十家，楚魏齊各十家，趙及魏公子亡忌各五家，令視其冡，復(fù)亡與它事?！稘h書·高帝紀(jì)》同此。宋王益之《西漢年紀(jì)》卷二“十二月癸卯”有詔，內(nèi)容同《西漢文紀(jì)》。閻鎮(zhèn)珩《六典通考》卷一百十亦同。
17、賜赦燕吏民詔（十一年十二月）：燕王綰與吾有故，愛之如子，聞與陳豨有謀，吾以為亡有，故使人迎綰，綰稱疾不來，謀反明矣。燕吏民非有罪也，賜其吏六百石以上爵各一級。與綰居去來歸者赦之，加爵亦一級。詔諸侯王議可立為燕王者。
18、立南海王織詔（十二年三月）：南武侯織亦粵之世也，立以為南海王。 鄭樵《通志》卷五同?！稘h書》卷四十四、《通志》卷七十八、《經(jīng)史問答》卷九、《漢書補注》卷一皆有：“南海王織上書獻璧帛，皇帝忌，擅燔其書不以聞?！钡挠涊d。
19、十二年三月詔（髙祖自定天下以來，韓彭諸功臣並坐反，誅。因有是詔。四月崩）：吾立為天子，帝有天下十二年于今矣。與天下之豪士賢大夫共定天下，同安輯之。其有功者上致之王，次為列侯，下乃食邑；而重臣之親，或為列侯，皆令自置吏，得賦歛，女子公主為列侯食邑者，皆佩之印，賜大第室；吏二千石，徙之長安，受小第室；入蜀漢，定三秦者，皆世世復(fù)。吾於天下賢士功臣，可謂亡負(fù)矣。其有不不義背天子擅起兵者，與天下共伐誅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按：《漢書》卷一、《兩漢詔令》卷三、《資治通鑒補》卷十二、《漢書補注》卷一、《通志》卷五皆有有“三月詔”，其后字同。
20、手敕太子：《古文苑》卷第十：“漢高祖手敕太子：吾遭亂丗，當(dāng)秦禁學(xué)，自喜，謂讀書無益。洎踐祚以來，時方省書，乃使人知作者之意，追思昔所行，多不是；又云：堯舜不以天下與子而與它人，此非爲(wèi)不惜天下，但子不中立耳。人有好牛馬尚借，況天下耶？吾以爾是元子，早有立意，群臣咸稱汝友四皓，吾所不能致，而爲(wèi)汝來，爲(wèi)可任大事也。今定汝爲(wèi)嗣；又云：吾生不學(xué)書，但讀書問字而遂知耳。以此故不大工，然亦足自辭解。今視汝書猶不如吾，汝可勤學(xué)習(xí)，每上朝，冝自書，勿使人也；又：汝見蕭、曹、張、陳諸公侯，吾同時人，倍年於汝者，皆拜。并語於汝諸弟；又云：吾得疾遂困，以如意母子相累。其餘諸兒皆自足立，哀此兒猶小也。按：劉勰《文心雕龍輯注》卷四、《玉海》卷三十三、《廣博物志》卷十一、《淵鑒類函》卷五十二都有高祖“手敕太子”五條。分析這五條，語言簡易且符合《史》、《漢》中漢高祖的風(fēng)格，當(dāng)是高祖自語，非他人代草。且此五條當(dāng)是漢高祖在位十二年間，不同時期訓(xùn)誡太子的話。
21、功臣封爵誓文（六年十月，始剖符，封功臣。蕭何、曹參等為通侯。於是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又作十八侯之位次。）：使黃河如帶，泰山若礪，國以永存，爰及苗裔。按：此條在《史記》《漢書》中皆有。且后世詩詞文集中更多見引用，以發(fā)兔死狐悲之感概。《春秋左傳正義》孔穎達曰：《漢書》功臣侯表記高祖即位八載，天下乃平，始論功而定封侯者，一百四十三人，封爵之誓曰：使黃河如帶，泰山若礪，國以永存，爰及苗裔。王安石《王荊公詩注》卷四十八律詩《讀漢功臣表》漢家分土建忠良，鐵劵丹書信誓長。本待山河如帶礪，何縁葅醢賜侯王。明王褘《王忠文公集》卷十三有《高帝封功臣鐵劵辭》。
（二）《全漢文》中較《西漢文紀(jì)》多出的八條
清嚴(yán)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全漢文卷一：1、復(fù)吏卒限制衣冠令（八年三月）：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復(fù)終身，勿事。爵非公、乘以上，毋得冠劉氏冠。賈人毋得衣錦繡綺縠絺紵罽、操兵、乘騎馬。按：《漢書》卷一下：“春三月，行如雒陽，令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復(fù)終身?！薄段鳚h年紀(jì)》卷二、《全漢文》卷一、《冊府元龜》卷四百八十九中所載皆是“三月令”而《補漢兵志》：“高紀(jì)：八年，令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復(fù)終身，勿事?！薄洞髮W(xué)衍義補》卷一百三十五、《登壇必究》卷十六記載是“漢高祖四年，下令軍士不幸死者，吏爲(wèi)衣衾、棺歛轉(zhuǎn)送其家。六年，令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復(fù)終身，勿事。”據(jù)《漢書》、《史記》當(dāng)是八年春三月，《大學(xué)衍義補》和《登壇必究》是明本，或有傳刻之誤。
2、夷三族令：當(dāng)三族者，皆先黥劓，斬左右止，笞殺之。梟其首，菹其骨肉于市，其誹 詈詛者，又先斷舌。按：《歷代刑法考》刑制分考二：“《漢書·刑法志》令曰：當(dāng)三族者，皆先黥劓，斬左右止，笞殺之，梟其首，范其骨肉於市?！薄稘h書·黥布傳》：“漢誅梁王彭越，盛其醢以徧賜諸侯?！薄段鳚h會要》卷六十一：“漢興之初，雖有約法三章，網(wǎng)漏吞舟之魚，其大辟尚有夷三族之令。”此令后皆加諸于韓信、彭越等身，故詩人諷之。
3、荅諸矦王韓信等上尊號（五年二月）：寡人聞帝者賢者有也。虛言無實之名，非所取也。今諸矦王皆推高寡人，將何以處之哉？諸矦王幸以爲(wèi)便于天下之民，則可矣。按：此條乃劉邦婉謝登位之言，乃假言，不久即登皇帝位。《漢書》、《后漢書》皆有。
4、丹書鐵券：使黃河如帶，泰山如礪，漢有宗廟，爾無絶世。按：此條同《楚漢春秋》。
5、又與羣臣刑白馬而盟：非劉氏不王，若有亡功非上所置而矦者，天下共誅之。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非劉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矦，不如約，天下共擊之。按：4、5兩條當(dāng)是《西漢文紀(jì)》中《功臣封爵誓文》的補充文字。高祖建國，大封功臣，牲以白馬，立下盟誓，把誓言鐫成丹書鐵券，漢祚與榮耀共存，使功臣安心，同時對那些有覬覦之心的人，也予以打壓。
6、所述書天子所服第八：大謁者臣章受詔長樂宮，曰：“令羣臣議天子所服， 安治天下。”相國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謹(jǐn)與將軍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議：春、夏、秋、冬天子所服，當(dāng)法天地之?dāng)?shù)，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矦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順?biāo)臅r， 治國家，身亡禍殃，年壽永究，是奉宗廟安天下之大禮也。臣請法之。中謁者趙堯舉春，李舜舉夏，兒湯舉秋，貢禹舉冬，四人各職一時。按：《漢書》卷七十四、《漢藝文志考證》卷五、《文選補遺》卷五皆有此說。
7、立靈星祠詔（八年）：制詔御史：其令郡國縣立靈星祠，常 歲時祠 牛。按：《史記》二十八卷、《漢書》卷二十五皆有此記錄。蔡邕《獨斷》獨斷卷上：“《漢書》稱：髙帝五年初，置靈星祠。”然未見《漢書》有標(biāo)注明確時間?！夺釢h書》卷九十九：“漢興八年，有言周興而邑立后稷之祀，於是高帝令天下立靈星祠?！蔽菏铡段簳肪砦迨澹骸啊督检胫尽吩疲焊咦嫖迥辏圃t御史：其令天下立靈星祠，牲用太牢?！薄睹娮⑹琛肪淼谑牛骸啊稘h書·郊祀志》云：高祖詔御史，令其天下立靈星祠?！币参凑f《漢書》標(biāo)注了時間?！稘h書》中緊隨立零星祠之后是“高祖十年春，有司請令縣常以春二月及臘祠稷以羊、彘，民里社各自裁以祠。制曰：可”，故推斷當(dāng)是八月，而非五月。
8、捕趙王張敖詔（八年）：趙有敢隨王者，辠三族。按：《史記》一百四卷、《群書治要》卷十二未標(biāo)注時間。《漢書》卷一下：“九年冬十月，淮南王、梁王、趙王、楚王朝未央宮，置酒前殿，上奉玉巵……十二月行如雒陽，貫高等謀逆發(fā)覺，逮捕高等。并捕趙王敖，下獄詔：敢有隨王，罪三族?！贝水?dāng)是九年十二月。出處：漢司馬遷《史記》卷一百四田叔列傳第四十四：“貫高等曰：王長者，不倍徳。卒私相與謀弒上， 事發(fā)覺?！都狻沸鞆V曰：九年十二月，捕貫髙等也。漢下詔捕趙王及羣臣反者。於是，趙午等皆自殺，唯貫髙就繋，是時漢下詔書：趙有敢隨王者，辠三族。”
二 《高祖?zhèn)鳌分髡呖甲C
《漢志》在《高祖?zhèn)鳌废聝H標(biāo)明亡。關(guān)于它的作者沒有說。雖此書在同時代作品中鮮被提及，然其所出時代及作者并非不可考。
（一）《高祖?zhèn)鳌返某蓵鴷r間
1、由其軼文可知當(dāng)是從劉邦登皇帝位之時起，至劉邦崩豠期間的事。以《手敕太子》五條為例：第一條訓(xùn)誡太子讀書；第二條確立太子；第三條讓太子上朝自己寫字，不要讓他人代草；第四教太子尊敬蕭何、曹參等賢者長輩；第五是臨終托付趙王母子。此五條是按照時間的順序：劉邦初不喜讀書，每有儒生講道理他都顯示不耐煩，羞辱鄙薄儒生是常有之事，但后來他意識到儒生不僅僅在他打天下時出謀劃策、運籌帷幄，而且在幫他安邦定國、打理江山這一點上越來越重要，所以他教訓(xùn)太子多讀書；呂后在張良的謀劃下迎來四皓，穩(wěn)定了太子的地位；劉邦覺得太子羽翼已豐不可動搖，就開始隨時教他治國之道，詔書要手書，政事需躬親；要敬重那幫儒生；且他亦深知呂后之妒毒，臨終前囑咐太子將來要保護趙王如意。故可推知：這五條雖是在不同時期所說，但俱是訓(xùn)誡太子之言，故而合在一處。
2、《高祖?zhèn)鳌吩凇稘h志·諸子略·儒家》中是在《魯仲連子》十四篇、《平原君》七篇、《虞氏春秋》十五篇之后，其后緊隨《陸賈》二十三篇、《劉敬》三篇、《孝文傳》十一篇、《賈山》八篇、《太常蓼侯孔藏》十篇等，皆是以時間順序來的，東周之后無有秦本，當(dāng)是秦火燒掉了，或兵亂之下，蕭何未及收。由以上兩條推知：《高祖?zhèn)鳌钒ê竺娴摹缎⑽膫鳌范际菨h當(dāng)代史，且是即時實錄，未嘗刪削。由此可從漢高祖身邊常隨近臣中推知《高祖?zhèn)鳌返淖髡摺?/p>
（二）《高祖?zhèn)鳌返淖珜懻咝詣e
這個問題看似奇怪，但是由于漢代史料中明確出現(xiàn)過女官寫帝王起居注的記錄，如晉袁宏《後漢紀(jì)》後漢孝章皇帝紀(jì)上卷十一：“初，明帝寢疾，馬防爲(wèi)黃門郞叅侍醫(yī)藥，及太后爲(wèi)《明帝起居注》，削去防名”所以在此處當(dāng)辨明《高祖?zhèn)鳌肥欠褚彩怯信匪?。從《高祖?zhèn)鳌匪嬢W文看，皆是外朝之事，而女史是掌管內(nèi)朝，記載宮闈之事的?！妒吠āな饭俳ㄖ啤罚汗耪呷司?，外朝則有國史，內(nèi)朝則有女史，內(nèi)之于外，其任皆同。故晉獻公惑亂，驪姬夜哭，床第之私，房中之事不得掩焉。由此可知《高祖?zhèn)鳌贩桥匪洝Ｓ腥伺e到東漢荀悅《申鑒》：“先帝故事，有起居注，日用動靜之節(jié)必書焉。宜復(fù)其式，內(nèi)史掌之，以記內(nèi)事”的例子來說起居注是女史之事。事實上，東漢的《起居注》非后來意義上的起居注，如現(xiàn)有最早起居注《漢明帝起居注》，單記宮闈之事，而沒有記載國家大事。（注：有人說漢武帝《禁中起居注》是現(xiàn)存最早起居注，但是此書清人杭世駿提出是偽書，故不作為例證。）這就說明東漢出現(xiàn)對這種起居注，和后代所講的記錄國家大事的起居注是不同的。后世的起居注和實錄就類似與《高祖?zhèn)鳌?、《孝文傳》、《漢著紀(jì)》這樣記載君王言行的大事記。故此，《高祖?zhèn)鳌返淖髡叻桥贰?/p>
（三）《高祖?zhèn)鳌返淖?/p>
漢高祖身邊的儒生有很多，如張良、蕭何、婁敬、叔孫通、張倉、酈食其、陸賈等。張良是以謀略見長，《史記》、《漢書》中皆未說他有什么著述之類的行為?！短ā伏S石公其人雖不知是否確有其人其事，但能肯定的是不是張良寫的。蕭何是劉邦的謀士，后來被拜為相國，但從《史記》、《漢書》的記載來看，蕭何主要從事的是制定律令之類的工作：“漢興，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薄笆捄伪M收秦丞相府圖籍文書?！彼€很關(guān)心律法的擬定和施行，手定《九章律》。婁敬助劉邦出匈奴脫困、定計和親，御賜國姓，拜為郎中，號為春申君，也未見著述之事。叔孫通“秦時以文學(xué)征待詔博士，”漢高祖苦于群臣爭功以劍擊柱，叔孫通請纓“臣愿頗采古禮與秦儀雜就之?！迸c魯國儒生共定朝儀。他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力諫劉邦不要廢長立幼，保住了劉盈太子地位。張倉：《漢書》：“陽武人也，好書律歴，秦時為御史，主柱下方書。”“漢興、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倉為章程、叔孫通定禮儀，則文學(xué)彬彬稍進，詩書徃徃間出。”以此知張倉是主章程制度的。酈食其：《史記》卷九十七：“太史公曰：世之傳酈生書多?！贬B食其雖受劉邦重用，常伴左右，多書傳世，然他被漢高祖派去齊國游說，被齊王烹煮致死，故《高祖?zhèn)鳌凡豢赡苁撬?。陸賈：《史記》卷九十七：“陸賈者，楚人也。以客從高祖定天下，名為有口辯士，居左右，常使諸侯?！薄稘h書》卷三十：《楚漢春秋》九篇、《陸賈賦》三篇、《新語》?！冻h春秋》一書，記載從高祖到孝文帝時的事情。司馬貞《史記索隱》載：漢太中大夫楚人陸賈所撰，記項氏與漢高祖初起，及說惠、文間事?！端鍟そ?jīng)籍志》因為《楚漢春秋》沒有確切記載年、月、日而把它歸入雜史類?！稘h書·司馬遷傳贊》：“漢興，伐秦定天下，有《楚漢春秋》，故司馬遷據(jù)《左氏》、《國語》，采《世本》、《戰(zhàn)國策》，述《楚漢春秋》，接其后事，訖于天漢，其言秦、漢詳矣。”此段話傳達出了這樣三條信息：①《楚漢春秋》是像《左傳》《國語》一樣記實的史書；②《楚漢春秋》是漢朝（《史記》出現(xiàn)前）當(dāng)代史；③司馬遷采用了《楚漢春秋》里關(guān)于秦、漢初的史料，且不是一字不易的錄，而是“述”?！妒酚洝防餂]有直接說某處采自《楚漢春秋》，但司馬遷在撰寫《史記》紀(jì)、傳等內(nèi)容的時候是以其為藍本的。據(jù)上可推知：陸賈在高祖時是從事撰史工作的，《高祖?zhèn)鳌樊?dāng)是陸賈跟隨劉邦，常隨左右隨筆記錄的，它是陸賈撰寫《楚漢春秋》的一部分內(nèi)容?！稘h著記》記錄漢代十二世帝王的言行，著述時當(dāng)參考或者直接收錄了《高祖?zhèn)鳌?。陸賈還好言詩書、古制?！妒酚洝めB生陸賈列傳》卷九十九：“陸生時時前說稱詩書，髙帝罵之曰：廼公居馬上而得之安事詩書。陸生曰：居馬上得之，寧可以馬上治之乎？且湯武逆取而以順守之，文武並用長久之術(shù)也。髙帝不懌而有慙色，廼謂陸生曰：試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何？及古成敗之國。陸生廼粗述存亡之徴，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髙帝未甞不稱善，左右呼：萬歲。號其書曰：新語?！庇钟校骸凹罢D諸呂，立孝文帝，陸生頗有力焉。孝文帝即位，欲使人之南越，陳丞相等乃言：陸生為太中大夫往使尉他。令尉他去黃屋稱制，令比諸侯，皆如意旨。語在南越語中，陸生竟以壽終?！标戀Z由于有謀略善文辭在高祖、惠帝時受重用，在孝文帝一朝因擁立之功也受重用。可知《孝文傳》也是出自陸賈之手。這即符合陸賈的活動年限，也符合他的工作性質(zhì)，且不必說他的文辭。故《高祖?zhèn)鳌返淖髡呤顷戀Z無疑了。
［1］司馬遷.史記［O］.清乾隆武英殿刻本.
［2］班固.漢書［O］.清乾隆武英殿刻本.
［3］梅鼎祚.西漢文紀(jì)［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補配清文津閣四庫全書本.
［4］嚴(yán)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O］.民國十九年景清光緖二十年黃岡王氏刻本.
［5］林虙.兩漢詔令［O］.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6］王益之.西漢年紀(jì)［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7］張玉書.佩文韻府［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8］陳仁子.文選補遺［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9］王欽若.冊府元龜［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0］馬端臨.文獻通考［O］.清浙江書局本.
［11］丘濬.大學(xué)衍義補［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2］沈家本.歷代刑法考［O］.民國沈寄簃先生遺書本.
［13］王先謙.漢書補注［O］.清光緖刻本.
［14］鄭樵.通志［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 5］金鉷.（雍正）廣西通志［O］.卷六十二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責(zé)任編輯 自正發(fā)］
Contained in the Han Dynasty "High Heirloom"
WANG Dan
（college of arts of 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 nanchong Sichuan 637000，China ）
The high ancestral is described the emperor gaozu's words and deeds instant historical documentaries. It with "chu during the spring and autumn"， "han zhao ji"， "the book" and so on provides the shiji and hanshu history of qin and han period， because it has already been lost， the authors also unknown， this article through to the proliferation of textual research， and refer to shiji and hanshu， the historical data， to clarify when han ji and living chronicle note is not the same kind of material， deducing the picture record high ancestral， makes every effort to find the author of a high ancestral.
"High ancestral"； "Chu during the spring and autumn"； Liu Jia； "The filial piety is transmitted"； The authors research
I206.2
A
1008-9128（2015）01-0059-05
2014-03-24
王丹（1988-），女，湖北十堰人，碩士，研究方向：中國古典文獻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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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丹
（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四川南充 637000）
《漢志》所載《高祖?zhèn)鳌房?/p>
王 丹
（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四川南充 637000）
《高祖?zhèn)鳌纺耸怯浭鰸h高祖的言行即時記實史料。它與《楚漢春秋》、《漢著紀(jì)》、《世本》等為《史記》或《漢書》提供了秦、漢時期的史實，由于它早已亡佚，作者也鮮為人知，通過對其軼文的考證，并參考《史記》、《漢書》等史料，厘清兩漢時著紀(jì)與起居注并非是同一種記事材料，推知《高祖?zhèn)鳌贩桥酚涗?，力求找到《高祖?zhèn)鳌返淖髡摺?/p>
《高祖?zhèn)鳌罚弧冻h春秋》；陸賈；《孝文傳》；作者考證
一 《高祖?zhèn)鳌份W文考證
（一）《西漢文紀(jì)》21條
1、封故衡山王吳芮詔（五年二月即帝位下詔）：故衡山王吳芮與子二人、兄子一人從百粵之兵以佐諸侯誅暴秦，有大功。諸侯立以為王，項羽侵奪之地謂之番君，其以長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立番君，芮為長沙王。按：此條見《史記》卷八：“徙衡山王吳芮為長沙王，都臨湘?！薄稘h書》卷一下、《兩漢詔令》卷內(nèi)容與此盡同。《西漢會要》卷三十三：“衡山王吳芮都邾，漢五年芮徙長沙臨江王?！薄逗V通志》卷八十二：“漢長沙王吳芮墓在長沙縣西北，漢髙祖五年封苪為長沙王，薨塟於此。”
2、封故粵王亡諸詔（五年二月）：故粵王亡諸，世奉粵祀，秦侵奪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諸侯伐秦，亡諸身帥閩中兵以佐滅秦，項羽廢而弗立，今以為閩粵王，王閩中地，勿使失職。按：《漢書》卷一下，未標(biāo)注時間。其余字?jǐn)?shù)盡同?！秲蓾h詔令》卷一盡同?！段鳚h會要·異姓諸侯王》中無此條。漢代多次給賜封南粵王，如《五禮通考卷二百二十七》：引<漢書·兩粵傳>：“髙帝十一年，遣陸賈立尉佗為南粵王，與剖符通使使和輯，百粵毋為南邉害?！?/p>
3、罷兵賜復(fù)詔（五年五月兵皆罷歸家詔曰）：諸侯子在闗中者，復(fù)之十二嵗，其歸者半之。民前或相聚保山澤，不書名數(shù)。今天下巳定，令各歸其縣，復(fù)故爵田宅，吏以文法教訓(xùn)辯告，勿笞辱。民以饑餓自賣為人奴婢者，皆免為庶人。軍吏卒會赦，其亡罪而亡爵及不滿大夫者，皆賜爵為大夫。故大夫以上賜爵各一級。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復(fù)其身及戶，勿事。按：此條多見于后世史料文集，體現(xiàn)漢初休養(yǎng)生息政策?！妒酚洝肪戆耍骸瓣栁逶?，兵皆罷歸家?！逼浜笞謽咏酝?。《漢書》有“夏五月皆罷兵歸家”字樣，其余文字同?！秲蓾h詔令》有“五月，復(fù)諸侯子詔”等字樣，其余亦同。
4、善遇髙爵詔（五年五月）：七大夫、公乗以上，皆髙爵也。諸侯子及從軍歸者，甚多髙爵。吾數(shù)詔吏，先與田宅，及所當(dāng)求於吏者，亟與。爵或人君，上所尊禮，久立吏前，曾不為決，甚亡謂也。異日秦民爵公大夫以上，令丞與亢禮。今吾於爵非輕也，吏獨安取此？且法以有功勞，行田宅。今小吏未嘗從軍者多滿，而有功者顧不得，背公立私，守尉長吏教訓(xùn)甚不善。其令諸吏善遇髙爵，稱吾意，且亷問，有不如吾詔者，以重論之。按：《史記》無日期，在罷兵賜復(fù)詔之后。《漢書》與《史記》同?！秲蓾h詔令》有“五月，令善遇高爵詔。”《通志》卷五上，在“夏五月，兵皆罷歸家詔”之后。
5、赦天下詔（六年十月人告楚王信謀反十二月會諸侯于陳因執(zhí)信詔曰）：天下既安，豪傑有功者封侯。新立，未能盡圖其功。身居軍九年，或未習(xí)法令，或以其故犯法，大者死刑，吾甚憐之，其赦天下。按：《史記》卷八有：“六月大赦天下”。《漢書》卷一下：“六月壬辰，大赦天下?！薄秲蓾h詔令》卷一：“六年十二月，赦天下?！薄锻ㄖ尽肪砦逑掠小按笊馓煜露略t?！?/p>
6、詔衛(wèi)尉酈商：（田橫故齊王田氏之族秦末自立為王及漢平齊地橫率其徒屬五百人竄居海隖中髙帝乃使使赦橫罪而召之橫以先嘗殺漢使酈食其而弟商方為漢將不奉詔髙帝詔商復(fù)使使具告詔意曰橫來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來且發(fā)兵加誅橫乗傳詣洛陽至尸鄉(xiāng)自剄從二客及海中五百人皆自殺 ）齊王橫即至，人馬從者敢動揺者，致族夷。按：《史記》卷九十四、《集解》、《正義》九十四卷、《漢書》三十三卷、《資治通鑒》卷十一、《綱目分注拾遺》卷一、《大事記解題》卷九、《通志》卷九十五皆有：“髙皇帝廼詔衛(wèi)尉酈商曰：齊王田橫即至，人馬從者敢動揺者，致族夷?！?/p>
7、擇王荊楚詔（六年十二月上既禽韓信分其地為二國田肯賀上因言齊地便利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者於是下詔韓王信等請立從父兄劉賈為荊王弟交為楚王）：齊，古之建國也。今為郡縣，其復(fù)以為諸侯。將軍劉賈數(shù)有大功，及擇寛惠修潔者，王齊、荊地。按：《史記》同此?！稘h書》卷一下：“甲申始（剖符封功臣）詔曰：齊古之建國也，今為郡縣，其復(fù)以為諸侯?！薄秲蓾h詔令》卷一：“六年十二月，詔擇齊荊王。齊古之建國也，今為郡縣……”。
8、尊太公為太上皇詔（六年五月詔）：人之至親，莫親於父子。故父有天下傳歸於子，子有天下尊歸於父，此人道之極也。前日天下大亂，兵革並起，萬民苦殃，朕親被堅執(zhí)鋭，自率士卒，犯危難，平暴亂，立諸侯，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此皆太公之教訓(xùn)也。諸王、通侯將軍、羣卿大夫巳尊朕為皇帝，而太公未有號，今上尊太公曰太上皇。按：《史記》卷八：“六年，高祖五日一朝太公，如家人父子禮……於是高祖乃尊太公為太上皇?！薄稘h書》卷一下：“夏五月丙午詔曰：人之至親，莫親於父子……”《兩漢詔令》卷一：“六年五月，尊太上皇詔”，其后字樣皆同。
9、讞獄詔（七年）：獄之疑者，吏或不敢決。有罪者久而不論，無罪者久繫不決。自今以來，縣道官獄疑者，各讞所屬二千石官。二千石官以其罪名當(dāng)報之。所不能決者，皆移廷尉。廷尉亦當(dāng)報之。廷尉所不能決，謹(jǐn)具為奏，傳所當(dāng)比律令以聞。按：《漢書》卷二十二、 《前漢紀(jì)》卷四、《大事解題》卷九、《西漢年紀(jì)》卷二、《兩漢詔令》卷一、《通典》卷一百六十八、《文獻通考》卷一百六十九前有：“髙帝七年制詔御史”字樣，其余皆同。
10、擇立代王詔（十一年正月，燕王綰、相國何等皆曰：子恒賢知溫良，請立以為代王。）：代地居常山之北，與夷狄邊。趙，迺從山南有之，逺。數(shù)有胡冦，難以為國，頗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屬代，代之雲(yún)中以西為雲(yún)中郡，則代受邊冦益少矣。王、相國、通侯、吏二千石擇可立為代王者。按：《史記》卷八：“十一年，高祖在邯鄲誅豨等未畢……於是乃分趙山北，立子恒以為代王?！薄稘h書》：“十一年冬，上在邯鄲，豨將侯敞將萬餘人游行王黃將騎千餘軍曲逆，春正月，淮隂侯韓信謀反長安，夷三族……上還雒陽詔曰：代地居常山之北……”，此所記時間與《西漢文紀(jì)》、《史記》不同?！秲蓾h詔令》卷一：“十一年正月?lián)翊踉t：代地居常山之北……”字盡同。
11、定口賦詔（十一年二月）：欲省賦甚，今獻未有程，吏或多賦以為獻，而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獻，及郡各以其人數(shù)率，人歳六十三錢，以給獻費?！稘h書》：“大赦天下二月詔曰：……”字同?！锻ㄖ尽肪砦逑峦稘h書》?！秲蓾h詔令》卷一：“十一年二月，獻費詔?！?/p>
12、求賢詔（十一年二月）：蓋聞王者莫髙於周文，伯者莫髙於齊桓，皆待賢人而成名。今天下賢者智能豈特古之人虖？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進？今吾以天之靈，賢士大夫定有天下，以為一家，欲其長久世世奉宗廟亡絶也。賢人巳與我共平之矣，而不與吾共安利之，可乎？賢士大夫有肯從我 者，吾能尊顯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大夫昌下相國，相國鄼侯下諸侯王，御史中執(zhí)法下郡守，其有意稱明徳者，必身勸為之駕，遣詣相國府，署行義年，有而弗言，覺，免。年老癃病勿遣。按：《漢書》卷一下無具體時間標(biāo)注，在大赦天下詔之后。《兩漢詔令》卷一同《西漢文紀(jì)》?！锻ㄖ尽肪砦逑聼o具體時間，在擇立代王詔之后。
13、擇立梁王淮陽王詔（十一年三月梁王彭越謀反夷三族下詔燕王綰等請立子恢為梁王子友為淮陽王）：擇可以為梁王、淮陽王者。按：《史記》卷八“春，淮陰侯韓信謀反闗中，夷三族。夏，梁王彭越謀反，廢，遷蜀，復(fù)欲反，遂夷三族。立子恢為梁王，子友為淮陽王?！薄稘h書》卷一下：“三月，梁王彭越謀反，夷三族。詔曰：擇可以為梁王、淮陽王者?！蹦咚肌栋囫R異同》卷二：“三月，梁王彭越謀反，廢遷蜀，復(fù)欲反，遂夷三族，詔曰：擇可以為梁王、淮陽王者。燕王綰、相國何等請立子恢為梁王，子友為淮陽王?！币陨衔淖纸酝?，唯王欽若《冊府元龜》卷二百六十二中月份與上面幾處不同：“ 二月詔擇可以為梁王淮陽王者……”
14、立趙它為南越王詔（十一年五月使陸賈即授璽綬它稽首稱臣）：粵人之俗，好相攻撃，前時秦徙中縣之民南方三郡，使與百粵雜處。 天下誅秦，南海尉它居南方長治之，甚有文理，中縣人以故不耗減，粵人相攻擊之俗益止，俱賴其力，今立它為南粵王。按：《史記》卷一百十三：“漢十一年，遣陸賈因立佗為南越王，與剖符通使，和集百越，毋為南邉患害，與長沙接境?！薄稘h書》卷一下：“文穎曰：十一年，更立佗為南越王?！表n愈《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樂奏越王臺。樊曰：越王：南越王趙它也，它初行南海尉事，漢十一年立為南越王?！?/p>
15、擇立吳王詔（十二年十月）：吳古之建國也，日者荊王兼有其地，今死亡後，朕欲復(fù)立吳王，其議可者。按：《漢書》卷一下：“周勃定代，斬陳豨於當(dāng)城。詔曰：呉古之建國也，日者荊王兼有其地……”未有標(biāo)明具體時間。林虙《兩漢詔令》卷一，內(nèi)容與《兩漢文紀(jì)》同。宋 潛説友《（咸淳）臨安志》卷四十詔令一有“封吳王詔”，內(nèi)容亦同。王欽若《冊府元龜》卷二百六十二有“十二年十月詔”，內(nèi)容亦同。
16、置秦楚諸帝王守冡詔（十二年十二月）：秦皇帝、楚隠王、魏安釐王、齊愍王、趙悼襄王皆絶亡後。其與秦始皇帝守冡二十家，楚魏齊各十家，趙及魏公子亡忌各五家，令視其冡，復(fù)亡與它事?！稘h書·高帝紀(jì)》同此。宋王益之《西漢年紀(jì)》卷二“十二月癸卯”有詔，內(nèi)容同《西漢文紀(jì)》。閻鎮(zhèn)珩《六典通考》卷一百十亦同。
17、賜赦燕吏民詔（十一年十二月）：燕王綰與吾有故，愛之如子，聞與陳豨有謀，吾以為亡有，故使人迎綰，綰稱疾不來，謀反明矣。燕吏民非有罪也，賜其吏六百石以上爵各一級。與綰居去來歸者赦之，加爵亦一級。詔諸侯王議可立為燕王者。
18、立南海王織詔（十二年三月）：南武侯織亦粵之世也，立以為南海王。 鄭樵《通志》卷五同?！稘h書》卷四十四、《通志》卷七十八、《經(jīng)史問答》卷九、《漢書補注》卷一皆有：“南海王織上書獻璧帛，皇帝忌，擅燔其書不以聞?！钡挠涊d。
19、十二年三月詔（髙祖自定天下以來，韓彭諸功臣並坐反，誅。因有是詔。四月崩）：吾立為天子，帝有天下十二年于今矣。與天下之豪士賢大夫共定天下，同安輯之。其有功者上致之王，次為列侯，下乃食邑；而重臣之親，或為列侯，皆令自置吏，得賦歛，女子公主為列侯食邑者，皆佩之印，賜大第室；吏二千石，徙之長安，受小第室；入蜀漢，定三秦者，皆世世復(fù)。吾於天下賢士功臣，可謂亡負(fù)矣。其有不不義背天子擅起兵者，與天下共伐誅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按：《漢書》卷一、《兩漢詔令》卷三、《資治通鑒補》卷十二、《漢書補注》卷一、《通志》卷五皆有有“三月詔”，其后字同。
20、手敕太子：《古文苑》卷第十：“漢高祖手敕太子：吾遭亂丗，當(dāng)秦禁學(xué)，自喜，謂讀書無益。洎踐祚以來，時方省書，乃使人知作者之意，追思昔所行，多不是；又云：堯舜不以天下與子而與它人，此非爲(wèi)不惜天下，但子不中立耳。人有好牛馬尚借，況天下耶？吾以爾是元子，早有立意，群臣咸稱汝友四皓，吾所不能致，而爲(wèi)汝來，爲(wèi)可任大事也。今定汝爲(wèi)嗣；又云：吾生不學(xué)書，但讀書問字而遂知耳。以此故不大工，然亦足自辭解。今視汝書猶不如吾，汝可勤學(xué)習(xí)，每上朝，冝自書，勿使人也；又：汝見蕭、曹、張、陳諸公侯，吾同時人，倍年於汝者，皆拜。并語於汝諸弟；又云：吾得疾遂困，以如意母子相累。其餘諸兒皆自足立，哀此兒猶小也。按：劉勰《文心雕龍輯注》卷四、《玉海》卷三十三、《廣博物志》卷十一、《淵鑒類函》卷五十二都有高祖“手敕太子”五條。分析這五條，語言簡易且符合《史》、《漢》中漢高祖的風(fēng)格，當(dāng)是高祖自語，非他人代草。且此五條當(dāng)是漢高祖在位十二年間，不同時期訓(xùn)誡太子的話。
21、功臣封爵誓文（六年十月，始剖符，封功臣。蕭何、曹參等為通侯。於是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又作十八侯之位次。）：使黃河如帶，泰山若礪，國以永存，爰及苗裔。按：此條在《史記》《漢書》中皆有。且后世詩詞文集中更多見引用，以發(fā)兔死狐悲之感概。《春秋左傳正義》孔穎達曰：《漢書》功臣侯表記高祖即位八載，天下乃平，始論功而定封侯者，一百四十三人，封爵之誓曰：使黃河如帶，泰山若礪，國以永存，爰及苗裔。王安石《王荊公詩注》卷四十八律詩《讀漢功臣表》漢家分土建忠良，鐵劵丹書信誓長。本待山河如帶礪，何縁葅醢賜侯王。明王褘《王忠文公集》卷十三有《高帝封功臣鐵劵辭》。
（二）《全漢文》中較《西漢文紀(jì)》多出的八條
清嚴(yán)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全漢文卷一：1、復(fù)吏卒限制衣冠令（八年三月）：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復(fù)終身，勿事。爵非公、乘以上，毋得冠劉氏冠。賈人毋得衣錦繡綺縠絺紵罽、操兵、乘騎馬。按：《漢書》卷一下：“春三月，行如雒陽，令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復(fù)終身?！薄段鳚h年紀(jì)》卷二、《全漢文》卷一、《冊府元龜》卷四百八十九中所載皆是“三月令”而《補漢兵志》：“高紀(jì)：八年，令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復(fù)終身，勿事?！薄洞髮W(xué)衍義補》卷一百三十五、《登壇必究》卷十六記載是“漢高祖四年，下令軍士不幸死者，吏爲(wèi)衣衾、棺歛轉(zhuǎn)送其家。六年，令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復(fù)終身，勿事。”據(jù)《漢書》、《史記》當(dāng)是八年春三月，《大學(xué)衍義補》和《登壇必究》是明本，或有傳刻之誤。
2、夷三族令：當(dāng)三族者，皆先黥劓，斬左右止，笞殺之。梟其首，菹其骨肉于市，其誹 詈詛者，又先斷舌。按：《歷代刑法考》刑制分考二：“《漢書·刑法志》令曰：當(dāng)三族者，皆先黥劓，斬左右止，笞殺之，梟其首，范其骨肉於市?！薄稘h書·黥布傳》：“漢誅梁王彭越，盛其醢以徧賜諸侯?！薄段鳚h會要》卷六十一：“漢興之初，雖有約法三章，網(wǎng)漏吞舟之魚，其大辟尚有夷三族之令。”此令后皆加諸于韓信、彭越等身，故詩人諷之。
3、荅諸矦王韓信等上尊號（五年二月）：寡人聞帝者賢者有也。虛言無實之名，非所取也。今諸矦王皆推高寡人，將何以處之哉？諸矦王幸以爲(wèi)便于天下之民，則可矣。按：此條乃劉邦婉謝登位之言，乃假言，不久即登皇帝位。《漢書》、《后漢書》皆有。
4、丹書鐵券：使黃河如帶，泰山如礪，漢有宗廟，爾無絶世。按：此條同《楚漢春秋》。
5、又與羣臣刑白馬而盟：非劉氏不王，若有亡功非上所置而矦者，天下共誅之。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非劉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矦，不如約，天下共擊之。按：4、5兩條當(dāng)是《西漢文紀(jì)》中《功臣封爵誓文》的補充文字。高祖建國，大封功臣，牲以白馬，立下盟誓，把誓言鐫成丹書鐵券，漢祚與榮耀共存，使功臣安心，同時對那些有覬覦之心的人，也予以打壓。
6、所述書天子所服第八：大謁者臣章受詔長樂宮，曰：“令羣臣議天子所服， 安治天下。”相國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謹(jǐn)與將軍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議：春、夏、秋、冬天子所服，當(dāng)法天地之?dāng)?shù)，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矦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順?biāo)臅r， 治國家，身亡禍殃，年壽永究，是奉宗廟安天下之大禮也。臣請法之。中謁者趙堯舉春，李舜舉夏，兒湯舉秋，貢禹舉冬，四人各職一時。按：《漢書》卷七十四、《漢藝文志考證》卷五、《文選補遺》卷五皆有此說。
7、立靈星祠詔（八年）：制詔御史：其令郡國縣立靈星祠，常 歲時祠 牛。按：《史記》二十八卷、《漢書》卷二十五皆有此記錄。蔡邕《獨斷》獨斷卷上：“《漢書》稱：髙帝五年初，置靈星祠。”然未見《漢書》有標(biāo)注明確時間?！夺釢h書》卷九十九：“漢興八年，有言周興而邑立后稷之祀，於是高帝令天下立靈星祠?！蔽菏铡段簳肪砦迨澹骸啊督检胫尽吩疲焊咦嫖迥辏圃t御史：其令天下立靈星祠，牲用太牢?！薄睹娮⑹琛肪淼谑牛骸啊稘h書·郊祀志》云：高祖詔御史，令其天下立靈星祠?！币参凑f《漢書》標(biāo)注了時間?！稘h書》中緊隨立零星祠之后是“高祖十年春，有司請令縣常以春二月及臘祠稷以羊、彘，民里社各自裁以祠。制曰：可”，故推斷當(dāng)是八月，而非五月。
8、捕趙王張敖詔（八年）：趙有敢隨王者，辠三族。按：《史記》一百四卷、《群書治要》卷十二未標(biāo)注時間。《漢書》卷一下：“九年冬十月，淮南王、梁王、趙王、楚王朝未央宮，置酒前殿，上奉玉巵……十二月行如雒陽，貫高等謀逆發(fā)覺，逮捕高等。并捕趙王敖，下獄詔：敢有隨王，罪三族?！贝水?dāng)是九年十二月。出處：漢司馬遷《史記》卷一百四田叔列傳第四十四：“貫高等曰：王長者，不倍徳。卒私相與謀弒上， 事發(fā)覺?！都狻沸鞆V曰：九年十二月，捕貫髙等也。漢下詔捕趙王及羣臣反者。於是，趙午等皆自殺，唯貫髙就繋，是時漢下詔書：趙有敢隨王者，辠三族。”
二 《高祖?zhèn)鳌分髡呖甲C
《漢志》在《高祖?zhèn)鳌废聝H標(biāo)明亡。關(guān)于它的作者沒有說。雖此書在同時代作品中鮮被提及，然其所出時代及作者并非不可考。
（一）《高祖?zhèn)鳌返某蓵鴷r間
1、由其軼文可知當(dāng)是從劉邦登皇帝位之時起，至劉邦崩豠期間的事。以《手敕太子》五條為例：第一條訓(xùn)誡太子讀書；第二條確立太子；第三條讓太子上朝自己寫字，不要讓他人代草；第四教太子尊敬蕭何、曹參等賢者長輩；第五是臨終托付趙王母子。此五條是按照時間的順序：劉邦初不喜讀書，每有儒生講道理他都顯示不耐煩，羞辱鄙薄儒生是常有之事，但后來他意識到儒生不僅僅在他打天下時出謀劃策、運籌帷幄，而且在幫他安邦定國、打理江山這一點上越來越重要，所以他教訓(xùn)太子多讀書；呂后在張良的謀劃下迎來四皓，穩(wěn)定了太子的地位；劉邦覺得太子羽翼已豐不可動搖，就開始隨時教他治國之道，詔書要手書，政事需躬親；要敬重那幫儒生；且他亦深知呂后之妒毒，臨終前囑咐太子將來要保護趙王如意。故可推知：這五條雖是在不同時期所說，但俱是訓(xùn)誡太子之言，故而合在一處。
2、《高祖?zhèn)鳌吩凇稘h志·諸子略·儒家》中是在《魯仲連子》十四篇、《平原君》七篇、《虞氏春秋》十五篇之后，其后緊隨《陸賈》二十三篇、《劉敬》三篇、《孝文傳》十一篇、《賈山》八篇、《太常蓼侯孔藏》十篇等，皆是以時間順序來的，東周之后無有秦本，當(dāng)是秦火燒掉了，或兵亂之下，蕭何未及收。由以上兩條推知：《高祖?zhèn)鳌钒ê竺娴摹缎⑽膫鳌范际菨h當(dāng)代史，且是即時實錄，未嘗刪削。由此可從漢高祖身邊常隨近臣中推知《高祖?zhèn)鳌返淖髡摺?/p>
（二）《高祖?zhèn)鳌返淖珜懻咝詣e
這個問題看似奇怪，但是由于漢代史料中明確出現(xiàn)過女官寫帝王起居注的記錄，如晉袁宏《後漢紀(jì)》後漢孝章皇帝紀(jì)上卷十一：“初，明帝寢疾，馬防爲(wèi)黃門郞叅侍醫(yī)藥，及太后爲(wèi)《明帝起居注》，削去防名”所以在此處當(dāng)辨明《高祖?zhèn)鳌肥欠褚彩怯信匪?。從《高祖?zhèn)鳌匪嬢W文看，皆是外朝之事，而女史是掌管內(nèi)朝，記載宮闈之事的?！妒吠āな饭俳ㄖ啤罚汗耪呷司?，外朝則有國史，內(nèi)朝則有女史，內(nèi)之于外，其任皆同。故晉獻公惑亂，驪姬夜哭，床第之私，房中之事不得掩焉。由此可知《高祖?zhèn)鳌贩桥匪洝Ｓ腥伺e到東漢荀悅《申鑒》：“先帝故事，有起居注，日用動靜之節(jié)必書焉。宜復(fù)其式，內(nèi)史掌之，以記內(nèi)事”的例子來說起居注是女史之事。事實上，東漢的《起居注》非后來意義上的起居注，如現(xiàn)有最早起居注《漢明帝起居注》，單記宮闈之事，而沒有記載國家大事。（注：有人說漢武帝《禁中起居注》是現(xiàn)存最早起居注，但是此書清人杭世駿提出是偽書，故不作為例證。）這就說明東漢出現(xiàn)對這種起居注，和后代所講的記錄國家大事的起居注是不同的。后世的起居注和實錄就類似與《高祖?zhèn)鳌?、《孝文傳》、《漢著紀(jì)》這樣記載君王言行的大事記。故此，《高祖?zhèn)鳌返淖髡叻桥贰?/p>
（三）《高祖?zhèn)鳌返淖?/p>
漢高祖身邊的儒生有很多，如張良、蕭何、婁敬、叔孫通、張倉、酈食其、陸賈等。張良是以謀略見長，《史記》、《漢書》中皆未說他有什么著述之類的行為?！短ā伏S石公其人雖不知是否確有其人其事，但能肯定的是不是張良寫的。蕭何是劉邦的謀士，后來被拜為相國，但從《史記》、《漢書》的記載來看，蕭何主要從事的是制定律令之類的工作：“漢興，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薄笆捄伪M收秦丞相府圖籍文書?！彼€很關(guān)心律法的擬定和施行，手定《九章律》。婁敬助劉邦出匈奴脫困、定計和親，御賜國姓，拜為郎中，號為春申君，也未見著述之事。叔孫通“秦時以文學(xué)征待詔博士，”漢高祖苦于群臣爭功以劍擊柱，叔孫通請纓“臣愿頗采古禮與秦儀雜就之?！迸c魯國儒生共定朝儀。他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力諫劉邦不要廢長立幼，保住了劉盈太子地位。張倉：《漢書》：“陽武人也，好書律歴，秦時為御史，主柱下方書。”“漢興、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倉為章程、叔孫通定禮儀，則文學(xué)彬彬稍進，詩書徃徃間出。”以此知張倉是主章程制度的。酈食其：《史記》卷九十七：“太史公曰：世之傳酈生書多?！贬B食其雖受劉邦重用，常伴左右，多書傳世，然他被漢高祖派去齊國游說，被齊王烹煮致死，故《高祖?zhèn)鳌凡豢赡苁撬?。陸賈：《史記》卷九十七：“陸賈者，楚人也。以客從高祖定天下，名為有口辯士，居左右，常使諸侯?！薄稘h書》卷三十：《楚漢春秋》九篇、《陸賈賦》三篇、《新語》?！冻h春秋》一書，記載從高祖到孝文帝時的事情。司馬貞《史記索隱》載：漢太中大夫楚人陸賈所撰，記項氏與漢高祖初起，及說惠、文間事?！端鍟そ?jīng)籍志》因為《楚漢春秋》沒有確切記載年、月、日而把它歸入雜史類?！稘h書·司馬遷傳贊》：“漢興，伐秦定天下，有《楚漢春秋》，故司馬遷據(jù)《左氏》、《國語》，采《世本》、《戰(zhàn)國策》，述《楚漢春秋》，接其后事，訖于天漢，其言秦、漢詳矣。”此段話傳達出了這樣三條信息：①《楚漢春秋》是像《左傳》《國語》一樣記實的史書；②《楚漢春秋》是漢朝（《史記》出現(xiàn)前）當(dāng)代史；③司馬遷采用了《楚漢春秋》里關(guān)于秦、漢初的史料，且不是一字不易的錄，而是“述”?！妒酚洝防餂]有直接說某處采自《楚漢春秋》，但司馬遷在撰寫《史記》紀(jì)、傳等內(nèi)容的時候是以其為藍本的。據(jù)上可推知：陸賈在高祖時是從事撰史工作的，《高祖?zhèn)鳌樊?dāng)是陸賈跟隨劉邦，常隨左右隨筆記錄的，它是陸賈撰寫《楚漢春秋》的一部分內(nèi)容?！稘h著記》記錄漢代十二世帝王的言行，著述時當(dāng)參考或者直接收錄了《高祖?zhèn)鳌?。陸賈還好言詩書、古制?！妒酚洝めB生陸賈列傳》卷九十九：“陸生時時前說稱詩書，髙帝罵之曰：廼公居馬上而得之安事詩書。陸生曰：居馬上得之，寧可以馬上治之乎？且湯武逆取而以順守之，文武並用長久之術(shù)也。髙帝不懌而有慙色，廼謂陸生曰：試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何？及古成敗之國。陸生廼粗述存亡之徴，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髙帝未甞不稱善，左右呼：萬歲。號其書曰：新語?！庇钟校骸凹罢D諸呂，立孝文帝，陸生頗有力焉。孝文帝即位，欲使人之南越，陳丞相等乃言：陸生為太中大夫往使尉他。令尉他去黃屋稱制，令比諸侯，皆如意旨。語在南越語中，陸生竟以壽終?！标戀Z由于有謀略善文辭在高祖、惠帝時受重用，在孝文帝一朝因擁立之功也受重用。可知《孝文傳》也是出自陸賈之手。這即符合陸賈的活動年限，也符合他的工作性質(zhì)，且不必說他的文辭。故《高祖?zhèn)鳌返淖髡呤顷戀Z無疑了。
［1］司馬遷.史記［O］.清乾隆武英殿刻本.
［2］班固.漢書［O］.清乾隆武英殿刻本.
［3］梅鼎祚.西漢文紀(jì)［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補配清文津閣四庫全書本.
［4］嚴(yán)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O］.民國十九年景清光緖二十年黃岡王氏刻本.
［5］林虙.兩漢詔令［O］.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6］王益之.西漢年紀(jì)［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7］張玉書.佩文韻府［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8］陳仁子.文選補遺［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9］王欽若.冊府元龜［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0］馬端臨.文獻通考［O］.清浙江書局本.
［11］丘濬.大學(xué)衍義補［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2］沈家本.歷代刑法考［O］.民國沈寄簃先生遺書本.
［13］王先謙.漢書補注［O］.清光緖刻本.
［14］鄭樵.通志［O］.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 5］金鉷.（雍正）廣西通志［O］.卷六十二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責(zé)任編輯 自正發(fā)］
Contained in the Han Dynasty "High Heirloom"
WANG Dan
（college of arts of 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 nanchong Sichuan 637000，China ）
The high ancestral is described the emperor gaozu's words and deeds instant historical documentaries. It with "chu during the spring and autumn"， "han zhao ji"， "the book" and so on provides the shiji and hanshu history of qin and han period， because it has already been lost， the authors also unknown， this article through to the proliferation of textual research， and refer to shiji and hanshu， the historical data， to clarify when han ji and living chronicle note is not the same kind of material， deducing the picture record high ancestral， makes every effort to find the author of a high ancestral.
"High ancestral"； "Chu during the spring and autumn"； Liu Jia； "The filial piety is transmitted"； The authors research
I206.2
A
1008-9128（2015）01-0059-05
2014-03-24
王丹（1988-），女，湖北十堰人，碩士，研究方向：中國古典文獻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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