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義成
摘 要:馬竹是湖北當代文壇較有影響的小說作家。他的許多中篇小說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深刻描寫社會轉型期的文化背景下,人們精神生活層面所表現(xiàn)出的迷惘、困惑和精神重負。用作家的敏銳捕捉喧囂的塵世中精神超載群體的靈魂的顫栗聲,形成了馬竹小說鮮明的藝術特色。
關鍵詞:馬竹小說;復雜人性;靈魂觀照
中圖分類號:G640 文獻標識碼:A
馬竹是湖北漢川市汈汊湖畔三房臺村人。他的故鄉(xiāng)在他的筆下,常常以豁湖的名字出現(xiàn)?;碚撸笨谝?,空隙也。顯然這個名字源自他對漢川河湖港汊的記憶,緣于經年洪水對他生命意識的沖擊。他于1981年從漢川二中考入武漢大學中文系,那一年他的高考語文成績是全縣第一名。入讀珞珈山后,很快在中國校園詩壇獲得多個大獎的榮譽。畢業(yè)后他分配在湖北電視臺,一段時間里,他的電視專題片和電視劇創(chuàng)作成績卓然。從1996年開始,他在影視劇專業(yè)創(chuàng)作之余,著意向小說藝術領域發(fā)展,而且很快獲得成功。所發(fā)表的中篇小說《蘆葦花》《荷花賦》《竹枝詞》《一串紅唇》《紅塵三米》等,一經問世即被《小說選刊》及國內多家著名選刊轉載,這使他逐漸為更多讀者以及文學界所熟悉。尤其是在2008年發(fā)表的中篇小說《父親不哭》,因《北京文學》《小說選刊》《新華文摘》等眾多文學媒介的轉載,更是為他贏得了空前聲譽,進而奠定了他作為國內創(chuàng)作力量堅實且極為活躍的一線作家的基礎。
一
讀馬竹的小說,很容易使人聯(lián)想到馬克·吐溫和歐·亨利他們來。我們年輕時讀過的《競選州長》《敗壞了赫德萊堡的人》,或者《警察與贊美詩》,這些誕生在美國白銀時代和黃金時代的小說,辛辣地諷刺和揭露了美國資本社會,似乎為資本主義社會不可避免的各種矛盾提供了有力的注解?,F(xiàn)在想來,那時我們聽老師對這些作品帶有明顯意識形態(tài)偏向的分析,讓我們先入為主地以某種標準去解讀眾多的外國作品,這樣的結果是我們閱讀和判斷的獨立性就自行消解了,以至我們總習慣于由評論家、教授學者們代替我們去閱讀和思考。
當我們整體閱讀了馬克·吐溫、歐·亨利或者狄更斯之后,我們就會知道,這些文學大師在創(chuàng)作他們的作品時,應該很少甚或沒有那些所謂的揭露和批判、暴露和鞭笞的主觀意識的。他們在英美資本上升時的一派笙歌燕語的時代,自覺而清醒地看到了資本運轉模式下,傳統(tǒng)的道德、倫常、風俗乃至信仰、價值觀等產生的巨大裂變,人們的精神所承受的重壓,以及這種重壓下人們的生存方式和生存狀態(tài)。與其說這是作家的社會責任和社會良知,不如說是作家的一種藝術本能。
馬竹的小說和馬克·吐溫他們的作品在語言、結構、風格諸方面沒有太大的共通性,但在某些內質的方面卻是那樣自然的相似,那就是:馬竹的小說總是自覺地在拷問社會轉型期人們的精神生存狀態(tài),揭示了人們在物質生活日益向好的社會背景下,人們精神生存中的矛盾、糾結、隱忍、掙扎、妥協(xié)、棄世等諸多狀態(tài)。正是在這個層面上,馬竹小說的產生和存在就有了足夠的理由,而且在歷史的縱深處產生長久的投影效應也就有了堅實的文本力量。
中國社會面對長達三十多年的經濟高增長,傳統(tǒng)文化、傳統(tǒng)道德和傳統(tǒng)價值觀念在沒有做好充分準備的情況下,趔趔趄趄、跌跌撞撞地去追趕、去順應飛速發(fā)展的物質世界,于是就暴露出跌倒、掙扎、反叛、厭棄、墮落、逃避等等眾生世相。這是很多社會學家已有研究成果的事實,但身處生活深層的作家馬竹,又是如何將這些社會問題,用文學的筆觸敘述出來表達出來的呢?
二
《紅塵三米》是馬竹較早的一部中篇。小說關注的是經濟的變革對米氏兄妹命運的深刻改變,對農村傳統(tǒng)觀念和傳統(tǒng)生存方式的巨大沖擊。小說中,米福在改革開放之初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著名學府,一夜間從偏僻的湖鄉(xiāng)野小子成為社會寶塔尖上的幸運兒。這種幸運讓他超越鄉(xiāng)村視野的同時,也增長了俯視大千世界的傲氣。然而當他帶著這股傲氣進入社會時,各種現(xiàn)實的力量將他驕傲的羽毛撕扯得七零八落。他傾盡心血創(chuàng)作的電視腳本,卻被要求轉換成別人的成果,他不知道當時暖昧刻板的文化體制和飛速變革的經濟體制是兩面嚴重錯位的墻。體制內,夾雜著多少謎一樣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游戲規(guī)則!馬竹的高明在于:米福面對赤裸裸的侵占和剝奪,沒有太多的反感和反抗,心安理得還要做出雍容大度地交給了臺長的女兒蔣玲。盡管他已料到這部電視劇本會被蔣玲拍成一堆垃圾。米福在這個無形的世俗陣仗前,迷茫著雙眼妥協(xié)退卻了。盡管沒有《審判》中的K糊里糊涂地接受死刑判決那樣夸張,但留給人們的思考是同樣深刻的。
米福在時代驕子的光焰蕩然無存之后,仍想以兄弟姐妹中位居大哥的身份,來約束和修復家庭的倫理秩序。米家老二米根的妻子秦素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賢淑兒媳,無怨無悔地養(yǎng)育兒女侍奉婆母,因為大哥米福的聲譽和光環(huán),她對他有著一種天然的敬重和親密。而她在米家的正統(tǒng)身份是米根的妻子,而米根卻一頭扎進大城市將他的糟糠之妻毫不留情地遺棄了。米福本想以中國傳統(tǒng)社會里長兄的權威去管教弟弟,讓他擔當起為夫為父的責任。但現(xiàn)實是他在長兄面前毫不掩飾他的新歡,他與這個同樣有了城市生存本領的女人默契地搗騰著投機生意,這使米福很尷尬。更令他尷尬的是二弟輕松地說他每天的收入相當于他這個大學畢業(yè)的長兄幾個月的收入。可以想見米福的價值觀是怎樣在一瞬間轟然坍塌,他想管教的理由立刻顯得蒼白無力。
而妹妹米芝,這個扎在城市海洋深處的鄉(xiāng)村美麗女子,金錢的腐蝕劑已經將她頭腦中的是非、善惡、美丑概念剝蝕得一干二凈,僅有的一點廉恥是徹底避開米福和所有的親人。父親的一鐮刀使她和親情社會徹底決絕。而在風塵世界,她卻如魚得水。也許在大哥詛咒她下賤、墮落時,米芝根本沒有這些意識,她或許認為這種生存方式對她來講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如果我們再以被侮辱與被損害的情感去憐憫、去控訴,我們肯定會失去憐憫和控訴的對象。米福在兩次偶遇妹妹時,都是恨手中沒有父親那把鐮刀,不然他肯定會當場將親妹一刀劈死。那把鐮刀,父親把它看作是捍衛(wèi)傳統(tǒng)貞操道德的利器,米福也是這樣看待那把鐮刀的。
米福開始迷茫了,他恨透了這個顛覆一切傳統(tǒng)價值的大城市,他想回到偏僻的湖鄉(xiāng)躲避起來。然而,鄉(xiāng)村世界也沒有了足夠維系傳統(tǒng)價值存在的力量,賢淑的弟媳默許,慫恿了米福的情欲,使他直接參與了扼殺傳統(tǒng)道德價值的丑行。
這個時代就像一個高速運轉永不停歇的渦輪。米福被這個渦輪摔打在時代的邊緣,于是滋生逃避凡塵的想法。米根卻憑著冒險攀貼上去,旋轉得熠熠生輝,盡管那光芒帶著玄色。米芝在渦輪旋轉騰起的迷霧深處,不管不顧地享受著她的風塵生活。
三
親情的親疏冷暖之裂痕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現(xiàn)實世界,不僅得不到彌合,而且持續(xù)發(fā)酵,最終帶來冷漠、反目和殘忍的冷暴力。
《竹枝詞》是馬竹的另一部重要中篇。梁竹和梁枝是一對親姐妹,姐姐梁竹因為幼年時被寄養(yǎng),于是與父母之間有了一堵無形的墻。這堵墻因為父母對妹妹的偏寵而轉移到了姐妹之間。梁竹在這個親情世界中把自己孤立出來之后,通過簡愛式的奮斗,擁有了一個溫馨美滿的家。但是,在根深蒂固的官本位思想的影響下,梁竹的丈夫童濟卻并不被梁家的父母看好。而梁枝嫁的那個官階并不高的丈夫黃元可才是讓梁家長臉并給梁家?guī)韺崒嵲谠诤锰幍呐?。這使姐姐梁竹心里更不平衡,因而姐妹之間的裂痕更深。事實上,梁枝那道美滿幸?;橐龅墓猸h(huán),卻掩藏著這個美麗少婦的無限怨恨和痛苦。這是一個畸形的病態(tài)的早已死亡的婚姻。維系其存在的理由是:黃元可需要有一個拿得上臺面的妻子,梁家需要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女婿給他們帶來面子和實惠,梁枝只是這個“美滿婚姻”的一個道具。不堪忍受這種生活的梁枝,決計沖破樊籬。她向姐夫童濟痛陳了自己的不幸,童濟于是真心誠意煞費苦心地幫助梁枝,希望能夠解救身心俱傷的小姨子。童濟的救贖行動是有效且成功的。在這期間,童濟還想方設法勸說梁竹,希望姐姐能夠念及手足之情,體諒妹妹、同情妹妹,進而和他一道關懷妹妹,讓她走出生活的困境,然而梁竹的漠然無情讓童濟無計可施。
馬竹擅長絲絲入扣地描寫人物的心理。這個故事的外殼似乎有點令人費解,姐妹倆之間并沒有財產之爭,沒有你死我活勢不兩立的梁子,可姐妹倆之間的親情冷漠得讓人難以置信。馬竹把她們放在這個特定的權勢、金錢、物欲橫流的背景下,以童濟們的知識貶值和黃元可們的炙焰的權勢的對比,揭示了我們這個時代的價值取向的錯位。而這一錯位,直接影響了人們的生活觀、婚姻觀。人們把依附于生活觀和婚姻觀上的情感成分基本濾掉,剩下的只是一堆看似豐富多彩的物質浮渣。
梁枝要找回的就是她的個人價值、她的純真愛情、她的自由精神。可是她生活的第一步錯了,于是這些東西都成了梁枝可望而無法企及的奢侈品。馬竹似乎在謹慎地提醒人們,當我們用美好的青春、美好的愛情作籌碼,去換取物質的光華生活時,我們會失去得更多、失敗得更慘。
小說不是生活教科書,小說家也無意去做誰的生活顧問。在物質生活紅紅火火,“今天是個好日子”的歡歌聲中,梁枝的悲劇真真切切地發(fā)生了。為什么會是這樣?如果馬竹的小說能夠簡單地回答人們的疑問,那么小說文本就無疑會顯得單薄,人們會有各種各樣的解答,但馬竹不會告訴你。
馬竹的敘事,在從容不迫的敘事語境中,向讀者敘述的,就是現(xiàn)實生活中你無法回避的真實。這種真實有時讓你覺出它的無情,感觸它的嶙峋。作家甚至吝嗇到不肯用一點柔軟的文字稍加緩釋,因此體現(xiàn)出作家拿捏和把握現(xiàn)實生活題材的那種固執(zhí)的真,并且把它看作是小說藝術的生命。
四
在馬竹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父親不哭》是一部非常重要的作品。這不僅是因為它給作家?guī)砹艘幌盗袠s譽,在文壇引起了普遍的關注和廣泛的好評,更主要的是它對時下泛寫作背景下的小說創(chuàng)作的沖擊和突破。
其一是馬竹所堅守的生活之真和藝術之真,對當下文壇盛行的,在某個理念化的框架下寫作一些故作高深的作品來嚇唬讀者的現(xiàn)象,實在是一種反叛,而這反叛實際上是尊重藝術的一種自覺。因此馬竹是一個厚道的人,沒有一星半點追趕時潮的嘩眾取寵之心,這正是一個作家應有的藝術操守。
其二是作品的主旨超越了傳統(tǒng)道德價值的意義。許多頒獎詞也只是停留在褒揚《父親不哭》著力于民族優(yōu)良傳統(tǒng)的弘揚,或者濃烈的人道主義情懷等等。的確,作品在精心設計的一個令人糾結的故事框架內,將孝道、親情、倫常道德等等中國傳統(tǒng)意義的道德觀念一層一層壓在主人公季冬的肩上,讓他的心靈面對著無奈而艱難的抉擇。但是,我以為馬竹的貢獻在于,他把中國傳統(tǒng)倫常道德升華到了人類普世意義的人性去考量,使這些美好的傳統(tǒng)道德觀念獲得了全新的人類意義。因此積極治療和保守治療就不會停留在孝與不孝的簡單判斷之中,關懷不治的父親和關注兒女未來的生存就不僅是一個沖動與理性的問題。這對于中國人固守在傳統(tǒng)道德觀念上習慣于作出是與非的簡單判斷來講,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所以這部作品就具備了藝術的、倫理的、社會學的多元主旨。
其三是父親的形象。很多小說中的父親形象,尤其是農民父親的形象,都是以卑微、萎瑣、忠厚、不加判斷的善良和無由的固執(zhí)的形象出現(xiàn)的,這幾乎成了一種模式。馬竹根據他對農村父輩的親身體驗,塑造了一個真實的當代農民父親的形象。季父在長兄、父親、丈夫的角色上,幾乎完美地演繹了一個聰明能干、心胸豁然、恪守傳統(tǒng)卻又能與時代同進的、大樹一樣獨擎長天的男人形象。他有渴望生存的強烈欲望,又有體察兒女的柔軟情懷。在兩難處境的痛苦掙扎中,他選擇了與死神對抗,服從了兒女們萬般無奈的抉擇。他焚燒樂譜不是與人世訣別,恰恰表現(xiàn)了他對生的依戀;他焚燒賬簿是為了防止二兒媳在他死后可能出現(xiàn)的不仁行為。他要季冬對母親作出符合情理的贍養(yǎng)承諾。所有這些,都讓這個父親的形象具有全新的意義。
《父親不哭》的敘事,使你感覺到作家的語言細膩而不瑣贅,細節(jié)豐滿而不矯揉。這標志著作家的敘事技巧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地。
當然,這部小說所呈現(xiàn)的社會層面,仍然是轉型期人們精神生存的現(xiàn)實境況,仍然是作家對現(xiàn)實生活的冷峻思考。我們的物質生活已然發(fā)生了云泥之變,但我們面對一個父親的治病問題,整個家庭整個家族都不可回避而要直接面對道德的拷問,我們這個社會的精神軟肋在哪里?
或許是作家一直在思考他的人物精神命運的出路,馬竹在探尋著轉型期人們精神生活的健康走向,這就有了新近發(fā)表的中篇小說《鼓之舞》。小說的主人公魯敏枝的精神生活也是承載了太多的重壓,心靈傷痕累累。但她不像梁枝那樣選擇死亡,也不像米芝那樣選擇墮落。她尋找并投入到充實而豐富的精神生活中,把個體精神溶入群體之中。因此她具有了堅強的生存信念。她的心靈幾次走近墮落、自毀的崖口,但她理性地收住了腳步。這是不是馬竹傾心塑造的又一類轉型期富有理性光芒的女性形象呢?
五
馬竹大學畢業(yè)后即在武漢生活和發(fā)展,但他從未中斷與鄉(xiāng)村世界的血肉聯(lián)系。他的創(chuàng)作題材主要來自小說中那個叫作豁湖、豁村、豁城的故鄉(xiāng)。他在寫它們時,總是從容地循著家庭、親族、鄉(xiāng)鄰、宗氏等鄉(xiāng)村社會結構的紋理,細致而準確地觀照他們精神生存的現(xiàn)實境況,從而成為一個歷史時期人們生活、生存狀態(tài)的真實寫照。馬竹的小說中,許多人物都承載了太多太沉的精神負荷。他的作品疊加起來,就象一面多棱鏡,將人們紛繁復雜的精神世界和世間萬象揉和在一起,讓人們對當下生活的這個時代更有了清晰的、深切的感受,聽得清塵世喧囂聲中那些精神超載群落的靈魂的顫音。
馬竹出生的漢川湖鄉(xiāng),那里的人們既精明又莽撞,既狡黠又寬厚,豪俠與慳吝交集,理性與智性一體。先民逐水而居,抗災克難的生存智慧,鍛造了漢川人獨特而豐富的秉性。而勤勞、本樸、忠直、善良的品格是和中華民族一脈相承的。因此用某種偏執(zhí)的觀念去概括漢川人的性格特點,是因為他們不完全熟知漢川人的生活,或者干脆就是一種沒有太多惡意的偏見。馬竹小說的人物畫廊中的那些男女角色,如理性智性的季冬,寬容能干的童濟,極富生存能力的米根,博愛善良的季父等,多從這片神秘的土地上走出來,這應該讓讀者對他故鄉(xiāng)的鄉(xiāng)親們有一個多元的解讀。
根據馬竹在與文學創(chuàng)作有關的文字里透露,他一向注重作家的天賦,所以他關于勤奮寫作并不一定能產出優(yōu)秀作品的說法,一度遭到文學評論界甚至小說界的爭論。嚴格地說,他的小說產量并不高,而且他并不太喜歡那些產量太高的寫作。他認為,一個作家能夠留給這個世界的哪怕只有一部作品,甚至一個作品題目,那都是非常了不起的貢獻。這話可以當作是他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極度認真,是對文字的敬重,對文學的敬畏,對讀者的敬禮。他在大學讀的是中文系,當然閱讀過大量文學經典。這對作家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寫作準備。他曾是著名的校園詩人,畢業(yè)后在影視編劇界工作,這些都為他創(chuàng)作小說奠定了扎實的藝術功力。很多人都喜歡炫耀說:寫作就是想怎么寫就怎么寫。而馬竹是一直堅持認為,文學創(chuàng)作是尤其需要技巧的。作家掌握的技巧就是其文學成就的保障。馬竹對于宗教、哲學、美學都作過專注的研究,他有許多在宗教界很有影響的朋友。研究哲學對一個作家思想境界的提高幫助極大,進而對觀照社會人性的生動表現(xiàn)有著非常重要的透視作用。從這個方面看,我們期待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版長篇小說的馬竹,能夠給予我們更加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像他贏得普遍聲譽的中篇小說那樣,給我們新做閱讀的喜悅。事實上,馬竹確實在積聚著,準備著。所以我們有理由期待并相信他會有宏篇大構呼嘯出世。
(本文審稿 余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