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題識》編撰收錄情況與內(nèi)容特點考

摘 要：汪璐輯錄振綺堂藏書名家題跋而成的《藏書題識》一書，其內(nèi)容有如下特點：一、著錄版本特征，考訂版本闕謬，評判版本優(yōu)劣；二、考述書籍流傳始末及得書經(jīng)過；三、詳述校勘之粗精；四、著錄書林掌故；五、考證史實，類同學術(shù)筆記；六、概述書旨，提要內(nèi)容?！恫貢}識》是研究清代目錄學發(fā)展和振綺堂早期藏書、清代藏書樓史的重要文獻，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

關(guān)鍵詞：振綺堂 汪璐 《藏書題識》 目錄學

汪璐（公元1746-1813年），字仲連，號春園，浙江錢塘（今浙江杭州）人，是清代藏書家。其父汪憲（公元1721-1771年），字千陂，號魚亭，以富藏書聞名，有藏書處為“振綺堂”。汪憲所創(chuàng)的振綺堂藏書樓，是清乾隆年間浙江杭州地區(qū)一著名藏書樓。時值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詔開四庫館，采訪天下遺書，振綺堂與鮑廷博“知不足齋”、吳焯“瓶花齋”、孫宗濂“壽松堂”，汪啟淑“飛鴻堂”，各整比所藏，踴躍呈獻，獲賜《佩文韻府》一部及書數(shù)種，可謂當時江南藏書界之一盛事。[1]

汪氏之藏書，多名家題跋，汪璐遂輯錄諸家題跋而成《藏書題識》一書?！恫貢}識》共五卷，惜今僅存二卷，經(jīng)、史、子三部，收書僅存一百零一種，集部及補遺不存。

一、汪氏家族與振綺堂藏書

清代的私人藏書事業(yè)極為繁盛，其中浙江的私人藏書事業(yè)也得到了重大的發(fā)展，異常繁榮，可以說是超越了以往任何一個時代，藏書家與藏書樓遍布江浙各地。究其原因，江浙地區(qū)向為魚米之鄉(xiāng)，經(jīng)濟、社會發(fā)達，人口稠密，浙江又是我國古代的刻書中心之一，元、明、清時期的刻書事業(yè)都非常興盛，因此客觀上就為浙江的私人藏書事業(yè)提供了便利的發(fā)展條件；而且浙江文教繁榮，學術(shù)活動眾多，文人雅集，所以藏書事業(yè)亦有悠久的歷史，許多文人、學士都有藏書的習慣，有的甚至愛書成癖，不求仕進，把藏書作為自己的終生大業(yè)，畢生追求只為藏書，他們把藏書作為優(yōu)良傳統(tǒng)繼承了下來。

汪氏家族也是一個藏書世家。振綺堂的創(chuàng)立者，汪璐之父汪憲，就性耽蓄書，樂此不倦。振綺堂的第二代傳人汪憲長子汪汝瑮，乾隆時開《四庫全書》館，他將振綺堂所藏秘籍，進呈二百一十九種，被著錄三十三種，列存目一百二十三種，得賜《佩文韻府》一部，乾隆御題《曲洧舊聞》與《書苑精華》二書。振綺堂第三位主人是璐之子諴（？—1820年），撰有《振綺堂書目》五卷，著錄藏書三千三百余種，計六萬五千卷。諴子汪遠孫（公元1794-1836年），字久也，號小米。振綺堂藏書至其已歷四世，沒有散佚，實屬不易，令人贊嘆。汪璐自己除《藏書題識》外，亦工詩文，著有《松聲地館詩存》四卷。[2]生活在江浙這樣一種酷愛藏書的社會風氣和一個熱衷藏書的仕宦家庭之中，汪璐之所以能撰輯出《藏書題識》一書也就不足為奇了。

汪氏振綺堂藏書后來散佚于咸豐間之太平天國戰(zhàn)亂，計共歷四世，凡一百余年。四世繼嗣，存世久長，振綺堂在清代浙江藏書家中是很突出的，而汪璐的《藏書題識》作為輯錄振綺堂藏書的重要目錄題跋著作，無疑便具有了很高的史料價值。

二、《藏書題識》的編撰和收錄情況

汪璐所著之《藏書題識》共五卷，今存二卷，是一部讀書題跋記體裁的藏書目錄。作者在自序中曾寫道：“書籍流傳，藉乎刊刻，……第昔人意見所到，常于流覽之馀，信筆而書，散漫不復收拾。其議論之卓絕，往往無由傳述。即或感慨時事，紀述景光，短幅長篇，皆從卷軸中醖釀而出。后人讀之，借資不淺，顧可任其飄零散失已哉，……今人刻書，不能一一輯入，書中手跡，輾轉(zhuǎn)流傳，終歸灰燼，傷何如之。”[3]（P11）道出了本書的編撰緣由和宗旨。

《藏書題識》按四部分類法，分為經(jīng)史子集四部（集部已佚）。現(xiàn)存之兩卷，卷一錄經(jīng)部，凡七種；史部，凡五十九種；卷二錄子部，凡三十五種。共收書跋一百四十余篇，題記圖書一百零一種（有若干圖書錄有數(shù)篇題跋）。

《藏書題識》現(xiàn)存收錄的圖書，從著述時代來看：一、多宋人著述。宋人著作共有三十一種，如龍袞《江南野史》、句延慶《錦里耆舊傳》、呂中《類編皇朝中興大事記講義》、周輝《清波別志》、范成大《吳郡志》、趙明誠《金石錄》等。二、多近世和當世人著述。輯錄中明確為明人和清人著述的有三十五種，占總數(shù)三分之一多。如厲鶚《遼史拾遺》、張世犖《周易原意》、吳穎芳《吹豳錄》、萬光泰《說文凝錦錄》、吳任臣《十國春秋》、萬斯同《昆侖源匯考》、錢謙益《絳云樓書目》、錢曾《讀書敏求記》、梅文鼎《勿菴歷算書目》等。

從版本上看，《藏書題識》收錄的圖書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多抄本。《藏書題識》共計收錄各種抄本近五十種，接近總數(shù)的一半。其中有許多是影鈔宋刻本。如宋李燾《李侍郎經(jīng)進六朝通鑒博議》、漢蔡邕《獨斷》、宋周淙《乾道臨安志》、宋委心子《古今類事》等。亦有多種稿本，是名家親筆手寫本，很有價值。如元藏書家孫道明抄寫的宋徐光溥的《小號錄》，清代著名文學家厲鶚的手稿《南宋畫院譜》《南宋畫院錄》，清代學者吳穎芳手寫本之《列女傳》，清藏書家吳允嘉的手抄本《能改齋漫錄》和清周鍇手稿《儀禮章句翼四篇儀禮集說七篇儀禮今古文》。又如周鍇手抄的清代道教學者張世犖的《周易原意》，“人間傳鈔，僅見此本，宜珍惜之”[3]（P13-14）。這些手稿和抄本都具有極高的文物收藏價值。也有精抄本，如宋王得臣的《麈史》和宋樂史撰的《太平寰宇記》并《目錄》。除去這些，還有一大部分是振綺堂主汪憲的抄本和振綺堂館師朱文藻的手抄本，以及當時和前世許多藏書名家的家藏抄本，如清趙氏小山堂的抄本《宋史記》《武林舊事》，吳允嘉的家藏鈔本《明列朝實錄》，馬氏小玲瓏山館的抄本《吹劍錄》，正誼齋編集的《宋史筆斷》，明趙琦美的家藏鈔本《東國史略附百夷傳》等。

（二）刻本多為明刻本。從時期上看，多是嘉靖和萬歷年間刻本，如王充耘的《讀書管見》和陶宗儀的《輟耕錄》。從出資者來看，有官刻本和家刻本，如南監(jiān)本的《三國志》和呂胤昌重刻的《夷堅志》。

（三）極少宋元舊槧?！恫貢}識》著錄的宋元舊刻僅見宋刻抄補的《吳郡志》和宋刻的《寶祐四年登科錄》（已失）。

（四）活字印本?！恫貢}識》還收錄有一部活字印本的《太平御覽》一千卷《目錄》十卷。

（五）多名家批校本、題跋本。這是振綺堂藏書中最有特色的部分。其中最多的就是館師朱文藻的批校本，振綺堂的藏書不僅有許多朱文藻的抄本，而且有很多都經(jīng)過他的整理和批校，成為善本。此外還有很多其他名家的批校本，如趙昱校本《闕史》，沈與文校本《邵氏聞見錄》，吳允嘉校本《揮麈前錄》《后錄》《曲洧舊聞》《西吳里語》，吳焯校本《武林舊事》《讀書敏求記》，厲鶚校本《澄懷錄》，趙勿藥校本《暌車志》等。

至于題跋本，《藏書題識》輯錄了數(shù)十名家之題跋，其中收錄的藏書大都有名家題跋。

三、《藏書題識》的內(nèi)容特點

《藏書題識》輯錄了振綺堂藏書中朱文藻、王三省、丁敬身、吳穎芳、朱彝尊、姚咨、丁希曾、吳焯、趙琦美、陳德、吳允嘉、趙昱、沈與文、龔頤正、毛晉、厲鶚、陳堯道、曹溶、吳玉墀、姚世鈺、歸有光、吳岫、萬作霖、王東、俞洪、張沅、姚首源、趙勿藥等諸家題跋，很多藏書還有多人題跋，更是難得。題跋內(nèi)容豐富，涉及的范圍非常廣，有很高的價值。具體地說，《藏書題識》題跋的內(nèi)容特點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著錄版本特征，考訂版本闕謬，評判版本優(yōu)劣。凡作者、卷次、版次、藏印、批校、題識，包括何人、何處刊刻，有何缺漏等，皆有關(guān)照。如《吳郡志》朱文藻跋曰：“此書一至十八皆宋刻，十九抄本，二十至二十二宋刻，二十三已下俱抄茂苑韓氏所藏。有‘元覽閣書畫印。又一部是汲古閣刊本，有毛晉跋。觀跋語，則宋本《吳郡志》真當寶如拱璧也。毛氏去今又百數(shù)十年，重刻之書已不多觀，況宋刻耶？”[3]（P37）

又如《十國春秋》朱文藻曰：“此書康熙十七年回回堂匯賢齋梓行。其書大卒裒集舊文，不加論斷。即以南唐而論，紀、傳皆取馬、陸二書連綴成篇，雜采他書、馬注及其大端補入正文。然引用諸書，或有謬誤，不能悉加改正。如《徐鍇傳》載《說文通釋》四十卷、《說文系傳》四十卷?！锻ㄡ尅芳础断祩鳌分袠四?，楷書只四十卷?！端问贰に囄闹尽氛`分為二書，而此處亦仍其訛。蓋采輯群書，難于校訂，理勢然也。此書板已散佚，印本無多，當藏之。卷中間有墨筆著論，是吳石倉手筆，尤可貴也?！盵3]（P21）不僅詳述了此版本的特征，而且考訂了其訛誤之處，還指出了它的收藏價值。

（二）考述書籍流傳始末及得書經(jīng)過。如《東國史略附百夷傳》趙琦美跋曰：“《東國史略》六卷，不著姓氏。于燕京馮滄洲仲纓齋頭見之，因借錄一冊。其書雖簡略，而上下數(shù)千年間事歷歷可指諸掌，至如幽奇理亂之跡亦少概見，可謂東國之良史也。滄洲別有《東國通鑒》三十冊，為東明大司馬星取去。聞其史更精於此，惜不得睹之?！盵3]（P24）又跋曰：“予欲集古今叢史，患遐陬之弗及周知矣。歲庚戌，補考在京師，閑步刑部街，因見此書，遂買之，錄一冊以隨奚囊。蓋亦山經(jīng)水志之一班云。萬歷三十八年庚戌十一月十有三日，清常道人趙琦美識?！盵3]（P24）朱文藻曰：“此書本趙清常家藏鈔本。二跋是清常墨跡，有印。其后歸于孫慶曾家?！栋僖膫鳌酚邢脑笮虿⒃姟！盵3]（P24）言明了書籍來歷并前代的收藏情況。

（三）詳述?？敝志Ｈ纭段鲄抢镎Z》吳允嘉首冊尾跋云：“丙午花朝日，石倉老人校閱于清溪縣官署。時年七十。”次冊云：“花朝后一日，石倉又校畢此本。末張之闕，惜未補也?！比齼栽疲骸笆眨瑹粝掠之叴吮尽！彼膬栽疲骸笆娜?，又畢此本。時積雨初霽，日射窗欞，老眼為之頓豁。石倉記。”[3]（P44）從這可以看出前人校書之勤。又如《讀書敏求記》朱文藻曰：“此書抄本。小山堂從丁瀧泓借鈔，其后繡谷亭藏本覆校三次，改抹之處，此本未經(jīng)是正。乾隆丁亥八月一日，主人從甌亭先生借得，屬余重校，三日而畢。向所未經(jīng)是正及疑訛標識者，悉加改正，凡百余字。是本洵完善矣。”[3]（P53-54）于此可見前人校書之精。

（四）著錄書林掌故。如《絳云樓書目》之曹溶題詞，洋洋灑灑千余言，直如一篇錢氏絳云樓藏書故事記，不僅詳述錢謙益絳云樓藏書的具體來源和總體情況：“盡得劉子威、錢功甫、楊五川、趙汝師四家書。更不惜重資購古本，書賈聞風奔赴，捆載無虛日?！薄皡^(qū)分類聚，棲絳云樓上。大櫝七十有三”[3]（P48-49），給后人研究《絳云樓書目》的藏書情況留下了寶貴的參考資料，更重要的是他認為絳云書燼的慘痛教訓是由于牧齋“一好自矜嗇，傲他氏所以不及，片楮不肯借出，盡以單行之本，燼后不復見于人間”[3]（P48-49），然后提出“予深以為鑒，偕同志申借書約，以書不出門為期，第兩人各列所欲得，時代先后，卷帙多寡相敵者，彼此各自覓人寫之。寫畢，各以奉歸”[3]（P48-49），意見得到了當時藏書大家昆山徐氏傳是樓、四明范氏天一閣、金陵黃氏千頃堂的贊同和響應(yīng)，“流通而無藏匿之患，法甚便”[3]（P48-49），促進了當時藏書思想和制度的轉(zhuǎn)變與進步，也有利于古籍善本的保存、流通和流傳。

（五）考證史實，類同學術(shù)筆記。如《武林舊事》吳焯有一跋語曰：“修門，地名也，文山《指南錄序》亦有。皋亭山距修門三十里，今《杭郡志》不聞有是名，即卷中白石、茅灘諸名，亦湮沒難考矣。明日望月，起再書。”[3]（P41）針對此條，厲鶚墨跡跋云：“修門出處，見宋玉《招魂》辭中李善注：‘郢，城門也。郢蓋楚都，宋人遂借為都門之稱。若吾杭地名，則無此也。繡谷先生偶誤，不可以不辨。乾隆壬戌九月五日，厲鶚記。追思吾友，下世已十年，不禁泫然?！盵3]（P42）吳焯跋語考訂“修門”乃為杭郡之一地名，厲鶚則訂正其誤，指出“修門”之本來出處，二人跋語恰如學術(shù)筆記一般。

（六）概述書旨，提要內(nèi)容。如《昆侖河源匯考》朱文藻曰：“此書抄本。萬氏懲世儒言昆侖之謬，博采群書，上自《禹貢》《山海經(jīng)》《水經(jīng)》《史》《漢》《晉》《唐》諸史，下逮《元史》《河源志》柯九思序、《明祖實錄》《一統(tǒng)志》《肅鎮(zhèn)志》，悉考而辨之，成書一卷。乾隆辛卯四月，吾友鮑淥飲得抄本一冊于書肆，余假歸東軒，屬友人抄為一冊。卷首林佶有敘。是書大指究論昆侖古今遠近之殊，專為潘昂霄《河源志》而論，而泛及治河之法，謂觀是書可得由源而及其流，不思昆侖之辨明，初無補于河患之治也。特其考據(jù)之勤，成一家言而已。此書無刻本，說見《紀元匯考序》中?！盵3]（P45）朱氏跋語言明了本書主旨，并特指出其“考據(jù)之勤，成一家言”的特點。

（七）抒發(fā)讀后感想。如《武林舊事》嘉靖重刻本卷末跋曰：“杭郡地卑，益不可以國。宋高宗南播，樂其湖山之秀，物產(chǎn)之美，遂建都焉。傳五帝，享國百二十有馀年。雖曰偏安，其制度、禮文猶足以仿佛東京之盛?？珊拚?，當時之君臣忘君父之仇，而沉酣于湖山之樂，竟使中原不復、九廟為墟數(shù)百載之下。讀此書者，不能不為之興嘆。書凡六卷，四水潛夫輯，亦不知為誰。其紀武林之事，較他書為備。因命工刊置郡庠，俾博雅者有考焉。武林杭郡名正德戊寅孟夏巡按浙江監(jiān)察御史奉天宋廷佐題。”[3]（P40-41）抒發(fā)了題跋者對南宋統(tǒng)治者的不滿情緒。

四、結(jié)語

嚴佐之先生的《近三百年古籍目錄舉要》一書謂吳騫、吳壽旸之《拜經(jīng)樓藏書題跋記》：“以其與眾不同的編纂體例和內(nèi)容特征，創(chuàng)造了一種題跋記目錄體裁的新形式。”[4]（P50）既把它看成是藏書目錄的典型，又把它看成是題跋記的典型，并認為它的體例特點有其產(chǎn)生的特殊條件：“第一要有藏主留下大量題跋，第二要有眾多名家留下題跋，第三要有編者自己的著錄和考訂。三者齊備，極不容易?！盵4]（P51）《藏書題識》作為同時期產(chǎn)生，而且同為浙江藏書家輯錄的浙江藏書名樓藏書的題跋記目錄著作，雖不具備以上三個條件，但在匯錄保存諸家題跋，有助后人對古書之考訂上則具有同樣重要的意義，因而在清代目錄學的發(fā)展史上自有其一席之地。

《藏書題識》亦是研究清代藏書樓史、浙江藏書樓史等的重要文獻。作為一部私家藏書目錄，它首先反映了乾嘉時期汪氏振綺堂早期藏書的情況，是我們了解和研究振綺堂藏書及其傳承的珍貴資料。它對于后來璐之子諴編撰《振綺堂書目》亦可能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同時，由于書中輯錄題跋內(nèi)容的豐富，也為后人的藏書與文獻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注釋：

[1]顧志興著：《浙江藏書家藏書樓》，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79-182頁。

[2]參見：顧志興著：《浙江藏書家藏書樓》，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80-181頁。及杜澤遜撰：《文獻學概要》，北京：中華書局，2001年版，第107頁。

[3][清]汪璐輯：《藏書題識》，[清]傅以禮撰：《華延年室題跋》，[清]李希圣撰：《雁影齋題跋》，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

[4]嚴佐之著：《近三百年古籍目錄舉要》，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

（黃文彬 廣西桂林 廣西師范大學文學院 54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