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華清與紅二十五軍長征

● 夏明星 劉紅峰

1932年秋，在紅四方面軍主力被迫撤出鄂豫皖蘇區(qū)后，劉華清（1916-2011） 擔任了鄂東北道委和游擊總司令部秘書科科長，協(xié)助道委書記鄭位三堅持鄂東北游擊戰(zhàn)爭，發(fā)展鄂東北地區(qū)游擊武裝，掩護主力紅軍轉移。

重建紅二十五軍和花山寨會議

1932年11月29日，鄂豫皖省委在黃安檀樹崗召開軍事會議，決定將蘇區(qū)各紅軍主力團統(tǒng)一組織起來，重新組建紅二十五軍。次日，紅二十五軍正式組成：吳煥先擔任軍長，下轄第74師、第75師，全軍約7000人。

重建紅二十五軍過程中，鄂東北道委和游擊總司令部做了大量工作。紅二十五軍組建后，劉華清仍舊留在鄂東北道委工作，他與鄭位三等積極配合紅二十五軍，苦苦支撐鄂東北地區(qū)的革命局面。

1934年8月28日，中央派遣程子華來到鄂東北區(qū)。程子華帶來了中央指示精神和中革軍委副主席周恩來的口頭指示，要求紅二十五軍轉移。

程子華在鄂東北卡房住了近一個月，常同劉華清聊天。在劉華清眼里，程子華很有才干，他回憶道：“多次交談中，程子華給我留下很深印象。一次，我忍不住問鄭位三：‘程子華來二十五軍當什么？’鄭位三回答很干脆：‘軍事強當軍長，政治強當政委?！?/p>

又有一次，程子華、鄭位三、劉華清等人閑談，談到了紅二十五軍實行戰(zhàn)略轉移的問題。談話中，程子華非常不解：“過去中央就指示過紅二十五軍實行轉移，你們?yōu)槭裁床蛔叱鋈?？?/p>

鄭位三很是無奈：“中央有過幾次指示，要求紅二十五軍走出去建立新的蘇區(qū)，省委也有過醞釀，但不敢走遠，不愿離開鄂豫皖，因此，只在蘇區(qū)周圍搞了幾次，都沒成功。慢慢地，省委也認識到在原地區(qū)堅持斗爭是不行了，但走出去，又沒把握。外面的情況一點兒也不了解，往哪兒走呢？”

說到轉移的方向，程子華提出：“可以到伏牛山去。蔣介石與那里的軍閥矛盾很深，地理條件也比較好。我在山西老家中學讀書時，就聽說土匪頭子樊鐘秀拉隊伍在那里盤踞多年。土匪能站住腳，共產黨領導的軍隊為什么不能在那里建立根據地？到遠處去，到有山的地方去?！?/p>

1934年11月8日，經兩夜一天連續(xù)轉戰(zhàn)，紅二十五軍回到鄂東北。11月11日晚上，在光山縣西部花山寨，鄂豫皖省委召開常委會，討論紅二十五軍戰(zhàn)略轉移問題。對于這次會議，劉華清認為意義重大：第一，下定了戰(zhàn)略轉移的決心，解決了走不走的問題；第二，以平漢鐵路以西鄂豫邊界的桐柏山為初步轉移目標，解決了轉移的方向問題；第三，紅二十五軍在行動中，對外稱為“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解決了舉什么旗幟的問題；第四，留下一部分武裝再組建紅28軍，解決了蘇區(qū)繼續(xù)堅持斗爭的問題。

會議還決定，增補程子華為省委常委，擔任紅二十五軍軍長；吳煥先改任軍政治委員，徐海東擔任副軍長，戴季英擔任軍政治部主任；省委書記徐寶珊、省委常委鄭位三率省委機關，隨同紅二十五軍一道實行轉移。

會議結束后，鄭位三把會議決定向程子華傳達。程子華誠懇提出：“中央派我來是當軍參謀長的，請位三同志報告省委，我不能當軍長。”徐寶珊鄭重表示：“省委已經作了決定，就不要再變了?！背套尤A就沒再堅持。

長征前夕的準備工作

1945年9月，劉華清同志率部攻克夏津縣城后留影。

花山寨會議第二天，紅二十五軍便西移到羅山縣何家沖一帶，加緊出發(fā)前的準備。鄭位三把鄂東北道委和游擊總司令部機關人員集合起來，傳達了省委指示：鄂東北地方武裝大部補入紅二十五軍。鄭位三還專門把劉華清叫到跟前，交代說：鄂東北道委機關精干人員，全部編入紅二十五軍政治部。他讓劉華清等做好留下人員的工作，并特別囑咐劉華清，一定要把刻字、油印等物品帶上。

到何家沖后，紅二十五軍立即整編部隊，撤銷了師一級建制，軍部直轄4個團，全軍共3000多人。準備工作的另一項內容是進行政治動員，講解斗爭形勢，讓大家做好“打遠游擊”和“創(chuàng)建新蘇區(qū)”的心理準備。同時，要求大家做好行軍物資的籌備，減少不必要的輜重挑擔，實行輕裝。

劉華清被編入紅二十五軍政治部機關，政治部主任戴季英專門找劉華清談了話：“你是鄂東北道委和游擊總司令部來的，你就擔任組織科長吧。”

11月15日，鄭位三把鄂豫皖省委決定發(fā)布的《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出發(fā)宣言》原稿交給劉華清，要求他快速刻印，多印一些，發(fā)給部隊；出發(fā)前來不及發(fā)，就邊走邊發(fā)。劉華清連夜把《宣言》刻印出來。時隔50多年后，這份文件在陜南庾家河鎮(zhèn)一家農民的老房子里發(fā)現了。談到這事，劉華清曾激動地說：“編寫紅二十五軍戰(zhàn)史的人讓我辨認。我認真看了看，沒錯，真是我當年刻印的。《宣言》的主要內容是強調當時中華民族危機深重，揭露蔣介石的賣國罪行，宣布黨的抗日救國主張和紅軍北上抗日的宗旨，號召全國同胞，不分政治傾向，團結起來，一致抗日，號召國民黨軍隊與紅軍訂立協(xié)定，共同抗日?！贝藶楹笤?。

11月16日，紅二十五軍踏上了長征之路。出發(fā)前，軍政治部機關的思想動員很簡單，只講要“打遠游擊”，不提、也不敢提要離開蘇區(qū)去創(chuàng)建新的根據地，怕有些年輕戰(zhàn)士不愿離開家鄉(xiāng)，鬧思想情緒。不過，大家還是若明若暗地知道了，青年人在一起時難免發(fā)發(fā)議論。過了平漢鐵路，戴季英把劉華清叫去，下令說：政治部有人向我報告，陳鶴橋（政治部文印科長）、程啟文（政治部宣傳隊長）幾個人在一起說怪話，要逃跑投敵，你帶人去把他們抓起來送保衛(wèi)局。

紅二十五軍長征出發(fā)地——軍部舊址

劉華清深知人送到保衛(wèi)局的后果，當即挺身而出說：不能抓，這幾個人我了解，我常和他們在一起，我相信他們是不會逃跑的。接著，他又誠懇地說：現在就要轉移了，抓人會影響大家情緒。戴季英想了想，最后說：那你要負責幫助他們。就這樣，劉華清仗義執(zhí)言，讓陳鶴橋、程啟文避免了一次厄運。

獨樹鎮(zhèn)激戰(zhàn)

紅二十五軍行軍速度很快，11月17日晚上就在信陽城以南穿過了平漢鐵路。后衛(wèi)部隊過來后，全軍迅速向西挺進，進入桐柏山區(qū)。按原計劃，紅二十五軍準備在桐柏山區(qū)創(chuàng)建新根據地，但經過實地考察和地下黨組織介紹，這里靠平漢鐵路和漢水太近，回旋余地小，加之敵人大軍迫近，難以立足發(fā)展。于是，鄂豫皖省委決定放棄原計劃，向伏牛山挺進。經過兩天急行軍，紅二十五軍轉戰(zhàn)到駐馬店西北象河關一帶。這里離許南公路不到30公里，過了公路，就是伏牛山東麓。

麻煩的是，敵人“追剿縱隊”第二支隊一直擺脫不掉。11月26日，天剛蒙蒙亮，他們又追上來了。軍領導決定，以兩個團和軍直屬機關分隊為前梯隊，先行出發(fā)；以一個團為后梯隊，阻擊敵人，掩護全軍通過公路。這天，正好來了寒流，氣溫陡降。天空陰沉，朔風吼，雨雪飄，一片混沌迷茫。沒想到的是，更大的危險還在前面。敵第40軍一個旅南下桐柏山合圍撲空后，立即掉頭北返，搶先占領方城縣獨樹鎮(zhèn)附近的七里崗、硯山鋪一帶，構筑工事，并與保安寨的騎兵團組成了堵?lián)艟€，而紅二十五軍還蒙在鼓里。

關于獨樹鎮(zhèn)激戰(zhàn)，劉華清在回憶中常常提及：

我們走進獨樹鎮(zhèn)時，忽聽槍聲大作。不一會兒，就見前面隊伍潮水般地退下來。在他們身后，是敵人和雨點般的子彈。千鈞一發(fā)之際，軍政委吳煥先握著大刀，像尊戰(zhàn)神，大吼一聲“站住”，堵住了退下來的部隊。他高喊：“不準撤！堅決頂住敵人，決不后退！共產黨員跟我來！”邊喊，邊冒著彈雨，帶領第225團反撲過去，與敵人展開了白刃戰(zhàn)。

吳煥先的舉動讓劉華清熱血沸騰，他也舉槍高喊：“沖啊!”跟著沖了上去。這里是平原地帶，沒什么隱蔽物，只有一些麥桔垛。向敵人反沖鋒時，劉華清跑著跑著，突然覺得左腿被重重敲了一下，身子一歪就倒了。他趕緊爬起來，一看，左腿踝骨上邊被子彈穿了個洞，鮮血直流。當時，也不覺得痛，還要沖。但剛一站起，又摔倒了，被后面的人抬了下來。

激戰(zhàn)中，徐海東帶領后衛(wèi)團跑步趕到，立即投入戰(zhàn)斗。一番血戰(zhàn)，終于將敵人打退，敵我轉為僵持狀態(tài)。天黑后，風雪大作。紅二十五軍乘機后撤到五公里外的村子稍事休整。腹背受敵，如不能迅速離開，這支孤軍就會被迫與數萬敵軍決戰(zhàn)，后果可想而知。

軍領導當即決定連夜突圍。這時，絕大多數人還沒吃上飯，大家感到極度疲勞和饑餓。戰(zhàn)士中很大一部分人，還只是十六七歲的孩子，聽說又要出發(fā)，就不樂意，呆在群眾家里不出來。干部們只好挨家挨戶叫，總算把部隊拉了出來。最不好辦的是傷員。風大、雨大，道路泥濘，要迅速擺脫敵人，就不能帶傷員走。軍領導決定把傷員就地安置，多留一些錢，動員群眾保護傷員安全。

獨樹鎮(zhèn)激戰(zhàn)負傷的不少人，都住在一個小村子里。在地下黨組織幫助下，傷員分散安置在群眾家里，并留下了大洋。劉華清的傷口經過處理，血已止住，也不那么疼了，但不能走路，也在就地安置的名單上。聽到消息，劉華清立即表示，堅決不留下，一定要隨軍行動。當時，政治部機關按人員情況配備牲口，劉華清和另一干部合用一匹小馬馱東西，因為有傷，這匹小馬就讓劉華清騎了?？苛四瞧タ蓯鄣男●R，他跟上了部隊的轉移。

回憶這段艱辛，劉華清心存感激：“后來聽說，留下來的傷員大多被敵人殺害了……我一直很感激戴季英和那匹小馬。事過60多年后的1996年6月，我到河南考察工作，在鄭州看望了戴季英，他91歲了，但頭腦還很清楚，還記得獨樹鎮(zhèn)戰(zhàn)斗。遺憾的是那匹小馬再也見不到了?！?/p>

吳政委寫 《騎馬大王》

紅二十五軍終于進入伏牛山。習慣于山地作戰(zhàn)的指戰(zhàn)員，見到大山，一片歡騰。不過，程子華、吳煥先等很快發(fā)現，伏牛山不適宜創(chuàng)建根據地。鄂豫皖省委和軍領導研究后，決定馬上轉移，到陜西南部開辟根據地。這樣，紅二十五軍再次改變計劃，兼程西進。

紅二十五軍長征路線圖

12月8日，紅二十五軍從豫陜交界的鐵鎖關進入了陜西境內。9日，又翻越蟒嶺，到達了庾家河鎮(zhèn)。

在翻越蟒嶺時，劉華清的處境很狼狽。紅二十五軍走的是放羊人帶羊群爬行的山路，十分崎嶇。部隊雖已輕裝，但軍供給部還有騾馬、挑夫，走起來更困難。劉華清負傷已十幾天，雖可以走路了，但這樣的山路，走起來還是很不方便。

12月10日，紅二十五軍在庾家河與敵人展開激戰(zhàn)。戰(zhàn)斗勝利結束，軍長程子華、副軍長徐海東卻負了重傷。部隊傷亡不小，3個團調整為兩個團；軍領導也作了調整，戴季英改任軍參謀長，鄭位三為軍政治部主任。庾家河戰(zhàn)斗結束了紅二十五軍歷時20多天、長驅兩三千里的長征第一個階段。這一仗，有效地打擊了尾追的敵人，擺脫了困境，為打開陜南局面奠定了基礎。

在庾家河戰(zhàn)斗前，組織上就作出決定，在鄂豫陜邊創(chuàng)建新蘇區(qū)，并作出了《關于創(chuàng)建新蘇區(qū)、新的革命根據地的決議草案》。新蘇區(qū)的創(chuàng)建，離不開政治工作。在一次夜行軍中，鄭位三對劉華清說：“經軍領導研究，由你擔任宣傳科長，仍兼秘書油印科長。”

劉華清對鄭位三一直很尊敬。他們討論政治工作如何開展，便談到了干脆由政治部辦份報紙，由宣傳科負責，不定期。沒多久，《戰(zhàn)士報》創(chuàng)刊了。

作為宣傳科長，劉華清的工作很多。首先要辦好《戰(zhàn)士報》，從籌稿、編輯到刻印，都要他管；他還要負責起草文件、擬定標語口號、組織布置群眾大會等等事情；還讓他管政治部的宣傳隊，管部隊的宣傳教育工作。工作雖然忙累，但是他干得很起勁。

《戰(zhàn)士報》在當時起了很大作用。許多平時沒有時間講的事，通過報紙做了宣傳，而且效果不錯。軍領導也很關心這張報紙，政委吳煥先多次給劉華清指示。談到吳煥先支持辦報，劉華清津津樂道：

記得有一篇叫《騎馬大王》的稿子，就是吳政委寫的。這是一篇批評稿。當時，第223團團長常玉清喜歡騎馬抖威風，一些干部戰(zhàn)士對他意見很大，但誰也不敢批評他。吳政委在稿子中對他進行了批評。文章在報紙上刊發(fā)后，不僅批評幫助了常團長，而且教育了全軍干部戰(zhàn)士，密切了官兵關系，“騎馬大王”的名字也在全軍傳開了。

當時，紅二十五軍批評和自我批評風氣很好。那時的做法是，《戰(zhàn)士報》上對團以上干部的批評稿件，只要請示政治部主任同意后就能刊發(fā)。報紙還經常刊登一些政治工作經驗、群眾工作經驗等，短短幾句話，就是一條消息，對部隊很有指導意義。很快，《戰(zhàn)士報》成了全軍上下都很關心的報紙。

劉華清當 “畫家”

創(chuàng)建鄂豫陜新蘇區(qū)后，鄭位三要求宣傳科搞好連隊俱樂部建設，還讓劉華清畫列寧像。劉華清從沒畫過畫，甚至丁點兒基礎知識也沒有。鄭位三遞給他一本書，書里有一張列寧像，要他照著畫，并且要放大，能掛在連隊列寧室里。

鄭位三走后，劉華清拿著書，對著列寧像愣了好半天。他找來一塊打仗繳獲的白布（洋布），鋪在地上。他也不知道可以用“九宮格”放大，沒鉛筆，便用火炭先在上面輕輕打稿。畫上幾筆，他就站起來瞅兩眼，看像不像。等覺得差不多了，就用毛筆在炭稿上慢慢描。那架勢，仿佛一個正在創(chuàng)造杰作的繪畫大師。就這樣，一筆一筆，劉華清終于完成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幅繪畫作品。

鄭位三很滿意，說：“你還真不簡單，叫你畫你就畫出來了，畫得還很像呢！”

劉華清就此一發(fā)不可收拾。列寧室本來就該有列寧像。如果都沒有，那沒辦法；現在有個連隊已經掛出列寧像，而且知道軍政治部藏龍臥虎，有個“畫家”，其他連隊自然不甘落后，紛紛找來。

在部隊整訓期間，程子華找劉華清談話，指示在部隊整訓期間，要開展文娛體育活動，要做游戲，教唱歌曲。按照程子華的意見，宣傳科采取辦班培訓的辦法，先培訓一批連隊干部，再由他們去教部隊。于是，很快在全軍掀起了教唱革命歌曲的熱潮。部隊最愛唱的是《紅色青年戰(zhàn)士之歌》，廣大官兵只要唱起這首歌，渾身是勁：

紅色的青年戰(zhàn)士志氣昂，

好比那東方升起的太陽；

不怕犧牲，

英勇殺敵如猛虎，

沖鋒陷陣，

無堅不摧誰敢擋！

劉華清當宣傳科長之后，經常思考如何加強部隊思想教育。部隊經常打仗，總在轉移運動，宣傳科就隨時隨地，用敵人壓迫殘害人民的血淋淋事實，對部隊進行教育，激發(fā)指戰(zhàn)員對敵人的仇恨，提高階級覺悟。宣傳科經常編一些宣傳材料和教育大綱，組織部隊學習討論。《戰(zhàn)士報》在這方面也發(fā)揮了很好的作用。

劉華清兼管軍政治部宣傳隊的工作，他指導大家利用各種簡單易行的方式，宣傳時事政策和勝利消息，表彰英雄模范事跡。當時，宣傳隊又分為粉筆隊、粘糊隊。粉筆隊主要負責刷寫大字標語、宣傳口號，有時用白灰，有時用墨汁，找到什么能寫大字的就用什么；粘糊隊則主要負責張貼布告、傳單、標語等。

由于官兵共同奮戰(zhàn)，紅二十五軍在鄂豫陜邊不到半年時間，先后攻占5座縣城，部隊發(fā)展到近4000人，地方游擊師、抗捐軍發(fā)展到2000人，成立了中共鄂陜、豫陜兩個特委和五星（柞水紅巖寺地區(qū)）、山陽、鎮(zhèn)（安） 柞（水）、鄂西、雒南5個縣工委，成立了鄂豫陜邊區(qū)蘇維埃政府和2個縣、13個區(qū)、40多個鄉(xiāng)、300多個村的蘇維埃政權，逐步建成了鄂豫陜蘇區(qū)。

轉戰(zhàn)萬余里成功會師

在進逼西安的行動中，紅二十五軍領導從報紙上得悉：中央紅軍和紅四方面軍已在川西會師，并有北上動向；蔣介石正調集幾十萬大軍向川陜甘邊境集結，企圖將紅軍主力圍堵殲滅于川西地區(qū)。

得知這一消息，紅二十五軍領導覺得必須從全局著眼，作出新的戰(zhàn)略選擇。1935年7月16日，紅二十五軍離開了新開辟的鄂豫陜蘇區(qū)，繼續(xù)長征。對于這次新的戰(zhàn)略行動，軍政委吳煥先說：“現在我們就像一枚攻過河的卒子，只能朝前進攻，不能往后退了!”

紅二十五軍這枚“過河卒”立即行動，繼續(xù)長征，一路勢如破竹：8月1日，占領川陜公路要地雙石鋪；8日，攻占甘肅兩當縣城；9日晚，又攻下天水縣城北關；8月11日，順利渡過渭河；8月21日，冒著大雨強行軍，來到涇川縣附近的王村。在抗擊敵人追兵時，吳煥先不幸重傷。對于吳煥先，劉華清極其崇敬：“吳政委威信極高，許多人心目中，他幾乎就是紅二十五軍之魂。聽到他負了傷，指戰(zhàn)員一個個怒火萬丈，奮不顧身沖向敵群，拼刺肉搏。敵人亂套了，奔逃的奔逃，跳崖的跳崖，人馬互相踐踏，最后被壓到一條爛泥溝里，1000多人全部被我殲滅?！?/p>

就在戰(zhàn)斗將結束時，傳出噩耗：全軍敬愛的政委吳煥先同志停止了呼吸！鄂豫陜省委失去了一位才能卓越的領導，紅二十五軍也失去了一位優(yōu)秀的指揮員。

吳煥先犧牲后，徐海東等軍領導認為：軍隊連日在大雨泥濘中行軍作戰(zhàn)，十分疲勞，傷病員也難以安置，再繼續(xù)進行無后方依托的行動非常不利；既然一時得不到主力紅軍的確實消息，此地不宜久留。決定立即北上，與陜甘紅軍會師。

1935年9月初，紅二十五軍艱苦轉戰(zhàn)到陜甘邊界，沿崇山峻嶺繼續(xù)向北挺進。沒想到，部隊幾乎走進絕境?；仡欉@段歷史，劉華清感慨不已：

紅二十五軍到達陜北

越往北走越荒涼。先是峻嶺中的崎嶇山路，再接著走是荒草野地，不時還有小面積的沙漠，人煙稀少。饑餓和疲勞像陰影一樣籠罩全軍。體力弱的，走著走著就昏倒了。傷病員更艱難，藥品奇缺，加之饑餓，生命力耗盡了，永遠長眠在這荒野之中。想想覺得窩囊：敵人數萬之眾，一直打不垮我們；饑餓卻成了敵人最好的同盟軍，將把我們這支隊伍消滅！

恰好此時來了一伙趕羊的商販。軍領導如獲至寶，當即讓供給部把羊全部買下。部隊飽餐一頓，重獲生機。數天艱難跋涉后，紅二十五軍終于走出了這片可怕的荒漠區(qū)。

1935年9月7日，紅二十五軍到達了合水縣東北的豹子川（今屬華池縣），這已經是陜甘蘇區(qū)的邊緣。在這里，鄂豫陜省委開了一次會，解決了兩個問題：一是調整軍的領導班子，由徐海東任軍長，程子華任軍政委，戴季英任參謀長，郭述申任政治部主任；二是決定對全軍進行與陜甘紅軍會師的動員教育。

9月9日，紅二十五軍到達保安縣（今志丹縣） 永寧山。9月15日，部隊到達延川縣永坪鎮(zhèn)。9月16日，劉志丹等率領紅26軍、27軍趕來會師。憶及那一幕，劉華清這樣寫道：“場面十分熱烈動人，兩支部隊指戰(zhàn)員熱烈握手，熱情擁抱。幾十年過去了，那個場面如在眼前。我就是在這次會師中第一次見到劉志丹的?！?/p>

至此，劉華清跟隨紅二十五軍這支英雄的隊伍，歷時10個月，轉戰(zhàn)萬余里，勝利結束長征。這時，全軍總共3400多人。

談到紅二十五軍長征，劉華清非常自豪：“在紅軍長征歷史上，紅二十五軍是單獨一路，與紅一方面軍、紅二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相比，有其獨自特點。紅二十五軍的遠征路上，雖然沒有雪山草地大渡河，但同樣艱難和漫長，經歷了多次激戰(zhàn)，打破了敵人重重圍追堵截，不僅在途中創(chuàng)建了鄂豫陜蘇區(qū)，自身得以發(fā)展壯大，而且在陜甘邊轉戰(zhàn)，牽制大量國民黨軍，有力地配合了主力紅軍，并先期到達陜北，成為主力紅軍北上的向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