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里的大師——海明威：不是在寫作，就是在去往酒館的路上

吳越

咖啡館、小酒館、無聊的星期天、北歐漫長的黑夜……伏爾泰、畢加索、海明威、福樓拜、喬伊斯，無數(shù)文藝巨星在這里升起。那些散淡的下午、酗酒的夜晚、爐火旁寂寞的深夜、女主人緩緩開啟的文化沙龍，時光催生著藝術的火花，無聊的人們，成就了他們的藝術王國……

小酒館里的大師們：村上春樹、王爾德、喬伊斯、海明威

20世紀的精彩物事，有一半是在小酒館里完成的。小酒館留存著一個時代私人生活的氣息，娼妓、作家、流浪漢都在這里想入非非，滿腦子的出人投地野心，表現(xiàn)出來的卻是放浪形骸。

如果說杰克·凱魯亞克總是在穿越美國的路上，那么同樣喜歡云游的村上春樹則總是在去小酒館的路上。

村上春樹曾經(jīng)營過一家爵士樂酒吧。那是1975年，他25歲，因為喜歡爵士樂辦起了一家酒吧。村上春樹小說的典型元素：爵士、搖滾、煙、酒、貓，在那些小酒館的夜晚交集地呈現(xiàn)在紙上。

在雅典的小酒館和羅馬郊區(qū)的低檔小旅店聽了無數(shù)遍披頭士的《佩珀軍士孤獨之心俱樂部樂隊》，嘈雜的歐洲和美國小酒館不能打斷他的心緒。他在自在的小酒館里，慢慢變成了一個名叫村上春樹的作家，后來人們封他為“小資教父”。

38歲，在歐洲的小酒館里，村上春樹孵出了《挪威的森林》。

小酒館是無數(shù)心靈飄泊者之家。二戰(zhàn)時期，卡薩布蘭卡。那里有里克的小酒館，它成全了英格麗·褒曼與艾弗頓·鮑嘉這對絕佳搭檔，《北非諜影》中的經(jīng)典臺詞被人反復背誦?！笆澜缟嫌泻芏嘈【起^，為什么你卻走進了我的?！?/p>

上世紀20年代，一名叫吉米的資深酒保對左岸蒙巴拿斯的小酒館描述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的畫家、作家、貴族、美國水手、坦然表現(xiàn)同性戀關系的可疑女性……他們?nèi)慷紖R集于此談天說地，毫不在意階級差別而友好相待，都彼此投機互為知音，都如此全身心地熱衷于藝術?！?/p>

本雅明在《資本主義時代的抒情詩人》一書中，通過“惡之花”的詩人波德萊爾經(jīng)常光顧的煙霧彌漫的小酒館發(fā)現(xiàn)了文人的影子。巴黎的“雙叟”是位雙面佳人。文雅起來它是咖啡館，粗野起來，它就是小酒館。在好醇酒的奧斯卡·王爾德光顧之后，喬伊斯總是和朋友們在此暢飲瑞士白葡萄酒，喬伊斯碰上海明威呢，就陪他喝雪莉酒。在從美國來到巴黎的格特魯?shù)隆に固挂蚩磥恚袇⒓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作家都只滿足于整天泡酒館，不顧一切地酗酒，他們是被毀掉的一代人。

在小酒館里，他們爛醉如泥，但數(shù)年之后，他們成了文學大師?；蛘呦褚獯罄嫾夷侠锇⒛嵋粯樱谇逍褷顟B(tài)時是大才子，大畫家，大情圣，在小酒館喝得爛醉如泥時則像是流浪漢，無賴，人渣，他30多歲英年早逝，出殯時的尊貴與榮耀卻如王子。那些小酒館，也因為曾是他們無比包容的“第二個家”，留在歷史的凡塵里，經(jīng)歲月打磨依然亮麗風流。

畢加索們的左岸咖啡館：一筆文化遺產(chǎn)、一種象征、一個符號、一個時髦的形容詞

300多年來，巴黎塞納河左岸，一直是世界文藝的“首都”。“左岸”成為一筆文化遺產(chǎn)、一種象征、一個符號、一個時髦的形容詞。

你隨便走進一家咖啡館，也許一不留神就會坐在海明威坐過的椅子上、薩特寫作過的燈下、畢加索發(fā)過呆的窗口。

最古老的圣日耳曼教堂周圍，有最早的弗洛咖啡館，這家咖啡館和邊上的德瑪格餐廳是哲學家薩特和他的情人波伏娃幾乎天天消磨時光的地方?，F(xiàn)在咖啡館的菜單上還印著薩特的語錄：“自由之神經(jīng)由花神之路……”

在離大教堂不遠處的蒙巴納斯大街上，丁香咖啡館則是又一個重要的聚會中心。俄裔法國作家夏加爾、美國的亨利·米勒、愛爾蘭的喬伊斯、音樂家斯特拉文斯基、作家海明威、畫家畢加索等在成名前都在這個所謂的“文學咖啡館”里活動。這一群文學藝術家圍繞在號稱“詩人王子”的保羅·福爾的四周，每星期二晚都在這里聚會。海明威就是在這里構思了《太陽照樣升起》，至今，“丁香咖啡館”還保存著一張“海明威之椅”，保留著一道名為“海明威胡椒牛排”的招牌菜。

離此不遠，是雙偶咖啡館。薩特和波伏娃經(jīng)常光顧這里，畢加索在此與朵拉·琦爾小姐一見鐘情，莎士比亞書屋的女老板西爾薇亞·畢奇在這里認識了喬伊斯，并經(jīng)她的竭力推薦，《尤利西斯》才得以面世。

1899年，畢加索常在巴塞羅那的四貓咖啡館消磨時光。他總是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把身邊的朋友畫成十分夸張古怪的漫畫肖像，然后張貼在店墻上。畢加索還為這家咖啡館設計廣告和菜單，令人想起哥特式的鑲嵌玻璃作品和日本木刻。

同樣的情況實在是屢見不鮮：莫奈和他的荷花池，雷諾阿的荷花池，雷諾阿和他的陽臺、披巾與茶，凡高和他的椅子、煙斗以及酒，勞特累克和他的紅磨坊……這些出現(xiàn)在他們作品中的景象，其實非常的普通、質樸、簡單。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