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憤怒的葡萄》中陸龜?shù)南笳饕饬x

余煥珍

摘要：《憤怒的葡萄》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美國著名作家約翰·斯坦貝克的代表作品。在這部作品中，作者使用了大量的象征手法來表達作者內(nèi)心強烈的現(xiàn)實主義人文情懷。本文從作品的敘事脈絡出發(fā)，探討文中出現(xiàn)的“陸龜”所富含的象征意義。

關鍵詞：約翰·斯坦貝克；《憤怒的葡萄》；陸龜

引言

在美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中，有一部反映上個世紀美國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貧苦農(nóng)民的城市拓荒史的文學作品。這部作品以其寫實的藝術手法再現(xiàn)了那段難以忘懷的悲慘記憶。作者約翰·斯坦貝克也因此榮獲了1962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雖然從作品問世到現(xiàn)在也走過了半個多世紀的歷史時光，但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和故事情節(jié)依然打動和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世界讀者。這部作品就是《憤怒的葡萄》。關于這部作品的研究，曾經(jīng)在文學評論領域掀起過一個討論的高潮。研究的核心多是圍繞作者的敘事手法以及作品中豐富的宗教情結。其實，這部作品的另外一個獨到的創(chuàng)作手法還體現(xiàn)在文中大量象征手法的使用。以物言情，烘托氣氛，推進并見證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在文中，陸龜就是這么一個帶有象征意義的動物形象。本文也嘗試從作品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脈絡入手，探討在整個敘事過程中，陸龜所蘊含的象征意義。

一《憤怒的葡萄》的故事簡介

《憤怒的葡萄》描述的是一個農(nóng)民心酸的遷移史，用現(xiàn)在的觀點來看這是帶有一定的歷史批判主義的寫實作品。在作品中，作者以約德一家的命運為發(fā)展線索，揭示了美國在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農(nóng)民命運的坎坷與掙扎。文中的人物結構和故事情節(jié)非常簡單。約德家族的小兒子，由于在一次沖突中把人不小心扎傷，被法院判處了有期徒刑。由于在獄中表現(xiàn)比較突出，最終獲得了保釋?？墒蔷彤斔麧M懷重生的希望來到他生養(yǎng)的家鄉(xiāng)時，一切卻都發(fā)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由于經(jīng)濟的不景氣，加上自然災害的原因，約德一家的土地被一家畜牧公司給吞并。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約德一家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離開他們生養(yǎng)的土地。打點好所要的家當后，約德一家人乘坐一輛破舊的汽車，經(jīng)由一個招聘廣告的啟示去奔赴他們幻想的流著奶蜜的“迦南地”——加利福尼亞。在路上，他們經(jīng)歷了一個又一個的悲劇。首先是家里的長者突發(fā)中風去世，其次是祖母的離開，最糟糕的是，他們所到達的加州并沒有他們所想像的那般美好。饑餓、恐慌、敲詐、欺騙依然像瘟疫一樣包圍著他們。在經(jīng)歷一次次失敗后，約德家族的年輕代表湯姆選擇了反抗。雖然經(jīng)歷了流血的代價，但是窮人的所爆發(fā)出來的反抗精神還是震動了政府的統(tǒng)治，在各種努力下，約德一家的命運也開始有所好轉。小說的最后，用湯姆媽媽的幾句話激起了讀者內(nèi)心的共鳴：富人再多，也會歸于塵土，他們的孩子揮霍，財富也會化為烏有。但是大眾，大眾是不會滅絕的。我們可以被損害，可以被殺害，可以為我們的自由付出死亡的代價，但是，我們大眾不會認輸，不會像不公平的命運低頭，絕對不會。

二 陸龜?shù)南笳饕饬x

陸龜是一種非常堅強的爬行動物，在《憤怒的葡萄》中，陸龜扮演了一個見證者的角色，同時陸龜?shù)拿\與約德一家的命運也緊緊聯(lián)系在了一起。在整篇文章中，陸龜都在緩慢地爬行，都在無聲的記錄在上個世界30年代，在美國所發(fā)生的一場不容世人忘記的悲慘但頑強的經(jīng)歷。陸龜?shù)南笳饕饬x總結來說體現(xiàn)在以下幾點：

首先，陸龜象征著約德一家。陸龜?shù)某霈F(xiàn)并不是偶然的，在作者的悉心安排下，陸龜像一個靜默的時光機默默的觀察和注視著約德一家人所有的遭遇。這種遭遇就如同歲月刻在龜殼上的一道道印痕，里面有無奈的辛酸，也有往昔的美好記憶。非常有意思的是，在自然界中有那么多具有象征意義的動物，比如，蝸牛、小鳥或者雄鷹，但獨具匠心的作者偏偏地選中了陸龜來承擔起見證約德家族遷徙的崇高使命。作為一個爬行緩慢的動物，陸龜自身有很多天敵，也有很多自身無法逾越的短板。所以，陸龜一般選擇在一個地方，安安靜靜地享受自己的生命時光?？墒?，當這種安靜被打破后，為了生存，它要不停地尋找新的家園，新的棲身的地方?？墒乔奥仿?，哪里是方向。這種內(nèi)心的掙扎和文中所描述的約德一家的經(jīng)歷非常相似。為了生存，約德一家離開自己生長的地方，到另外一個土地上去實現(xiàn)最簡單的生存的理想。在顛簸的路上，他們經(jīng)歷了死亡與悲傷，也經(jīng)歷了悲觀與絕望。這種相似的命運經(jīng)歷讓陸龜好約德一家共享了一起飄蕩的生命無常。

其次，陸龜象征著約德家族的精神。一個貧窮的農(nóng)民，帶領一個家族，翻越綿延數(shù)千里的沙漠，只為尋找生命的故鄉(xiāng)，盡管故鄉(xiāng)帶來的是沉痛的傷?？墒羌s德一家做到了。他們?nèi)淌苤囸I，他們把所有的體驗當做上帝對自己的試探，就如當年的摩西帶領埃及奔向迦南地，一個流著奶蜜的地方一樣。最后，他們找到了，雖然，需要面臨的是更多的挑戰(zhàn)與磨難。但是堅強已經(jīng)融入他們的血液，奮斗已經(jīng)成為他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糧。這種精神與《圣經(jīng)》中關于陸龜所具有的精神品質(zhì)如出一轍。生活在一個艱難地地方，可是依然對未來有盼望，有期望。雖然，在前行的路上，依然有很多天敵在等待著它，可是陸龜?shù)呐佬幸廊粵]有停止。在它的弱小的身軀中，有的是一顆堅強的心，這顆心可以讓它在命運無常中，享受歲月的靜好。且行且珍惜讓陸龜與約德一家在命運的舞臺上，一起譜寫了不朽的精神樂章。

當遠處的家鄉(xiāng)依然看不到希望的炊煙裊裊的升起，當眼前的現(xiàn)實苦難足以讓任何人裹步不前的時候，唯有精神，唯有精神的力量才會在命運的轉角處迸發(fā)出可以戰(zhàn)勝一切的力量，包括死亡。約德一家身上所凝聚的精神，從今天的思維角度來考慮，其實就是一種美國精神，對夢想的不懈追求。這種簡單的精神就好像海明威作品中所描寫的那個：寧可被毀滅，也不可以被打敗的精神。這種精神恐怕只有陸龜可以完整的闡釋與表達出來。在自然界中，陸龜?shù)膲勖潜容^長的，因此所經(jīng)歷，所遇到的好運與厄運會比其它的動物更多一些。但是，無論是風平浪靜，還是波詭云譎，陸龜?shù)倪x擇就是朝著心中的目標，緩慢地前行。

再次，陸龜象征著作者的情感寄托。當一個人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時，情感的寄托就顯得無比的重要。這個寄托對于漂流在異國他鄉(xiāng)的游子，有可能就是故鄉(xiāng)門前的一棵小樹。對于，即將卸任的將軍，有可能就是曾經(jīng)的炮火連天，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記憶。當一匹賽馬，找不到故園的牧場，它的心里涌出的不僅僅是落寞，應該還有凄涼。其實，作者在描寫約德家族的堅強與奮斗的時候，還是流露出些許的無奈與同情。如果沒有經(jīng)濟的蕭條與家園的淪喪，哪會有后來的顛沛流離，親人的客死他鄉(xiāng)。對于農(nóng)民來說，土地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當這種延續(xù)生命之光的根系不在的時候，用什么來寄托所有的托付與希望。所有在文中一個小小的陸龜，在不經(jīng)意間就成為了作者對約德一家的情感寄托的載體。只有厚重而且堅強的陸龜才可以頑強地而且稱職的成為作者的情感寄托的載體。

在作者的內(nèi)心深處，有很多對約德為代表的農(nóng)民命運的同情與無助。在那個動亂的年代，下崗、失業(yè)、戰(zhàn)爭、犯罪等人性的丑惡讓人對于世界失去了太多的信心。但是作者通過對陸龜?shù)拿枋鼋o予了自己對處在水深火熱人們的深切同情。一方面，作為一個現(xiàn)實主義作家，約翰·斯坦貝克本人也經(jīng)歷了這段難以磨滅的記憶。生活的窘境，方向的迷失，人生意義的喪失，這些都束縛著一個作家的靈感。但是，作者通過陸龜?shù)慕?jīng)歷，也在訴說著自己內(nèi)心的掙扎。另一方面，在那個金錢社會，人類中邪惡的一面已經(jīng)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在面對誘惑面前，能否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去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與人權是作者要通過陸龜所要表達的重要的情感與思想。正如，一位哲學家所說過的一樣：“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會有反抗”。在文章中，約德家族的年輕一代的代表，在好友慘死的影響下，選擇做一個：憤怒的葡萄。這個葡萄將回出現(xiàn)在任何不合理、不公平的環(huán)境中。只要還有警察無故毆打無辜的群眾，只要還有資本家的剝削與殘忍，只要還有善良的人們被欺騙，就會有憤怒的葡萄。作者借助陸龜?shù)男蜗?，發(fā)出了自己內(nèi)心的吶喊：公平與正義應該永存世間。

最后，陸龜象征著大眾的宗教信仰歸屬。在生命的苦難中，人們希望他們內(nèi)心的救主能夠給他們以指導和方向。陸龜?shù)某霈F(xiàn)就有這么一層寓意。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上帝的模樣。無論，這個上帝是否真的存在，但是對于相信的人來說，上帝是他們內(nèi)心的希望。他們認為，人是有罪才來到世間的，我們穿著肉體的囚衣在地球這座逃城，等待命運的最終審判。陸龜?shù)某霈F(xiàn)，預知著圣經(jīng)所有的預言。他們所經(jīng)歷的磨難，他們在心思意念，言語行為所無意間犯下的嘴會讓自己的內(nèi)心產(chǎn)生很強烈的負罪感。背負著人生的十字架，就如陸龜背負著沉重的外殼一樣。雖然，他們都深知每一步都是邁向生命的終點。但是，他們依然相信，萬能的救世主是仁慈的。只要按照救世主的話語，在死亡的終點是永生的天堂樂園。

陸龜在《憤怒的葡萄》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并不是很多?？墒牵慨斔霈F(xiàn)的時候，一般都是約德家族遭受重大磨難的時候，它靜靜的呆在一旁，身邊的所有人會沉下自己的心思，用心去祈禱，去懺悔，去爭取上帝的庇佑。這一點就如同一個即將落水，瀕臨生命危險的人所抓住的一根稻草一樣。雖然，稻草的浮力是很難把一個人的軀體從水中浮出救起，但是稻草的出現(xiàn)會激發(fā)人類自身所有的求生的潛能。這種潛能對于約德一家來說就是一定要想辦法活下來，一定能夠想到辦法活下來的一種信仰。這種信仰的力量，就是在苦難面前，幫助那些已經(jīng)失去所有的希望之后人們的最后的救命的稻草。所以，對于，約德一家來說，陸龜?shù)某霈F(xiàn)就好像是圣靈的顯現(xiàn)，只要有它在，一切的勞苦愁煩都會煙消云散。雖然，事實上，我們都明白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那就是，在世界上只有人類自己才會最終拯救自己逃離痛苦，逃離苦難。但是，當有陸龜這樣的信仰的實體出現(xiàn)后，人的本能是把它當作一個激發(fā)自己無窮潛能的圣靈或者天使。因為，在人們的內(nèi)心深處，無論在哪個國家，哪一個民族，哪一種信仰，都會對于自己的內(nèi)心曾經(jīng)存在過懷疑與搖晃。信仰會讓人更加堅定地相信自己的思想，就像那一只并沒有任何神通的陸龜一樣，在大眾遭受苦難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就在人的心中坐上了救世主的位置。

結語

一部作品，如同一面鏡子，在鏡子中我們可以看到歷史的過去也能看清自己的現(xiàn)在與未來?！稇嵟钠咸选匪鶐Ыo我們的啟發(fā)，無論是永遠心懷感恩與希望，還是面對逆境的勇敢與堅強，依然在今天鼓舞著我們前行的步伐，陸龜作為文中塑造的一個動物形象，它的豐富的象征意義將讓我們對這部作品進行更多的思考與聯(lián)想。同事，我們還要進一步看到作品本身所具有的的時代意義。雖然，故事的發(fā)生的時間與發(fā)生的場地與我們在時空上的距離越來越久遠。但是我們要從中明白一些基本的事實和道理。約德一家的憤怒并不是偶然間的一時沖動，而是在所有的努力化作烏有的時候的一種無奈的選擇。沒有人天生就喜歡戰(zhàn)爭，也沒有人熱衷于彼此間的計算與沖突，可是，當生活的苦難與壓迫逼到了一個人的時候，他會選擇像一頭猛獸一樣的護衛(wèi)自己的利益與尊嚴，這是人類動物性的本能。就像文中沉默無語的陸龜，雖然天性憨厚，具有極大的忍讓精神，可是在遭遇生命的威脅時，也會用自己的牙齒去護衛(wèi)自己。因此，在世界經(jīng)濟與社會不斷進步的今天，如何更好的實現(xiàn)國家的和諧與安寧，如何讓和平之歌唱響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從《憤怒的葡萄中》我們會得到一些啟示，這也是這部作品最大的象征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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