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波(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學院邊防系,河北廊坊06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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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新刑事訴訟法實施后的偵訊工作
張秋波
(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學院邊防系,河北廊坊065000)
摘要:2012年修訂的《刑事訴訟法》將尊重與保障人權寫入了總則,同時增加、完善了保護犯罪嫌疑人在偵查訊問過程中合法權益的規(guī)定。上述內(nèi)容的變化,使偵查訊問權力、偵查訊問活動的封閉性以及偵查訊問的強制性受到了極大的沖擊。為此,如何在新《刑事訴訟法》實施的背景下做好偵查訊問工作,無論是偵查實踐部門還是偵查理論研究者均應給予足夠的關注。
關鍵詞:刑事訴訟法;偵查訊問;偵查程序
在偵查訊問過程中,犯罪嫌疑人供述難、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保護難一直是實踐中的兩大難題,也一直使偵查實踐部門感到糾結,同時偵查學研究者及其他社會各界專家學者對此也極為關注。一方面,“對于刑罰的恐懼和逃避刑事追究的強烈動機決定了無論是否實施犯罪,犯罪嫌疑人主動向偵查人員供述犯罪事實永遠是少數(shù)例外。作為常態(tài),犯罪嫌疑人總是否認自己實施了被指控的犯罪或者避重就輕供述某些輕微的違法行為或犯罪行為”[1]。另一方面,破獲案件、查明案件事實真相是偵查機關的根本任務。在犯罪手段不斷智能化、反偵查能力極強的狀態(tài)下,偵查機關獲取犯罪證據(jù)也極為艱難。盡管多數(shù)犯罪嫌疑人不愿供述,為了查明案件事實真相的需要,偵查人員仍然將偵查訊問這種快捷低廉的取證方式作為自己偵查破案的鐘愛。由于傳統(tǒng)偵查理論多強調(diào)訊問人員與犯罪嫌疑人之間的對抗與沖突,加之偵查訊問過程又難以監(jiān)督,在犯罪嫌疑人堅持拒絕作有罪供述的情況下,發(fā)生侵犯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的現(xiàn)象便難以避免。針對上述現(xiàn)象,2012年3月14日十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通過的《刑事訴訟法》將尊重與保障人權寫入了總則,同時對保護犯罪嫌疑人在偵查訊問過程中合法權益的規(guī)定也作了增加與完善。比如,規(guī)定了訊問時全程錄音錄像制度;規(guī)定了訊問的時間、地點以及羈押的場所;規(guī)定了對非法采用的供述無條件地予以排除的“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增加了“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的取證原則;確立了律師在偵查階段辯護人的地位,賦予了律師“會見權”更多的內(nèi)涵;等等。雖然上述規(guī)定使犯罪嫌疑人供述的自愿性得到了充分的保障,大大增強了保障其合法權益得以實現(xiàn)的可能性,但是卻給獲取“犯罪嫌疑人供述和辯解”這種對于破案極具價值的法定證據(jù)帶來了挑戰(zhàn)。如果犯罪嫌疑人拒絕供述,偵查人員就只能在沒有供述支持的情況下展開偵查。在犯罪分子反偵查意識與能力極強的狀態(tài)下,這不僅會加大破案成本,也會延緩破案速度,有時還會使個別案件成為懸案。鑒于此,如何在新《刑事訴訟法》實施的背景下做好偵查訊問工作,無論是偵查實踐部門還是偵查理論研究者均應給予足夠的關注。
(一)關于律師在偵查階段的身份及會見權
1.關于偵查階段律師的身份。1996年修訂的《刑事訴訟法》關于律師介入刑事訴訟問題雖然有重大突破,即將其介入刑事訴訟的時間提前至偵查階段,但是對于律師的法律地位和身份并沒有予以明確,因而引起理論界和實踐部門的一些爭議。有人認為律師是“法律幫助人”、“法律顧問”,有人認為律師是“辯護人”或“廣義辯護人”[2],認為律師身份的不明確會影響偵查訊問階段對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保護的效果。而新《刑事訴訟法》第33條第1款明確了律師在偵查階段的辯護人地位,即“犯罪嫌疑人自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或者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有權委托辯護人;在偵查期間,只能委托律師作為辯護人”。這一規(guī)定的意義在于,“實現(xiàn)了與聯(lián)合國相關公約及域外立法接軌,符合各國的通行做法,與國際趨勢相適應”[3]。根據(jù)該規(guī)定,犯罪嫌疑人在涉嫌犯罪的第一時間,即從被采取強制措施或第一次接受訊問時起,就享有辯護權,這不僅為律師發(fā)揮辯護作用奠定了法律基礎,而且從均衡控辯雙方力量的角度講,也會有效增強其防御不法侵害的能力。當然,偵查階段律師辯護人地位的明確,也打破了我國傳統(tǒng)偵查構造的封閉性,對偵查權力(自然包括偵查訊問)的實現(xiàn)也形成了一定的制約。
2.關于律師在偵查階段的會見權。新《刑事訴訟法》部分吸收了《律師法》第33條規(guī)定的內(nèi)容,賦予偵查階段律師會見權以更多內(nèi)涵,對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的手續(xù)、范圍、方式做了規(guī)定,實現(xiàn)了兩法的有效對接。關于會見的手續(xù),新《刑事訴訟法》增加了“辯護律師持律師執(zhí)業(yè)證書、律師事務所證明和委托書或者法律援助公函”,“看守所應當及時安排會見,至遲不得超過48小時”的規(guī)定,改變了以前由偵查機關安排會見的做法。關于會見的范圍,新《刑事訴訟法》也進行了修訂,將原《刑事訴訟法》第96條規(guī)定的需偵查機關批準方可會見犯罪嫌疑人的“涉及國家秘密的案件”調(diào)整為“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動犯罪、特別重大賄賂犯罪案件”,但是,律師會見上述三類案件犯罪嫌疑人,偵查機關應當事先通知看守所。
除此之外的案件,不需要經(jīng)過偵查機關的批準,只要“三證”齊全,律師均可會見犯罪嫌疑人。關于會見的方式,新《刑事訴訟法》取消了修改前的“偵查機關根據(jù)案件情況和需要可以派員在場”的規(guī)定,代之以會見時“不被監(jiān)聽”。此規(guī)定雖然保障了律師與犯罪嫌疑人的自由交流權,但也不排除通過律師實現(xiàn)犯罪嫌疑人之間串供或翻供的可能。
(二)關于“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
“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的取證規(guī)則是新《刑事訴訟法》的又一亮點。該原則最早起源于英國,《布萊克法律大辭典》將其表述為:“要求政府在沒有被告人作為反對自己的證人的情況下證明其犯罪,盡管該特權僅僅保護言詞證據(jù)而不是諸如筆跡和指紋等物證。任何違背其意愿被傳喚到證人席的證人都可以求助于這一權利,無論是在審判程序、大陪審團聽證程序中,還是在調(diào)查前的程序中,但當證人自愿作證時,該特權則被放棄。”根據(jù)新《刑事訴訟法》“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的規(guī)定,犯罪嫌疑人對訊問人員的提問有權拒絕回答;向偵查機關提供有罪供述更不是犯罪嫌疑人自己的義務,訊問人員也不得采取任何非法方法進行強迫;犯罪嫌疑人在出于真實自愿且能意識到自己行為后果的情況下,有權就某一案件事實作出有利于或不利于自己的陳述。根據(jù)該規(guī)定,犯罪嫌疑人實質(zhì)上取得了偵查階段不受強迫陳述的權利以及是否自愿供述的選擇權利。我國已加入《聯(lián)合國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其第14條第3項規(guī)定,不得強迫任何人做不利于自己的供述,或證明自己有罪。新《刑事訴訟法》關于此項內(nèi)容的明確,既是對我國已簽署《聯(lián)合國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的具體落實,同時又是對新《刑事訴訟法》中增加的“尊重和保障人權”的回應。所以,這一規(guī)定是我國司法的一大進步,有利于進一步保障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遏制刑訊逼供。但是,從偵查實踐層面來講,這一規(guī)定無疑為犯罪嫌疑人披上了一道“護身符”,尤其為其對抗偵查訊問提供了法律依據(jù)。
(三)關于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
新《刑事訴訟法》第54條①新《刑事訴訟法》第54條規(guī)定:“采用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收集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采用暴力、威脅手段等非法方法收集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應當予以排除?!蔽樟?010年6月13日頒行的《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jù)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的主要內(nèi)容,確立了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在劃定非法證據(jù)范圍的同時,科學地界定了非法言詞證據(jù)的內(nèi)涵和外延,并對非法證據(jù)排除的時間、程序進行了較為具體的規(guī)定。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的確立,雖然增加了實踐部門執(zhí)法辦案的難度,但對于依法懲治犯罪、保障人權、維護司法公正,具有重要的意義。該原則的本質(zhì)意義在于保障人權,特別是作為個體的犯罪嫌疑人的人權。但是,該原則對偵查權、司法權做出了一定的限制,也意味著對偵查犯罪、保護公共利益的手段做出了限制。尤其是對于“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的不同理解,更會影響司法實踐中對于定案證據(jù)的取舍。對于何為“刑訊逼供”,無論是理論界還是司法實踐部門都有共識,因此,不必贅述。但是,對于“等非法方法”是否包括威脅、引誘、欺騙等方法,新《刑事訴訟法》第54條未作明確規(guī)定,而在實際訊問過程中,一些從氣勢上摧垮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線的策略性的訊問語言和行為很難與威脅、引誘、欺騙區(qū)分開來。如果將上述策略性的訊問方法均界定為非法方法,將導致大量口供被排除,訊問策略無法運用,訊問工作難以展開。為此,筆者同意“等非法方法”主要指刑訊逼供和其他不人道,可能影響供述真實性的訊問方法[4],除此之外的方法不應被囊括其中。
(四)關于訊問過程錄音錄像
新《刑事訴訟法》第121條①新《刑事訴訟法》第121條規(guī)定:“偵查人員在訊問犯罪嫌疑人的時候,可以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錄像;對于可能判處無期徒刑、死刑的案件或者其他重大犯罪案件,應當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錄像。錄音或者錄像應當全程進行,保持完整性?!笔瞧湫薷暮笮略龅臈l文,該條所規(guī)定的訊問時錄音錄像對保障人權、規(guī)范執(zhí)法、防止刑訊逼供、固定訊問證據(jù)具有積極作用。該條文既規(guī)定了訊問過程中錄音或錄像的適用范圍,也規(guī)定了錄音錄像過程的要求。對于適用范圍,分兩個層面加以規(guī)定:第一,對于所有的刑事案件,偵查人員訊問時均可以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者錄像,錄音錄像既是保護犯罪嫌疑人的措施,也是偵查人員的一項職權,不需征得犯罪嫌疑人的同意;第二,對于可能判處無期徒刑、死刑的案件或者其他重大犯罪案件,偵查人員訊問時要無所選擇地進行錄音或者錄像。對于錄音錄像過程的要求有兩點:第一,“全程進行”是指對每一次的訊問過程(從訊問開始到訊問結束)都要進行錄音或錄像;第二,“保持完整性”是指不僅對錄音或錄像材料不能進行剪輯、修改和偽造,應保持其真實性、原始性,而且也是指對訊問從始至終都要進行錄音或錄像。
任何事物的改革都是一把雙刃劍,《刑事訴訟法》的修改也不例外。修改后的刑訴法,在給偵查訊問活動帶來機遇的同時,也給偵查訊問活動帶來了挑戰(zhàn)。
(一)偵查訊問權力受到嚴格制約
尊重和保障人權不僅是社會主義制度的本質(zhì)要求,更是我國一項重要憲法原則。新《刑事訴訟法》將“尊重和保障人權”寫入其總則,使這一憲法原則得到了貫徹和發(fā)揚。為了使這一憲法原則在刑事訴訟過程中得以實現(xiàn),新《刑事訴訟法》加強了對偵查權的制約,具體體現(xiàn)在兩大方面:一是強化了偵查階段對犯罪嫌疑人人權的保障及擴大了律師在偵查階段的訴訟職能;二是強化了法官或檢察官對偵查活動的司法審查權或監(jiān)督權。就偵查訊問而言,新《刑事訴訟法》賦予了犯罪嫌疑人委托律師作為辯護人的權利(第33條),賦予了犯罪嫌疑人拒絕回答偵查訊問的權利(第50條),賦予了犯罪嫌疑人在被傳喚和拘傳期間具有飲食和必要休息時間的權利(第117條),賦予了律師在偵查期間為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幫助且在不被監(jiān)聽的前提下會見犯罪嫌疑人等權利(第36條、第37條),增加了對采取非法手段獲取的供述無條件予以排除的規(guī)定(第54條),增加了檢察訊問、監(jiān)督偵查訊問的規(guī)定(第86條),增加了訊問過程的錄音錄像的規(guī)定等。上述規(guī)定,保障了犯罪嫌疑人供述的自愿性,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約了偵查人員對訊問的“主導、支配及控制局面”的權力[5],增加了獲取口供的難度,也降低了口供在證據(jù)體系中的價值,增加了破案的難度。
(二)偵查訊問活動的封閉性受到?jīng)_擊
1996年修改的《刑事訴訟法》盡管將律師介入刑事訴訟的時間提前至偵查階段,但并沒有明確律師在偵查階段的法律地位及身份。2007年修改后的《律師法》雖賦予了律師在偵查階段的權利以更多內(nèi)涵,但是,由于兩法之間存在位階之爭,在司法實踐中,并沒有真正實現(xiàn)兩法之間的有效對接。因此,偵查訊問活動仍然處于傳統(tǒng)的封閉狀態(tài),偵查訊問仍然從始至終由偵查機關單獨控制,訊問的時間、地點、次數(shù)仍然由偵查機關決定。訊問內(nèi)容及過程,除偵查機關提供的訊問筆錄外,沒有可供事后審查的可靠依據(jù)。新《刑事訴訟法》吸收了修改后的《律師法》中部分內(nèi)容,對律師在偵查階段的身份與權利做出了新的規(guī)定,同時規(guī)定了訊問過程可以或應當錄音錄像。特別是律師會見權的擴大,更加便于律師為犯罪嫌疑人提供充分的法律幫助,也更加便于對偵查訊問活動進行監(jiān)督,使得偵查訊問活動從封閉狀態(tài)逐漸走向開放,增強了訊問活動的透明度。但是在此狀態(tài)下,犯罪嫌疑人防御心理會加強,偵查訊問活動的威懾性會弱化,而且在律師的“幫助”下也會出現(xiàn)犯罪嫌疑人拒供、串供的可能。
(三)偵查訊問的強制性被弱化
新《刑事訴訟法》在保留1996年《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的犯罪嫌疑人有“如實回答”義務的同時,新增了“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的規(guī)定。訊問犯罪嫌疑人往往是在采取強制措施的情況下進行的,在犯罪嫌疑人只有“如實回答”義務的時代,訊問活動具有強制性特征理所當然。因為在“如實回答”的前提下,犯罪嫌疑人沒有“回答”與“不回答”的選擇自由。盡管法律也規(guī)定了“對與本案無關的問題,有拒絕回答的權利”,但是,何為“與本案無關”,法律并未作出規(guī)定,解釋權仍在偵查人員手中,所以是否應當“回答”完全由偵查人員判斷與掌握。“偵查人員由此獲得了控制訊問頻率和進程以及‘制服’犯罪嫌疑人的重要權力,這一權力足以確保偵查人員獲得成功追訴犯罪嫌疑人所必要的任何口供”[6]。然而,在“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的今天,犯罪嫌疑人擁有了回答與否的選擇權,偵查人員強制訊問的偵查手段受到了法律的嚴格限制,偵查訊問的強制程度自然弱化,獲取犯罪嫌疑人供述的成功率再次受到挑戰(zhàn)。
(一)轉(zhuǎn)變“由供到證”的偵查觀念
1996年《刑事訴訟法》第46條已經(jīng)規(guī)定,“對一切案件的判處都要重證據(jù),重調(diào)查研究,不輕信口供。只有被告人供述,沒有其他證據(jù)的,不能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沒有被告人供述,證據(jù)充分確實的,可以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但是,受傳統(tǒng)封建主義的“無供不錄案”、“無供不定案”思想的影響,加之我國偵查機關無論從隊伍整體素質(zhì)、技術裝備還是辦案經(jīng)費的投入看都與西方先進國家有一定差距,因此辦案過程中對口供的依賴心理依然很強,“由供到證”的偵查途徑依然是其習慣性的選擇。即偵查機關立案后,首先訊問犯罪嫌疑人,然后再以犯罪嫌疑人口供為線索收集其他證據(jù)。但新《刑事訴訟法》關于偵查訊問的全面規(guī)制對“由供到證”的偵查捷徑亮起了紅燈,偵查機關必須轉(zhuǎn)變偵查觀念,放棄口供本位的指導思想,變依賴口供為重視其他證據(jù)的獲取。為實現(xiàn)這一轉(zhuǎn)變,首先必須從根本上轉(zhuǎn)變訴訟價值觀念,從單純的以社會利益為本、片面追求效率,轉(zhuǎn)變到以社會本位與個人本位同時兼顧的價值選擇上,把單純的“犯罪控制觀”同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有機地結合起來,這也是《刑事訴訟法》打擊犯罪與保障人權雙重的價值體現(xiàn)。
(二)加強訊問謀略與技巧研究
新《刑事訴訟法》第50條賦予了犯罪嫌疑人拒絕回答偵查訊問的權利,但是拒絕只是犯罪嫌疑人面對訊問作出的選擇之一,犯罪嫌疑人仍然有選擇供述的可能,只是這種選擇必須出于犯罪嫌疑人的真實自愿而已,所以,認真研究訊問的謀略與技巧,促使犯罪嫌疑人自愿供述應是面對挑戰(zhàn)的良策。從以往的偵查實踐得知,趨利避害是犯罪嫌疑人面對偵查訊問的一般心理規(guī)律。在這一心理支配下,犯罪嫌疑人會在供述與否之間徘徊,在其沒有充分認識到供述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下,犯罪嫌疑人不會作出供述的選擇。所以,偵查人員應認真研究偵查訊問謀略與技巧,在接觸犯罪嫌疑人即訊問談話時,科學而巧妙地運用訊問謀略與技巧向其“推銷”一個觀點,即“供述對你最有利”。而“推銷”成功的第一要務則是攻心,犯罪嫌疑人在與偵查人員接觸之初,恐懼與僥幸是其兩種基本的防御心理傾向,因此,偵查人員應運用心理學原理,分析掌握犯罪嫌疑人心理狀態(tài)及心理弱點,了解其“所欲”和“所避”,找到與其談話的切入點,有的放矢,曉以利害,促其產(chǎn)生自愿供述的動機。
(三)強化規(guī)范訊問的程序意識
為了進一步保護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新《刑事訴訟法》加強并完善了對偵查訊問過程、偵查訊問方式的規(guī)范,增加了非法訊問的否定性后果的規(guī)定等。法律對偵查訊問的全面規(guī)制,在有利于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得以保障的同時,也對偵查人員的程序意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依法訊問是保護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的重要保證,實踐中出現(xiàn)的一些冤假錯案,有的并不是因為實體上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而是法定程序沒有得到嚴格遵守或者說是刑訊逼供導致的結果。因此,偵查機關要強化程序意識,規(guī)范執(zhí)法,摒棄重實體輕程序、重結果輕過程的錯誤觀念和做法,切實做到實體與程序并重,把規(guī)范執(zhí)法、程序公正落實到偵查訊問階段的全過程。特別要嚴格執(zhí)行辯護律師可以會見在押的犯罪嫌疑人且不被監(jiān)聽的規(guī)定;嚴格執(zhí)行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的規(guī)定;嚴格執(zhí)行傳喚、拘傳持續(xù)的時間不得超過12小時,不得以連續(xù)傳喚、拘傳的形式變相拘禁犯罪嫌疑人的規(guī)定;嚴格執(zhí)行傳喚、拘傳犯罪嫌疑人,應當保證犯罪嫌疑人的飲食和必要的休息時間的規(guī)定,以及在看守所內(nèi)進行訊問、對訊問過程進行全程錄音錄像等規(guī)定。不斷規(guī)范偵查人員的執(zhí)法行為,強化其法律意識,實現(xiàn)偵查訊問實踐與新《刑事訴訟法》相關規(guī)定的有效銜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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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賈永生
On the Challenges and Countermeasure to the Investigative Interrogation of the New Criminal Procedure Law
Zhang Qiubo
(Department of Frontier Defence, Chinese People’s Armed Police Force Academy, Langfang 065000, China)
Abstract:The Criminal Procedure Law amended in 2012 strengthens the protection of human rights and provides the respect and protection of human rights in the general principles. At the same time, it perfects the provisions of the protection of legitimate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criminal suspects in interrogation process. These changes in the new law have greatly impacted and weakened the closure and enforceability. Therefore, whether the investigation departments or the researchers of criminal, they should pay adequate attention to the well-done of the interrogation work in the background of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new Criminal Procedure Law.
Key Words:Criminal Procedure Law; investigative interrogation; procedure of investigation
作者簡介:張秋波,女,黑龍江綏化人,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學院邊防系副主任、教授。
收稿日期:2014-12-16
文章編號:1009-3192(2015)01-0063-05
文獻標識碼:A
中圖分類號:D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