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愛民
(湖南省委黨校,湖南 長沙 410006)
社會認同理論綜述及對征地拆遷社會矛盾化解的啟示
周愛民
(湖南省委黨校,湖南 長沙 410006)
從不同的理論層面和不同的學科視角對社會認同展開的研究,對于征地拆遷的矛盾化解有非常重要的指導意義。在征地拆遷中,社會認同是利益群體的分化與整合、價值沖突的生成與協(xié)調的主觀根據(jù),只有努力培育具有積極指向的社會認同,形成具有共享意義的共識性認同,才能有效化解征地拆遷中的社會矛盾。本文對心理學(社會心理學)以及社會學關于社會認同的進行理論綜述的基礎上,分析社會認同理論對征地拆遷矛盾化解的啟示。
社會認同;征地拆遷;社會矛盾
認同的研究起源于哲學,成熟于社會心理學,在社會學研究中得到進一步拓展和深化??梢哉f,社會認同一直是心理學(社會心理學)和社會學研究的熱點和焦點問題。特別是心理學(社會心理學)對社會認同的研究成果異常豐富,社會學視角對社會認同研究的成果也獲得了相應的話語權。因此,本文重點綜述心理學(社會心理學)和社會學的研究成果。
(一)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的研究
“認同”最初是作為一個哲學術語被使用,也稱作“同一性”,起源于拉丁文,16世紀才用于英文中。[1]“同一性”問題的開啟者是近代哲學家笛卡兒,提出了“我思故我在”的哲學命題,之后洛克用個人意識的連續(xù)性解釋自我“同一性”的存在。哲學史上對“同一性”的關注,集中在邏輯推理論證的一致性或非矛盾性,其哲學意義也突破了“思維和存在何者為第一性”的基本問題,更加側重于本體世界觀的基本假設推定,其中涉到了人的心理意識和現(xiàn)實問題。哲學“同一性”研究引出的人的主體性,建立在現(xiàn)實的社會關系和社會心理研究基礎之上,為下一步的社會心理學研究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
弗洛伊德最早賦予“認同”心理學的意義。他提出了人的行為的心理動力模型,將認同視為是一個心理過程,認為認同是指“一個人將其他個人或群體的行為方式、態(tài)度觀念、價值標準等,經由模仿、內化,而使其本人與他人或群體趨于一致的心理歷程”。[2]在弗洛伊德的基礎上,最早將“自我同一性”概念引入社會心理分析的社會心理學家埃里克森指出,“自我同一性”是“個體在尋求自我發(fā)展進程中,對自我的確認和對有關自我發(fā)展的一些重大問題,諸如職業(yè)、價值觀、信仰等的思考和選擇,以及選擇后具有個體內在的一致感、連續(xù)感和統(tǒng)和感?!保?]英國學者戴維·莫利等人對認同的概念進行了深入分析,認為認同既包括排斥,也包含包容,是“差異構成了認同”[4],英國學者麥克蓋根認為,“認同是一種集體現(xiàn)象,而絕不僅是個別現(xiàn)象。它最頻繁地被從民族主義的方面考慮,指那些身處民族國家疆域之中的人們被認為共同擁有的特征”[5]。
事實上,社會認同理論是在現(xiàn)實沖突理論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謝里夫通過實驗研究提出了現(xiàn)實沖突理論[6],并通過實驗證明如果群體間目標不一致,群體之間就會為了爭奪稀有資源而發(fā)生沖突,不惜犧牲對方的利益,但如果不同群體之間目標一致,相互之間非但不會有敵意,還會友好、合作、為共同的目標而努力。
在現(xiàn)實沖突理論的研究結論基礎上,英國社會心理學家亨利·泰費爾于1970年代早期首次提出“社會認同”概念,并對之提供有效的解釋和解決途徑,使社會心理學的發(fā)展真正為“社會”服務,而不僅僅是對個體心理進行解釋。并在最簡群體的實驗范式的基礎上提出了社會認同理論。該理論認為個體在自我意識的基礎上,不斷強化自己與內群體的同一性和外群體的差異性。泰費爾的研究為社會認同的系統(tǒng)化研究奠定了基礎。他認為社會認同實質上是一種集體價值觀,將社會認同定義為:“個體認識到他屬于特定的社會群體,同時也認識到作為群體成員帶給他的情感和價值意義?!保?]從這個概念可以看出,社會認同強調的是個人首先通過范疇化將自己歸屬到一個特定的群體中,在群體成員身份的基礎上所形成的一種認同。泰費爾按社會身份論,社會認同由三個基本歷程組成:歸類、認同和比較。歸類指人民將自己編入某一社群中;認同就是認為自己擁有該社群人員的普遍特征;比較是評價自己認同的社群相對于其他社群的優(yōu)劣、地位和聲譽。透過這三個歷程,人民抬高自己的身價和自尊。[8]
社會認同理論認為不同群體之間的分化與張力來自于人們試圖獲得有利于內群體的正向結果,但這加劇了社會的沖突與分化,1986年,rog Er Brown通過研究指出人們?yōu)榱双@得積極的社會認同結果就會過分偏向于自己的群體,認為自己所屬的群體優(yōu)于其他的群體,并在尋求積極的社會認同和自尊中,體會不同群體間的社會差異,這就容易引起不同社會群體群體間偏見和群體間的社會沖突。[9]
總之,埃里克森、泰費爾、特納、費斯廷格等人的研究,使得社會認同理論的研究范圍得以不斷的擴展,從關注小組成員之間的關系擴展到關注內外群體的關系和不同人群、不同國家的關系這樣一個趨勢。這對推動對社會認同理論的發(fā)展體系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構建了一個從個體到群體(collEctive)再到群體間(intErgroup)以及整個社會心理(socia lm Entality)的發(fā)展框架。社會認同理論作為解釋群體行為的一種新方法,確實贏得了全球社會學者的廣泛認可。因此,社會認同理論的出現(xiàn)首先從概念和方法上為人們研究“社會變遷”和“社會沖突”的解決方案提供了突破口從社會心理學關于社會認同研究的眾多文獻中,我們發(fā)現(xiàn)其中蘊含著豐富的思想,對于我們開展中國的社會認同研究有著積極的借鑒意義。
(二)社會學的研究
20世紀70年代泰費爾和特納開創(chuàng)的社會認同理論啟發(fā)了社會學的感性理論建設新思維,也開創(chuàng)了個體與群體、國家與社會互構關系的新思維。
社會學家認為個體與群體之間的認同與互動行為是一個連續(xù)發(fā)生的變化流,個體會根據(jù)社會的認同而調整目標,完全獨立的個體在現(xiàn)實社會中其實很少被發(fā)現(xiàn),個人與群體關系一直是社會學研究的社會意義層面上的重要主題。社會學家漢斯·摩爾認為,認同包含個人和社會兩個層次。在個人方面,“認同是個人在社會混沌環(huán)境中所占據(jù)的穩(wěn)固方位,能夠據(jù)之對外在環(huán)境做出積極的防御”;在社會方面,“認同是一個基本的及普遍擁有的信仰、模范及價值之綜合,它能抗拒外在事物對本身環(huán)境與成員的威脅及維續(xù)自身?!奔撬拐J為,認同是行動者意義的來源,也是由行動者經由個別化的過程而建構的[10]。
對社會認同理論進行卓有成效研究的集大成者是卡斯特。其成果主要體現(xiàn)在《認同的力量》一書中。
首先,曼紐爾·卡斯特在《認同的力量》一書中集中討論了社會認同如何在后工業(yè)時代發(fā)生了從瓦解到分化、再到重新整合的過程,在這個時代里,人們缺乏一種普遍的認同感,社會也不再被看作是一個有意義的、自洽的系統(tǒng)。理性精神的泛濫和個體主義思潮的崛起,都使得社會暫時呈現(xiàn)出一種“失范”的狀態(tài),文化落后于時代和社會的變遷,只有重構新的時代文化和新的社會認同機制,才能有效解決當代社會的失范問題。其次,卡斯特在通信技術革命和網(wǎng)絡社會崛起的基礎上,認為網(wǎng)絡社會中的認同是一種最具社會性的真正的社會認同。它是在文化特質或相關的整套的文化特質的基礎上建構意義的過程,而這些文化特質是在諸意義的來源中占有優(yōu)先位置的。并區(qū)分了角色和認同,認為認同建立的是意義,而角色建立的是功能??ㄋ固卣J為:在網(wǎng)絡社會崛起的新形勢下,認同已經有了同傳統(tǒng)社會學所界定的認同截然不同的含義?!罢J同是人們意義與經驗的來源?!薄罢J同必須區(qū)別于傳統(tǒng)上社會學家所說的角色和角色設定?!保?1]在卡斯特看來,網(wǎng)絡社會的崛起喚醒了社會成員的自主、自立、自主選擇的自我意識,人們已經不再僅僅被動地注意自己在社會生活中屬于哪一個層面、處于何種位置,而是對社會的存在狀況、資源配置和發(fā)展態(tài)勢提出自己的評價與要求,這是一種主動的建構性認同。最后,卡斯特總結了從抵制性認同到規(guī)劃性認同的(計劃性認同)的路徑。他寫道,“……認同的分解,相當于作為一個有意義的社會系統(tǒng)的社會之分解,正是我們歷史時期的情境”,“在這些社會的后巷之中,在另類的電子網(wǎng)絡之中,或是在社區(qū)抵抗的基層網(wǎng)絡之中,在這里我們已經意識到一個新社會的萌芽,而認同的力量,正在歷史的領域中起作用。”[12]
卡斯特是國外社會學界關于社會認同研究的集大成者,研究的主要內容是在網(wǎng)絡化時代建構意義和價值評價。我們無法一般地抽象地來討論不同的認同是如何建構起來的、由誰建構起來的、以及它們的結果如何,因為它是與社會脈絡有關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快速城市化的中國征地拆遷中的矛盾,被拆遷居民、政府、國家扮演不同的角色,對城市化、經濟利益、合法性等的認同,都應以轉型期的中國社會為背景,建構社會認同。當然,國外眾多學者對認同、社會認同的研究為我們研究中國快速城市化過程中的社會認同提供了一種研究框架,一個研究理路,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國內關于社會認同的研究,遵從國外社會認同研究的邏輯,主要集中在社會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界和社會學界。并且社會心理學的研究成果遠遠多于社會學的成果。
(一)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的研究
國內心理學界對社會認同的經驗研究起步較晚,實證研究起始于香港學者林瑞芳、趙志裕、溫靜、譚儉邦等人從社會認同的心理動機和認知過程出發(fā),著重研究了香港回歸后,青少年群體的民族國家認同和社會身份認同的動態(tài)過程,并強調了社會認同的形成與人們普遍接受的社會信念之間的關系。在社會認同理論看來,社會比較是社會認同的一個重要歷程,因為有比較,有些群體才得到正面評價,有些則得到消極評價。人們往往容易對遭受消極評價的群體在態(tài)度上產生偏見,在行為上滋生歧視。而長期受到歧視、無法掙脫鄙視的群體,一般來說都是缺乏政治和社會力量的弱勢群體(如生活處于貧困狀態(tài)并缺乏就業(yè)保障的工人、農民和無業(yè)、失業(yè)、半失業(yè)者)[13]。
社會認同包含類化、認同和比較。建構社會身份包含了類化、認同和比較三個歷程。類化是一個會隨類化環(huán)境變通的歷程,因此,社會身份不是一個固定的個人特質。人們在某特定處境中會將自己歸類到某個類別。這主要受可及性的個人因素,某類別是否能適當?shù)孛枋鲈诋敃r當?shù)爻霈F(xiàn)的人物的客觀群際對比,第三種因素是某類別能否適當?shù)貐⑴c互動的人在行為期待上的不同(也即規(guī)范切合度)。并認為社會類別間有些完全沒有重疊、有些部分重疊[14]。
總之,社會心理學家認為,社會認同背后有不同的動機,其中包括提升自己的自尊,降低社會生活中的無常感,平衡滿足歸屬感和保存?zhèn)€性兩種需要間的矛盾,以及找尋生存的意義,紓解對死亡的恐懼。當這些動機被激發(fā)后,其相應的社會認同歷程也隨之啟動??梢姡鐣J同研究在我國社會心理學界取得了相當豐富的成果,為我們從社會學的視角去研究社會認同提供了很好的借鑒。
(二)社會學的研究
社會認同本身有著豐富的內涵,它既包含著個體屬性內容,又具有關系屬性特征。所以,作為一種研究視角,“認同”能很好地溝通微觀與宏觀,個體、群體與社會的關系。[15]在社會學方面,關于社會認同的研究主要大體上可以分為理論研究和實證研究兩大類。
鄭杭生從社會互構論的視角指出社會認同,就是以利益為基點,以文化為紐帶,以組織為歸屬,在多種社會關系網(wǎng)絡中,個人和群體對其社會身份和社會角色的自我認定和他者認可。其概念主要包含了認同的主客體、內容、類別、性質等,比較全面地把握了社會認同的性質[16]。
劉少杰將社會認同理論作為社會科學視角的一種重要轉化加以關注,他認為社會認同是社會成員對利益、地位和其他生活條件的認識,不是科學認識論所講的那種客觀性認知,而是包含著平等、公正和善惡是非的評價。社會認同不僅是對自身利益和地位的認可,也是對其他社會成員、社會群體和社會關系的評價,是社會成員形成社會態(tài)度、采取社會行動的主觀根據(jù)[17]。
郭星華作為一名法社會學學者一直強調初級關系的解體對當代社會認同的影響,法律權利、隱私觀念、社會流動等因素推動了中國社會的人際關系從質和量方面都發(fā)生了較大的變化,基于地緣、業(yè)緣和血緣之上的初級關系逐漸讓位于理性和制度之上的次級關系,人們不再致力于建立一種長久感情的關系,而熱衷于建立短期的功利的人際關系[18]。
李友梅等認為,社會認同是一種群體觀念的體現(xiàn),它包含了社會成員共享某種信仰、價值觀和行為取向等方面的內容,是社會成員在社會生活中尋找歸屬感的一種體現(xiàn),與工業(yè)文明社會中的“絕對理性”相比,社會認同可以使現(xiàn)代社會更加穩(wěn)定,而不是如啟蒙運動所主張的“只有理性精神才可以達到穩(wěn)定的理想王國”[19]。她認為,西方發(fā)達國家構建社會認同的經驗教訓對中國未來的改革開放和社會認同的重建有重要啟示。
隨著改革的深入,社會的日益分化,社會認同研究越來越得以重視。中國社會學界逐漸開始從階層認同、民族認同、組織認同、社區(qū)認同、人際認同等不同角度,理論聯(lián)系實際地對中國社會認同問題開展了不同層面或不同程度的論述,為更系統(tǒng)、更深入地研究中國社會認同的分化與整合積累了重要學術基礎。國內社會認同的實證研究方面主要是以移民(農民工)、下崗工人、青少年群體和基督教徒等為研究對象。也有學者從社會分層意識、階層認同的基本情況、階層認同的維度、相對剝奪感、社會不公正感、社會沖突等六個方面對當前中國城市居民的階層意識和社會認同作了簡要的分析[20]。還有學者運用結構方程模型的統(tǒng)計方法,通過群體認同、文化認同、地域認同、職業(yè)認同、地位認同等對城市新移民十分重要的五種社會認同類別,探索移民社會認同的內在關系結構等一系列的實證研究聚焦的對象為城市化進程中的城鄉(xiāng)移民,都是依據(jù)不同的理論視角從獲得的經驗材料出發(fā),分析各個群體社會認同的狀況和特點,主要從群體認同問題、地域認同問題(包括歸屬感、未來歸屬及鄉(xiāng)土認同和社區(qū)認同等)展開討論。
總之,中國學者在社會認同的定義上差異巨大,但理論取向大都是建立在實證材料的基礎之上,通過強調社會成員的集體性意識對形成社會內聚力的重要作用。當前中國社會正處于改革和轉型的關鍵歷史時期,部分學者運用社會認同理論去發(fā)現(xiàn)改革過程中凸顯的社會問題:諸如農民工問題、征地拆遷矛盾問題、社會結構、權力結構、城市化進程與社會風險等問題,在分化和對立的矛盾過程中,發(fā)現(xiàn)重建社會認同的力量對構建和諧社會的重要性。所有這些研究,均為本文進一步厘清了社會認同研究的理論困惑和實踐困惑,因此,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社會認同以自我分類為前提,而自我分類又是建立在民族、階級、職業(yè)、性別等基礎之上,“權力和地位關系”是人們對于自我和他人進行分類的重要社會事實。近年來不斷擴大的征地拆遷矛盾不僅僅是由于利益的分化而造成,與拆遷戶群體強烈的內群體認同,與卡斯特所提出的的抵制性認同也有著重要的關系。在征地拆遷過程中,媒體、專家和城市文化都參與到意義的構建過程中,“拆遷戶”、“失地農民”等身份的構建都是由文化建構出來的,對于個人或群體而言,認同也是多重和多元的,而這種來自于不同意義和文化體系中的認同是征地拆遷矛盾頻繁的根源。根據(jù)社會認同理論的研究,至少可以得出以下幾條與征地拆遷矛盾擴大化相關的結論:首先,在征地拆遷過程中,按照政府官員、開發(fā)商、拆遷戶(農民)的社會角色劃分是人們的一種最基本、最常識性的認知機制,暫且不論這種認知機制的對與錯、是與非;其次,在征地拆遷的整個過程中,人們對“內群體”與“外群體”的劃分是十分明確的,正是各自明白對方群體的心理和行為反應,人們會更加強調內群體與外群體之間的差異和每個群體內部的同質性,同時,由于涉及到群體資源,矛盾的擴大和沖突的升級都是“內群體”偏袒自身利益的一種表現(xiàn)。再次,征地拆遷過程中拆遷戶群體相對剝奪感的形成是通過社會比較來完成的。
作為一種研究視角,社會認同能很好地理解征地拆遷過程中農民與政府、權力與利益、內群體與外群體之間的矛盾關系,因為社會認同所蘊含的內容既包括了人們的身份、地位、利益內容,又包含著社會關系的特征,社會認同是人們在特定的社會歷史情境下,運用所在地域的集體記憶、個人夢想、權力體系等材料建構出來的“一致性”,征地拆遷矛盾的化解同樣離不開社社會關系和社會認同力量的重建。中國正處于關鍵的轉型時期,在此新形勢下的社會認同分化,不僅關系到社會成員相互之間和社會成員對群體和社會的認可與評價,而且也涉及到群體之間的認可與評價,以及群體和社會對作為個體的社會成員的認可與評價。概言之,社會認同是發(fā)生于人際間和人與社會之間的價值評價關系。社會認同不僅直接表達著個人、群體和社會三種主體的價值評價,而且還規(guī)定著人們對待他人、群體和社會采取何種態(tài)度和行為。它不僅表達著社會成員在價值觀念上的差異分化,而且也能夠直接引起人們社會行為的矛盾甚至沖突。
因此,社會認同理論對于轉型時期出現(xiàn)的各種各樣的矛盾的分析和解讀具有很好的理論指導,對征地拆遷中的社會矛盾同樣如此,而現(xiàn)有的關于征地拆遷的矛盾研究當中,對利益群體的社會認同鮮有系統(tǒng)性的研究,由此,本文基于一種社會建構論的視角,即認為社會認同有其客觀的社會基礎,不僅僅是一種主觀的心理建構,在此視角下,本文認為對征地拆中各個利益群體社會認同分化的發(fā)生機制、展開形式、社會作用、演化趨勢、整合方式等方面問題如果能做出深入具體的研究,努力培育具有積極指向的社會認同,就有可能嘗試建立一套符合中國情境、能夠有效解釋征地拆遷社會矛盾的理論體系,從而能有效化解征地拆遷社會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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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謝建美)
c912
A
1009-2293(2015)04-0052-05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征地拆遷中社會矛盾化解機制研究”(項目編號:11cSH 02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周愛民,湖南省委黨校社會學副教授,社會學博士。
【DOI】10.3969/j.issn.1009-2293.2015.04.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