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生態(tài)翻譯學視域看中式菜名英譯

吳丹

(武漢科技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5)

從生態(tài)翻譯學視域看中式菜名英譯

吳丹

(武漢科技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5)

中西方飲食文化差異較大，中國人注重菜肴的色、香、味、形，并給許多菜肴取了美好且動聽的名字；而西方人注重菜肴的營養(yǎng)，菜肴命名簡單扼要。只有在充分了解中西方飲食文化的基礎(chǔ)上，結(jié)合西方菜肴的命名方法，才能有效地英譯中式菜肴名稱。從生態(tài)翻譯學的視野出發(fā)，其理論觀點能為菜名翻譯提供一個全新的視角。

中式菜名英譯；生態(tài)翻譯學；“三維”轉(zhuǎn)換

中國飲食文化源遠流長，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背景、民俗情趣或地方風味，因此中式菜單是外國朋友了解中國文化的窗口之一。但與此同時，菜肴的各種譯名也給消費者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如四喜丸子被翻譯成“Four Glad Meat Balls”，童子雞被譯為“Chicken without sexual life”，夫妻肺片被譯為“Husband and wife’s lung slice”。如此譯法，讓不熟知中國飲食文化的外國友人完全不知其然，這樣不忠實的翻譯不利于中國飲食文化的對外傳播。中式菜名充滿了文化內(nèi)涵，所以許多翻譯工作者投入到菜名翻譯的行列，菜名翻譯的研究領(lǐng)域也逐漸打開，但是目前其研究領(lǐng)域只局限于功能對等理論、目的論等微觀視角，幾乎無人從宏觀視角來研究菜名翻譯。

生態(tài)翻譯學[1]的概念由清華大學胡庚申教授于21世紀初首次提出。許多翻譯研究者從此角度出發(fā)，探討了廣告和文學的翻譯策略，而鮮有人把此理論與中式菜名的翻譯聯(lián)系起來。本文嘗試用生態(tài)翻譯學理論指導(dǎo)中式菜名的翻譯，以期為菜名翻譯提供一個全新的視角。

一、生態(tài)翻譯學簡介

生態(tài)翻譯學是一種生態(tài)學途徑的翻譯研究，抑或生態(tài)學視角的翻譯研究。翻譯適應(yīng)選擇論是此理論的基礎(chǔ)。翻譯適應(yīng)選擇論是以達爾文“適應(yīng)/選擇”學說的基本原理和思想為指導(dǎo),以華夏文明“天人合一”、“中庸之道”、“以人為本”的智慧為依托而提出的“翻譯即適應(yīng)與選擇”的翻譯理論[2]。翻譯適應(yīng)選擇論將翻譯定義為“譯者適應(yīng)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的選擇活動”。這里所說的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指的是“原文、原語和譯語所呈現(xiàn)的世界,即語言、交際、文化、社會,以及作者、讀者、委托者等互聯(lián)互動的整體”[3]。生態(tài)翻譯學具體闡述了翻譯適應(yīng)選擇論對翻譯本體的解釋：翻譯過程——譯者適應(yīng)與譯者選擇的交替循環(huán)過程；翻譯原則——多維度的選擇性適應(yīng)與適應(yīng)性選擇；翻譯方法——“三維”(語言維、交際維、文化維)轉(zhuǎn)換；譯評標準——多維轉(zhuǎn)換程度、讀者反饋以及譯者素質(zhì)，最佳翻譯是“整合適應(yīng)選擇度”最高的翻譯[3]。 所以,譯者在翻譯時需要從“三維”著手，使譯文達到多維轉(zhuǎn)化的程度，從而形成整合適應(yīng)選擇度較高的翻譯。

二、生態(tài)翻譯學視角下的中式菜名翻譯

中式菜名包含濃厚的文化色彩，好的譯文能幫助傳播中國文化。因此，在進行菜名英譯時譯者需要充分考慮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發(fā)揮主導(dǎo)作用，從語言維、文化維、交際維等維度進行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使譯文的整合適應(yīng)選擇度達到最高。

(一)語言維的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

語言維的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即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語言形式的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2]。它要兼顧主體(譯者)和客體(文本)之間的平衡[4]，既要對所譯文本進行細讀以發(fā)掘其可譯性，在翻譯過程中也要盡可能地保存原文本在目的語中的生態(tài)平衡。

西方人的思維非常直接，所以西式菜肴命名比較簡單明了。大體上有以下四種方法：按材料直接命名，如Macaroni with Seafood(海鮮通心粉)、Tuna Fish Salad(金槍魚沙拉)、Chicken Liver Terrine with Morels(鮮蘑雞肝批)；按烹飪法命名，如燒、燴、烤、炸等命名，再將菜肴材料直譯出來，如Roast Beef(烤牛肉)、Baked Chicken(烤雞)、Grilled Chicken Rolls (燒雞卷)、Deep-Fried Chicken(炸雞)、Braised Chicken with Wine(紅酒燴雞)；按菜肴形狀命名，如Fillet of Fish(魚片)、Potato Chips(薯條)、Veal Loaf(小牛肉塊)；按地點或是人名命名，如New York Steak(紐約牛排)、Hungarian Beef Goulash(匈牙利濃湯)、Caesar Salad(愷撒沙拉)。

那么,中式菜名的英譯就得圍繞著西方菜肴命名的這幾種方式進行。

按材料直接命名的菜肴，只需把材料譯出來，如：白靈菇扣鴨掌(Mushrooms with Duck Feet)、松仁香菇(Black Mushrooms with Pine Nuts)、竹筍青豆(Bamboo Shoots and Green Beans)、芥末鴨掌(Duck Feet with Mustard)。英譯這些菜名時，可把菜肴的材料一一列舉出來，如鴨掌(Duck Feet)、香菇(Mushrooms)、松仁(Pine Nuts)、竹筍(Bamboo Shoots)、青豆(Green Beans)等，并用英文的習慣性表達翻譯出來，如用連接詞and,with，等等。

按烹飪法命名的菜肴，英譯時先把烹飪方法譯出，然后譯出其材料。如：桂花糯米藕(Steamed Lotus Root Stuffed with Sweet Sticky Rice)、生腌百合南瓜(Marinated Lily Bulbs and Pumpkin)、鮑魚紅燒肉(Braised Pork with Abalone)、焗肉排(Baked Spare Ribs)、熏雞(Smoked Chicken)。這些菜名的翻譯，語言上符合英語表達，并仿照西式菜肴命名，把烹飪法置于最前面，讓消費者知道這是一道通過什么方式烹飪的菜式，是否符合自己的口味和飲食習慣；將烹飪材料置于后面，有的用and,with把主料和輔料連接起來，有的用動詞的過去分詞來表示。

西方菜肴按照形狀命名，而中國菜肴的形狀大多數(shù)是由廚師以高超的刀工做成，如：絲、片、碎、丁、塊等。比如麻辣肚絲(Shredded Pig Tripe in Chili Sauce)、時菜魚片(Stir-Fried Fish Filets with Vegetable)。這些菜名的翻譯有的是將這些刀工用動詞的過去分詞再加名詞來表達，有的則是直接用名詞形式，如Filet(把魚或者肉去骨切片)。

按地名命名的，如清蒸武昌魚(Steamed Wuchang Fish)、蒙古牛肉(Mongolian beef)；也有按人名命名的，最著名的就是東坡肉(Dongpo Pork)，還有太白竹簍蝦(Taibai Prawns in Bamboo Basket)。

(二)文化維的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

文化維的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即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guān)注雙語文化內(nèi)涵的傳遞與闡釋[2]。這種文化維的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關(guān)注原語文化和譯語文化在性質(zhì)和內(nèi)容上存在的差異，避免從譯語文化觀點出發(fā)曲解原文，譯者在進行原語語言轉(zhuǎn)換的同時，應(yīng)適應(yīng)該語言所屬的整個文化系統(tǒng)[4]。

中國是一個歷史文化大國，國人重視菜肴的色、香、味、形，視烹飪?yōu)樗囆g(shù)，講究菜肴的藝術(shù)文化內(nèi)涵，注重美好意義的表達。而西方人則持理性飲食觀念，他們認為飲食是為了生存，只關(guān)注食材包含的蛋白質(zhì)、脂肪、維生素等營養(yǎng)成分，沒有在菜肴上融入藝術(shù)，不在意菜肴的外形。林語堂先生曾說，英美人僅以“吃”為對一個生物的機器注入燃料，只要他們吃了以后能保持身體的結(jié)實，足以抵御病菌的感染，其他皆在不足道中[5](P59)。所以西餐名稱注重材料，突顯烹飪方式，菜肴名稱簡單，一目了然。而中國許多菜名以“龍”、“鳳”、“翡翠”、“鴛鴦”、“芙蓉”等這些有著美好意愿的字眼命名，也有許多菜肴根據(jù)歷史典故和人名命名。如果直譯這些菜名，西方人會覺得毛骨悚然，因為他們認為龍是一種很兇惡的動物，也不知道鳳是什么東西，一些歷史典故則把西方人弄得暈頭轉(zhuǎn)向。西方人只想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所以，基于文化上的差異，譯者應(yīng)該考慮兩種語言在文化維上的轉(zhuǎn)換，適應(yīng)西方人的飲食理念，選擇恰當?shù)奈淖诌M行翻譯。

中國菜肴習慣把雞比喻成鳳，蔬菜比喻成翡翠，蛋清比喻成芙蓉，蛇和魚比喻成龍，如泡椒鳳爪(Chicken Feet with Pickled Peppers)、翡翠鮑脯麒麟雞(Braised Chicken with Sliced Abalone)、龍鳳羹 (Minced Chicken with Fish Soup)、冰花芙蓉官燕(Stewed Bird’s Nest with Egg White)。對于這樣的菜肴，鑒于中西方文化差異，譯者應(yīng)直接把龍、鳳、翡翠、芙蓉等所指的原材料翻譯出來，這樣才能使菜肴發(fā)揮其消費意義。還有一些菜肴表達了美好的意愿，西方人卻認為沒有必要，他們認為菜肴是什么就應(yīng)該如實翻譯出來，邊吃邊聯(lián)想不是他們的作風。這樣的菜肴有：富貴雞(Steamed Chicken with Stuffing)、如意鰻卷(Deep-Fried Eel Rolls)、金銀玉帶(Sautéed Scallops and Mushrooms)等。還有一些以中國歷史典故命名的菜肴，如佛跳墻，如果直接將這道菜的材料(Steamed Abalone with Shark’s Fin and Fish Maw in Broth)翻譯出來，西方人確實能看懂，但這道菜所傳達的典故(如此美味的一道菜，連正在潛心打坐的佛也跳出墻外品嘗)卻丟失了，所以，為了保留這道菜的文化含義，可以在材料之后加一個簡短的解釋，同時，為了讓西方人很好地記住這道菜，可以用音譯，并置于最前面，如：Fotiaoqiang——Steamed Abalone with Shark’s Fin and Fish Maw in Broth (Lured by its delicious aroma even the Buddha jumped over the wall to eat this dish)。這樣譯者不僅關(guān)注了西方文化，也很好地顧及了中國文化，考慮了整個生態(tài)翻譯環(huán)境，選擇了恰當?shù)淖g文。

(三)交際維的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

交際維的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即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guān)注雙語交際意圖的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2]。這種交際維的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要求譯者除語言信息的轉(zhuǎn)換和文化內(nèi)涵的傳遞之外，還要關(guān)注交際層面，注重原文中的交際意圖是否在譯文中得到體現(xiàn)[6](P138)。

譯者在菜名翻譯的過程中，要考慮整個翻譯生態(tài)系統(tǒng)，適應(yīng)整個生態(tài)文化，選擇恰當?shù)淖g文，使消費者知道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以達到交際意圖。所以，為了達到交際目的，就不能被動地“忠實”原文，而要譯出菜肴的原材料。倘若外國人看到饞嘴蛙、干拌順風、咕嚕明蝦球、怪味豬手這樣的菜肴，心中必定疑惑萬千：“饞嘴蛙”該是一種什么樣的青蛙？“怪味”的菜肴是不是已經(jīng)餿了？中國人喜歡以奇特，甚至奇怪的名稱吸引人，招攬生意，而外國人持理性消費觀念，他們不僅不會被名稱奇怪的菜肴所吸引，反而會避之唯恐不及。如果譯者不考慮交際維的轉(zhuǎn)換，這樣的菜肴西方人很難有興趣品嘗，達不到文化傳播的目的。所以，譯者要用最直接、最直白的語言將這樣的菜肴如實譯出。如饞嘴蛙(Sautéed Bullfrog in Chili Sauce)、干拌順風(Pig Ear in Chili Sauce)、咕嚕明蝦球(Sweet and Sour Shrimp Balls)、鴨粒響鈴(Fried Diced Duck)、怪味豬手(Braised Spicy Pig Feet)、手抓琵琶骨(Braised Spare Ribs)、全家福(Stewed Assorted Delicacies)等。

很多中式菜名英譯所體現(xiàn)的不單是一個維度，只是為闡釋方便才將三維分開。生態(tài)翻譯學中的三維轉(zhuǎn)換方法是涵蓋整個翻譯過程，而非獨立存在的，所以在菜名翻譯過程中，要全面綜合考慮。沃爾夫拉姆·威爾斯(Wolfram Wilss)說過，對輸入文本的操縱通常是多層次的，需要參照譯語讀者的各項環(huán)境特征，以最后形成目標語的文本輸出[7](P123)。例如,叫化雞，我們可以將其拼音Jiaohuaji置于最前面，體現(xiàn)語言維;將Roast Whole Chicken Wrapped in Mud置于中間,既體現(xiàn)語言維，又體現(xiàn)交際維和文化維;將解釋it’s such named because it is a beggar who first quite accidentally cooked it in this way置于最后，體現(xiàn)文化維。中國人歷來不厭惡乞丐這些底層人，金庸武俠小說中就將丐幫描述為天下第一大幫；而西方人則理性地認為乞丐的任何東西都是臟亂的，以至于會有歧視心理。所以對于這一道菜肴，譯者就考慮了整個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適應(yīng)中式菜肴和西式菜肴的文化、語言差異，選擇了恰當?shù)淖g文。

三、結(jié)語

成功的菜名翻譯有賴于譯者充分考慮整個生態(tài)環(huán)境，包括目的語受眾的文化差異和不同的語言風格，在翻譯過程中運用三維轉(zhuǎn)換的翻譯方法恰當?shù)剡M行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從而使譯語文化背景下的受眾與原文在原語文化背景中的受眾產(chǎn)生同樣積極的心理回應(yīng)。生態(tài)翻譯學對菜名翻譯研究有極其重要的指導(dǎo)意義，其理論觀點為菜名翻譯研究提供了一個全新視角，值得學界重視。

[1]胡庚申.生態(tài)翻譯學解讀[J].中國翻譯，2008(6).

[2]胡庚申.生態(tài)翻譯學的研究焦點與理論視角[J]．中國翻譯，2011(2).

[3]胡庚申.從術(shù)語看譯論——翻譯適應(yīng)選擇論概觀[J].上海翻譯，2008(2).

[4]王寧.生態(tài)文學與生態(tài)翻譯學：解構(gòu)與建構(gòu)[J].中國翻譯，2011(2).

[5]林語堂.生活的藝術(shù)[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8.

[6]胡庚申.翻譯適應(yīng)選擇論[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

[7]葉苗.應(yīng)用翻譯語用觀研究[M].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09.

責任編輯 強 琛 E-mail:qiangchen42@163.com

2014-11-10

湖北省教育廳重點課題(14D007)

吳丹(1990-)，女，湖北黃石人，碩士研究生。

H315.9

A

1673-1395 (2015)02-009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