佉盧文書所見鄯善國婦女土地問題辨析

文俊紅，楊富學(xué)

（1.西北民族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甘肅蘭州 730030；2.敦煌研究院，甘肅蘭州 730030）

佉盧文書所見鄯善國婦女土地問題辨析

文俊紅1，楊富學(xué)2

（1.西北民族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甘肅蘭州 730030；2.敦煌研究院，甘肅蘭州 730030）

在新疆出土的千余件佉盧文文書中，僅有Kh.677一件文書記載了鄯善國婦女的土地問題。從中可以看出，其土地是通過購買和贈送兩種形式而獲得的，鄯善國婦女對土地?fù)碛兴袡?quán)，既可以自己播種、農(nóng)耕，也可以作為禮物送人，甚至可以自由買賣，享有對土地的歸屬權(quán)和抉擇權(quán)，與吐魯番出土回鶻文、漢文土地買賣契約確保買主權(quán)益的條款極為接近，然而與魏晉乃至北朝時期中原地區(qū)婦女授田僅享有土地使用權(quán)的情況卻頗有不同之處。文書還提到，該地既不交seni稅，也不納niciri稅，至于是否需要繳納其他稅收，文書未予涉及。

佉盧文文書；鄯善國；婦女；土地

鄯善國存在于公元前78年至公元448年之間，位處新疆羅布泊、若羌、且末至民豐一帶，地扼東西交通和塔里木盆地南北交通的要沖，在中西關(guān)系史及西域史研究中頗負(fù)盛名。19世紀(jì)末20世紀(jì)初以來，塔里木盆地南緣先后出土了千余件佉盧文文書，內(nèi)容豐富，為古代鄯善國的研究提供了全新的資料，尤其是鄯善國的經(jīng)濟(jì)狀況，史書幾無記載，幸賴這些佉盧文簡牘，才得以使鄯善國經(jīng)濟(jì)史的探討與構(gòu)建成為可能。在這些文獻(xiàn)中，僅有一件文書記載的是鄯善國婦女土地問題，彌足珍貴，即Kh.677，本文以此文書為據(jù)，就鄯善國婦女擁有土地的問題略作探討。

Kh.677出自尼雅，為木牘文書，分正背二面，其中正面有文字7行，背面3行。最早由英國學(xué)者波耶爾（A.M.Boyer）等聯(lián)合刊布，內(nèi)容如下：

正面：

背面：

以其轉(zhuǎn)寫為依據(jù)，英國學(xué)者貝羅（T.Burrow）將之譯為英文[2]138-139。后來，王廣智又據(jù)英文本漢譯[3]262。但由于漢譯者作為語言學(xué)者對西域歷史不夠熟悉，故譯文未便利用，故參考英文本，重新漢譯如下：

茲于上天之子大王安歸迦（Amgoka）在位之……年7月6日，婦女科瑟那耶（Kosenaya）用以地?fù)Q地（namanaga muliyena）之方式，向尸伽夷多（Siayita）購地一塊。（？）贈送給科瑟那耶土地一塊。全部土地[能播]3米里馬jhuthi籽種。該地現(xiàn)已成為婦女科瑟那耶之財產(chǎn)。她在各方面對該地有一切使用權(quán)利。該地既不交seni稅，也不納niciri稅（harga）……關(guān)于科瑟那耶，余等現(xiàn)已提出。其諸子完全不贊成該項計算。[……其]諸子無權(quán)占有該地。該科瑟那耶對該地有所有權(quán)，可以播種、農(nóng)耕……作為禮物送人……證人為……蘇德羅內(nèi)耶。此字據(jù)系由余，皇家司書，僧人……奉……之命根據(jù)婦女科瑟那耶之請求所寫。其權(quán)限為一百年。

文書中的米里馬（milima）及后文出現(xiàn)的希（khi），均為佉盧文文書之重量單位，1米里馬等于20希。同時，在佉盧文文書中還經(jīng)常出現(xiàn)價值單位穆立（muli）。1穆立相當(dāng)于1米里馬谷物之價值[4]87-88。

Kh.677是安歸迦王在位時期（公元247—282年或公元267—303年）的土地買賣文書。文書謂“該地現(xiàn)已成為婦女科瑟那耶之財產(chǎn)。她在各方面對該地有一切使用權(quán)利”，她既“可以播種、農(nóng)耕”，也可以“作為禮物送人”。質(zhì)言之，科瑟那耶對她所得到的這塊土地?fù)碛凶灾髦涞臋?quán)利，屬于私田。鄯善國的私田可以世代相傳，頗似中原田制中的永業(yè)田。Kh.187有如下記載：

從中可以看到，但凡父親的私田，兒子們可以平均繼承，女兒卻沒有繼承權(quán)[5]94。私田可以出租，Kh.450有明確記載：

汝務(wù)必知悉余之書信所述。春天，汝絕不可借機(jī)在此地耕種土地?，F(xiàn)系汝停止向余交稅之第四年。汝之房屋和土地，余現(xiàn)允許出售。汝及汝之母親、妻子、兒子和女兒應(yīng)一起來此。務(wù)必來此地耕作。關(guān)于余之稅務(wù)，僅茜草curama務(wù)必帶來，尚無其他稅欠余[1]163;[2]91;[6]304。

私田可以轉(zhuǎn)讓、抵押與買賣，如新近發(fā)表的京藏佉盧文《元孟八年土地買賣楔印契約》中即有這方面的記載：

諸如此類的例子在佉盧文文書中很多見[5]93-94。在現(xiàn)知的佉盧文文書中，安歸迦王在位時期的契約類文書共有19件，其中16件和土地買賣有關(guān)，即Kh.327、Kh.419、Kh.549、Kh.571、Kh.574、Kh.572、Kh.579、Kh.580、Kh.581、Kh.582、Kh.586、Kh.587、Kh.652、Kh.654、Kh.677和Kh.715[8]143。貝比耶（Pepiya）王在位時期的土地買賣文書共計3件，即Kh.495、Kh.648和Kh.655[8]144。相較而言，安歸迦王時期土地買賣是比較普遍的。

在諸多土地文書中，只有Kh.677涉及到婦女買賣土地的問題，文書言：安歸迦王在位的某年7月6日，有一名叫科瑟那耶的婦女用以地?fù)Q地之方式，從尸迦夷多手中購買到土地一塊。這一現(xiàn)象說明該婦女科瑟那耶本身是擁有土地的，且屬于私有土地。婦女擁有土地的現(xiàn)象在其它文書中未見，僅此一例，與同時期中原王朝的婦女獲得授田的情況有一定的可比性。

在中原地區(qū)，國家給婦女授田，始于西晉。太康元年（公元280年），政府頒布法令：

男子一人占田七十畝，女子三十畝，其外丁男課田五十畝，丁女二十畝，次丁男半之，女則不課[9]790。

需要強(qiáng)調(diào)的一點是，西晉政府授田給婦女，并不意味著婦女可以私有土地。嗣后，北魏頒布均田令，其中對公田和私田也是有嚴(yán)格區(qū)分的，有露田、倍田、桑田、麻田之分，其中“桑田皆為世業(yè)，身終不還，恒從見口”，是故桑田不在還授之限，“盈者得年賣其盈，不足者得買所不足”。露田、倍田皆為還受之田，不能繼承買賣[10]65,68,76。在婦女擁有土地這一點上，鄯善國和西晉、北魏時期的封建土地制度具有一定的同步性，盡管土地的所有權(quán)問題存在著差異，即中原地區(qū)的婦女僅擁有對土地的使用權(quán)，而鄯善國婦女對土地有私有權(quán)。

鄯善國的山山水水，從名義上說，都?xì)w國王所有，但在實際上，這些土地一般都由貴族、官吏、田園主占有，國家法律承認(rèn)他們對土地的私有權(quán)。從佉盧文文書看，土地的獲得，有不少是通過國王賞賜而實現(xiàn)的，這種土地是私有性質(zhì)的。Kh.160記載：

該田地系天子陛下所賜，為汝私人所有。若汝處有關(guān)于水和種子之事的任何親筆信，或有內(nèi)具詳情之諭令書，應(yīng)找出送來[1]64;[2]29-30;[6]281。

而最為普遍的形式是通過買賣取得的。一般而言，只要訂立一個書面契約，買賣即可成交。究其實質(zhì)，在于確認(rèn)這種土地所有權(quán)轉(zhuǎn)移的合法性，另一方面也是擁有這種權(quán)利的法律驗證。三是通過贈送的方式，也能夠取得土地所有權(quán)，像買賣方式一樣，這種贈送方式也需要簽訂書面的契約[11]207，如Kh.656記載：“彼愿從自己之財產(chǎn)中贈送給Tamca禮物一件……該土地能夠播種2希種子。”[1]247;[2]136

就鄯善國婦女來說，得到土地的途徑也應(yīng)該不外乎以上三種形式。具體到Kh.677所描述的情況，應(yīng)屬于第二種和第三種的結(jié)合。先是通過“以地?fù)Q地”的方式而購得土地。既為“換地”，何以又言“購地”？其意不甚明確，惜筆者不能直接讀懂佉盧文，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私臆之，科瑟那耶與尸伽夷多交換土地時，由于份額不足，故而尸伽夷多繳納一定的錢財，而購得多出來的那部分土地。是后，該女士還接受了別人送給她的土地。至于何人贈送，出自何因？不得而知。在其他佉盧文文書中，也有涉及贈送土地的文書，如上引Kh.656所言。贈送土地這種現(xiàn)象在當(dāng)時似很普遍，很多土地買賣文書中都出現(xiàn)了“該地可以作為禮物送人，所做隨意”等文字。如Kh.654：“彼將能播種3米里馬之a(chǎn)gri土地一塊賣給莫迦多（Moata）。迷科凱（Micorca）得到vito 馬一匹，莫迦多對該地有權(quán)開墾、播種、耕種，可以作為禮物送人，所做隨意?！盵1]246;[2]135文書中之所以頻繁出現(xiàn)“所做隨意”之語，有可能此為鄯善國時期的習(xí)慣用語，形象地說明了土地所有者對私有土地的處置權(quán)。這種契約形式，與吐魯番出土的回鶻文土地買賣契約非常接近，如日本大谷探險隊于吐魯番獲得的回鶻文契約Ot.Ry.1414a記載：

bu t rt sl γ yir.üzming y l tüm()n künk+t gi qutluγ tarklig bolz-un taplasar.z-i tar z-un taplamasar.ad n ki i-tkürü satz-un

以此為四界的土地到千年萬日為止將歸庫特魯克?塔石（Qutluγ Ta）所有。如果滿意,他就自己耕種；如不滿意,任其轉(zhuǎn)賣與他人[12]6。

相較而言，敦煌吐魯番出土漢文土地買賣文書中一般沒有“所做隨意”的內(nèi)容，但對違約、反悔卻有特別明確的規(guī)定。如P.3649《后周顯德四年（957）吳盈順賣地契》：

自賣已后，永世琛家子孫男女稱為主記為準(zhǔn)，有吳家兄弟及別人侵射此地來者，一仰地主面上并畔覓好地充替。中間或有恩敕流行，亦不在論理之限。兩共對面，平[章]為定，準(zhǔn)法不許休誨，如若先悔者，罰上馬壹疋，充入不悔人?？秩藷o信，故立斯契，用為后驗[13]11。

由吳盈順賣地契觀之，買方世代享有所交易土地的歸屬權(quán)和抉擇權(quán)。在交易完成之后，如果用于買賣的土地有爭議，賣方要負(fù)責(zé)并賠償。這種規(guī)定所起的作用與佉盧文書所見旨在確保買主的權(quán)益的條款是一致的。

根據(jù)相關(guān)佉盧文文獻(xiàn)可知，鄯善國已步入封建社會，但同時還保留有濃厚的奴隸制殘余[14]8 4-8 9。在封建社會，土地是經(jīng)濟(jì)生活中最為重要的組成部分。Kh.24載，有人竟然不要駱駝，而選擇要土地[1]8-9;[2]6;[6]44-45。既然鄯善國婦女擁有土地，庶幾可證當(dāng)擁有相對獨立的經(jīng)濟(jì)。在封建社會的父權(quán)制度下，婦女占有私田是一種比較稀見的現(xiàn)象。

那么，佉盧文書所見婦女購地的資財又是哪里來的呢？

在古代印度，婦女私財?shù)亩喙淹Q于“出嫁彩禮”和“私房錢”(strīdhana)[15]331-332;[16]232?！俺黾薏识Y”，這種看似不合理的習(xí)俗具有一種補(bǔ)償?shù)淖饔?，即它增加了婦女婚后的“私房錢”積累。女方的父母通常會將彩禮的大部分甚或全部返還，作為女兒婚后的財產(chǎn)[17]259-260。婦女死后留下的財產(chǎn)，可由子孫輩繼承。Kh.474反映的情況與之類似。其中有言，母親“系經(jīng)合法結(jié)婚而被人所娶”，是合法婚姻，其財產(chǎn)由兒女均分[1]171;[2]92;[6]119。通常來說，父產(chǎn)子繼，很少涉及母產(chǎn)問題。子女平均繼承母親遺產(chǎn)，抑或可視為鄯善國婦女擁有較高社會地位的表現(xiàn)，未可知也。在婆羅門教和印度教時代，印度婦女地位極為低下，學(xué)界稱之為“婦女的黑暗時代”。及至佛教時期，印度婦女地位得到顯著提高，因為佛教在某種程度上承認(rèn)男女平等的地位[18]20-31。鄯善國婦女地位相對較高，抑或與其境內(nèi)佛教的流行息息相關(guān)[19]3-9。

上引文書沒有提及母親是否已經(jīng)去世。依理度之，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亡，否則就沒有必要談及分割財產(chǎn)的問題。Kh.677所見科瑟那耶之財產(chǎn)，是否與“出嫁彩禮”有關(guān)呢？不得而知。但這種可能性應(yīng)是存在的，如果科瑟那耶作為戶主，也就不存在“私房錢”的問題了，以之購地完全為情理中事。

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問題，那就是Kh.677提到婦女科瑟那耶對該地既不交seni稅，也不納niciri稅（harga）。據(jù)考，seni應(yīng)是軍事當(dāng)局所需稅之一種[1]139。而niciri呢？據(jù)托馬斯考證，應(yīng)為Kh.13、15、156、509所見nicira的異寫。Niciri和harga（稅）連用，可能用于表示某些與狩獵有關(guān)的稅務(wù)[17]792。在鄯善國，除耕地稅和園圃稅外，自耕農(nóng)還要交納名目繁多的其他稅[5]96。文書所涉的這塊土地可能與軍事有關(guān)，是故，尸伽夷多擁有的時候需要交納，而婦女科瑟那耶購買后，便轉(zhuǎn)變?yōu)樗接胸敭a(chǎn)，故而無需再交納seni稅。至于還有沒有其他稅收，該文書未予言及。在大致同時代的中原地區(qū)，土地分狹田和寬田，狹田有時不需交納稅，則中原西晉時期，成婚男女都可以占有一定數(shù)量的土地，同時也必須為國家承擔(dān)賦調(diào)徭役。從新疆出土的佉盧文文書還可看出，土地買賣文書中沒有記載購買土地以后交稅情況，文書中只交代了買方所付價格。如Kh.586載：“彼愿將內(nèi)有15sujada之葡萄園一所以及地上之樹賣給司書Ramsotsa。給價馬一匹。自今以后司書Ramsotsa對葡萄園交換、出賣，所做隨意”[1]220;[2]123。

鄯善國婦女既然對土地享有一切權(quán)利，自然可以出租給他人，向耕種者收取一定的地租。那么，婦女是否可以成為戶主呢？這里且看尼雅遺址發(fā)現(xiàn)的幾件漢文“過所”文書。其中N.xv 53有言：“月氏國胡支柱，年卌九，中人，黑色?！盵20]27另一件文書（N.xv 152）記載：“卌，中人，黑色，大目，有髭須?！盵20]28從中可以看到，當(dāng)時在西域的外族居住區(qū)，也曾實行由魏晉駐屯機(jī)關(guān)同內(nèi)地相通的文書行政。有幸的是，是佉盧文文書中可以看到與之基本相同的記載，如Kh.110是一份婦女名冊，在上面之抬頭部位有一個特殊的題記：“茲于23年6月6日，關(guān)于毗陀（Peta）縣婦女之[戶籍]?！盵1]42;[2]20;[3]176看來，鄯善國婦女是應(yīng)該有戶籍的，盡管具有戶籍性質(zhì)或類似名籍的實例文書很少見，而且戶籍屬性也不明確，但這些文書具有戶籍特征，則是可以看出來的。

總之，Kh.677對鄯善國婦女擁有土地問題的記載內(nèi)容重要，在一定程度上填補(bǔ)了歷史記載的空白。只是由于相關(guān)文獻(xiàn)過少，獨此一件孤例，致使對許多問題的探討尚難以給出明確的答案，值得進(jìn)一步深入研究。

[1]A.M.Boyer-E.J.Rapson-E.Senart-P.S.Noble,Kharosthī Inscriptions discovered by Sir Aurel Stein in Chinese Turkestan, Oxford,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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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趙旭國）

Descrimination of Women’s Land Issues in Shanshan Country in Kharosthi Documents

WEN Jun-hong1，YANG Fu-xue2
(1.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Northwest University of Nationalities,Lanzhou 730030,Gansu,China;
2.Dunhuang Research Academy,Lanzhou 730030,Gansu,China)

Among the hundreds of Kharosthi documents unearthed in Xinjiang,only Kh.677 records the women's land issues in Shanshan Country,which shows that they gain the land either by buying or gifting. Women in Shanshan Country had the ownership of the land which they could sow,cultivate and present to others as a gift,or they even had the right of freely buying or selling their land.They had the escheatage and right of choice,which wa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Uighur and Chinese contract clauses in the buyer's interest of buying and selling lands unearthed in Turpan but quite different with the condition of women's only right of land usage when they were awarded land in central China from the Wei and Jin dynasties to the Northern dynasties.Furthermore,Kh.677 shows that such land is seni and niciri taxes free,but as for other taxes,it does not mention.

Kharosthi documents;Shanshan Country;women;land

K235

1671-0304(2015)02-0040-05

2014-12-05

時間］2015-04-01 9:06

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絲綢之路出土各族契約文獻(xiàn)的整理及其與漢文契約的比較研究”（14ZDB030）；西北民族大學(xué)研究生科研創(chuàng)新項目“佉盧文文獻(xiàn)所見鄯善國婦女的社會地位”（ycx13139）。

文俊紅（1987-），女，河南開封人，西北民族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主要從事西北民族史研究；楊富學(xué)（1965-），男，河南省鄧州市人，敦煌研究院研究員，西北民族大學(xué)教授，歷史學(xué)博士，蘭州大學(xué)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主要從事敦煌學(xué)與西北民族史研究。

URI：http://www.cnki.net/kcms/detail/65.1210.C.20150401.0906.00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