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書信體自傳的寫作特點——以《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和《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為例

論書信體自傳的寫作特點——以《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和《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為例

向甜媛

(英國倫敦國王學(xué)院，英國 倫敦)

摘要：書信體自傳是以被研究者的大量信件為研究基礎(chǔ)，傳記編者的必要注解、翻譯和編排為輔的一種新興的傳記體。西方對其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而中國的研究和寫作更為貧乏。以兩部經(jīng)典書信體自傳《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和《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為例，分析書信體傳記的寫作特點，力求證明書信體傳記是一種不可忽視的傳記體，應(yīng)該受到中西方文學(xué)界的足夠重視。

關(guān)鍵詞：書信體自傳；傳記研究；書信

一、書信體自傳簡介

書信體自傳是以大量被研究者的信件為基礎(chǔ)，加以編者的編排、說明和注解來反映被研究者的生平事跡的一種傳記體。在書信體自傳中，因為大部分內(nèi)容是被研究者的書信，故而該作品的實際作者仍應(yīng)該是被研究者，對這些書信加以整理、研究、翻譯的則是編者。不同于稱為“亞自傳”[1]或者“邊緣自傳”[2]的單純書信，書信體自傳是以研究被研究者的生平為目的。在書信體自傳中，被研究者的書信會按照某一特定順序來收錄，展現(xiàn)被研究者的某一方面變化和特點，而且其時間跨度往往會涵蓋被研究者的一生或者某一個特殊時期。換言之，相比于單純的書信集，書信體自傳往往篇幅更長，信件資料更加詳實、直觀，時間跨度更大，同時編者的注解和翻譯會更多，能夠向讀者更全面地展示被研究者的真實生活。而且通過編者的注釋和整理，解決了被研究者的每一封書信之間聯(lián)系不夠緊密的問題。

同時，有別于傳統(tǒng)意義上比較流行的自傳體小說、采訪體傳記或者被采訪者親友所寫的回憶體傳記，書信體自傳依靠大量詳實的被研究者的信件，并沒有特定的文風或者敘述方式，這種新穎的文風吸引了大量的讀者。這些信件并沒有經(jīng)過二次加工，記錄著被研究者最真實的情感，加上編者的客觀描述，因此書信體自傳也能比自傳或者單純的回憶體傳記更具客觀性。

二、國內(nèi)外研究現(xiàn)狀

國外的書信體自傳相對于其他的傳統(tǒng)傳記形式，屬于一種新興的文體。雖然書信體自傳這一文體有諸如里昂·埃德爾編寫的《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TheSelectedLettersofHenryJames)、菲利普·霍恩編寫的《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HenryJamnes:ALifeinLetters)，歐文·斯通編寫的《親愛的提奧：文森特·梵高的書信體自傳》，歐文·斯通與簡·斯通合編的《我，米開朗基羅，雕刻家：一部書信體自傳》，以及道格拉斯的《框架式的保羅：一本書信體傳記》(FramingPaul:AnEpistolaryBiography)[3]等優(yōu)秀作品為代表，其寫作發(fā)展也越來越成熟，但對書信體自傳的研究還不夠成熟。

國內(nèi)的書信體自傳還沒有形成氣候，不論是在對其研究還是在書信體自傳的寫作上都相對匱乏。目前在國內(nèi)，翻譯出版的《親愛的提奧：文森特·梵高的書信體自傳》[4]與《我，米開朗基羅，雕刻家：一部書信體自傳》[5]極有可能是僅有的兩部作品。在國內(nèi)，暫時還未有出版作品明確采用了書信體自傳這一題材。在研究方面，雖然國內(nèi)學(xué)者近幾年意識到了書信對傳記文學(xué)的作用，但對書信體自傳的研究還有待完善，僅有王成軍的《論書信在傳記文學(xué)中的作用及其運用策略》[1]與孫德喜的《書信與傳記文學(xué)》[6]等幾篇公開發(fā)表的文章討論了書信對傳記的作用以及兩者之間的聯(lián)系，但對于“書信體傳記”這一概念未有涉及。

因此，本文選擇書信體研究這個點，以里昂·埃德爾的 《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7]和菲利普·霍恩的《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8]兩本書信體傳記為例，希望能夠向讀者展示書信體自傳為何是今后傳記發(fā)展不可忽略的一個方面。

三、書信體傳記寫作特點

如果說作品記錄了一個藝術(shù)家的藝術(shù)成就，傳記則記錄著這個藝術(shù)家的真實生活。正如著名作家亨利·詹姆斯所說，藝術(shù)家都有兩個截然不同的自己：一個是從不展示給外人看的“私我(private ego)”，另一個是包裹在“私我”之外的社會偽裝(social persona)[9]。對于讀者來說，如果想要了解詹姆斯的“私我”，他們就得去研讀詹姆斯的自傳或者權(quán)威傳記[10]。

在詹姆斯的權(quán)威傳記中，有兩本書信體自傳是不可忽略的權(quán)威之作。一本是里昂·埃德爾的 《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另一本是菲利普·霍恩編寫的《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在這兩本傳記中，埃德爾和霍恩都創(chuàng)造性地著眼于詹姆士的私人信件，利用這些信件充分挖掘了詹姆士的“私我”，并以前所未有的新鮮感和客觀性吸引了大批讀者。

特別是作為“研究詹姆士生活與作品的權(quán)威專家”[11]的埃德爾，他對詹姆斯的傳記包括5卷厚傳記、4卷厚的《詹姆斯1974-84年書信集》(Henry James Letters 1974-84)，以及本文所討論的一卷厚的《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埃德爾所撰寫或編寫的這些傳記在為其贏得1963年普利策獎的同時，也激起了廣大讀者對于詹姆斯私生活的濃厚興趣。尤其是這幾本書信體的傳記更是激發(fā)了包括霍恩、埃里森·喬納森、邁克爾·安納賽爾在內(nèi)的其他作者關(guān)于詹姆斯私生活的巨大興趣[12]。考慮到霍恩在埃德爾之后出版了一部研究詹姆斯的書信體傳記，本文以《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與《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為例，分析霍恩和埃德爾是如何成功利用詹姆斯的信件來撰寫傳記的，并因此小覷書信體自傳的可取之處。

(一)“不拘一格的身臨其境感” ——多重語氣、態(tài)度的自由變換

多重語氣、態(tài)度的自由變換是書信體自傳所表現(xiàn)的第一個亮點。相較于傳統(tǒng)傳記寫作時慣用的旁觀者視角，書信體傳記來源于真實的信件，記錄了不同的寫信人之間的真實態(tài)度、語氣和性格。同時信中的這些態(tài)度、語氣往往因為收信方的不同而有所調(diào)整，且寫信者多用第一人稱，故通過閱讀這些信件及編者的注解，讀者可以身臨其境，感受到被研究者的社會關(guān)系和真實態(tài)度。埃德爾和霍恩在書中有效地利用詹姆斯與他們之間的信件，展示出詹姆斯本人的真實態(tài)度、情感甚至是社會關(guān)系。例如，埃德爾的《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收錄了詹姆斯寫給威廉·豪威斯的一封信，信中詹姆斯說道：“這是一次糟糕的生意，我必須簡要地說一下。你親愛的朋友霍蘭德剛找我給《斯克里布納爾(Scribner)》雜志寫一本小說……但是現(xiàn)在事情對我來說，這就是一個單純的金錢問題?！盵7]94

從這封信中可以看出，詹姆斯受到了約西亞·霍蘭德的邀請，給《斯克里布納爾》(Scribner)雜志連載一個新的故事，而且很顯然，對方許諾了一筆豐厚的報酬。然而，詹姆斯轉(zhuǎn)過來寫信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大西洋月刊》的編輯豪威斯，暗示如果豪威斯能夠提供同樣的報酬，他會樂意考慮《大西洋月刊》。

埃德爾在這封信的注釋中寫道，詹姆斯之前曾在《大西洋月刊》發(fā)表過他的短篇小說《尤金·皮克林》(EugenePickering)，因此詹姆斯樂意與豪威斯保持良好的合作關(guān)系。這樣一來，也不難理解為何詹姆斯會在信中直接跟豪威斯討價還價了：很明顯，他們是單純的生意關(guān)系而非友情。埃德爾指出，當時的文學(xué)市場并不像現(xiàn)在這樣規(guī)范，出版商、編輯與作者之前的協(xié)議往往不用簽書面合同，而是只由雙方私自定下“君子協(xié)定”即可[7]91。不難看出，詹姆斯是在盡可能尋求利益最大化，并試圖與豪威斯定下關(guān)于其新作品的“君子協(xié)定”。 他特意提到《斯克里布納爾》雜志的邀請，以作為他與豪威斯談判的籌碼，體現(xiàn)出詹姆斯對于自己作品影響力的自信心以及假裝營造出一種其作品難求的局面。

顯然，詹姆斯在生意中精于算計的一面只可能在私人信件中展現(xiàn)，并不可能在其自傳或者作品中出現(xiàn)。通過埃德爾在《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中的講解與注釋，讀者可深度分析這些私人信件，去發(fā)現(xiàn)詹姆斯對豪威斯的態(tài)度、情感甚至是兩者之間的親屬程度。

另一個類似的例子是霍恩的《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中收錄的詹姆斯于1870年3月26日寫給母親的信。在信中，詹姆斯流露出了他對瑪麗·坦普爾之死的悲痛與震驚。他寫到：“這消息(瑪麗之死)帶來的悲痛和震驚我實在是找不到詞匯來表達。你上一次對她身體狀況的描述讓我完全無法做好接受這個消息的準備……你能想象我的感覺。”[8]35

瑪麗也被稱為Minny, 她不僅是詹姆斯的表妹，還是他創(chuàng)作的繆斯。在詹姆斯看來，瑪麗有著無拘束的純正美國靈魂(spirit of pure American)，這使得她在當時一眾世故女人之中顯得尤為與眾不同[13]。對于這封信中所描述的瑪麗之死，霍恩在書中特別注解道：其實瑪麗在逝去的幾個月之前還曾給詹姆斯寄過信，希望詹姆斯能夠回來看她[8]35。而詹姆斯同樣對這次見面抱有強烈的向往之情。

通過霍恩的注解，讀者不難想象為何詹姆斯完全沒有做好接受不幸的消息，因為一切實在是太過突然。這也使得讀者能夠理解為何后來詹姆斯會以瑪麗為原型創(chuàng)造出了《女士畫像》(ThePortraitofaLady)中的伊莎貝爾，以及《鴿翼》(TheWingsofthedove)中的米莉——詹姆斯以這種方式來彌補未來得及見瑪麗的悔恨，所以他在作品中將瑪麗“復(fù)活”了。

相較于傳統(tǒng)的第三人稱敘述式傳記，霍恩結(jié)合信件與注解的傳記更能讓讀者身臨其境。因為只有在私人信件中，詹姆斯才能夠放下偽裝，表達出自己的真實態(tài)度和情感。只有結(jié)合霍恩對這些信件的注釋和補充，讀者才能理解這些信件背后所代表的含義。只有在這樣結(jié)合的信件與注解的傳記中，才能使讀者明白信件與信件之間的聯(lián)系。

綜上所述，通過霍恩和埃德爾為詹姆斯所編寫的書信體自傳，讀者得以理解那些信件中生動豐富的對話，發(fā)覺詹姆斯不為外人所知的一面。這一面也許是精于算計的，也許是多愁善感的，也許是暴躁或者是充滿懊悔的。但不論怎樣，這種在閱讀書信體自傳時獲得的新奇體驗是閱讀傳統(tǒng)傳記時所不能夠獲得的。而這種“不拘一格的身臨其境感”使得書信體自傳能夠與普通的傳統(tǒng)傳記區(qū)分開來，并脫穎而出。

(二)“未經(jīng)修飾的事件真相”——得以最大限度保留的客觀性

不同于摻雜了作者本人觀點的自傳或傳統(tǒng)傳記，書信體自傳根基于真實的信件之上，再由傳記作者這一旁觀者對這些信件加以注解和收集，有效地避免了過多的主觀色彩而更具有客觀性。

第一，這些書信都沒有經(jīng)過二次加工。鑒于作者主觀撰寫的自傳或者傳統(tǒng)的傳記都是僅憑作者一個人來敘述[14]，這些作者難免會根據(jù)自己的喜好來安排內(nèi)容或者解釋事情，讀者最后所看到的其實是作者想要讓他們看到的內(nèi)容，而不一定是真正客觀真實的內(nèi)容。書信體自傳則不同，這些書信沒有后期刪減或者編排過，編者只是對這些信件的背景知識進行了必要的補充說明，讓讀者能夠根據(jù)這些信件和注解進行客觀的判斷，最終得出一個真實的結(jié)論。以《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為例，編者埃德爾只在每個章節(jié)的開頭補充必要的背景知識給讀者參考，給讀者提供了更大的閱讀空間。類似的情況在《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也存在，編者霍恩僅僅是在每一封信的前面補充了必要的背景知識，沒有給這些信件加上任何主觀結(jié)論。

第二，被研究者留下的信件數(shù)量足夠使根植其上的書信體自傳詳盡客觀地展現(xiàn)出被研究者的真實生活。例如：《我，米開朗基羅，雕刻家：一部書信體自傳》一書是根植于米開朗基羅的500封私人書信所編寫的；《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與《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兩本書更是根據(jù)大量的詹姆斯書信來編寫。根據(jù)霍恩的估計，如果按照信件得以保存的比例來看，詹姆斯的一生所寫過的信件遠遠超過之前所認為的15 000封，而達到了40 000封之多[8]xvii?？紤]到在詹姆斯長達72年的生活之中，其前15年(少年時期之前)按常理來說是不能寫信的，也就是說，他平均每天要寫至少兩封信件。因此，即使詹姆斯在寫作的時候小心翼翼，如此大量的信件仍記錄下他真實生活的點點滴滴。

在這一點上，霍恩和埃德爾都費盡周折收集了足夠數(shù)量的信件并做好分類和批注，以向讀者盡可能詳盡地展示一個真實的詹姆斯。例如埃德爾將詹姆斯的信件根據(jù)不同的主題分為了六個部分。這樣一來，讀者就能夠比對在同一個話題下不同通信對象時詹姆斯的不同態(tài)度。與埃德爾不同，霍恩則以時間順序來排列這些信件，把它們從1864年至1915年按順序收錄好。這樣的時間順序方便讀者觀察詹姆斯在這50年間的一個總體變化。比如詹姆斯在1890年代的變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1895年以前，詹姆斯的信件大多只有半頁而且都是簡潔的短句，暗示這一時期住在倫敦的詹姆斯非常繁忙，沒有時間悠閑地寫信；1895年之后，詹姆斯的信件變得篇幅更長，用詞也更為考究，說明詹姆斯從倫敦搬到寧靜的小鎮(zhèn)Rye，他寫信的時間相對充足了。

非要評判埃德爾和霍恩在書信體自傳中所采取的兩種排序方式孰優(yōu)孰劣是不合適的，因為不論是埃德爾所采用的“按時間順序排列”還是霍恩采用的“按話題順序排列”，都能呈現(xiàn)給讀者一個清晰的結(jié)構(gòu)，使讀者得以客觀而詳細地了解真實的詹姆斯。

四、書信體自傳的局限性

在分析書信體自傳的優(yōu)點的同時，其弊端同樣不容忽視。書信體自傳中最突出的一個問題是對信件的翻譯，因為被研究者的出身背景來歷各異，這些被研究者的信件難免會出現(xiàn)一些被研究者所使用的母語或者常用語言。這些信件中使用或者摻雜了許多不同國家的語言，一旦讀者對這些語言掌握不夠，極有可能對這些摻雜著外文的信件產(chǎn)生曲解。比如《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收錄的詹姆斯寫給都德的信全用法文寫成，但并不是每一個讀者都能熟練地使用法文，無疑給讀者的閱讀帶來不小的挑戰(zhàn)。

另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是，編者在收集被研究者的信件時面臨著費時費力費錢的局面。首先，被研究者得以保存下來的信件往往分散在不同的所有者手中，一些或歸通信雙方的繼承人所有，一些或因其歷史參考價值而歸博物館和圖書館所有，一些或早已被私人收藏者所得而拒絕展出，一些或只能在拍賣場中偶爾曇花一現(xiàn)。要想收集這些分散在各地的信件，編者需要奔波斡旋于不同的機構(gòu)和私人之間，游說對方能夠授權(quán)將信件借出，以做研究和出版。在這一過程中，編者往往需要花費數(shù)年時間來收集資料，并爭取授權(quán)，為書信體傳記的寫作做準備。難怪在《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的開頭，霍恩抱怨道，自己收集這些信件便花費了將近十年時間[8]xix。這是間接導(dǎo)致書信體自傳產(chǎn)量低的原因之一。其次，收集這些信件同樣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正如上文所分析，收集這些信件需要奔波于各地，其中所需要的旅費、人工費、交通費等就是一筆很大的開支。最后，為了爭取信件所有者的合法授權(quán)，編者往往需要花費數(shù)額不等的租借費[15]。而對于那些在拍賣中出現(xiàn)的信件，情況更加復(fù)雜，因為被拍賣的信件一般要價不菲，這樣高的要價對于沒有資助背景的書信體自傳編者來說，無疑是高不可攀的。

五、結(jié)語

以埃德爾所著的《亨利·詹姆斯書信節(jié)選研究》與霍恩所著的《亨利·詹姆斯：信中的一生》為代表的書信體自傳充分利用了被研究者(詹姆斯)的私人書信，加上作者對信件客觀真實的注解，使得讀者能夠更全面深入地了解被研究者。不拘一格的身臨其境感是書信體傳記的第一個突出優(yōu)點，得以最大化保留的客觀性則是其第二個優(yōu)點。在詳實的信件和客觀的注解幫助下，讀者能夠真正了解到詹姆斯的“私我”，而不是覆蓋在其上的“社會偽裝”。

不論怎樣，書信體自傳作為一種新型的傳記體是值得推崇的。對于其存在的諸如不同語言的翻譯問題，相信通過必要的注釋和作者的翻譯能夠有效地解決。這里說的推崇不僅僅是對讀者而言，也是對傳記的寫作者而言。因為書信體自傳的寫作雖然在收集信件、考究信件背后史料的過程中非常費時費力，但是其作為一種新型的傳記體具有巨大的市場潛力和新鮮感，能夠很好地抓住讀者的注意力。我們有理由相信，在諸如埃德爾和霍恩等優(yōu)秀的書信體自傳編者的努力之下，國內(nèi)外書信體自傳的發(fā)展也會越來越走上正軌。

參考文獻：

[1]王成軍.論書信在傳記文學(xué)中的作用及其運用策略[J].浙江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2(6):34-38.

[2]楊正潤.現(xiàn)代傳記學(xué)[M].南京: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9:355.

[3]Douglas A Campbell.Framing Paul:An Epistolary Biography[M].Michigan:Wm. B. Eerdmans Publishing Co.,2014.

[4]歐文·斯通.親愛的提奧：文森特·梵高的書信體自傳[M].平野,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

[5]歐文·斯通,等.我，米開朗基羅，雕塑家[M].初樞昊,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6]孫德喜.書信與傳記文學(xué)[J].荊楚理工學(xué)院學(xué)報,2013(3):12-15.

[7]Edel Leon.The Selected Letters of Henry James[M].London:Pupert Hart-Davis,1956.

[8]Horne Philip,James Henry.Henry James: A Life in Letters[M].London:Penguin Books,2000.

[9]Elizabeth M Berkeley.William and Henry James:Selected Letters[M].Virginia:University of Virginia Press,1997:5.

[10]James Henry.Autobiography[M].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3.

[11]Mansur G.Abdullah and others,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2011[M/DB].(2011-03-20)[2014-4-20].http://www.britannica.com/.

[12]Sheldon M Novick.Henry James:The Mature Master[M].New York:Random House,2007.

[13]Gordon Lyndall.A Private Life of Henry James:Two Women and His Art[M].New York: W.W. Norton&Co Inc.,1999:2.

[14]Esther Rashkin.Family Secrets and the Psychoanalysis of Narrative[M].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14:102.

[15]John Carlos Rowe,Eric L Haralson.A Historical Guide to Henry James[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Inc.,2012:68.

(責任編輯：張璠)

Characters of Epistolary Autobiography Writing

XIANG Tianyuan

(King’s College London, London, Britain)

Abstract：Epistolary autobiography is an emerging branch of the biography writing. However, the researches as well as the writing of the West and China on it are still insufficient. Hence, this paper selects this point by using The Selected Letters of Henry James and Henry James: A Life in Letters are selected as the examples to analyze the value of epistolary autobiography.

Key words：epistolary autobiography; biography; letter

中圖分類號：I059.9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297(2015)03-0141-04

作者簡介：向甜媛(1991-)，女，湖南人，英國倫敦國王學(xué)院英美文學(xué)系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傳記文學(xué)和女性文學(xué)。

收稿日期：*2014-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