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鄉(xiāng)縣衙楹聯的警誡

□王曉杰 袁 浩

·警鐘·

內鄉(xiāng)縣衙楹聯的警誡

□王曉杰 袁 浩

2013年11月26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山東菏澤考察工作時，念了一副對聯，內容為：“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道一官無用，地方全靠一官；穿百姓之衣，吃百姓之飯，莫以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泵襟w報道這則新聞之后，河南省南陽市內鄉(xiāng)縣古縣衙一時成為人們熱議的焦點。此聯是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內鄉(xiāng)知縣高以永所撰，現懸掛于內鄉(xiāng)縣衙三省堂。在全國保存最完好的縣級官署衙門之一——內鄉(xiāng)縣衙，各個主要建筑物前都懸掛有楹聯，這些楹聯折射出古代政治、官吏作風和世態(tài)民情，更鐫刻著古代士大夫的官德追求，真正是“一座內鄉(xiāng)衙，半部官文化”。內鄉(xiāng)縣衙始建于元朝大德八年，現存建筑為清代建筑，由欽加同知銜正五品官章炳燾主持營建，占地4萬多平方米，有廳堂廨舍280余間。內鄉(xiāng)縣衙1984年被辟為國內第一座衙門博物館，有“天下第一衙”之稱，1996年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被故宮專家譽之為“龍頭在北京，龍尾在內鄉(xiāng)”。內鄉(xiāng)縣衙楹聯現存35副，給人印象最深的是勤政為民、廉潔務實、公正執(zhí)法三部分內容。依次看來，可見楹聯中透露出來的濃濃的官德文化。

強調為官要勤政為民。內鄉(xiāng)縣衙大門楹聯：“治菊潭，一柱擎天頭勢重；愛酈都，十年踏地腳根牢?！甭撝械木仗逗歪B都是內鄉(xiāng)縣的古稱。意思是說，身為治理菊潭的地方官，上受皇命，下系百姓，責任重大，如一柱擎天；必須腳踏實地干上十年八載，勤政為民，造福一方。主持營建內鄉(xiāng)縣衙的章炳燾將這副楹聯鐫刻在縣衙大門兩側，其標榜為官務實的用意是顯而易見的?？h衙大堂楹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边@副楹聯意思是說，蒼天不可欺，民心不可負。尤其是三堂楹聯“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道一官無用，地方全靠一官；穿百姓之衣，吃百姓之飯，莫以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更是一副流傳廣泛的名聯。上聯的核心是要正確對待百姓，尊崇“民為貴”，以百姓為天，愛民如身；下聯的核心是要正確對待自己，淡化“官本位”，以勤政為己任，造福一方。這種自覺與百姓一等，時時想為百姓謀利益的民本思想，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強調為官要廉潔務實?？h衙三省堂的橫匾上書寫著“清、慎、勤”三個大字，這三個大字耐人尋味，發(fā)人深思?！扒?、慎、勤”作為皇帝勸誡為官者的箴言，出自三國魏司馬昭訓長吏之言：“為官者，當清、當慎、當勤，修此三者，何患不治乎！”明清皇帝親倡，置匾于衙署，以警誡為官者要做到清正廉潔，謹慎處事，勤于政務，為官一任，造福一方?？h衙西花廳楹聯“忙里有余閑，登山臨水觴詠；身外無長物，布衣蔬食琴書”，意思是說要淡泊金錢名利。而縣衙東賬房的“廉不言貧，勤不言苦；尊其所聞，行其所知”，西賬房的“一絲一粟，我之名節(jié)；一厘一毫，民之脂膏”等楹聯，則明言相告：既行廉政，就不要講自己清貧；既要勤政，就不要講自己辛苦。還有衙神廟上“不求當官稱能吏，愿共斯民做好人”的楹聯，倡示了對當官者最起碼的人格要求：不求當官能聲名遠播，只要能為百姓辦些實事，做個好人就可以了。

強調為官要公正執(zhí)法?？h衙大堂是知縣發(fā)布政令、舉行重大典禮和公開審理大、要案的地方，其前甬道上的戒石坊，向南刻“公生明”三個大字，向北刻“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銘文。知縣在大堂審案時舉目可見，警促其秉公辦事?？h衙二堂是知縣預審案件或調解一般民事案件的地方。與二堂相對的屏門上有一匾，上書“天理、國法、人情”，意為施政辦案都要順應天理，執(zhí)行國法，合乎人情。知縣在二堂審案時，抬頭可見，以示警誡和提醒。二堂楹聯：“法行無親，令行無故；賞疑唯重，罰疑唯輕。”上聯說為官者在執(zhí)法中，要不分親疏遠近，不徇私情，做到公正執(zhí)法；下聯說在辦理重大或疑難案件時，對舉報者要重獎，而對于一些因證據不足，一時還不能查明真相的疑難案件，處理時要留有余地，以免冤枉了好人，從而做到愛護百姓。縣衙夫子院楹聯：“為政不在言多，須息息從省身克己而出；當官務持大體，思事事皆民生國計所關?！边@副楹聯道出了“為政”、“當官”的核心問題：為官從政不在于你如何夸夸其談，表白自己，重要的是必須時時反省自身，廉潔奉公，以實際行動來體現自己勤政愛民；作為地方官一定要有大局意識，你所想的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要考慮到老百姓的需要，國家的利益。縣丞衙正廳對聯：“立定腳跟豎起背，展開眼界放平心?！边@副楹聯是告誡輔佐知縣的縣丞等一般官員，不能把大小事都往知縣頭上推，而應該立足本職，各負其責，挺起腰桿大膽干事，輔佐知縣成就勤政為民的事業(yè)；要向前看，眼光放遠一點，保持心理平衡，這是對副職的要求和勸誡，令人為之贊嘆?？h丞衙上還有一塊“勤補拙”橫匾，提醒下屬官員，注意用勤政來彌補自己能力的不足。

內鄉(xiāng)縣衙楹聯已成為內鄉(xiāng)縣衙一道亮麗的風景，其根本原因在于它包蘊了百姓對執(zhí)政者的官德渴求。自古以來，人們就認為官風決定民風，官風正，民風淳，官德好，百姓就會起而仿效。正如孔子對季康子所說：“子欲善而民善矣?！狈粗?，如果官德失范，則民風難淳，最終必然導致社會風氣敗壞，國家失去民心。

（編輯 張廣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