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城,馬麗君
(1.廣西教育學院 文學院,南寧 530023;2.廣西建設職業(yè)技術學院,南寧53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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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歐陽修亭記文的由“記”到“論”
劉城1,馬麗君2
(1.廣西教育學院 文學院,南寧 530023;2.廣西建設職業(yè)技術學院,南寧530003)
摘要:亭記文在唐代完成了由“記”轉“論”的過程,對于以歐陽修為代表的宋人的創(chuàng)作影響深遠。歐陽修的亭記文對唐人有所繼承又有所發(fā)展,雖有對亭及周邊風景的生動描寫,但寫景已經不再是文章的中心,很多時候甚至可以被忽略。歐陽修更多時候只是把“亭”作為一個媒介,觸發(fā)自己對某些事、某些人的看法,寫亭只是為了起“興”。至此,亭記文也由唐代的記敘描寫中夾雜議論,轉向敘述和議論相輔相成甚至議論至上,真正地成為了作者表達自己主觀感情、思想的文體形式。
關鍵詞:歐陽修;亭記文;議論
自唐代開始,亭與中國古代士大夫的文化生活越來越緊密,其功能由實用逐漸轉為審美,亭記文遂成為唐人創(chuàng)作的重要文體之一。唐初文人較少以亭為吟詠對象。盛唐始有以亭為描寫中心的文章,開元時期出現(xiàn)了以“亭記”為題名之文,且在“記”的同時語涉議論。中唐的亭記文“記”“論”兼重,除了有出色的景物描寫外,不少文章的中心已移向議論,多表達作者的政治觀點、為官理念等。晚唐如杜牧與皮日休等人的亭記文甚至越過“記”而直接以“論”為重點,亭記文也由此完成了從“記”轉“論”的歷程,對于以歐陽修為代表的宋人的創(chuàng)作影響深遠。[1]
宋朝崇文抑武的政策,大大鼓勵了士大夫的享樂生活,士大夫們公事之余,多留連歌舞聲樂,而在政通人和之后,為官者應登上“郡之崇”以“觀風布政之隙”,“斯固君子之作事,良牧之用心者”(楊憶《建安郡齋三亭記》)。宋初的“亭記”文幾乎都注重描寫景致的清麗優(yōu)美,透露著游宴之樂,而且多記官吏的“盛德”,如楊憶《建安郡齋三亭記》、王禹偁的《野興亭記》等。這些應該是朝著唐人的方向深化的。
歐陽修今存“亭記”文九篇,而如《醉翁亭記》那樣揮灑如此多的筆墨描寫景色及抒發(fā)游宴之情的,在這些文章當中是極少見的,取而代之的是記敘和議論,意味著客觀的成分減少,主觀的意趣驟增。
《叢翠亭記》[2]1665(明道元年,1032年)開篇先寫從高處俯視洛陽山川之景,氣勢非凡,再寫此亭建在眺望風景的最佳位置,以及在亭中觀賞的四周佳景,而亭名之由來也自然引出——“因取其蒼翠叢列之狀,遂以叢翠名其亭”。此文寫景之筆較多,但最后“居高明而遠眺望者”多少有所寄托。
豐樂亭乃歐陽修在滁州任上所建,他常與滁人游于其間。被孫琮稱為“純是頌宋功德”(《山曉閣選宋大家歐陽廬陵全集》)[3]712的《豐樂亭記》[2]1017(慶歷六年,1046年)首段簡述建亭的緣由和過程,引出滁州郊外豐山一帶的山光景色,順帶指出豐樂亭的地理位置。作者寫了建亭后,又宕開一筆,回顧滁州戰(zhàn)亂年代的往事,對比如今風景優(yōu)美、人民安居樂業(yè)的現(xiàn)實,指出安定的來之不易,闡明“豐樂”的根本原因,歌頌了宋王朝統(tǒng)一中國,讓人民得以“豐樂”的功績。此文擺脫了一般文章抒發(fā)個人情感的狹隘,而把眼光放得更高更遠。吳楚材、吳調侯評曰:“作游記文,卻歸到大宋功德、修養(yǎng)生息所致,立言何等闊大!其俯仰今昔,感慨系之,又增無數(shù)煙波,較之柳州諸記,是為過之?!盵3]830(《古文觀止》卷十)沈德潛《唐宋八大家文讀本》卷十三也贊道:“記一亭而由唐及宋,上下數(shù)百年之治亂,群雄真主之廢興,一一在目,何等功力?”[3]838而對于文中議論一段,后人也給予了極高評價,呂葆中就說:“若無中間感慨一段,但鋪張豐樂之意,歌功頌德,成俗文字矣。”[3]848(《唐宋八大家古文精選·歐陽修文》)
“初成,天下莫不傳誦,家至戶到,當時為之紙貴”[3]195(朱弁《曲洧舊聞》卷三)的《醉翁亭記》[2]1020(慶歷六年,1046年)開篇勾畫出醉翁亭和滁州城郊的山水景色,展現(xiàn)出一個山水亭臺相映生輝的優(yōu)美境界,接著交代醉翁亭名稱的由來,著重闡明了“醉翁”的涵義,并由“醉翁”引出了“山水之樂”,著意突出“與民共樂”的主旨??墒沁@“與民共樂”當中,或多或少都有作者內心的孤獨感,從“然而禽鳥知山林之樂,而不知人之樂;人知從太守游而樂,而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一句可見一斑,歐陽修所作《題滁州醉翁亭》詩:“四十未為老,醉翁偶題篇。醉中遺萬物,豈復記吾年?!交ㄍ侥苄?,不解與我言。惟有巖風來,吹我還醒然?!彼坪蹩蔀橹髯⒛_。醉翁亭的命名即為作者的內心觀照。
上述三篇是歐陽修九篇“亭記”文中寫景內容較多的篇章,而其余的幾篇文章多忽略景物描寫,更多的是敘事、抒情或議論。
歐陽修任西京留守推官時(1031—1043年)所作的《陳氏榮鄉(xiāng)亭記》[2]1660,略過了對風景的描刻,全文都是對某一件事的直接陳述。作者對漢中什邡“縣大以饒,吏與民尤驁惡猾騎,善貨法,為蠹孽”之狀頗為不滿,卻極為稱賞陳巖夫,因其敢于突破鄉(xiāng)里不喜秀才儒者的風俗,一心向學,專心儒家學說,最后考上進士,榮其鄉(xiāng)里。而“榮鄉(xiāng)亭”只是陳巖夫中進士歸來,其父宴請鄉(xiāng)人的地點所在,歐陽修“嘉巖夫之果能榮是鄉(xiāng)也,因以命名其亭,且志之也”。該亭于文中或許可視為反抗社會惡俗的一個標志。
《李秀才東園亭記》[2]1670(明道二年,1034年)之“亭”實乃歐陽修回憶往事的一個媒介,因為朋友命己志其亭,所以作者才得以追憶往事。他從隨州的歷史文化談起,認為隨州之地自古在物產及文化方面“庳貧薄陋……雖豐年,大族厚聚之家,未嘗有樹林池沼之樂,以為歲時休暇之嬉”,“獨城南李氏為著姓,家多藏書,訓子孫以學”。歐陽修借隨州之風俗來烘托李氏家族重教化學問,隨后又回憶自己在隨州李氏家里攻讀的情況(歐陽修在《書舊本韓文后》談到自己在李家首次接觸到了韓愈的文集,這對他一生影響很大[4]1927-1928,李家和他有很深的淵源,故說:“隨雖陋,非予鄉(xiāng),然予之長也,豈能忘情于隨哉!”),其中通過登亭所見之景象,抒發(fā)了人生倏忽即逝的感慨:“相與逆數(shù)昔時,則于今七閏矣,然忽忽如前日事,因嘆嗟徘徊不能去。噫!予方仕宦奔走,不知再至城南登此亭復幾閏,幸而再至,則東園之物又幾變也?!惫拭├ぴu此文:“先本之以風土之瘠,繼之以登游之舊,以感園之興廢也。”[3]573(《唐宋八大家文鈔》)清人孫琮也說:“東園亦無勝可記,故止敘其今昔之盛?!盵3]714(《山曉閣選宋大家歐陽廬陵全集》)誠然,歐陽修作此文有抒今昔盛衰之感,但他似乎也想借此來表彰那些“好學有行”重視詩書教化之家。
《泗州先春亭記》[2]991(景祐三年,1036年)中的“先春亭”在文中也只是起一個媒介的作用,對其沒有任何直接描寫。歐陽修先述張侯修繕思邵亭“勞餞之所”,后修二亭“一以視出納”“一以為舟者之寓舍”的舉措,然后說道:
蓋城郭道路,旅舍寄寓,皆三代為政之法,而《周官》尤謹著之以為御備。今張侯之作也,先民之備災,而及于賓客往來,然后思自休焉,故曰善為政也。
顯而易見,文章的重點是放在“三代為政之法,而張侯之善為政也”[2]407。(黃震《黃氏日鈔》卷五十“讀史”五)孫琮說到:“即此數(shù)事,便見其善于為政。將游戲小事翻作絕大議論,真是文人之筆,何所不可?”[3]713(《山曉閣選宋大家歐陽廬陵全集》)
而《游鯈亭記》[2]1683(景祐五年,1038年)開筆直追遠古,從大禹治水起筆,帶出江陵一帶奇險的風景,認為只有勇者才會欣賞如此壯大的景色。接著引出晦叔其人,言其“雖困于位卑”,卻是“喜義勇而有大志”的“壯者”。然后以一句“夫壯者之樂,非登崇高之丘,臨萬里之流,不足以為適”來引出晦叔登臨留連的方式不同于一般“壯者”,雖家臨大江,卻舍棄之,而樂池亭之小。這時,歐陽修順推其意,突出晦叔“視富貴而不動,處卑困而浩然其心者”的真勇者形象,最后引出莊周與惠施游于濠梁之典故,借池魚之安適,見出晦叔的性情。作者借晦叔的處世態(tài)度,贊揚一種不管身處何地都無名利之干擾、濟蒼生之志仍在的心境,以疏朗的筆調,把親近老莊的高情遠志托于文辭之中。
《峽州至喜亭記》[2]997(景祐四年,1037年)落筆高遠,先講述蜀地于五代以來的歷史沿革,點出商旅交通的話題,然后圍繞著“險”字作文章,把長江三峽的湍流水勢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然后點出亭之由來。通過“尚書虞部郎中朱公再治是州之三月,作至喜亭于江津,以為舟者之停留也。且志夫天下之大險,至此而始平夷,以為行人之喜幸”的記敘,表現(xiàn)地方官為民著想,贊揚了“朱公能不以陋而安之,其心又喜夫人之去憂患而就樂易,《詩》所謂‘愷悌君子’者矣”的精神以及朱慶基的善政:
自公之來,歲數(shù)大豐,因民之余,然后有作,惠于往來,以館以勞,動不違時,而人有賴,是皆宜書。
這是以小見大的寫法,“至喜亭”只是作者借用的媒介,歐陽修寫此文的重心還是放在稱賞善政方面。
《峴山亭記》[2]1044(熙寧三年,1070年)沒有描寫峴山的自然風光,也沒有對社會形勢及歷史沿革詳加敘述,而是以議論為主。文章開頭即發(fā)出疑問:峴山矮小但為何卻享譽荊州?然后引出羊祜、杜預二人,兩人相繼鎮(zhèn)守荊州,完成了晉朝統(tǒng)一的大業(yè),功烈蓋世,名垂千古。在贊美的同時,作者又語帶譏評,對二人汲汲于名聲表示置疑。《太平御覽》卷四三曾云:
羊祜常與從事鄒潤甫共登峴山,垂泣曰:“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來賢達勝士登此遠望,如我與卿者多矣,皆湮沒無聞,不可得知,念此使人悲傷。我百年后,魂魄猶當此山也?!睗櫢υ唬骸肮鹿谒暮?,道嗣前哲,令聞令望當與此山俱傳。若湛輩乃當如公語耳?!焙笠灾萑怂寄剑炝⒀蚬珡R并碑于此山。
《晉書》卷三四《杜預傳》:
預好為后世名,常言“高岸為谷,深谷為陵”,刻石為二碑,紀其勛績,一沈萬山之下,一立峴山之上,曰:“焉知此后不為陵谷乎!”
二書都有關于羊、杜二人恐后人不聞己名而憂的記載。歐陽修認為二人能有不朽之名聲,他們的登覽地——峴山之所以名著荊州,并非是因為留在峴山的遺跡和刻石,而是他們惠澤于民的善政。歐陽修的朋友史中輝鎮(zhèn)守襄陽,擴建峴山亭,而他的政績也為百姓所滿意,故百姓欲刻石記其政績,史中輝不能阻止,故請作者作記。作者在文中贊揚了朋友的吏治,但褒揚中又有所勸誡諷喻,希望朋友不要象羊、杜二人那樣注重身后的名聲,而應該在政事上有所建樹。關于此文,清人何焯《義門讀書記·歐陽文忠公文》曾評道:“言外有規(guī)史君好名意……史君非其人而猶汲汲于名,公蓋非之,妙在微諷中有引而進之之意?!盵3]797這里,作者把峴山亭作為一個引發(fā)為官須重政績而不應好虛名之論的導引,并未對該亭及風景進行描寫。
此六篇關于“亭”本身沒有多加筆墨,幾乎略去對亭及其周邊景物的模寫刻畫,其中《峽州至喜亭記》的景色描寫和亭并無多大關系,只是“專言水道之險以激起下文至喜之意”[3]1002(王元啟《讀歐記疑》)而已。
綜合九篇文章可見,歐陽修的“亭記”文對唐人有所繼承但又有所發(fā)展。明人茅坤在論到韓愈的《燕喜亭時》說:“淋漓指畫之態(tài),是得論文正體,而結局處特高。歐公文,大略有得于此?!盵3]560指出了歐陽修在“記體”文寫作中對于唐代韓愈的繼承關系。在歐陽修的亭記文中,有對景色的出色描繪,有對吏治的稱頌,有對感情的抒發(fā),這些都沒有離開“亭”,都是以亭作為下筆的觸發(fā)點,這種寫法是上承唐代的。
但需要注意的是,歐文中對亭及風景的描寫已經不再是文章的中心,“亭”在“亭記”文中所具有的地位遠不如唐代。雖然說還是以“某某亭記”為題,但有關“亭”的景色描寫大為減少,甚至可以被忽略,更多的時候歐陽修只是把“亭”作為一個媒介,觸發(fā)自己對某些事、某些人的看法,寫亭只是為了起“興”。至此,“亭記”文也由唐代的記敘描寫中夾雜議論,在歐陽修手里轉向了敘述和議論相輔相成甚至議論至上,真正地成為作者表達自己主觀感情、思想的文體形式。歐陽修喜歡在文中表達自己的主觀感受,這點可以說是上承晚唐的皮日休和杜牧,但歐陽修在寫法及表達的思想范圍又有所突破,對歷史今昔對比的感慨,對官吏為政的贊美或規(guī)勸,對曠達之人生觀的堅持,甚至是對大宋朝廷歌功頌德等等,無所不涉,沒有束縛。
由于歐陽修在宋代文壇的地位,其文對當時及后來的創(chuàng)作起著典范作用,故歐陽修以后,“亭記”文寫作多朝著重“議”而輕“記”的一面發(fā)展,自由度增加了,所抒之感的范圍也隨之擴大。如蘇舜卿的《滄浪亭記》,通過對滄浪亭周圍優(yōu)美環(huán)境以及自己生活于其間的怡然情趣的刻畫,表達了對官場庸俗勢利情狀的厭惡:
形骸既適則神不煩,觀聽無邪則道以明;返思向之汩汩榮辱之場,日與錙銖利害相磨戛,隔此真趣,不亦鄙哉!
噫!人固動物耳。情橫于內而性伏,必外寓于物而后遣。寓久則溺,以為當然;非勝是而易之,則悲而不開。惟仕宦溺人為至深。古之才哲君子,有一失而至于死者多矣,是未知所以自勝之道。予既廢而獲斯境,安于沖曠,不與眾驅,因之復能乎內外失得之原,沃然有得,笑閔萬古。尚未能忘其所寓目,用是以為勝焉![4]卷八七八
文同的《拾遺亭記》作于嘉佑五年(1060年)受詔?!缎绿茣分畷r,文章起筆就陳子昂死后不得入史書一事抒發(fā)己見,引用杜甫、韓愈之詩來表達對這位同鄉(xiāng)先賢的敬仰之情,并為之鳴不平。此文敘議結合,皆為情感抒發(fā)服務。
王安石的《石門亭記》于文中揣摩縣令作亭的用意,勸縣令行仁政,以德化民,令百姓“休息無事,伏游以嬉”,寓意深遠:
夫所以作亭之意,其直好山乎?其亦好觀游眺望乎?其亦于此問民之疾憂乎?其亦燕閑以自休息于此乎?其亦憐夫人之刻暴剝偃踣而無所庇障且泯滅乎?夫人物之相好惡必以類。廣大茂美,萬物附焉以生,而不自以為功者,山也。好山,仁也。去郊而適野,升高以遠望,其中必有慨然者?!稌凡辉坪酰河桦_d于荒?!对姟凡辉坪酰厚{言出游,以寫我憂。夫環(huán)顧其身無可憂,而憂者必在天下,憂天下亦仁也。人之否也敢自逸?至即深山長谷之民,與之相對接而交言語,以求其疾憂,其有壅而不聞者乎?求民之疾憂,亦仁也。政不有小大,不以德則民不化服。民化服,然后可以無訟。民不無訟,令其能休息無事,優(yōu)游以嬉乎?古今之名者,其石幸在,其文信善,則其人之名與石且傳而不朽,成人之名而不奪其志,亦仁也。作亭之意,其然乎?其不然乎?[4]卷一四○八
蘇軾的《喜雨亭》寫得一波三折,通過喜雨亭的得名經過來抒發(fā)與民同憂喜的情懷,而他的另一名作《放鶴亭記》寫得更是搖曳多姿,抒發(fā)高士的隱逸之樂。
“亭記”文由最初的寫景抒情兼議論,逐漸轉到后來的重在議論,其所適用的范圍也越來越大了,不再單純地只是“記”,而是“記”“論”兼有,其間,歐陽修無疑是承前啟后之關鍵。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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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洪本健.歐陽修資料匯編[M].北京:中華書局,1995.
[4]曾棗莊,劉琳.全宋文[M].成都:巴蜀書社,1994.
(責任編輯許峻)
Putting More Emphasis on Comment than Narrating and Description:
on the Prose about Ting Written by Ouyang Xiu
LIU Cheng1, MA Li-jun2
(1.College of Liberal Arts, Guangxi Normal College, Nanning Guangxi 530023, China;
2.Guangxi Polytechnic of Construction, Nanning Guangxi 530003, China)
Abstract:The prose about Ting have a meaningful influence on the creation in Song Dynasty. Ouyang Xiu is a representative. Ouyang Xiu views Ting as a medium to express his opinion about something or somebody and overlooks the description of the scenery when he writes the prose about Ting. The prose about Ting really become a style that people can express his opinion and ideology from Ouyang Xiu.
Key words:Ouyang Xiu; prose about Ting; comment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715(2015)03-0048-04
DOI:10.13783/j.cnki.cn41-1275/g4.2015.03.010
作者簡介:劉城(1980—),男,壯族,廣西欽州人,文學博士,廣西教育學院文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散文史。
基金項目:2011年度廣西教育學院新世紀高等教育教學改革工程立項項目(2011YJJGA03)
收稿日期:2015-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