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琛
[摘 要]20世紀初,在傳統(tǒng)史學向近現(xiàn)代史學轉變過程中,新歷史考證學繼新史學思潮后異軍突起,成為百年史學思潮遞嬗中的重要一環(huán)。其中,以王國維、胡適、陳寅恪為代表的史學家,對史學研究進行領域開拓和方法總結,并在研究范式上展開全面而細致的探索,取得了卓越成就。其實踐表明,新歷史考證學已開始擺脫傳統(tǒng)窠臼,關注現(xiàn)實,講求科學化和學科化,促進了史學研究由舊史學向新史學的蛻變。
[關鍵詞]20世紀前期;新歷史考證學;新史學;史學研究
20世紀初,新歷史考證學繼新史學思潮之后迅速崛起,并在30年代前后取得主導地位。在這一熱潮中,以王國維、胡適、陳寅恪等為代表的一批史學家,以其精湛的史學研究,出色的史學成就,雄居史壇,為20世紀新史學的建立和發(fā)展打下了堅實基礎。本文擬就此對新歷史考證學的史學建樹作一總結,探求其在20世紀中國史學轉型中的重要地位。
一、新歷史考證學對史學研究領域的開拓
在新史料與新方法的支持下,新歷史考證學率先取得了重要成果,開辟并發(fā)展了歷史地理學、宗教史、民族史、文獻學等一系列新的研究領域,創(chuàng)立了一系列新的歷史學分支學科。
在歷史地理方面,1932年顧頡剛發(fā)起成立了“禹貢學會”,出版了專業(yè)刊物《禹貢》半月刊,開中國歷史地理學研究之先河。按照禹貢學會制定的工作計劃,當時學會的主要工作任務有:撰寫中國地理沿革史;繪制科學的中國歷史地圖集;編纂內(nèi)容精詳?shù)臍v史地名詞典;詳備地整理歷代地理志;輯錄各種有關經(jīng)濟、移民等歷史活動地理特性的資料,進行專題研究,等等。這些研究計劃雖然迫于時局多未實現(xiàn),但從中可以看出,他們的學術活動拓展了傳統(tǒng)的沿革地理的研究范圍,且側重于學科基礎的建設。尤為重要的是,通過禹貢學會和《禹貢》半月刊的活動,培養(yǎng)了一批年輕有為的歷史地理學者,正是他們中的譚其驤、史念海、侯仁之等人,在建國后共同建立起了現(xiàn)代學科意義上的中國歷史地理學。
在宗教史方面,王國維、胡適、陳垣、陳寅恪等人皆有篳路藍縷之功。王國維根據(jù)敦煌卷子中發(fā)現(xiàn)的《摩尼教經(jīng)》,撰成《摩尼教流行中國考》,總結了唐宋時期摩尼教在中國的流行概況。胡適對于禪宗的興趣一直沒有中斷,相關成果主要有《荷澤大師神會傳》、《跋曹溪大師別傳》、《〈楞伽師資記〉序》、《跋日本京都堀川興圣寺藏北宋惠昕本壇經(jīng)影印本》、《楞伽宗考》等。到了晚年,他又撰寫了《六祖壇經(jīng)原作檀經(jīng)考》,并根據(jù)敦煌寫本校訂了《壇經(jīng)》、《南宗定是非論》和《南陽和尚問答雜征義》等。陳垣以其深厚的學術功力和縝密的史學考證,對各種宗教在中國的歷史發(fā)展進行了系統(tǒng)、深入的探究,其考證研究的范圍包括元也里可溫教、開封一賜樂業(yè)教、火襖教、摩尼教、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和道教等,由此開創(chuàng)了中國現(xiàn)代學術界中頗受關注的宗教史料考證學派。陳寅恪國學功底深厚,且曾留學多國,精通數(shù)門外語,還熟識梵文和不少西域古代語言。其宗教史研究涉及到中國佛教源流、敦煌宗教文獻和摩尼教經(jīng)典考證,以及西方學者對中國古代宗教的分析探究等。
在民族史方面,新歷史考證學的研究既繼承了傳統(tǒng)民族史的研究方法,又接受和運用了進化論等西方追求“科學”的史學觀點,因而在研究范圍、研究方法與著作數(shù)量方面都取得了重大成就。如王國維的《古胡服考》、《鬼方昆夷玁狁考》、《元朝秘史之主因亦兒堅考》、《黑車子室韋考》、《遼金時蒙古考》、《蒙韃備錄箋證》、《韃靼考》等,皆是民族史方面的精到之作。陳寅恪對蒙古史的研究很有成就,解決了蒙古史上一些長期疑難未決的問題。如《元代漢人譯名考》,廣引漢、蒙、波斯等多種史料,考得陶宗儀《輟耕錄》“氏族條”所列舉的八種漢人名稱即當時對契丹、高麗等地區(qū)內(nèi)漢人的稱呼?!墩盟撆c蒙古源流》則是利用中外史料考證蒙古民族起源問題的佳作。陳垣在民族史領域耕耘多年,寫出了《元秘史譯音用字考》、《耶律楚材之生卒年》、《耶律楚材父子信仰的異趣》、《薩都剌的疑年》等論文和久負盛名的專著《元西域人華化考》。其中,《元西域人華化考》一書影響甚大,白壽彝稱贊道:“它的規(guī)模宏大,材料豐富,條理明辨,是在國內(nèi)外久享盛譽的著作;對于治中國民族關系史的學者說,是一部必須閱讀的書?!盵1]9
在文獻學方面,貢獻最大的當屬陳垣,他圍繞著史料學實踐總結出了避諱學、年代學、史源學等分支學科。避諱是中國古代特有的風俗,其流弊足以淆亂古書,但如掌握其規(guī)律,反可以利用不同朝代的特殊避諱現(xiàn)象,以解釋古書的疑滯,辨別其真?zhèn)渭捌洳煌瑫r代。利用避諱研究史料的學問,就叫避諱學。中國原有的年代工具書《紀元編》已顯得陳舊,而當時通行的年表,又只有中西紀年對照,而無日月可查,學者多感不便。為此陳垣花費頗多精力,于1925年編出《中西回史日歷》和《二十二史朔閏表》,解決了史學研究中一個復雜的技術問題,被稱為年代學。所謂史源,是指追溯歷史資料的最早來源,指出后人在使用資料時發(fā)生的種種錯誤,并予以糾正,同時總結出帶有規(guī)律性的東西。在考尋史源時,陳垣提醒人們:“毋信人之言,人實誑汝?!盵2]2總之,陳垣在??睂W、年代學、目錄學、避諱學等方面,為推進傳統(tǒng)文獻學的學科化作出了重要貢獻。對此,當代學者有公允評價:“關于整理文獻的具體工作,在我國有長久的歷史,也有豐富的經(jīng)驗,但就以上四個方面的經(jīng)驗進行總結,使之條理化、系統(tǒng)化,這是從陳垣先生開始的?!盵3]323
此外,新歷史考證學者在甲骨學、金石學、敦煌學及先秦史、秦漢史、隋唐史、元史等斷代史領域,也取得了卓越成就。這些研究成為“五四”時期以及此后的通史、斷代史、專題史等其他歷史撰述的基礎。
二、新歷史考證學對史學研究方法的總結
中國古代史學有著悠久的訓詁考據(jù)傳統(tǒng),這是新歷史考證學出現(xiàn)的重要基礎。但是,新歷史考證學之所以“新”,主要表現(xiàn)在其科學的史學觀念和治史方法。這些方法帶來了史料學領域的革命,是新歷史考證學派取得巨大成就的重要保證。
王國維提出的“二重證據(jù)法”對20世紀中國史學的研究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何謂“二重證據(jù)法”?王國維解釋說:“吾輩生于今日,幸于紙上之材料外,更得地下之新材料。由此種材料,我輩固得據(jù)以補正紙上之材料,亦得證明古書之某部分全為實錄,即百家不雅馴之言亦不無表示一面之事實。此二重證據(jù)法,惟在今日始得為之。雖古書之未得證明者,不能加以否定,而其已得證明者,不能不加以肯定,可斷言也?!盵4]37-38這種用“地下發(fā)現(xiàn)之新材料”與“紙上之材料”相互釋證、相互發(fā)明的治史方法,為古史研究開辟出一條新途徑,推動了古史研究的發(fā)展。
王國維之后,對中國新歷史考證學的創(chuàng)立起了重大作用的學者當是胡適。1919年,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上卷出版,在學術界引起了巨大反響。他在此書《導言》中提出研究哲學史的目的是“明變”、“求因”和“評判”。同年,胡適在《清代學者的治學方法》一文中,用實用主義哲學的方法論詮釋了清代學者的治學方法,認為后者“總括起來,只是兩點:(1)大膽的假設。(2)小心的求證”。胡適當時是北京大學的教授,他不僅在課堂上大力宣揚自己的治學方法和歷史觀念,還鼓勵同學按照這種方法和觀念去從事歷史研究工作。
陳寅恪的治史方法靈活而獨特,主要表現(xiàn)在:一是發(fā)揮宋代司馬光開創(chuàng)的“長編考異之法”,并運用于歷史研究當中,其《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唐代政治史述論稿》、《柳如是別傳》等,皆準“長編考異之法”而寫成。[5]99二是詩史互證。前人雖有以詩證史的先例,但以箋詩和證史會通卻是陳氏的重要貢獻,如在《元白詩箋證稿》等著作中,他一面以史家手段箋證詩文,一面又按史學準繩利用詩文,以補充史傳載記的不足。三是利用各種外文資料證史。由于他通曉多種語言,所以能運用各種外文資料與漢文資料進行對照,從而大大擴充了史料范圍。
陳垣注意總結前人在歷史文獻學工作上的經(jīng)驗,并使之條理化、系統(tǒng)化,進而總結出文獻學工作的法則。如在《元典章校補釋例》中,他由概括大量校勘實例而上升到理論,總結對校法、本校法、他校法、理校法等“??彼姆ā?,這是校勘學史上全面而精辟的總結。陳垣在許多著作中還成功地運用了“類例法”,即在一個專題下,搜集許多材料,區(qū)分類別,找出一定范圍內(nèi)的通例,然后組織成文。[6]86如《元典章校補釋例》將選取的材料分類部居,加以疏解,為例五十。《舊五代史輯本發(fā)覆》也是屬于??毙再|的專書,全書5卷,收錄材料194條,為例一十。“類例法”有舉一端以例其余的意思,可以舉一反三,在文獻整理工作中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顧頡剛最初受康有為和崔述著作的影響,對古書古史產(chǎn)生了懷疑。后來他接受了胡適所提倡的“歷史演進法”,開始用一種新的眼光來看待中國的古史,“知道研究歷史的方法在于尋求一件事情的前后左右的關系,不能把它看作突然出現(xiàn)的”[7]95。借助“歷史演進法”,顧氏進一步得出古史傳說“漸次增高”的觀念,并于1923年系統(tǒng)提出了“層累地造成的中國古史”的重要史學觀點。這一觀點和其后他提出的以打破“民族出于一元的觀念”、打破“地域向來一統(tǒng)的觀念”等推翻非信史的四項標準,對于“五四”以后探索科學的古史體系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
三、新歷史考證學對史學研究范式的探索
新歷史考證學家因得力于時代所提供的種種條件,不僅在運用大量新史料和匯通中西考證方法上超過傳統(tǒng)考證學,而且在研究范式上樹立了新的坐標,達到了新的高度。這些研究范式是王國維等人在長期的史學探索和考證訓練中逐漸形成的共同信念,這種信念一定程度上規(guī)定了他們的理論觀點和研究思路,為他們提供了考察問題和解決問題的共同方法,從而形成新歷史考證學的總特征和總傳統(tǒng),并為其發(fā)展確定了總方向。
1.“科學主義”研究范式。這是新歷史考證學與乾嘉學術迥然不同的時代品格。20世紀初,梁啟超倡導“史學革命”,激烈地批判舊史學主觀盲從、閉塞保守的痼疾,要求沖破舊史以帝王為中心的束縛,改變?yōu)橐悦癖娀顒?、社會生活為中心,敘述歷史的進化,求其公理公例。其“新史學”的主張實已朦朧地具有史學科學化的意識。
至“五四”時期,西方近代新學理大量涌入,“科學主義”已成為時代的潮流,追求史學的科學化,更成為兼具扎實考證功力與革新意識的史家自覺努力的方向。與許多卓有成就的史家所擅長的研究領域有別,他們的學術風格各異,所提出的理論主張的側重點也不盡相同,但推動學術的不斷創(chuàng)新卻是他們共同的動力,這就是治史者應革除主觀臆測、迷信盲從,或以瑣屑饾饤、排比材料自限的舊習,向著史學科學化的目標努力,以求揭示歷史的真相。許多新歷史考證學家都有不同程度的西學背景,他們都嘗試匯通中西考證方法,為推進史學的科學化做出貢獻。其中,胡適反復闡發(fā)的實驗主義方法,顧頡剛倡導“打破偶像”,傅斯年強調利用自然科學的手段,陳垣為推動建立現(xiàn)代文獻學學科所作的努力,都以各具特點的風格反映了追求科學化這一共同的時代取向??梢哉f,“科學主義”史學發(fā)展到胡適、王國維、陳寅恪等人那里,在科學思維、科學方法、科學精神方面得到了比前人更為獨到的理解。正因為“科學主義”史學倡導實證性、客觀性、科學性而迎合了“科學”與“民主”思想的傳播,使得新歷史考證學在這一時期開始走向繁榮。
2.“現(xiàn)代主義”研究范式。較之傳統(tǒng)考據(jù)史學(包括乾嘉史學),新歷史考證學在研究范式上的另一個重大轉變就是研究的對象、內(nèi)容和思路已經(jīng)接近現(xiàn)代史學的研究路數(shù),表現(xiàn)出鮮明的“現(xiàn)代主義”傾向。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從以經(jīng)學為中心轉向以史學為中心。歷來考證學的中心是經(jīng)學。即使如錢大昕、崔述等史家,也強調以史翼經(jīng),以史附經(jīng),考史須折衷于《六經(jīng)》。這是束縛考證學更新的枷鎖。但到新歷史考證學者便不同了。他們的考證中心已轉向史學,誠如吳其昌在描述王國維學術轉變時所言:“先師非經(jīng)學家,其治經(jīng)學的主旨,乃在推證古史”;“先師晚年專治西北地理史事”。[8]181王國維把考證學的中心,從經(jīng)學轉向史學,這是近世學術史上的大突破。與王氏一樣,胡適、陳寅恪、陳垣等人的考證研究的中心也在于史學領域。
其次,從抱殘守缺轉向吸取新事物。清儒稱考證學為“古學”,其傾向是“好古”。但新歷史考證學者已開始大量吸取新事物。這些新事物,除了在學術方法上的創(chuàng)新外,主要包括“取地下的實物”、“異族之故書”、“外來之觀念”等新史料、新理論和新方法,而這些新事物,恰恰是轉移一時史學之風氣,引領傳統(tǒng)歷史考證學走向“新”、走向“現(xiàn)代”的主要助力,也是“吾國近代學術界最重要之產(chǎn)物也”[9]247。
再次,從古籍整理轉向考究重要歷史問題的來龍去脈。清儒考史,大多局限于整理古籍。王國維、陳寅恪、顧頡剛等也有對古籍的考證,并為學術界所重視,但其考證史學中最可貴的成果,乃是對民族、宗教、制度、文化等重要歷史問題的考究。以制度史考證為例,諸如王國維對殷周制度變革的考究,陳寅恪對隋唐制度淵源的考述等,皆是瑣碎的史籍考證發(fā)展到探討制度的演變的重要嘗試??梢哉f,注重對歷史問題的考究,是新歷史考證學者把考史之學推進到新境界的一個主要標志。
最后,從單純的史學考證轉向開始總結考證學的基本理論和方法。在這一方面,陳寅恪、陳垣的貢獻最大。陳寅恪汲取前人經(jīng)驗,發(fā)明了考證史事的公式,即“先確定“時”和“地”,然后“核以人事,合則是,否則非”[10]224。相較而言,陳垣更注重對考證學理論與方法的總結,諸如目錄學、史源學、??睂W、避諱學、年代學等,皆他總結史學考證經(jīng)驗的結晶。應該說,在20世紀的最初30年間,王國維、陳寅恪、陳垣等老一代學人,已為我國歷史考證的科學方法完成了建基工作。
3.“現(xiàn)實主義”研究范式。史學所以經(jīng)世。20世紀前半期,災難深重的中華民族迫切要求史學界把精密的考證成果升華到理論高度,從而幫助政治家們揭示現(xiàn)代中國從貧弱走向富強之路。顧頡剛《〈古史辨〉第四冊序》反映當時的史學動態(tài)說:“以前所謂史學只達到事實的表面,現(xiàn)在應該探求它的核心了”。與此相聯(lián)系,新歷史考證學的選題和研究動機與現(xiàn)實有著很密切的關系。
歷史考證學曾被視為可以遠離現(xiàn)實或者不與現(xiàn)實有什么聯(lián)系。但新歷史考證學的實績表明,歷史考證學也受到現(xiàn)實左右,與現(xiàn)實有著密切的關系;歷史考證學也強調經(jīng)世致用、關注現(xiàn)實、關注人生、關注國家民族的命運;歷史考證學學者也在學術研究中,為爭取民族獨立、民主自由而奔走呼號。正因如此,諸如中外交流史、中西關系史、中外交通史、科學史等一系列頗具現(xiàn)實意義的歷史問題,成為新歷史考證學者考證的重要部分;即便是一些有關民族史、宗教史、歷史地理的考證,也是針對現(xiàn)實問題的,表現(xiàn)出濃郁的民族主義、愛國主義情懷。如陸費逵的《東三省熱河早為我國領土考》一文再次證實東三省熱河自古就是我國的神圣領土。繆鳳林的《中國民族西來辨》一文反駁了當時有人提出的中國民族即自外來的荒謬觀點??谷諔?zhàn)爭爆發(fā)后,中華民族危機日益加深,在亡國滅種的緊急關頭,國人以復興中華民族為己任,民族主義思潮再度燃起,此期新歷史考證學的“現(xiàn)實主義”研究范式更趨鮮明。如陳垣借歷史考證表彰愛國精神和民族氣節(jié),“亦欲以正人心,端士習,不圖為精密之考證而已”[11]482。顧頡剛創(chuàng)辦《禹貢》雜志,也旨在通過歷史地理的研究宣傳民族意識。新歷史考證學者的研究表明:考證并非僅僅是為了考證,而是更多地聯(lián)系到了與現(xiàn)實有關的諸多問題。
20世紀新歷史考證學已經(jīng)開始擺脫舊考證學的案臼,既有觀點上的依托和支持,也有努力避免脫離現(xiàn)實和繁瑣考證的偏向,其求真求實、重視材料、講求“科學方法”的特征,都是突破舊史學、走向新史學的必備條件。歷史考證緣于自身的方法局限,不可能囊括史學研究的全部,難以做到對歷史的宏觀性的理論歸納,但也不宜將考證與理論完全對立起來,沒有考證的觀點缺乏根基,沒有觀點的考證缺乏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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