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清
(渭源縣教師進修學校,甘肅 渭源748200)
我縣于2004年秋季開始在一年級使用北師版教材,2010年完成第一個大循環(huán)。2014年,已實現(xiàn)五個周期的循環(huán)。所有語文教師都有某個學年段的體驗,一部分語文教師甚至親歷了從一年級到六年級的大循環(huán)體驗。從一開始出現(xiàn)的水土不服,到具體實施中磕磕碰碰的摸索,再到現(xiàn)在的基本認可,大體上經(jīng)歷了一個“排斥——摸索——適應(yīng)”的過程?,F(xiàn)在,當我們回頭再看曾經(jīng)走過的路,竟然發(fā)現(xiàn)原來所謂的教材之“難”,并不在于教材,而在于教師。
歷來的小學語文教材,一開始就是較長時間的學拼音。北師版則在7個單元之后,分五個單元安排,以“字與拼音”呈現(xiàn),且相對集中。如果以時間算,人教版漢語拼音教學時間較長,大約10周,北師版漢語拼音教學時間較短,大約5周。拼音是“識字、學習普通話”的工具,而且還是孩子們輔助“閱讀”的工具,把拼音學習安排在最前面似乎天經(jīng)地義。但是,北師版教材先學識字,再學拼音,并非沒有道理。因為“語文課”是母語學習,而母語學習并不是從零開始。所以,從語文教育的特點看,無論是拼音學習,還是漢字學習,都屬于語文教育的范疇,圍繞此展開的教學活動不能脫離語文教學的基本特點。但這個次序的變化引來一片喧嘩,不得不引起大家的深思。
第一學段識字量增大是兩個版本共有的特點,也是嚴格按照《全日制九年義務(wù)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01年實驗版)識字量1600—1800個、寫字量800—1000個而有意安排的。2011年課程標準修訂后,對識字量做了調(diào)整。如第一學段,識字量由“1600—1800”改為“1600左右”,寫字量由“800—1000”改為“800左右”。第二學段的寫字量由“2000左右”改為“1600左右”。但相比較北師版教材考慮學生的年齡特點欠缺一些,比如一年級上冊寫字量比人教版多60個,二年級下冊比人教版多32個。剛?cè)雽W的第一學期寫字量太多,加重了學生學習的負擔,也給教師和學生在心理上造成一定影響,畏難情緒普遍增長。
北師版六年級12冊用字總數(shù)約為2172000個,人教版六年級12冊用字總數(shù)約為1100000個,北師版超過人教版1倍多。這多出來的,主要是拓展閱讀數(shù)量較多,且篇幅較長。以第二冊為例,人教版安排8課識字,8個語文園地,34篇課文,5篇補充閱讀。北師版安排14個單元32篇課文,14個語文天地(含14篇“讀一讀”)。另一個多出來的原因是北師版對課文的修改較少。如人教版四年級下冊《雅魯藏布大峽谷》經(jīng)過改動僅有600多字,而北師版沒有改動的《雅魯藏布大峽谷》有1000余字,多出約400字,幾乎相當于增加了一篇課文。
從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看,北師版和人教版教材所選韻文(兒歌、童謠、兒童詩)總量基本持平,例如一年級上冊都是33首,一年級下冊和二年級上冊北師版僅多1首,但二年級下冊至五年級下冊,北師版每冊超出人教版1倍,人教版在六年級集中安排了詩歌教學。但是,北師版教材的詩歌量多于人教版,篇幅普遍較長,現(xiàn)當代詩歌、兒童詩歌多出人教版近1倍。敘事類有清楚的線索,客觀性較強,而詩歌的主觀性很強。這樣,習慣了講解敘事類教法的老師面對許多詩歌,普遍感到無處下手。詩歌的形式特點是韻文,句子整齊,節(jié)奏感強,押韻,富有音樂美,這些特點要求我們在教學上要充分讀,才能培養(yǎng)學生良好的語感。
1.課標變了,教學理念并沒有變。課改之初,按照“不培訓不上崗”的總體要求,各地開展了自上而下的通識培訓和專業(yè)培訓。前者以《基礎(chǔ)教育課程改革綱要(試行)》為主,重在對六個“改變”、三類課程的闡述和觀念的轉(zhuǎn)變;后者以課程標準和教材解讀為主,重在課程標準的說明和教材的分析。但受經(jīng)濟人文教育多方面的影響,欠發(fā)達地區(qū)對這兩方面的培訓都不深入,前者給教師灌了耳音,后者生而不化。表現(xiàn)在實踐中就是,教研活動倡導新課改,課堂行動沒有多少改變,即使一部分骨干教師課堂有些許改變,但評價制度沒有及時變過來,未能給教研教改保駕護航,這樣便出現(xiàn)了課改中的“夾生飯”現(xiàn)象。
2.教材變了,教法并沒有變。傳統(tǒng)課堂教學以知識傳授為中心,強調(diào)每節(jié)課完成一定的任務(wù),掌握一定的知識,教學方法雖不無啟發(fā)式,但接受學習是最主要的方法,講授是最主要的方式。新課程以學生發(fā)展為中心,不要求知識體系的完整,以學生的體驗和感受為主,倡導自主、合作、探究的學習方式。但在課堂上,教師常常面臨兩難處境,即不放手不足以體現(xiàn)新課改,一放手就面臨著“完不成教學任務(wù)”[1]的尷尬。幾經(jīng)磨難,教師又回到“完成任務(wù)”的老路上去了。
3.教師解讀教材的能力沒有提高。[2]欠發(fā)達地區(qū)學校圖書資料奇缺,家庭藏書幾乎是空白,教師的學生時代就是在一本教科書和少得可憐的讀物環(huán)境下成長的。從業(yè)后這種情況沒有大的改變。先天不足加上后天失調(diào),教師解讀教材的能力非常低下,有的沒有教參還不如學生。教師吃不透原文,搬過去的教參是“囫圇”的,塞給學生的“分析”也是“囫圇”的。這種捉襟見肘的狀態(tài),按單一的、封閉的講授尚能亦步亦趨進行,稍遇障礙便手足無措,哪敢用開放性的合作、探究學習方式。也有在新課改的“號召”下試驗一兩次的,但無能力駕馭的“亂”和稍一控制就“死”的局面,給教師帶來本領(lǐng)恐慌。比如前面提到的漢語拼音教學改變呈現(xiàn)順序,本來不是個問題,但在欠發(fā)達農(nóng)村地區(qū)卻成了難題。近些年網(wǎng)絡(luò)普及了,在教參之外,能輕易下載課件、電子教案,但實際的情況是,材料越多,教師越難以取舍,課堂越亂。
1.結(jié)合教學實踐再學習新課改理念。新課改上崗前的通識培訓、專業(yè)培訓是自上而下的,教師的目的意識不強。經(jīng)過十余年的摸爬滾打,教師嘗盡了實踐的酸甜苦辣,經(jīng)歷了教學中的許多困惑,學習的需求意識逐漸增強,這時候迫切需要學校、教研、培訓部門為教師專業(yè)成長釜底加薪,助教師一臂之力,結(jié)合課堂實踐組織更深入的培訓。上海等東部發(fā)達地區(qū)提出二期課改,搞“回頭看”查漏補缺,而我們這些欠發(fā)達地區(qū),底子薄,欠賬多,更應(yīng)該抓住時機補一補,進一步理解《基礎(chǔ)教育課程改革綱要》,進一步理解課程標準,進一步用先進的理念指導自己的語文教學實踐。
2.從總體上把握教材。說北師版教材難,并非只是主觀原因,客觀上說,原來人教版教材“短小輕薄”的“教材體”[3]使用習慣了,面對字數(shù)翻一番的課文,面對篇幅較長的拓展閱讀,常常無從下手,情急之下,眉毛胡子一把抓地往前趕,結(jié)果深陷“泥淖”,不能自拔。為了克服見樹木不見森林的困境,我們要指導教師從整體上把握教材。一是全面了解編者的編寫意圖。如第1冊雖然也有課文、語文天地等類型,但總體上是以兒歌、識字、拼音為主入門的。第2—9冊每一冊一般有12—15個單元,主課文30篇左右,隨課文安排語文天地,包括字詞句積累、閱讀等。第10冊是過渡階段,主課文25篇、輔助閱讀15篇、7個語文天地、3個綜合活動;第11—12冊每一冊有8個單元,含有主課文24篇、輔助閱讀課文16—17篇、8個綜合活動。二是區(qū)分主次,抓主放次。一般來說,主課文是課堂教學的重點,課堂上要精讀精講精練,花的時間可能多一點,輔助課文只需熟讀熟練就行,不需平均用力,也不需花更多時間,有些完全放手交給學生就可以了。三是樹立整體觀念。從一堂課到一篇課文、從一篇課文到一個單元、從一個單元到一冊教材、從一冊教材到一個學年、從一個學年到一個學段、從一個學段到六個年級12本教材依次鋪設(shè)開來閱讀玩味,然后再從這個大的面上向一堂課聚焦,如此幾個回合,就像庖丁一樣熟知“牛”的肌理,而不像“盲人摸象”那樣盲目了。
3.進一步提高解讀教材的能力。解讀教材是教師一輩子需要練習的功課。解讀教材并不能只囿于教材本身,而要通過其他渠道提高教師的語文素養(yǎng)。一是要有廣泛閱讀的習慣,通過各種渠道為自己打底。二是要在專業(yè)報刊、學界名師的引領(lǐng)下多讀多寫。三是要善于反思,教案要寫,但更要寫一課一得,寫自己的點滴發(fā)現(xiàn)和收獲。四是要嘗試“裸備”。就是擺脫教參、教輔資料、網(wǎng)絡(luò)資料,單獨依靠教材備課,一學期試驗幾個單元或幾篇課文,進步會非常明顯。
4.依據(jù)學情用好教材。一個稱職的教師應(yīng)該像一個優(yōu)秀的推銷員,一方面熟知自己的產(chǎn)品,另一方面了解自己的服務(wù)對象。如果樹立“以生為本”的學生觀,“以學為本”的課堂觀,遵循學生的需求,掂量出該教什么,不該教什么,該教的怎么教,選用講授還是合作討論,不該教的怎么簡化,怎么略教,等等,這樣教師的目標明晰了,課堂設(shè)計的路線圖也就清晰了。語文教學,無非是做加法和減法。備課中,根據(jù)學情,有些需要介紹作者寫文章的意圖、寫作的背景,幫助學生理解課文;有些需要分析講解,如難懂的詞句、段落、章法;有些是古文,需要解釋、翻譯,這都是加法。同時,學生并非在零起點學習拼音,也并非在零起點讀課文,還未必在同一起點理解課文,教師在與學生的多次磨合中觀察,在多次課堂提問和測試中了解,會了的不教,點撥一下能懂的少教,在這個年齡段講解了仍不懂的不教,這都是減法。教學生不懂的是一種智慧,不教學生懂了的是一種更超脫的智慧。
俗話說“萬變不離其宗”,語文教學的“宗”是什么,當然是課程標準,它是語文教學的應(yīng)然目的,即教師要教給學生什么。教材就是把應(yīng)然目的轉(zhuǎn)化給學生的最重要的憑借。只要教師練就化解教材的能力,突破“教教材”的局限,上升到“用教材教”的水平,就會達到任何一個版本的“教材無非是例子”的境界,我們欠發(fā)達地區(qū)的教師要向這樣的境界攀登?!?/p>
[1] 龐世清.準確把握理念靈活運用教法——探析“教學內(nèi)容上不完”的成因與對策[J].中小學教師培訓,2014(7):41-44.
[2] 曹化清.欠發(fā)達農(nóng)村地區(qū)語文教學低效原因探析[J].現(xiàn)代語文,2013(17):112-113.
[3] 朱自強.語文課文非得按“教材體”編寫嗎?[N].中國教育報,2011-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