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和晴

(博洛尼亞大學 文學與文化遺產(chǎn)學院，意大利 博洛尼亞 40126)

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與中國新文化運動比較研究

楊和晴

(博洛尼亞大學 文學與文化遺產(chǎn)學院，意大利 博洛尼亞 40126)

同樣誕生于20世紀初期的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與中國新文化運動，都具有否定傳統(tǒng)、簡化書面語等共同特色，并分別對其國家的政治生活，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但二者在運動起源、精神宣言和政治影響等方面，則存在著明顯的差異性。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因極端地否定傳統(tǒng)，以及與法西斯主義的合流，而走向了歷史的反面；而中國新文化運動則因其立足于思想的解放，以及與馬克思主義的結合，為新中國開辟了輝煌的前景。

未來主義文學；新文化運動；比較

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與中國新文化運動均誕生于20世紀初期，并分別對其國家的政治、文化和社會生活，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作為分別誕生于不同文明國度的反傳統(tǒng)思潮，二者雖有一定的相似之處，但更多的卻是相異之處。正是這些相異之處，決定了二者最終截然不同的命運：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在意大利文學史上未取得顯著的成就，逐漸淹沒于漫漫歷史長河之中，而中國新文化運動所開啟的文學革命運動，則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與法西斯主義的合流，給意大利及其人民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而中國新文化運動則與馬克思主義相結合，為新中國開辟了輝煌的前景。

一

20世紀初期，意大利文壇一度盛行唯美主義文學。在此背景下，以馬里內(nèi)蒂為首的未來主義文學橫空出世。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以反傳統(tǒng)為標志，充滿了對未來的思考和向往?！段磥碇髁x宣言》聲稱：“至今為止的文學沉靜而困頓，追求迷醉，我們要宣揚侵略運動、不眠的熱情、奔跑的步伐、空翻、耳光還有拳頭。”[1](P10)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拒絕一切過去的傳統(tǒng)，否定圖書館、博物館、古城等古典文化象征的價值。在馬里內(nèi)蒂看來，博物館如同墳墓、客棧和藝術家的屠宰場，代表著陳舊和停滯的思想。馬里內(nèi)蒂直言：“人類完全被圖書館和博物館所腐蝕，被邏輯和嚇人的智慧所征服，絕對不會再提供出有趣味的東西。……未來主義的詩人們，我已經(jīng)教會你們?nèi)コ鹨晥D書館和博物館，這是為了讓你們做好仇視智慧的準備，是為了喚醒你們神圣的直覺，這是拉丁種族所特有的天賦?！盵2](P46)同樣，誕生于20世紀初期的中國新文化運動，也是一次“反傳統(tǒng)，反孔教，反文言”的文學革命運動。1917年，胡適、陳獨秀先后在《新青年》雜志上發(fā)表《文學改良芻議》、《文學革命論》，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廢除舊文學，創(chuàng)造新文學的觀點。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新文化運動反對早已脫離日常生活實際的古文，主張建立語言通俗易懂，內(nèi)容富有真知灼見的新文學風格，并希望通過文學改革，使社會政治沿著民主和科學的方向發(fā)展。1918年，魯迅在《新青年》雜志上發(fā)表的《狂人日記》，以其對封建傳統(tǒng)的深刻批判，彰顯出文化啟蒙的獨特意味，對于新文化運動的發(fā)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認為，傳統(tǒng)語法過于死板，缺乏彈性和生命力，框住了人們的思想和靈魂?！拔覀冄赜弥两竦睦≌Z復合句表現(xiàn)出自命不凡的態(tài)度，它憑借傲慢的智慧和短視的目光，來竭力馴服多樣的生命和神秘的物質。拉丁語復合句剛生下來就已經(jīng)死了。”[2](P46)在馬里內(nèi)蒂看來，“語法就如同詩人用以向人們表達顏色、音樂、彈性、建筑和宇宙的抽象電碼，是一種闡釋者或單調(diào)的向導”[2](P46)。他認為，“傳統(tǒng)句法因為只有智慧而缺少了手臂和翅膀，所以只能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只有擺脫句法，語無倫次的詩人才能夠進入到物質的本質，消除我們與物質之間隱約的對立?！盵2](P46)因此，為了使文學直接與現(xiàn)實接觸，并成為現(xiàn)實的主體，馬里內(nèi)蒂主張文學應徹底擺脫語法的束縛。為此，他發(fā)起了書面語簡化運動。在《未來主義文學技巧宣言》中，馬里內(nèi)蒂列出了一系列書面語簡化規(guī)則：破壞語法，將詞匯隨意排列，使用動詞不定式，去除形容詞、副詞和標點符號等。在這些規(guī)則的影響之下，當時的意大利文壇產(chǎn)生了很多沒有實際意義的圖畫詩歌。這些詩歌，主要以字母或單詞的排列，拼湊出不同的圖案。受其影響，在作品中，意大利文學家們經(jīng)常使用擬聲詞，來描述其對事物的感覺，如帕拉采斯基的《生病的噴泉》一詩，開頭便用了一連串的象聲詞，如clof、cloch、clocchette、ch等，來刻意摹寫水滴斷斷續(xù)續(xù)落下時如同咳嗽一般的聲音，以此直觀地再現(xiàn)生病了的噴泉這一概念。對文學創(chuàng)作而言，書面語言的簡化，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了作家對傳統(tǒng)文化的反叛與革新精神。與此相類，中國新文化運動也發(fā)起過文學語言革新運動。在中國新文化運動中，胡適首倡白話文，主張推廣親民易懂的，能引起大眾共鳴的文學。在《文學改良芻議》一文中，胡適有針對性地提出了改良文學的八條建議：“一曰，須言之有物。二曰，不摹仿古人。三曰，須講求文法。四曰，不作無病之呻吟。五曰，務去濫調(diào)套語。六曰，不用典。七曰，不講對仗。八曰，不避俗字俗語?！盵3]與胡適的提倡白話文相較，在文字的簡化上，錢玄同的觀點則表現(xiàn)得更為偏激。他主張廢除漢字，改用世界語。但由于廢除漢字并不現(xiàn)實，因此，他在1920年發(fā)表《減省漢字筆畫的提議》一文，提出簡化漢字，推廣使用簡體字的觀點。陳獨秀和胡適則認為，可以保留漢語，但應該用拼音替換漢字。胡適則進一步指出，在漢字被拼音替換之前，應該使用白話文書寫作為過渡。

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和中國新文化運動，都參與了各自國家的政治發(fā)展歷程，并在其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

一戰(zhàn)前夕，馬里內(nèi)蒂聲明支持意大利參戰(zhàn)，并因親自參加戰(zhàn)爭而獲得了兩枚勛章。其政治觀點主要有：反民主主義，蔑視國會，憎惡社會主義者和國家機關，贊揚毀滅行為。1918年，馬里內(nèi)蒂創(chuàng)立了未來主義政治黨，大力宣揚其政治思想。1919年3月23日，未來主義政治黨應墨索里尼邀請，參加了米蘭圣塞波爾科洛廣場集會。那時，未來主義政治黨事實上已成為戰(zhàn)斗的法西斯黨(由墨索里尼領導，1921年成為國家法西斯黨)的一部分。1920年，馬里內(nèi)蒂寫了一本闡述其政治理論的手冊，其中有這樣的表述：“我們應該祛除守舊主義，怯懦，不作為，保守的傳統(tǒng)主義，物質自私，厭新情緒，對責任的害怕和地方主義?！盵4](P213)馬里內(nèi)蒂在《未來主義與法西斯》中也這樣寫道：“法西斯主義包含并將一直包含我們未來主義先驅最開始就向意大利人民提出的精神——好戰(zhàn)蠻橫、自豪樂觀的愛國主義精神?！盵5](P18)法西斯主義對戰(zhàn)爭的狂熱，與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中極富侵略性的好戰(zhàn)精神一拍即合，致使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晚期走向了法西斯陣營。

在中國現(xiàn)代史上，新文化運動為“五四”運動的爆發(fā)和中國共產(chǎn)黨的誕生，起到了積極的作用。新文化運動的發(fā)起者陳獨秀所創(chuàng)辦的《新青年》雜志，為宣傳民主科學和馬克思主義，提供了自由而寶貴的平臺，對年輕一代的思想轉變，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身為“五四”運動“總司令”的陳獨秀，不僅喚起了青年學生反抗傳統(tǒng)文化和封建社會的勇氣和激情，更在1920年初潛往上海，成立了共產(chǎn)黨的早期組織，并發(fā)起成立中國共產(chǎn)黨。1921年7月，陳獨秀在中共一大被選為中央局書記，后任中央局執(zhí)行委員會委員長(二、三大)、中央總書記(四、五大)等職務，并任第一至五屆中央委員。可以說，新文化運動全方位動搖了封建思想的統(tǒng)治地位，使中國人民的思想得到了空前的解放。新文化運動解放了思想禁錮的知識分子，使其開始投身于政治活動之中，為“五四”運動在全國的開展奠定了基礎；而知識分子在“五四”運動中所宣揚的社會主義思想，則確立了中國共產(chǎn)黨統(tǒng)治的根基。

二

雖然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與中國新文化運動有一定的相似之處，但由于意中兩國的國家發(fā)展進程和文化體系都大不相同，這從根本上決定了兩種運動的不同。

20世紀初，歐美社會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城市化、工業(yè)化、機械化面貌。在這一資本主義現(xiàn)代化過程中，意大利是落后者。其發(fā)展，遠較英國、法國、美國為遜。為此，意大利的知識階層普遍不滿于意大利的現(xiàn)狀。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思潮，就是在這種歷史條件下出現(xiàn)的?？释罅Πl(fā)展經(jīng)濟技術，以早日躋身強國之列的理想，在意大利未來主義者這里，形象化為對速度之美的崇尚。在他們的眼中，“呼嘯的汽車，仿佛奔馳在機關槍上，比勝利女神還要攝人心魂”[1](P10)。由于意大利未來主義者崇尚速度之美，因此，時間這一概念也同時為他們所重視。“我們更在意的是時間那致命的侵蝕作用，它不僅能毀掉一部杰作所表達的意義，還能夠瓦解作品令人震撼的力量?！盵2](P46)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的理論來源，主要是柏格森和尼采等非理性哲學思想。柏格森認為，在時間中流淌著不可見的，不可測量且無限延長的“綿延”，這才是生命的原動力，也是人與世界的本質。受柏格森直覺理論的影響，意大利未來主義者經(jīng)常用一些象征物來表達其內(nèi)心感覺，以此探尋人類的本能、直覺和潛意識。而尼采思想中的叛逆、批判一切，以及對人類需求和欲望的贊揚，也與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的精神不謀而合?！段磥碇髁x文學技巧宣言》聲稱：“為了提高對原始元素的熱情，詩人應該盡情地、熱烈地、慷慨地揮霍?！盵2](P46)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運動雖然正式始于1909年馬里內(nèi)蒂發(fā)表創(chuàng)立宣言之時，但事實上，在此之前，意大利的未來主義運動已然啟動了其歷史的車輪。由于創(chuàng)作了FuturisteleMarifarka,RomandeAfrica這部小說，馬里內(nèi)蒂一度被米蘭當局逮捕，這引起了人們的憤怒。當馬里內(nèi)蒂勝訴后走出法庭時，人們便叫喊著打響了意大利未來主義運動的發(fā)令槍：“未來主義萬歲！”

新文化運動前的中國，正處于風雨飄搖之中。袁世凱為復辟帝制，在文化上大肆造勢，大搞尊孔祭天、尊孔讀經(jīng)和尊孔復古等活動。這些活動，得到了中外反動勢力的積極響應。他們成立了“孔教會”、“尊孔會”和“孔道會”等組織，出版了《不忍雜志》和《孔教會雜志》等出版物?？涤袨檫€要求定孔教為“國教”，認為“有孔教乃有中國，散孔教勢無中國”。面對這股反動逆流，以陳獨秀、李大釗、魯迅為代表的激進民主主義者，發(fā)起了一次反封建的新文化運動，大張旗鼓地宣傳資產(chǎn)階級民主思想，與封建尊孔復古思想展開了激烈的斗爭。1915年9月15日，陳獨秀在上海創(chuàng)辦《青年雜志》，高舉“民主”和“科學”這兩面旗幟，發(fā)表抨擊尊孔復古的文章，全面否定儒家學說。陳獨秀提出了政治民主、信仰民主、經(jīng)濟民主、社會民主和倫理民主的主張，號召人們拿起民主這個武器，與舊的意識形態(tài)做斗爭。陳獨秀舉起新文化的大旗，揭開了一場規(guī)?？涨暗男挛幕\動的序幕。

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與中國新文化運動雖然都同樣反對傳統(tǒng)，但二者的精神有著根本不同：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否定過去是為了追求現(xiàn)在，而中國新文化運動的反傳統(tǒng)則是為了解放人的思想。

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有著明確的宣言。1909年，馬里內(nèi)蒂在《費加羅》雜志上發(fā)表《未來主義宣言》一文，號召人們?nèi)娣磳鹘y(tǒng)，頌揚機器、技術、速度、暴力和競爭。在該宣言中，除了否定過去，馬里內(nèi)蒂還聲稱：“我們要宣揚戰(zhàn)爭——世界唯一的衛(wèi)生工具，宣揚軍國主義，愛國主義，自由的破壞性手勢，使人死亡的美麗思想和對女性的蔑視?！盵1](P10)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始終貫串著一條反傳統(tǒng)反理性，重直覺本能、物質本質的理論路線。在馬里內(nèi)蒂看來，“直覺以它們不合邏輯的方式，一個接著一個地產(chǎn)生，一個詞一個詞地出現(xiàn)。這些直覺，將為我們呈現(xiàn)出物質直覺心理的整體脈絡。這樣的直覺，將出現(xiàn)在我那有飛機一樣高度的精神世界中。只有選擇一個新的角度來觀察物體，不再是從正面或背面，而是垂直俯瞰，也就是用縮短透視法來觀察物體，我才得以打破了陳舊邏輯的桎梏和古老理解方式的準繩”[2](P46)。馬里內(nèi)蒂聲稱，“我們就是要利用所有粗野的聲音，利用我們周圍所有從激烈生活中爆發(fā)出的吼叫。我們在文學中勇敢地制造出‘丑’來，我們還要把莊嚴斬盡殺絕。滾吧！你們不要在聽我講話時，擺出一副偉大的衛(wèi)道士的姿態(tài)，必須每日唾棄藝術的神壇！我們要進入自由直覺那無邊無際的疆域?！盵2](P46)與中國新文化運動相比，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更多地有著無所顧忌的表達和宣泄意味。其反傳統(tǒng)的意圖在于，通過否定過去，破壞語法，以體現(xiàn)其現(xiàn)代追求。

與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所不同的是，中國新文化運動的中心是人，其所有語言文學的革命，都是有利于推廣國民教育和提高國民素質，并以此最終達到解放人的思想目的。陳獨秀的《敬告青年》提出，青年人應當自主上進，自強不息，積極了解世界，腳踏實地，學會理性科學地思考問題。陳獨秀極力鼓勵青年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拋棄過時的思想糟粕。事實上，《青年雜志》的創(chuàng)立，是為了適應大眾思想啟蒙之需，而其后來更名為《新青年》，則體現(xiàn)了編者建立新文化的決心。與此相應，中國新文化運動所開展的文學革命，其最終的落腳點，亦在于破除舊傳統(tǒng)，解放人們的思想。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指出了當時中國文學的弊病，如言之無物、語言空乏、無病呻吟和矯揉造作等，其用意在于改變由此而來的思想貧乏的積弊，以圖思想的創(chuàng)新；而其以白話文取代文言文的意義，不僅在于文學語言形式的革新，更在于用白話文所承載的新思想，祛除以文言文所承載的陳腐的舊觀點。

作為20世紀的兩個反傳統(tǒng)運動，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和中國新文化運動都以新的視角看待現(xiàn)實，思考未來，但是，兩者具有不同的歷史作用。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給意大利的發(fā)展帶來了明顯的負作用，而中國新文化運動則開啟了中國現(xiàn)代歷史的新篇章。

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往往以速度、機械、暴力和技術為主題，以船塢、工地、工廠、橋梁、飛機和勞動者為素材，崇尚戰(zhàn)爭，熱衷于軍國主義。在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作品中，隨處可見支離破碎的語法，以及對語言的過度簡化。這一趨勢，后來逐漸發(fā)展到虛無主義的層面。馬里內(nèi)蒂甚至提出反理性、重直覺的非人化主張。他聲稱要“消滅文學中的‘我’，也就是所有的心理學成分?！仨毎讶藦奈膶W中清除出去，最終以物質取而代之，并要用直覺的感受來攫取物質的本質，這樣的工作是物理學家和化學家永遠也不能完成的”[2](P46)。由于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缺乏堅實的理論基礎，好走極端，粗暴地否定一切，其文學作品不僅主題單一，且肢解了語言這一約定俗成的符號系統(tǒng)，最終喪失了語言應有的魅力，故而其文學成就非常有限；加之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終因在政治上走向了法西斯主義，給意大利帶來了毀滅性災難，故而其最終為歷史所唾棄。

中國新文化運動是辛亥革命在思想文化領域的延續(xù)。新文化運動激發(fā)了廣大青年追求新思想的熱情，促使人們沖破封建思想的羅網(wǎng)，探索救國救民的新出路，從而在近代中國掀起了一場思想解放的風暴。它在政治上和思想上，給專制主義以空前沉重的打擊，動搖了傳統(tǒng)禮教的思想統(tǒng)治地位，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開辟了廣闊的道路。“五四”以后的新文化運動，著力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和各種社會主義流派的思想，逐漸開啟了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的新民主主義文化運動?！拔逅摹币院蠹娂娪楷F(xiàn)出來的大批進步報刊和社團，“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以及促進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踐相結合，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為中國共產(chǎn)黨的成立，奠定了思想基礎?？梢赃@樣說，中國新文化運動從內(nèi)容到形式的深刻變化，是中國舊民主主義革命向新民主主義革命轉變的重要標志之一。

比較意大利未來主義文學與中國新文化運動之異同，不僅讓我們得以見到了不同文化背景下所誕生的兩種運動的價值取向及其最終命運，更給予我們良多有益的啟示：其一，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是相承相續(xù)的關系，徹底地否定傳統(tǒng)，必然使現(xiàn)代失卻立足的根基；其二，批判傳統(tǒng)，只是借此掙脫傳統(tǒng)中僵死思想的羈絆，解放思想，尋求走向現(xiàn)代的合理路徑，而絕不是以異端自名，嘩眾取寵；其三，思想的解放，必須徹底地導向人的全面解放，而只有馬克思主義，才能真正導向人的徹底全面解放，舍此別無二途。

[1]Marinetti，F(xiàn).Fondazione e manifesto del futurismo[A].Teoria e invenzione futurista[C].Milano:Mondadori，1983.

[2]Marinetti，F(xiàn).Manifesto tecnico della letteratura futurista[A].Teoria e invenzione futurista[C].Milano:Mondadori，1983.

[3]胡適.文學改良芻議[J].新青年，1917(2).

[4]Marinetti，F(xiàn).Al di là del comunismo[A].Futurismo e fascismo[C].Foligno:Campitelli，1924.

[5]Marinetti, F. Futurismo e fascismo[M].Foligno:Campitelli，1924.

責任編輯 韓璽吾 E-mail:shekeban@163.com

A Comparative Study of Italian Futurism and Chinese New Culture Movement

YangHeqing

(LiteratureandcultureHeritageCollege,UniversityofBologna,Bologna,Italy40126)

Italian Futurism born in the early 20th century shared some similarity with Chinese New Culture Movement: negation of tradition,simplified written language and political influence.However,they differed in the origin of the movement,spirit manifesto and value influence.The history has proved that the appropriate attitude toward the relation between tradition and modernity is critical inherence and creative innovation.Italian futurism because of extreme denial of the traditional literature and combined with fascism,finally toward the opposite of history;and Chinese new culture movement is based on the liberation of thought,and the combination of Marx,which has opened up a bright future for the new China.

Italian Futurism;Chinese new culture movement;comparative study

2015-04-12

楊和晴(1991—)，女，浙江杭州人，碩士研究生。

I106；I206.6

A

1673-1395 (2015)06-001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