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人？壞女人？
——《世說新語》女性形象淺析

◎丁雨萌

好女人？壞女人？
——《世說新語》女性形象淺析

◎丁雨萌

《世說新語》中的女性形象體現了魏晉時期士大夫階層對于女性的態(tài)度。本文試從“好”與“壞”兩個角度來談談《世說新語》中的女性地位及其形象。

《世說新語》 謝道韞 魏晉時期

作為一部筆記體的小說，《世說新語》中包含著各式各樣的故事，而作為人類性別二分之一的女性，在這些故事中也占有著不小的重量。在告別母系社會幾千個春夏秋冬后，女人的重要性似乎只存在于男人所替代不了的繁衍后代這一塊了。但是不同的朝代對女性有著不同的看法，這也直接導致了不同時代女性的行為差別，那么本文就從《世說新語》中窺探一下魏晉時期士大夫們對女子的看法和女子們的性格與行為。

一、三從四德賢良淑德的好女人

《世說新語》中專門描繪女子的筆墨并不算多，主要集中于第十九章賢媛和第三十五章惑溺中。那么顧名思義，好女人，一定是在第十九章中了。賢媛，指有德行，有才智，有美貌的女子。本篇所記述的婦女，要么有德行，要么有才華，要么有容貌，目的是要依士族階層的倫理道德觀點褒揚那些賢妻良母型的婦女，以之為婦女楷模。

這一篇中涉及到了諸如謝道韞、郗璇、陶母等二十五個女子的事跡，我們較為熟悉的是那個“未若柳絮因風起”的才女謝道韞。然則，她也可以在兵臨城下之際，持刀保護外孫。她也可以坐在帷幕之后款款而談、授業(yè)解惑。時人言道：“內史夫人風致高遠，詞理無滯，誠摯感人，一席談論，受惠無窮?！笨梢娛芪簳x時期談玄風氣影響，女子也可以參加到士大夫們的聚會中發(fā)表言論，甚至言論出眾的還可以揚名立萬。

除了謝道韞之外還有許允的妻子，對時局有著正確而清醒的認識；有庾玉臺的兒媳婦一語救全家的；有截發(fā)留賓的陶母；有王羲之妻子郗璇堅持不二嫁……總之，這些女子能被列入“賢媛”中，必然有著她的過人之處。而作為士大夫所編撰的書籍，把她們寫進書里也代表著整個士大夫階層對她們的行為的認可，對她們貞淑賢良、相夫教子的褒獎。唯一可惜的是，所有這些女子幾乎都是有姓無名甚至連姓都沒有的，她們這些能“人留青史”的女子尚且還不能全名全姓，那么其他的就更不必說了。可見，在魏晉時代，女子早已成為男子的附屬品而存在了。我們可以看到，魏晉時代的女子有一定的社會家庭地位，但是地位并不算高。

二、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壞女人”

《世說新語》中的女性角色大概包括以下五種：士族、庶族、小妾、婢女、藝妓。除了賢媛之外，剩下的大多數以男子豢養(yǎng)的玩物或者妒婦的形象出現。中國古代有種很偏激的思想，就是不管天災還是人禍都怪罪到女子身上。例子真是不勝枚舉：妺喜、褒姒、妲己、呂后、慈禧……而從詞語這個角度呢，美貌如花的就被斥為紅顏禍水，還有荒淫誤國、媚主惑上等詞語都變成罪名附加到她們的身上，可是我們反過來想一想，在歷史上這么多改朝換代中女子導致的因素又能占多少呢！

都說魏晉名士獨風流，其實這種風流也體現在魏晉的女子身上，只是她們同時也被世俗禮教所束縛著，使得她們的這種風流只能在自己丈夫面前體現，可是即便如此也依然會被世人所詬病。比如有這樣一則故事：安豐侯王戎的妻子常常稱王戎為卿，王戎說“妻子稱丈夫為卿，在禮節(jié)上算不做尊重，以后不要再這樣稱呼了”，妻子說“親卿，愛卿，因此稱卿為卿，我不稱卿為卿，誰該稱卿為卿”！于是王戎任憑她這樣稱呼。看到這，每每覺得這些女子的可愛真是可以越紙而出，可是作者卻把她們歸類到了惑溺一章中，顯然是瞧不起這些行為的。他們不容許女子個性自由發(fā)展，不允許夫妻之間有深刻真摯的愛情，他們把所有男人的失敗都歸結到背后的女人身上……這些就是當時人們認為的“壞女人”。

對于有身份的女性來說，她們尚且還能夠憑借高貴的家族背景，通過妒嫉這種可憐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盡管這種方式并得不到男性或者家族的認同和同情，甚至有時候還需要付出更加巨大的代價。但與她們形成更加鮮明的對比的是：伎妾奴婢群體，她們的生存地位從出生就已經決定了，她們根本就沒有嫉妒的資格，甚至連發(fā)言的資格都沒有。在那個時代賢媛們的所作所為固然是賢良淑德的，可是惑溺背后隱藏的心酸和無奈才是整個魏晉時代，或者中國整個封建時代女性不可避免的枷鎖。如果做一個比喻，把女人比作水滴，而水滴要想發(fā)光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反射太陽的光芒，而對于那個時代的女性來說，太陽自然就是男人。

總的來說，魏晉時期的女子還算是大膽的，她們有機會的還是會大膽表達自己的想法，追求個性發(fā)展。即使當時的社會對她們還是有著很多的束縛，不過魏晉時期較于其他時代來說對于女性還是寬容的：允許女性再嫁，允許女人出謀劃策，對女性才能衷心地欣賞與仰慕，整個社會風氣較為開放。不管士大夫階層認可或者不認可這些女子，我們還是要感謝他們，感謝他們?yōu)槲覀兠鑼懥艘慌愿耧枬M的女性形象，感謝他們?yōu)槲覀冋鎸嵉剡€原了魏晉時期的整體風貌。

最后賦詩一首，讀書之余感念謝道韞之作。

暮雪蒼蒼黛瓦前，飄飖皚皚染青天。

林風詠絮初成色，惠彼山陰隱素簾。

（作者單位：河北大學）

（責任編輯 馮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