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華北
(中央民族大學, 北京 100081; 貴州理工學院, 貴陽 550003)
西方修辭學視角下的《中印關(guān)系研究》英譯本評介
周華北
(中央民族大學, 北京 100081; 貴州理工學院, 貴陽 550003)
運用個案分析的研究方法,選取陳觀勝和李培茱翻譯的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Contemporary Sino-Indian Relations的一章作為語料,結(jié)合修辭與翻譯的相關(guān)理論,從英語詞匯修辭、句子修辭、段落修辭及辭格等方面分析譯者高超的翻譯技巧。
英語修辭;翻譯;陳觀勝;李培茱
Abstract:With case study as the research method,the thesis chose one chapter of 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Contemporary Sino-Indian Relations translated by Chen Guansheng and Li Peizhu as the research material,and analyz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hetorics and translation displayed in the chapter.In the thesis,the advanced translation skills of the translators were analyzed in such aspects:vocabulary rhetoric,sentence rhetoric,paragraph rhetoric and figure ofspeech.
Key Words:English rhetorics;translation;Chen Guansheng;Li Peizhu
《喜馬拉雅山情結(jié)——中印關(guān)系研究》屬于國家社會科學“七五規(guī)劃”重點項目,由中國學者王宏緯所著,1997年由中國藏學出版社出版。該書是一本全面論述當代中印關(guān)系的著作,更確切地說,是研究20世紀四十年代末以來的現(xiàn)代中印關(guān)系的專著。全書圍繞西藏地區(qū)與印度邊界問題展開,揭示了中印邊界沖突發(fā)生、發(fā)展的全過程,作者以豐富的資料進行了客觀、公正的論述。下面介紹一下該書的研究背景。1962年中印邊界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世界各國倍加關(guān)注中印關(guān)系的研究,然而由中國學者撰寫的相關(guān)著述卻鳳毛麟角,“中印關(guān)系問題,特別是中印邊界問題,是一個敏感問題,盡管全世界已出版了上百部此類專著,且觀點各異,對中國敵對者有之,客觀者也有之,有些對中國的誤解繼續(xù)在起著消極作用,而中國學者在此問題上‘噤若寒蟬’,為結(jié)束這種不正?,F(xiàn)象,中國學者有責任著書立說,向全世界闡明我們的觀點”(劉亞軍,1998:59)。因此,中印關(guān)系研究被列為社科重點項目,它的出版獲得了國內(nèi)外很多學者的好評,為了進一步向國際社會闡述中國對中印關(guān)系的看法,促進中印關(guān)系和諧發(fā)展,該書的對外傳播就顯得十分重要。2011年,由陳觀勝和李培茱翻譯的英文版《中印關(guān)系研究》(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Contemporary Sino-Indian Relations)由中國藏學出版社出版,這十分有助于國際社會特別是有助于印度學術(shù)界更好地了解中國學者對當代中印關(guān)系的看法,從而促進兩國的交流。
從文體學的角度講,《中印關(guān)系研究》屬于帶有史論性質(zhì)的學術(shù)專著,原語作者采用了大量的漢語長句,這對英語翻譯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如何實現(xiàn)漢語長句的英譯轉(zhuǎn)換?在翻譯過程中應(yīng)該注意什么?怎樣體現(xiàn)英語修辭?本文擬運用英語修辭學的相關(guān)理論,對《中印關(guān)系研究》的英譯本——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Contemporary Sino-Indian Relations(translated by Chen Guansheng and Li Peizhu)進行研究,以探討在漢英翻譯過程中,譯者如何進行有效的翻譯。
1.中西修辭學的定義及發(fā)展歷程
在西方,關(guān)于修辭學的定義,古往今來眾多學者和思想家們對此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亞里士多德在《修辭學》中認為,“修辭術(shù)的定義可以這樣下:一種能在任何問題上找出可能的說服方式的功能”(轉(zhuǎn)引自從萊庭,徐魯亞,2007:185)。哈羅德·艾倫(Harold B.Allen) 則認為,“修辭學是有效地說話或?qū)懽鞯乃囆g(shù)(the art of speaking or writing effectively)”(同上)。從以上的定義可以看出,英語修辭學總是與說話或?qū)懽饔嘘P(guān)。西方修辭學起源于公元前的希臘,那時,修辭學主要指的是用以諷諫、辯說和褒抑等的演說術(shù),包括五個方面:“主題、立論及勸辯擴展之法;篇章布局;詞語選用、詞語組織;闡幽發(fā)微;記頌”(龔群虎,1991:30)。中世紀的西方修辭學成了一種學術(shù)性活動,主要用于寫作,尤其是與布道有關(guān)。文藝復興時期,英語修辭學正式形成,“風格傳統(tǒng)是文藝復興時期修辭理論的主流或核心”(徐魯亞,2009:12)。18世紀后,關(guān)于辭格的研究成為西方修辭學研究的一個焦點問題;19世紀,西方修辭學處于低谷,這個過程一直持續(xù)到20世紀初,在這一時期,“古典的(口頭)修辭仍然有所繼承,作文修辭卻在這個時期得以發(fā)展”(徐魯亞,2009:22)。20世紀中后期以來,英語修辭學獲得了新生,形成了“新修辭學”,即現(xiàn)代修辭學,它“將視角從傳統(tǒng)的練習修辭技巧的課堂投向一切以言語為主的社會交往活動,系統(tǒng)地闡述了語言和知識之間的關(guān)系,重新研究了話語的力量,擴大了修辭學研究的范圍,并涉及語言運用的一切情況”(溫科學,2009:26-27)。西方修辭學隨著歷史的進步在不斷地發(fā)展。
對漢語而言,修辭學的發(fā)展歷程則比較簡單。根據(jù)《現(xiàn)代漢語詞典》,修辭學是指“語言學的一個部門,研究如何使語言表達得準確,鮮明而生動有力”(《現(xiàn)代漢語詞典》,1979:1284)。這是中國現(xiàn)代社會對修辭學的一個界定,在中國古代,雖有修辭研究,但沒有修辭學。直到20世紀上半葉,在借鑒西方修辭學的基礎(chǔ)上,中國的修辭學才開始了學科體系的構(gòu)建。南宋時期的《文責》可以說是中國古典修辭研究的集大成者,“該書對于用詞造句、修辭格、風格、謀篇均有論述,但著重的是關(guān)于修辭學的各個具體方面的論述,多是點評式的論斷,不像西方修辭學那樣,自古以來就注重系統(tǒng)性,注重理論框架的建構(gòu)”(溫科學,2009:19)。1932 年,陳望道《修辭學發(fā)凡》出版,全書12章,系統(tǒng)地講述了漢語修辭學的方方面面,包括修辭學的對象和任務(wù)、學科性質(zhì)、內(nèi)容與方法、題旨情趣等。該書創(chuàng)立了中國第一個科學的修辭學體系,“是中國現(xiàn)代修辭學的基石”(溫科學,2009:21)。漢語修辭學由此開始了長足的發(fā)展,在20世紀50年代以后,國內(nèi)相繼出版了很多漢語修辭學專著,代表性的著作有20世紀50年代張志公的《修辭概要》、60年代張弓的《現(xiàn)代漢語修辭學》、70年代鄭遠漢的《現(xiàn)代漢語修辭知識》等。可以說,現(xiàn)代漢語修辭學是在借鑒西方修辭學的基礎(chǔ)上建立起來的,不過它有自己的特點。
2.中西修辭學的差異
中西修辭學的不同發(fā)展歷程,在某種程度上造成了兩者之間修辭原則和修辭理念的迥異,這些不同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根據(jù)溫科學的觀點,“修辭立其誠”是中國修辭學的根本原則,而西方傳統(tǒng)修辭原則卻是由理性(logos)、情感(pathos)、和人格(ethos)三個基本因素構(gòu)成?!靶揶o立其誠”語出《周易》,意思是立言修辭必須出于真誠。盡管修辭在中文中有多種含義,“但不論作何種意義的詮釋與理解,總是與立言相關(guān),而立言修辭的內(nèi)容必須真實,態(tài)度必須忠信,修辭與人的道德修養(yǎng)是緊密地結(jié)合在一起的”(溫科學,2009:46)。而由理性、情感、和人格三要素構(gòu)成的修辭原則卻不是這樣,在西方修辭學看來,首先,修辭的所有論證都必須符合邏輯;其次,人易受到情感控制,修辭在其中發(fā)揮重要作用;再次,修辭者應(yīng)當重視人格操守,這對修辭的質(zhì)量及功能影響較大。
第二,儒家思想是中華文化的正統(tǒng)思想,講究“知行合一”,這也是歷代知識分子的人格操守追求。因此,“言行一致既是中國社會的道德規(guī)范,又是傳統(tǒng)修辭的思想原則”(溫科學,2009:52);而在西方的價值觀里,個人主義和實用主義得到張揚,因此在西方修辭學看來,“修辭并不一定承擔社會政治道德責任,并不要求修辭為社會的整體利益服務(wù),強調(diào)修辭者應(yīng)當順應(yīng)作為個體聽眾的成員,采取一切可行的手段以達到修辭的目的”(同上),換句話說,西方的修辭可以“言行分離”。
第三,以“修辭立其誠”的原則而形成的中國傳統(tǒng)修辭學,其本質(zhì)是把儒家知識分子對道德理想的追求內(nèi)化到修辭的學術(shù)實踐中去了。所以,中國傳統(tǒng)修辭的價值在于維護傳統(tǒng)道德規(guī)范,是一種理想的修辭學;而西方的修辭學則是“為了個人和某個團體的利益去勸說他人改變觀點,達到同一。其作用在于尋求解決各種社會問題、協(xié)調(diào)各種社會關(guān)系的最佳途徑,是一種實用的修辭學”(溫科學,2009:56)。
基于以上不同,西方修辭學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修辭的勸說作用,并一直把勸說作為修辭的核心;而中國的修辭學傳統(tǒng)則傾向于作文,盡管中國現(xiàn)代修辭學已經(jīng)取得了長足的發(fā)展,力圖擺脫作文的痕跡,但依然束縛于書面語言形式,與以演說論辯的言語交際研究為特色的西方修辭學還是有較大的距離。
3.修辭和翻譯之間的關(guān)系
翻譯和修辭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從功能上講,無論是書面語還是口語,它們都是一種交際行為,這一點可以說是翻譯和修辭的共性?!靶揶o和翻譯之間都存在著非同尋常的親密關(guān)系。翻譯是一種雙重甚至多重修辭行為,譯者對源文本的跨文化闡釋不僅必須把握其語義結(jié)構(gòu),尤其要求吃透其修辭結(jié)構(gòu)。很難想象一個沒有較高修辭素養(yǎng)的人能夠成為稱職的譯者,反過來也一樣。考慮到修辭者力圖促使受眾接受的立場、觀點、思想、情趣總是外在于后者的接受范圍,修辭完全應(yīng)該被理解為一種廣義的‘翻譯’,即便修辭行為不涉及雙語轉(zhuǎn)換時也是如此”(劉亞猛,2014:1)。因此,從闡釋學的角度而言,修辭就是一種翻譯。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學者楊莉黎2001年提出了“翻譯修辭學”的概念。根據(jù)方夢之主編的《中國譯學大辭典》,楊莉黎(2001)認為,“翻譯修辭學(translational rhetoric)是一門研究翻譯中的詞語、句式以及文體選擇的學問,是翻譯學的一個重要分支,可直接指導翻譯實踐。它以翻譯中的廣義修辭問題為主要研究對象。原作修辭特色的理解與分析、譯文詞語和句式的選擇、篇章結(jié)構(gòu)的調(diào)整、文體與風格的再現(xiàn)以及修辭格的處理等,歸根結(jié)底都屬翻譯修辭學的研究范疇”(方夢之,2011:168)。
胡曙中在其2004年出版的《現(xiàn)代英語修辭學》一書中,從宏觀上對詞匯、句子、段落、語篇、語體等幾個方面論述了英語修辭的規(guī)律和特點。根據(jù)他的觀點,現(xiàn)代英語的修辭表現(xiàn)是多方面的,從詞匯的恰當性和精確性,到句子的清晰性、連貫性、多樣性和強調(diào)性,到段落的統(tǒng)一性和連貫性,再到語篇的目的和內(nèi)容的統(tǒng)一性、連貫性和強調(diào)性等都體現(xiàn)著英語修辭的理念,另外,他在該書中還詳細探討了英語的修辭手段特點,認為修辭手段“指的是任何巧妙地偏離普通的講話或?qū)懽鞯姆绞?,它包括兩大方面的?nèi)容:布局和辭格。布局指的是對詞語普通排列方法的偏離,辭格指的是對一個詞的普通和主要意義的偏離。兩種都涉及到某種偏離,辭格涉及到意義的偏離,布局涉及到詞序的偏離”(胡曙中,2004:306)。英語中,修辭布局包括詞的修辭布局(schemes of words)和結(jié)構(gòu)的修辭布局(schemes of structure)兩類,而英語辭格的種類比較繁多,包括明喻、隱喻、擬人、夸張等。
由此可見,從技術(shù)操作上講,翻譯就是一種修辭,譯者要在實踐中注意遣詞造句,注意語篇連貫和諧,這些都是英語修辭學的內(nèi)在要求。鑒于英語修辭的復雜性,本文擬對陳觀勝和李培茱英譯本(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Contemporary Sino-Indian Relations)中的修辭特點進行簡要的分析。
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Contemporary Sino-Indian Relations 一書共12章463頁,本文擬對第六章——走向邊境戰(zhàn)爭(Chapter 6:Going to a Border War)的譯本進行個案分析,以說明陳觀勝和李培茱夫婦在翻譯過程中對英語修辭的應(yīng)用。
1.英語中的詞匯修辭
英語中,用詞準確和選詞恰當是詞匯修辭的重要方面。它要求譯者在選詞和用詞的過程中,必須準確把握一個詞的字面意義和內(nèi)涵意義,并且區(qū)分好抽象意義和具體意義,甚至還要辨明概念意義和比喻意義,這些都是英語詞匯修辭的內(nèi)在要求。
例1:
本章的第一節(jié)——1961年的邊界局勢,其中第一個中文小標題是:
原文:曇花一現(xiàn)般的平靜。
譯文:Transient Tranquility.
從宏觀上講,譯文transient用在此處準確恰當,體現(xiàn)了英語詞匯修辭的要求。在源語中,“曇花一現(xiàn)”指的是:曇花開放時間很短,比喻美好的事物或景象出現(xiàn)了一下,很快就消失。這里原語作者用曇花一現(xiàn)比喻中印良好關(guān)系的短暫,十分形象,在漢語中運用了比喻修辭格;而根據(jù)《朗文高階英語詞典(英語版)》(2003),transient的意思為:(adjective)1. Passing quickly through a place or staying there for only a short time;2.Continuing only for a short time。很顯然,transient用在此處相當準確,把“一瞬即逝”的比喻意義表達了出來。不過,該詞并沒有表達出“曇花”的形象意義,可以說是翻譯的一種遺憾。由于中英文化的巨大差異,翻譯也不能求全責備,本句話的譯文還體現(xiàn)了英語中結(jié)構(gòu)修辭布局——頭韻的特征:“transient”與“tranquility”均用“trans-”開頭。譯者采取了頭韻的翻譯方法,也不失為一種絕妙的創(chuàng)造性的翻譯。
2.英語中的句子修辭
根據(jù)胡曙中的觀點,英語中句子的修辭主要體現(xiàn)在句子的清晰性、連貫性和強多樣性等幾個方面。
例2:
原文:“當時,毛澤東從國內(nèi)外全局出發(fā),本著維護我國領(lǐng)土完整,又力爭緩和中印緊張關(guān)系的精神,做出如下指示:‘絕不退讓,力爭避免流血;犬牙交錯,長期武裝共處?!?/p>
譯文:At that time Mao Zedong,considering the whole situation, in the spirit of guarding Chinese territory and trying to ease the tense 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India, gave the following instruction:“We shall under no circumstances give in.We shall try our best to avoid military conflicts. Let the long-term military coexistence in a jagged, interlocking pattern exist.” The instruction became a guiding principle of the Chinese troops safeguarding the border before the war of counterattack in self-defense broke out.(P 231-P 232)
原文中的“絕不退讓,力爭避免流血;犬牙交錯,長期武裝共處”實質(zhì)上是幾個并列的祈使分句,而譯者將其翻譯為三個并列的單句——“We shall under no circumstances give in. We shall try our best to avoid military conflicts. Let the long-term military coexistence in a jagged, interlocking pattern exist.”其中前兩個分句都增加了邏輯主語“we”,從英語句子修辭的角度講,這正是提高句子清晰性的一個原則——“當句子的主語是人或類似于人的作用的詞時,句子的意思會清晰、直截些”(胡曙中,2004:60)。當然,從修辭手段層面上講,這正是辭格中增詞(epexegesis)的運用。從漢英翻譯技巧而言,這又屬于增詞技巧,由此可見,翻譯就和修辭在某種程度上有互通性,譯者把這兩方面很好地結(jié)合了起來。
例3:
原文:“印度政府之所以遲至1961年底才真正將前進政策付諸實施,除了軍事方面的原因外,還有一個政治性因素”。(P208)
譯文:There were not only military but also political reasons for India to put into effect the forward policy as late as the end of 1961.
原文:“在拉·庫·尼赫魯訪華歸來后,尼赫魯才徹底明白了印度靠政治壓力和花言巧語是難以改變中國人所一貫堅持的立場的”。(P209)
譯文:Only after R. K. Nehru came back from China did Indian Prime Minister Jawaharlal Nehru completely realize that with political pressure and sweet words India could not change the stand China consistently had insisted on.
英語句子的多樣性修辭,要求在寫作或演講時根據(jù)情況變化它們的長度、結(jié)構(gòu)和詞序,來反映不同意思的不同重要性和復雜性。取得句子多樣性的方法大體有四類:第一類,變化正常的語序;第二類,變化句子的長短和結(jié)構(gòu)(包括使用“there/it be 結(jié)構(gòu)”等);第三類,變化句子的種類;第四類,變化句子的開頭(使用副詞修飾語、分詞短語、并列連詞等)。譯文并沒有按照原文的行文順序進行翻譯,而是用“there be”和并列連詞“not only...but also”進行組合翻譯,十分地道;而譯文就直接采用倒裝語結(jié)構(gòu)進行翻譯,這些翻譯技巧都體現(xiàn)了英語句子修辭的多樣性要求。
3.英語中的段落修辭
在英語中,“一個段落的修辭如何, 通常由以下三個方面的標準決定:(1)段落是不是有統(tǒng)一性?段落是不是圍繞主題句或段落的中心意思展開?(2)段落是不是有連貫性?句子是否按照一個清晰的次序展開?(3)段落展開的程度如何?”(胡曙中,2004:83)
例4:
原文:“這時毛澤東插話說:‘中印兩國打仗,實在是很不幸的事情?!罱铱戳诵┯嘘P(guān)印度的書,印度的古代文明確實值得驕傲。唐僧西天取經(jīng)嘛,675部經(jīng)文就是從印度取回來的。陳玄奘也是為我們國家爭了光的。當時有個婆羅門和尚寫出印度教教義40條,懸掛在他修行的那爛陀寺門口,揚言誰能破得一條,愿以頭顱相謝。大家有點拼命的味道。陳玄奘將其教義一條條破掉,從而贏得‘大乘天’威名,還騎著大象巡邏觀彩哩!今天我們打仗,我看有兩條,一要打勝,把尼赫魯打到談判桌上來,二要有理、有利、有節(jié)’?!保≒229)
譯文:Mao Zedong added: “It is really unfortunate that there will be a war between China and India...Recently I have read some books about India. Indian ancient civilization is something worthy of being proud. Monk Xuan Zang of the Tang dynasty went to India for Buddhist sutras and brought back 675 sutras. He won a good reputation for our country.At that time a Brahman monk wrote forty items of Hinduism doctrine. Hanging them on the door of the Nalanda Monastery,he declared that he would cut his head to anyone who could refute any one of the items. He seemed to risk his life.The Tang Monk Xuan Zang refuted all the items one by one and therefore won the reputation of ‘Mahayana Deva’. He rode on an elephant and made a sightseeing tour, receiving people’s congratulations. Now we have to fight with each other. I think there will be two things we must accomplish. One is that we must win the war so as to force Nehru to come to the round table;the other is that we must have justice and benefits on our side and at the same time put the war under control.
源語是一個語段,毛主席用唐玄奘在印度的一個故事來映射彼時的中印關(guān)系,從而確立對印作戰(zhàn)的總原則。在此語境中,毛主席借古諷今。從英語段落修辭的角度而言,譯文十分連貫,并且層次清晰。在這段譯文中,無論是句式“It is really unfortunate that there will be”和“I think there will be”,還是分詞結(jié)構(gòu)“Hanging them on the door” 和 “receiving people’s congratulations”,以及連接詞“Recently 和 At that time等的運用,使譯文層次展開有序協(xié)調(diào),實現(xiàn)了英語段落修辭的要求。
例5:
原文:“出席會議的除主持人毛澤東主席外,有國務(wù)院總理周恩來,外交部長陳毅,國防部長林彪,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葉劍英和劉伯承兩位元帥,總參謀長羅瑞卿大將,副總參謀長楊成武上將,總政治部主任肖華上將,后勤部長邱作會上將,西藏軍區(qū)司令員張國華中將和新疆軍區(qū)副司令員何家產(chǎn)少將等?!保≒228)
譯文:The meeting was attended by Chairman Mao, State Council Zhou Enlai,Foreign Minister Chen Yi, National Defense Minister Lin Biao, Vice-Chairman of Military Commission of General Committee of CPC Ye Jianying, Marshal Liu Bocheng,Chief of the General Staff Luo Ruiqing,Deputy Chief of the General Staff Yang Chengwu, Director of the General Political Department Xiao Hua, Director of Logistics Department Qiu Zuohui, Tibetan Military Area Commander Zhang Guohua, Xinjiang Military Area Vice-Commander General He Jiachan,and others.
源語是一個獨立語段,在譯文中,譯者采用了被動式的結(jié)構(gòu)——“The meeting was attended by”進行翻譯,這樣就避免了直譯后的頭重腳輕的弊端。把眾多的參會人員一律放在最后,翻譯成并列結(jié)構(gòu)使整個語段十分連貫,符合英語段落修辭的特點和要求。
在英語語篇修辭中,需要考慮的因素也比較多,“其中最基本的要素有五個:目的、內(nèi)容、統(tǒng)一、連貫、強調(diào)。這五個基本要素之間的關(guān)系是非常密切的,而且往往是不可分割的,每一個基本要素又有各自的重點”(胡曙中,2004:116)。在 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Contemporary Sino-Indian Relations中,譯者也十分注重這個方面的翻譯,另外關(guān)于英語辭格在譯文中的運用也是不勝枚舉的。鑒于篇幅原因,這些方面就不再進行討論。
本文首先簡要回顧了中西修辭學的發(fā)展歷程和它們之間的差異,并對修辭與翻譯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進行了簡要的闡述,接著結(jié)合陳觀勝和李培茱先生的譯文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Contemporary Sino-Indian Relations,主要從英語詞匯修辭、句子修辭、段落修辭及辭格等方面論證了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修辭的成功運用,體現(xiàn)了譯者高超的翻譯技巧,同時,也冀以此文緬懷優(yōu)秀的翻譯家陳觀勝先生。
[1]W ang,Hongwei.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Contemporary Sino-Indian Relations[Z].Chen Guansheng and Li Peizhu. Beijing: China Tibetology Publishing House,2011
[2]從萊庭,徐魯亞.西方修辭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
[3]胡曙中.現(xiàn)代英語修辭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
[4]劉亞軍.南亞研究力作——《中印關(guān)系研究》出版[J].當代亞太,1998,(12):59.
[5]溫科學.中西比較修辭論:全球化視野下的思考[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
[6]徐魯亞.西方修辭學導論[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9.
[7]王宏緯.喜馬拉雅山情結(jié)——中印關(guān)系研究[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7.
[8]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五版)[Z].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6.
[9]朗文高階英語詞典(英語版)[Z].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3.
責任編輯:彭雁萍
Introducing English Version of A Study ofSino-India Relations w ithin the Horizon ofWestern Rhetoric
ZHOU Hua-bei
(Minzu University ofChina,Beijing100081;Gui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Guiyang550003,China)
1009—0673(2015)03—0065—06
H059
A
2015—05—10
周華北(1981— ),男,河南洛陽人,中央民族大學外語學院在讀博士生,貴州理工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翻譯理論,翻譯文化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