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關漫道鐵堂峽

白尚禮

天水，是人文始祖伏羲、女媧故里，也是早期秦人的發(fā)祥地，因其地理位置險要，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由于歷史上戰(zhàn)爭頻發(fā)，迄今留下大量的文化遺跡和古戰(zhàn)場遺址。同時，天水地處隴山以西，所以歷史上一直被稱為隴西或隴右，是關隴道和蜀隴道的交匯處，為漢唐時期絲綢之路必經(jīng)之地，也是巴蜀出入中原的必由之路。

秦州，是中華民族的發(fā)祥地之一，也是一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古城，這里物寶天華，人文薈萃，文化源遠流長，名人輩出，曾在中華5000年光輝燦爛的歷史長河中孕育出眾多名載史冊、彰諸于世的歷史人物，他們?nèi)缤活w顆璀璨的明星，照耀瀛寰，光芒永存。千百年歲月的沉積，鑄就了秦州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映射出隴上明珠獨有的魅力風韻。我們立足于秦州這塊欣欣向榮、莽莽蒼蒼的黃土地上，不由得使人肅然起敬。

一

鐵堂峽位于甘肅省天水市秦州區(qū)平南鎮(zhèn)與天水鎮(zhèn)交界處，東北起自平南鎮(zhèn)趙窯村口，西南至天水鎮(zhèn)石灘子村西的青龍觀下，源自西秦嶺山脈齊壽山（古名嶓冢山）的西漢水從峽中穿流而過，是一條長約5公里，峽崖壁立、色黑似鐵、空谷一線、壁立千仞的奇幽峽谷。這里蘊藏著豐富的西漢水文化、三國古戰(zhàn)場文化、隴右杜甫文化和天水古道文化等，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中，它猶如一幅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一幅縱橫古今的壯美史冊，真實地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記錄和見證著自身歷史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折射出古秦州博大精深的內(nèi)涵和經(jīng)久不衰的魅力。

鐵堂峽，當?shù)赜址Q貓眼峽、張家峽。它不僅是西漢水上游的流經(jīng)之地，也是上邽通往祁山的戰(zhàn)略要道、由隴入川的驛道和軍事關隘，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同時，鐵堂峽在三國時期為天水關的重要關隘，峽東北百余里乃上邽，其西出口即歷城，5公里即西縣，15公里即囟城，不到25公里即祁山。而這些城池關隘相互接連，一城和一城之間的距離，也不過10多公里，鐵堂峽的戰(zhàn)略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據(jù)《方輿勝覽》記載：“鐵堂山，在天水縣（今天水鎮(zhèn)）東五里，峽有石筍，青翠長者至丈余，小者可以為礪。”南宋鄭樵撰《通志》載：“峽（鐵堂峽）有鐵堂莊，四山環(huán)抱面，有孤冢?！采圩ⅰ吃谇刂輺|南七十里?！薄吨彪`秦州新志》載：“鐵堂峽（禮縣）東一百里，漢姜維故里?！薄拌F堂莊即杜（甫）詩《鐵堂峽》，相傳為后漢姜維故宅，四山環(huán)抱中一孤冢，傳為維祖瑩?！薄短焖h志》卷1《地理志》載：“平襄侯姜維墓在（天水）縣城南七十里天水鎮(zhèn)北山，大冢巍然，相傳冬不積雪?！薄陡拭C通志》載：“鐵堂山在秦（州）西七十里?！薄对唤y(tǒng)志》載：“姜維鐵堂莊在天水縣峽內(nèi)，四山環(huán)抱中，有孤冢，相傳為維之祖瑩。入峽數(shù)十步，右?guī)r有‘石門上品等大字及‘延祐三年二月初三日等小字。”由于歲月的侵蝕及附近村民盲目采石，文字現(xiàn)已蕩然無存。

峽者，《說文》：“山峭夾水曰峽?！辫F堂峽，既有山崖峭壁的雄偉壯麗，又有西漢水的款款流經(jīng)，可以說，它是一條名副其實的大峽谷。從古至今，鐵堂峽在諸多史書中均有記載和撰錄，如《山海經(jīng)》、《水經(jīng)注》、《方勝輿覽》、《華陽國志》、《元一統(tǒng)志》、《陜西志》、《甘肅通志》、《直隸秦州新志》、《天水縣志》、《天水市志》、《禮縣志》、《秦城區(qū)志》等。

在隴右西南一帶，至今還流傳著許多關于鐵堂峽的傳說，像是峽谷中的躲箭石、月亮山、貓眼石、門里溝、鐵門栓、石門檻、石棺材、姜維堡、姜維墳、蟒蛇洞等富有地方民俗性及歷史人文色彩的“古今”。其中，有些傳說是歷史上真實發(fā)生的事情，有些是當?shù)乩习傩湛诙鄠髁粝聛淼钠媛劗愂?。不論是何種方式散落在民間，或多或少，都與鐵堂峽中的人文遺跡有關聯(lián)。特別是近年來，天水、寶雞、隴南等地的專家、學者、作家，或挖掘隴右古道路文化，或考察西漢水朔源流域，或研究杜甫流寓路線等，都要對鐵堂峽進行闡述論著。鐵堂峽，名揚經(jīng)傳，歷史文化遺跡眾多，人文積淀深厚，注定要成為歷史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二

鐵堂峽所在地理位置，放在全國的定位來看，無法與任何一座名川大山相提并論;放在西部位置來看，也不能與莫高窟、麥積山相媲美;但放在隴右來看，其自身蘊含的地理價值、文化價值和歷史價值，卻不同凡響，因為，其蘊含著深厚的“四大文化”（三國古戰(zhàn)場文化、西漢水文化、隴右杜甫文化、天水古道文化），從而使得它名噪隴右，魅力十足，風光無限。

秦州濃厚三國文化的形成，源起于四個重要因素：其一是特殊的軍事地理位置，特別是蜀國丞相孔明認為，由成都取道北伐曹魏，取途秦州是最佳要道;其二是肥沃的土地、豐富的物產(chǎn)、甘甜的水質(zhì)，足以確保數(shù)萬大軍的日常用度;其三是多個少數(shù)民族與漢民族雜居、相互融合的民族分布特點，治少亂多，欲得天下者，無不關注之;其四是明朝經(jīng)典小說《三國演義》的廣為流傳，大大推動了三國文化的普及和宣傳。

鐵堂峽蘊含的三國古戰(zhàn)場文化，主要體現(xiàn)在天水關的軍事戰(zhàn)略方面。天水關在鐵堂峽西南約25公里處，現(xiàn)為秦州區(qū)天水鎮(zhèn)轄地。三國時此地為歷城和西縣所在地，唐宋時這里曾設立過天水縣，后又升軍、設里、立鎮(zhèn)。這里山川相連，糧草豐厚，戰(zhàn)略地位非常重要。

然而，天水關的軍事價值，很大程度上又體現(xiàn)在離它不遠的鐵堂峽谷。《方輿攬勝》載：“鐵堂山，天水縣東五里?！边@里所說的“縣（治）”，就是指天水鎮(zhèn)。鐵堂山即鐵堂峽。據(jù)專家考證和推測，天水關的關口城防應該建在現(xiàn)在的鐵堂峽口，因為只有這里的山勢才能占據(jù)來往的要沖。

三國時期，蜀國大將姜維鎮(zhèn)守天水關時，曾在鐵堂峽內(nèi)安營扎寨，因此峽谷里至今留有躲箭石、門里溝、鐵門栓、姜維堡等三國古戰(zhàn)場遺跡，并且流傳著很多和姜維有關的故事。諸葛亮天水關智收姜維的傳奇故事，就成為婦孺皆知、家喻戶曉的美談。不僅如此，守衛(wèi)歷城的撫夷將軍姜敘，被母親的一番慷慨陳詞說服，和櫟阜、趙昂等聯(lián)合使英勇無敵的馬超敗走歷城的故事，也在當?shù)貜V為流傳。歷城，正是今鐵堂峽西天水鎮(zhèn)的舊址所在。

西漢水是我國著名的水系之一，發(fā)源于古嶓冢山（今齊壽山）西麓。據(jù)《水經(jīng)注》載：“嶓冢山，漢水所導也?！薄渡胶＝?jīng)》載：“（華山）西……又西三百二十里曰嶓冢山。漢水出焉，而東南流注于沔，囂水出焉，北流注于湯水?！薄渡袝び碡暋份d：“嶓冢導漾，東流為漢?！庇纱丝芍?，西漢水算是有史可查、有據(jù)可考的一條重要水系。20世紀70年代，放馬灘出土的古板水圖，對西漢水的水路、流域等有所記錄，算是最早對西漢水有據(jù)可考的實物見證。

我們都知道，長江、黃河是孕育華夏文明的兩條母親河。然而，對于秦人來說，西漢水就是他們的母親河，也是秦先祖賴以生存的根。近年來，隨著隴南市禮縣大堡子山一帶不斷出土的文物佐證，秦人早期就在西漢水流經(jīng)的大堡子山一帶活動。當年，秦人的先祖秦非子，憑借著西漢水豐腴的水草，放養(yǎng)出膘肥體壯的戰(zhàn)馬，后因牧馬有功，被封為秦。幾百年后，秦人在西漢水流域繁衍子嗣，不斷壯大，并沿著西漢水一路北遷而上，最終成就了秦王朝輝煌的霸業(yè)。由此來說，西漢水也是秦文化的奠基石、秦人早期的聚集地和發(fā)跡地。

據(jù)考證，西漢水從齊壽山發(fā)源后，流經(jīng)齊壽鄉(xiāng)和平南鎮(zhèn)境內(nèi)，并在平南鎮(zhèn)趙窯村口與若干支流匯集后，沿著鐵堂峽谷穿流而過?？梢哉f，鐵堂峽是西漢水發(fā)源流經(jīng)的第一座峽谷，也是西漢水上游諸多支流交匯之地，具有舉足輕重的地理意義。據(jù)傳，五代文學家王仁裕，當年曾夢見自己剖開腸胃，用西漢水來揮灑清洗，從此便文思泉涌，靈感大發(fā)，并把自己的詩集取名為《西江集》。受西漢水文化的熏陶，隴右西南的諸鄉(xiāng)鎮(zhèn)，特別是西漢水流經(jīng)的平南、天水、華歧等鄉(xiāng)鎮(zhèn)，造就了丁秉乾、趙壹、武頌揚、武鷹揚等學識淵博的文人學士，為隴右南鄉(xiāng)一帶的文化增光溢彩。

唐代偉大的現(xiàn)實主義詩人杜甫因“安史之亂”的戰(zhàn)禍和關內(nèi)大旱的天災，加之仕途坎坷，辭去華州（今陜西華縣）司功參軍，于乾元二年（759）秋，攜眷流寓秦州。他在秦州約住三個月后，因天氣寒冷，饑寒交迫，秦地又面臨吐蕃威脅，正當詩人憂慮去向之際，隴南成縣（原名同谷）的“佳主人”來信相邀。于是，這年冬十月，“無食向樂土”、“無衣思南州（指成縣）”的詩人，攜家眷南下，踏上赴同谷的艱難跋涉。經(jīng)赤谷（今秦州區(qū)暖和灣）、鐵堂峽、鹽井（今禮縣東鹽官鎮(zhèn)）、寒峽（今西和縣長道鎮(zhèn)祈家峽）、法鏡寺（今西和縣北石堡城西山上）、青陽峽（今西和縣東南25公里處）、龍門鎮(zhèn)（今成縣紙坊鎮(zhèn)府城村）、石龕（今成縣觀音崖）、積草嶺（今成縣西北90公里處的殿山梁）、泥功山（今成縣牛星山）來到成縣，在鳳凰山下鳳凰村結茅而居。約住了一個月，于同年12十二月，離成縣南下入蜀赴成都。

當年，杜甫途經(jīng)鐵堂峽時，留下千古絕唱的詩篇《鐵堂峽》：

山風吹游子，縹緲乘險絕。

峽形藏堂隍，壁色立積鐵。

徑摩穹蒼蟠，石與厚地裂。

修纖無垠竹，嵌空太始雪。

威遲哀壑底，徒旅慘不悅。

水寒長冰橫，我馬骨正折。

生涯抵弧矢，盜賊殊未滅。

飄蓬逾三年，回首肝肺熱。

鐵堂峽由此聲名大振，載入史冊，享譽隴右。近年來，隨著全國各地專家、學者對杜甫文化的研究，鐵堂峽作為杜甫當年流寓所經(jīng)之地，也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

據(jù)《秦城區(qū)志》記載，秦州有跡可循的古道有10條，其中最有名的古道分別是隴關道、絲綢之路南線、隴南古道。

隴關道是自長安通往西域中經(jīng)秦州的主干道，漢設驛亭，隋設驛站。驛站設有驛長和驛夫，備有車馬和飯舍，供旅行者使用。隋唐時期，全國設有1639個驛站，其中秦州境內(nèi)有8個，站距大約15公里，秦州驛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驛站。

絲綢之路南線是古代橫貫歐亞大陸的一條中西交通國際商道，其中經(jīng)過秦州境內(nèi)的路線，稱之為絲綢之路南線。隴南古道是秦隴入蜀的主要通道之一，具體路線是自隴關越隴坂西行至張家川，折而南至清水，再由西南過渭水至秦州、禮縣、西和，南到成縣，折東行至徽縣，再東過兩當?shù)疥兾鼬P縣，再南行直達漢中，過連云棧道入川。這條道路雖轉(zhuǎn)彎較長，但卻是入川較為坦蕩的道路。當年諸葛亮六出祁山伐魏、北定中原，即走此線路。另一條入蜀道，是由秦州至祁山，經(jīng)西和至成縣，進入山西略陽入蜀。還有一條入蜀道是由秦州經(jīng)西和、成縣，從文縣東南行，越摩天嶺（青塘峽）入平武、江油直達成都平原。這是由故道轉(zhuǎn)入羌氐道入蜀的路線。東漢光武帝平定隗囂后，命大將岑彭、吳漢攻取上邽（今秦州）、西和后，南攻巴蜀及鄧艾偷渡陰平都是從這條古道進軍的。

唐乾元二年（759），杜甫由秦州去同谷（成縣）入川，據(jù)考證是由秦州出發(fā)，沿赤峪河谷南行，經(jīng)皂郊、店鎮(zhèn)、平南、鐵堂峽、祁山、長道、古堡（法鏡寺）到西和，再繼續(xù)南行，經(jīng)青羊峽至同谷，經(jīng)硬灣，折西南行達虞關，再西行至長舉縣（略陽），南達成都，這說明隴南故道和秦州通四川的道路一直是暢通的。還有一條“秦州—禮縣”線，自秦州南行經(jīng)皂郊堡，折而西南行經(jīng)平南川、天水鎮(zhèn)、羅家堡、祁山堡、長道鎮(zhèn)至禮縣。禮縣西入宕縣，南控仇池，東臨祁山，北依木門，是秦州西南戰(zhàn)略要地。由此說，鐵堂峽對天水古道路文化的傳承和發(fā)揚，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

三

鐵堂峽蘊含的深厚的“四大文化”造就了這條峽谷不同凡響的地理、文化和歷史價值。但是，長期以來，人們對鐵堂峽歷史文化價值的挖掘、整理和弘揚，一直缺乏系統(tǒng)的認知，特別是鐵堂峽谷內(nèi)諸多歷史遺跡的保護問題，因20世紀80年代修建徐禮公路，當?shù)厝嗣つ康卣ㄉ饺∈?，諸如姜維墳、貓眼石、石棺材等遺跡不復存在。

據(jù)說，在20世紀中后期，還能在門里溝看到安裝過鐵門柱坑的痕跡，更早的是峽內(nèi)路畔石壁上有一方宋代摩崖題記，上有大字“石門上品”及“延祐三年二月初三”等小字，可惜現(xiàn)已不存。2001年，峽內(nèi)修通天水至禮縣、西和的公路后，原本鐵堂峽有機緣成為人們探幽懷古的勝跡。但在當?shù)啬承┒桃暤拇迕裱劾铮瑓s成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石料源。他們開山炸石，炮聲隆隆，日夜不停，硬是把這里變成了石料廠。等到有關部門發(fā)覺為時已晚。兵氣未消的鐵堂峽，詩情畫意的鐵堂峽，已經(jīng)覆沒在滿峽亂石之下。

2011年12月，門里溝也因為修建“天十”高速公路（十堰至天水國家級高速公路甘肅段）的需要，被施工方水泥硬化，變得面目全非。門里溝里的鐵門栓、石門檻等遺跡也無跡可尋。目前唯一可見的姜維堡，也因沒有得到修葺保護，早已失去了原有風貌，堡前寬闊的平場，荒草滿布，冷冷清清，滿目蕭瑟。

對于鐵堂峽來說，如今要想打造成一條富有地域色彩的旅游線路，著實已經(jīng)缺失了一定的文化價值和意義。所幸的是，位于鐵堂峽天水鎮(zhèn)出口（天水關北）的青龍觀，得到當?shù)乩习傩盏谋Ｗo興建，已初具規(guī)模，可以與牡丹鎮(zhèn)木門道武侯祠、禮縣祁山堡等旅游景點，連成一條完整的旅游線路，或許對當?shù)匚幕a(chǎn)業(yè)的打造能夠起到積極推動作用。另外，位于鐵堂峽谷中斷門里溝口的躲箭石，20世紀七八十年代，被當?shù)厝苏ㄊ⊥習簳r湮埋。2000年左右，躲箭石被當?shù)厝酥匦峦诰虺鰜?，卻早已失去原來樣貌，如今孤零零地坐落在門里溝口開闊的河道中央，亟待得到當?shù)卣陀嘘P人士的保護。躲箭石，這塊承載著三國古戰(zhàn)場文化的實物見證，要想恢復原有的歷史“色彩”，還需要當?shù)卣陂_發(fā)旅游產(chǎn)業(yè)的同時，做足、做好這塊文章。

如今，在天水南部尚有許多峽谷，比如石家峽、峽門、峽口等，除本鄉(xiāng)本土的人熟稔外，大多泯然群山矣。只有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的鐵堂峽，借杜甫離開秦州時曾留下的詩篇一首，留下了不朽的聲名。鐵堂峽何其有幸？有時候?qū)＜业目甲C也很有趣味，在杜甫的《鐵堂峽》和其他流寓天水所作的詩歌中，有人就分析出當時秦州山地及其東的鐵堂峽、東南的東柯谷等地多竹，是專供朝廷制弓箭、箭竿等用的竹林，這恰恰從側面印證了杜甫之作為“詩史”之名不虛。當然竹子砍伐了，自會復萌，但炸山取石傷害的何止是眼前的風景？身臨其地，卻只能從詩圣的絕唱中去揣想鐵堂峽千年前的勝跡，傷心慘目，有如是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