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遵民
中國終身教育體系整體構建的策略與思考
吳遵民
編者按:進入新世紀,構建終身教育體系、建設學習型社會作為我國教育改革和發(fā)展的基本目標,從戰(zhàn)略決策到實踐行動,逐漸向著整體性和開放性、制度化和有序化的態(tài)勢推進。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理念深入人心,學習型城市、學習型組織發(fā)展如火如荼,通過扎實推進城鄉(xiāng)社區(qū)教育、企業(yè)職工繼續(xù)教育、高校繼續(xù)教育和開放大學建設,“人人皆學、時時能學、處處可學”這一人們向往的美好愿景,正一步一步地成為真切的現實圖景。然而,從我國的教育發(fā)展國情來看,構建“體系完備的終身教育”不能脫離一定歷史階段中既有的教育體制機制、既定的教育體系和類型,以及各地不均衡的教育發(fā)展水平和狀況。如何推進中國終身教育體系的整體構建,仍是一個需要不斷深化思考、創(chuàng)新理論和實踐的重大問題。近日,記者有幸邀請到華東師范大學教育學部教授、終身教育研究中心主任吳遵民先生,就這一問題進行了面對面訪談。
吳遵民教授長期以來專注于教育政策與立法、教育基本理論、學習社會與社區(qū)教育、當代終身教育理論與實踐等領域的研究,著有《實踐終身教育論》《現代終身學習論》《現代國際終身教育論》《現代中國終身教育論》等30余本著作,并在國內外刊物上發(fā)表論文100余篇。2014年,其《中國終身教育體系為何難以構建》一文刊出后被《新華文摘》全文轉載,引起廣泛關注,對于我國終身教育理論研究和政策制定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終身教育體系;構建;開放大學
記者:吳教授,您好!眾所周知,《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構建體系完備的終身教育……促進全體人民學有所教、學有所成、學有所用。”那么在您看來,完備的終身教育體系是一個怎樣的架構?
吳遵民教授(以下簡稱吳):終身教育思潮從20世紀70年代末進入我國以后,在各級政府的重視和大力推進下,應當說終身教育理念已經深入人心,構建一個圍繞人的一生,并在人生發(fā)展的任何階段給予教育支持的終身教育體系亦已成為國家戰(zhàn)略,且在社會各界達成了共識。但由于國內理論研究的相對滯后,在終身教育理念傳播過程中,基于我國教育體制機制的現狀,還是出現了很多對終身教育理念的誤讀與誤解,比如把終身教育與繼續(xù)教育、社會教育、成人教育等同起來,或者把終身教育體系與國民教育體系看作是并列的兩種體系等。由于上述理論層面出現的理解誤區(qū),亦導致在實踐領域出現了狹隘終身教育的內涵,或把終身教育僅僅看作是學校外教育的傾向。如有人認為在社區(qū)有組織地開展各種校外的非正規(guī)教育、非正式學習,就是發(fā)展了終身教育,或者建立了完備的社區(qū)教育網絡就是構建了終身教育體系等。諸如此類的這些觀念和認識在一定意義上都是對終身教育理念的誤解。
就基本的理解來看,終身當然是指從出生到老年,而終身教育亦是跨越人的一生的教育。最先提出終身教育理念的保羅·朗格朗曾對終身教育做了這樣的描述:“(終身教育)應是為人的一生不斷地提供教育與訓練的構造。”因此在我看來,完備的終身教育體系就是要構建起一個對人的整個一生的成長和發(fā)展給以援助和支持的體制與機制。如果對應現實中的各種教育資源、教育平臺、教育過程和教育形態(tài)來看,它則應當是一個涵蓋了學前教育、學校教育和繼續(xù)教育的綜合體系。就學前教育的內容來看,其既包括了家庭內的父母教育,又包括了進入幼兒園的啟蒙教育;學校教育就是我們熟知的貫穿初等、中等(職業(yè))和高等(職業(yè))的義務教育及學歷教育;繼續(xù)教育的范疇則指向成人的掃盲教育、成人的(各級各類)學歷教育、成人的(各種層次)職業(yè)培訓以及服務于社區(qū)各種人群的社區(qū)教育等。
至于為什么會在理論研究和實踐推進過程中,出現以上一些對終身教育理念和體系的誤解,在我看來,這又與我們處在既定的歷史時期,以及對“教育”的一些傳統觀念無法予以突破的原因有關。如許多人所持有的一個基本認識是,學校教育是已經被制度化了的教育,并且已經形成比較完備和固定的國民教育體系,于是很自然的,終身教育的目標就指向了還沒有被制度化、沒有被立法甚至在傳統觀念上還不被看作是教育的那部分活動或形態(tài)。誠然,持有上述的想法并沒有錯,就終身教育目前最需要推進的領域來看,確實就是那部分尚沒有被制度化,甚至通常不被人們認為是“教育”的內容和形態(tài),比如通過活動乃至娛樂的形式,并以提高人的精神教養(yǎng)為主的社區(qū)教育等。因為現代教育的發(fā)展及理念早已證明,學校外的非制度化、非正式的教育活動在人的一生發(fā)展中亦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并且發(fā)揮了非常積極的促進作用。換言之,人的發(fā)展絕不僅僅只是依靠學校,走出校門以后的各種社會教育文化資源,比如圖書館、博物館、體育館,地區(qū)教育文化學習中心(如社區(qū)學校)乃至劇場、電影院等很多場所,都產生著各種各樣娛樂人的精神、滋養(yǎng)人的靈魂的散在教育因素,其對普通市民精神修養(yǎng)和生活質量的提升作用已經為許多研究所證實。由于以上這些散在的教育影響因素無法按照傳統的教育觀念和制度去予以考量和規(guī)范,因此長久以來它們遭到了忽視、輕視甚至無視。由此終身教育理念首先要把這部分彌漫在學校以外的,以前不被認可或不予承認的“教育”活動在理論上確立其地位,并在制度與組織層面去給以規(guī)范,亦就成了在構建終身教育體系之際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但終身教育關注于學校外教育卻并不代表終身教育體系的構成就只包括學校外的那部分內容,如果這樣理解的話就是把終身教育體系狹隘化了。事實恰恰相反,真正完備的終身教育體系構建,就是需要著力于在學校與學校外教育之間架起可以連接、可以融通的“立交橋”。換言之,任何一個階段的學校教育一旦結束,與之相連接的繼續(xù)教育就告開始。如果這樣一種互為關聯、互為融通的教育體制與機制能夠構建完成,則終身教育體系就算構建成功。
記者:構建完備的終身教育體系是一個不斷推展的過程,在您看來,這個進程有哪些階段,在不同的階段又面臨哪些不同的任務?
吳:構建終身教育體系,確實是一個需要逐步推進的過程,不可一蹴而就。一般來說,第一步是需要在理論上就終身教育內涵及體系構建的框架形成共識,因為涉及終身教育基本內涵等理論層面的內容如果不搞清楚,那具體的實踐操作就容易出現偏差。第二步是需要對以上所述的學校外教育形態(tài)及活動內容進行梳理,并在體制機制層面予以有效規(guī)范。如上海在230個街道成立了社區(qū)學校,這些社區(qū)學校均配備有專門的社區(qū)教育工作者,而通過專業(yè)化的教育策劃、組織及活動的實施,就將原來散在的社區(qū)活動轉變成了面向全體居民實施的具有教育意義和學習內涵的社區(qū)教育。第三步是要著手開展把學校教育與學校外教育,也即廣義的繼續(xù)教育通過一種有效的方式與途徑來加以有機連接與融合,也就是所謂架構終身教育立交橋的思考。其基本思路是把各種原本互不關聯、互不相通的教育形態(tài)或教育資源通過有序梳理與有效協調而使其得以連接與貫通,并進而實現有機統合。第四步是要在學校層面實現教育的開放化與終身化,即在終身教育的體系框架中實現學校和社會的相互開放。如上海楊浦區(qū)實施的區(qū)校聯動與共建的項目就是一個成功的案例。經過區(qū)學習辦的統籌,復旦大學在每個學期向楊浦社區(qū)發(fā)放500張聽課證,楊浦區(qū)的居民通過網上申請即可獲得一學期免費聽課的機會,由此也即實現了學校向社區(qū)的開放,以及在終身教育體系的框架結構中呈現了學校與學校外社區(qū)教育互動與互通的良好態(tài)勢。
記者:為什么第三步是學校教育與繼續(xù)教育的有機連接,而不是成人教育呢?
吳:成人教育作為一種特殊教育形態(tài),其在我國的產生具有歷史原因。因為“文革”的沖擊,“文革”后96%的知識青年處在“雙補”(補基本知識和基本技能)的特殊階段。由于正規(guī)學校無法承擔如此眾多學歷補償教育的需求,于是成人教育應運而生,并起到了拾遺補闕的重要作用。比如像電大、夜大、業(yè)大等一些成人高等教育機構所舉辦的各種學歷教育,使得那些已經走上工作崗位卻失去了接受高等教育機會的成年人再度回歸了教育,其為促進社會進步、提升人的精神品質與知識能力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然而,成人教育說到底是一種以對象為目標的教育,即是針對那些走上工作崗位,并已成年的人員進行的補償性教育活動,其與正規(guī)學校教育不相連接。而在終身教育的背景下,從圍繞人的一生發(fā)展并提供教育支持的角度來看,什么時候正規(guī)的學校教育結束,什么時候繼續(xù)教育(包括成人教育)即開始則是最為合理的選擇。換言之,正規(guī)的學校教育,按通常的理解,就是體制內的國民教育,其從小學、初中、高中到大學,按層次高低按部就班排列。就終身教育體系的角度來思考,則個體無論從哪一級的正規(guī)學校畢業(yè)(包括中途輟學),相應的學校外繼續(xù)教育就告開始。由于繼續(xù)教育概念的范疇非常廣泛,其既包括成人教育,也包括社區(qū)教育以及其他各種形式和類型的教育,因此由繼續(xù)教育作為銜接學校后教育的一種教育形態(tài)不僅科學而且有效。所以,在學校后選擇繼續(xù)教育而不是成人教育基于的就是以上的理由。
記者:在我國,終身教育體系的構建離不開政府自上而下的推進,這與日本等國家有相似之處。政府的主導作用主要表現為政策層面的保障,那么對于構建完備的終身教育體系,已經出臺了哪些政策?還有哪些政策需要進一步完善?哪些機制體制需要進一步創(chuàng)新?
吳:構建終身教育體系離不開政府的推動,更離不開政策的導向作用。如日本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連續(xù)召開4次臨時教育審議會,就終身教育體系構建所需要實施的政策以及體制機制的完善進行討論。1990年日本還出臺終身學習振興法,并把原來文部省所屬的社會教育局改名為終身教育局。我國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政府開始推進終身教育,其具體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在立法中予以強調。如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中就有四處條款提到要推進終身教育;一些地方政府如福建、上海、太原亦相繼制定終身教育地方條例。二是中央文件規(guī)定要構建終身教育體系。如從十六大開始連續(xù)三屆黨代會都提出要構建終身教育體系。三是政策層面的推動。最顯著的就是制定于2010年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其中明確提出要構建體系完備的終身教育。為此,教育部還專門在職成教司設立繼續(xù)教育辦公室來專司終身教育的推進工作。
然而,盡管出臺了眾多的立法條款與政策舉措,終身教育體系的構建仍然停留在口號推動、表層推進的階段。原因固然很復雜,簡單說來,一是理論研究層面的滯后,導致無論立法還是實踐推進都出現誤讀與誤導的偏差。如在許多地方立法中都把終身教育看作是學校外教育的統稱;而國家層面的政策則把終身教育體系與國民教育體系看作是兩個互相并列的體系等?;緝群牟幻魑瑢е铝嗽趯嵺`推進過程中的困惑與迷茫。二是具體政策的導向模糊乃至舉措不力。就終身教育體系的構建而言,其當然是國家行為,需要從整體教育形態(tài)、教育結構以及教育資源如何有效、有序整合的角度去予以重新梳理和重新構造,因此必須在國家層面成立專門的權威推進機構來予以推動。但目前僅在教育部職成教司成立一個繼續(xù)教育辦公室,不僅這個辦公室的層級不足以其承擔整個國家層面終身教育體系的構建大任,就是繼續(xù)教育辦公室這個名稱也存在著很大的質疑。因為繼續(xù)教育是終身教育的下位概念,而以一個下位概念去統合上位概念,以教育部的一個司級機構去統籌整個國家層面的終身教育體系構建,這實在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三是實際操作層面的難度與困惑。眾所周知,終身教育體系構建的關鍵,是需要對已經存在的各種教育形態(tài)、教育活動與教育資源,按照人的一生發(fā)展階段與需要進行有序排列與有效整合。但因為各種歷史或現實的原因,許多教育資源分別屬于不同的機構或有不同的行政歸屬,如果硬性統合就會引起因為所屬關系的不同或利益的沖突而出現的矛盾。因此,如果要把原有的教育資源按照終身教育體系的需要進行重新排列,其難度并不是一般的大。為此,如何打破這種橫向割裂、縱向又不連貫的困局,就需要高屋建瓴、頂層設計,就需要教育行政當局拿出更大的勇氣與策略,否則只能是紙上談兵。
記者:在日本推進終身教育、終身學習的行動過程中,民眾自覺的主體意識、參與意識、責任意識比較強烈,由此也形成了有利于終身教育發(fā)展的社會與文化環(huán)境。在培育終身學習主體、優(yōu)化社會文化環(huán)境方面,您有什么建議?
吳:日本是世界上最早推行終身教育理念及政策實施的國家之一。其不僅在立法、行政層面大力改革傳統教育體系,而且在完善終身教育環(huán)境,提高國民參與終身學習的自覺意識方面也做了大量的工作。比如,其關于終身教育研究的專門著作,每年都以100本的速度遞增,所有參與終身教育工作的專門職員,每年都參加一次專業(yè)的培訓。因此,時時處處參與終身學習的自主意識深入人心。對比我國社會,雖然近年來政府推動終身教育的力度不斷加強,但是民眾的自覺意識、主體意識、參與意識與責任意識仍然比較薄弱。其具體反映在:一是可供利用的終身教育設施仍然不夠完備乃至缺乏;二是大部分的組織者仍然把終身教育的推進看作是一種政府的行政行為或者行政機構的“政績”,而較少把它看作是一種國民學習權的保障,因此自上而下的推動為多,自里而外的自覺參與、主動參與較少。如果要培育民眾終身學習的主體意識和優(yōu)化社會文化環(huán)境,就首先需要確立終身教育的“權利”意識,明確推動終身教育是為了保障民眾的基本學習權,并引導民眾確立自覺參與的主體意識;其次是需要在大中城市建立設施完備的終身教育或終身學習的機構,尤其是在街道等基層,讓民眾學有處所、學有場地;其三是各級政府應該盡量開發(fā)各種教育資源,為民眾參加終身學習提供多樣化的機會。
記者:根據您對當代國際終身教育理論發(fā)展的了解,在終身教育理念本土化的過程中,您認為哪些課題有待理論研究者進一步加強研究?
吳:終身教育是一個國際性的思潮與理念,因此,首先需要對涉及終身教育的各種基本概念與內涵予以深刻理解與認識。換言之,在本土化之前先需要做的是還原,即還其本來面目,這就需要閱讀原著,解讀原意。而唯有把握終身教育內涵的精髓,這才有可能結合我國本土狀況予以創(chuàng)新。因此,就“終身教育”“終身學習”“學習型社會”等一些基本概念予以準確把握,繼而就終身教育體系構建的框架及實施的基本路徑與策略予以深入研究與思考,這些都是值得重視的研究課題。
記者:在終身教育體系的構架里,開放大學有兩個重要的功能,一個是成人高等學歷教育,一個是面向社區(qū)居民的社會教育,在省級的開放大學、市級的開放大學以至基層的社區(qū)學校等不同的層級,這兩個功能應該如何協調?從發(fā)展路徑來說,又怎樣統籌好實體和平臺的關系?
吳:我國電大轉型為開放大學,應該說就是落實終身教育理念本土化的一大創(chuàng)舉。電大原本歸屬于成人教育,其產生與繁榮亦如以上所述,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與社會色彩。但隨著普通學校教育的恢復正常,作為成人高等教育的電大也逐漸完成了歷史任務。因此,電大轉型開放大學,不僅是為了解決電大生源不足的問題,而是可以看作其在終身教育理念的指引下,電大在終身教育領域中的一次升華。因為開放大學實行不需要入學考試的“注冊入學”的開放化招生方式,同時引入學分銀行機制,以實施真正意義上的寬進嚴出制度,這對擴大高等教育機會,保障公民受教育的權利等都具有積極而重要的作用。毋庸置疑,如果沒有終身教育理念的深入人心,以上飛躍無疑是不可能實現的。
就目前的開放大學而言,其面臨著兩大挑戰(zhàn)。一是在取消入學考試的前提下,怎么繼續(xù)提高教學質量,以辦出成人高校的新氣象。比如像英國開放大學那樣利用先進的教育技術手段和平臺,向社會民眾提供高質量的課程資源和高水平的學歷教育。在這個意義上來說,開放大學需要的是脫胎換骨,而非是原來電大的翻版。尤其是充分利用學分銀行認證、積累與轉換的功能,還可以實現普通高校與成人高校的有機銜接。二是作為地區(qū)引領終身教育發(fā)展的大平臺,開放大學應該勇于承擔社會責任,即騰出一部分辦學力量與資源向社區(qū)教育方面延伸,這也不吝是落實終身教育理念的一大創(chuàng)舉。目前,部分省市在社區(qū)教育領域還處在空白狀態(tài),相對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而言,內陸及邊遠地區(qū)由于缺乏人力物力,社區(qū)教育遲遲不能開展。而社區(qū)教育又涉及民生問題,社區(qū)居民和地方政府都有這方面的訴求,因此開放大學如果涉足這一領域,則對地方推動終身教育會產生積極而深遠的社會作用與影響。
對于成人高等教育與社區(qū)教育這兩個領域的權重來看,本人以為它們沒有孰輕孰重、孰先孰后的問題,也不是一半對一半的關系,而是開放大學的辦學功能將更加全面,對于促進終身教育體系的構建將更加具有直接推進作用。
固然,開放大學要同時實現以上兩個目標確有不小難度,尤其是轉型社區(qū)教育更會因為對象、方式與教育目的的不同而要做很大的調整。對此建議開放大學首先需要轉變思想觀念,在發(fā)展學歷教育的同時,研究通過內部機制的改革來引導開放大學系統內的一部分辦學力量、一部分閑置及冗余的資源,包括設施、師資等主動轉向社會教育領域。誠然,專業(yè)的學歷學位教育和鄉(xiāng)土草根的社區(qū)教育是有區(qū)別的,對于這部分辦學力量和師資來說,就要面臨教育理念的更新、辦學模式以及管理體制的根本轉變。比如,教師不再是學科知識的傳授者,而是滿足民眾多樣化學習需求的策劃者、組織者,乃至推動與實施者。但是任何一所大學都應有自己的定位,廣播電視大學就是通過向開放大學的轉型而擺脫了限定于成人高校狹隘范疇的精神枷鎖,其從根本上來說要辦出自己的特色。與發(fā)展完善的普通高校相比,開放大學要在普通高等教育領域形成特色頗不容易,但如果獨辟蹊徑,也即在當前構建終身教育體系、建設學習型社會的政策導向下,開放大學通過騰出一部分力量轉向服務社會、服務社區(qū)的教育工作,則可能大有作為。
眾所周知,大學的最基本職能就是追求真理、并通過培養(yǎng)人來引領社會發(fā)展的方向。如果開放大學實現了對地方社會教育的支持,則正是大學引領社會發(fā)展的最重要貢獻和其價值的體現。
[1] 吳遵民.現代國際終身教育論[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9.
[2] 吳遵民.中國終身教育體系為何難以構建[J].現代遠程教育研究,2014(3):27-31,38.
[3] 吳遵民.中國成人教育會終結嗎?——新時期齊國成人教育面臨的重大危機與挑戰(zhàn)[J].開放教育研究,2014(4):20-25.
[4] 吳遵民,陳玉民.電大轉型社區(qū)教育何以可能[J].開放教育研究,2015(3):106-112.
責任編輯 虞曉駿
The Strategy and Thinking on Life-long Educational System Integrative Construction in China
WUZun-min
/EastChinaNormalUniversity
With the new era coming, as the fundamental objective of educational reform and development of our country, the construction of a lifelong education system and a learning society building is advancing toward integrality and openness, institutionalization and ordering from their strategic decision making to implementing. All-people learning and lifelong learning have gained great popularity, and learning-type cities, learning-type organizations are growing vigorously. The wishful images of rural community education, employees vocational reeducation, higher continuing education and Open University construction, "whoever has the right and chance to study whenever and wherever" are becoming realities. However, in terms of the state of education development in our country, the construction of a complete system of lifelong education cannot be separated from the existing education mechanism, the established education system and types, as well as the imbalance of education development around the country. It is still a major issue how to promote the integrativ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lifelong education system, which needs deep thinking, theory innovation and practice. Recently, the reporter had the honor to have face-to-face interview with WU Zunmin, a professor of education department,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and director of life-long education research center.
G720
A
2095-6576(2015)06-0005-05
2015-08-10
吳遵民,華東師范大學教育學部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教育政策、終身教育理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