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劍平
四、谷神不死,方為玄牝
望著山谷,松濤陣陣,鳥飛猿啼,不由得我又想起老子的一句話“谷神不死是為玄牝”,何謂谷神,就是那幽深山谷中的無形無相的生靈真氣,如果山谷一頭被堵,空氣不流通而成為一個死谷,那萬物是不會茂盛生長的。而谷神不死,在人則是指虛靈不昧之元神,元神顯現(xiàn)了修道生才會有希望?!靶颉奔词窍群筇斓呐R界點,新生命的真正起點。
老子道德經(jīng)不止一處提到山谷,這是什么原因呢?因為從風(fēng)水學(xué)上說山谷是納宇宙之氣,收宇宙之光的好地方,山谷兩側(cè)的山峰就像人的兩臂在擁抱著藍天,正因為這樣,山谷的動植物才會比平原更為茂盛茁壯。
對雨的形成物理學(xué)上研究說是水汽上升到空中形成云,云遇冷凝結(jié)而形成雨,我認為這種解釋還太膚淺,因為人是一個小宇宙,所以經(jīng)過自己的練功實踐,體會到雨液的形成必須在局部天地之間磁場達到一個飽和值,也就是陰陽交合達到一個相當程度時,真液才會形成。在練功修煉中的具體現(xiàn)象是“進入渾然大定中”,也即自然界下雨之前天地之間忽然寧靜了,這便是陰陽真正的交合之時,先后天的轉(zhuǎn)折期。
“玄牝”乃靈明之性的顯現(xiàn),“一陽生”的產(chǎn)生,這是修道中的一個關(guān)鍵點。是陰陽合一,即神氣合一的真正體現(xiàn),如此便可結(jié)丹,便可脫胎換骨,便可成就陽神而得道。故黃元吉云:“玄關(guān)者,動不是,靜亦不是,其在靜極而動、動極而靜之間乎!”李涵虛稱:“玄關(guān)者,神氣交媾之靈光?!?/p>
五、不神之神是真神
當我站在黃山之巔,極目遠眺,無限景色盡收眼底,心曠神怡之際,我就在想,人們都說“黃山歸來不看岳,五岳歸來不看山”。那么黃山究竟美在哪里呢?有人講“登泰山而小天下”,又有人講“華山天下險”,“峨眉天下秀”。這些山我都登臨過,到底誰更美呢?他們究竟又美在哪里呢?是巖石的峻拔,還是松柏之秀美?是云,是雪?思忖良久,我才悟道,他們的美是在有形之外的那股神韻呵!“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這種氣勢,這種意境才是最美的,也是無法用語言能表達出來的,故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如果能用語言表達出的那絕不是最好的,故才有“不可言傳,只可心授”之語,也才有釋迦牟尼佛“不可說,不可說”之感嘆。
一路上我常看到三三兩兩的畫家在盡情地描呀畫呀;一群群攝影家在不停地拍呀攝呀,但是我認為無論他們的畫技和攝技如何高超,他們也絕不會畫出和攝出黃山的真正神韻。這就猶如無論一個人的照片多漂亮,也趕不上本人的真實形象美。這就是為什么國畫要求神似而不是形似。
修道也同理,絕不能在那個有形有相四大的肉體上老做文章,因為身體是有生有滅不斷變化的,所以是假我,而那個無形無象的真我才是永恒的,這才是修道的落腳點。為什么禪宗教人參話頭,提出“我是誰”?“我是誰”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命題,甚至連一歲的小兒也能毫不猶豫回答出,但問題不那么簡單,有人修道一輩子,也弄不清他是誰。
借假修真是對的,修道先從自己的經(jīng)絡(luò)氣脈上下功夫,但打通奇經(jīng)八脈后就必須要往“真我”上大做文章了。一定要在“定”中“神氣合一”上下功夫。結(jié)丹了,真我顯現(xiàn)了這才算有了初步成果,才算是有道可修。否則丹未結(jié),修個什么道呀?!道家講七返九還,就是講的煉丹修真我的過程。真我是“不神之神”。也就是不用識神的那個靈知才是真我的般若正智。那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真神。所以,我們修道者必須要在空靜中轉(zhuǎn)識成智。真我之息是“不息之息”,真正的呼吸不是常人的口鼻呼吸而是胎息、踵息、體息,八萬四千毛孔都可呼吸,這才達到真人境界。同理“無我之我是真我”有形象之我是假,所以修道者必須“忘身”,當氣脈徹底打通了,自然也就忘我了,所以“忘我”不是刻意去忘,而是自然而忘,身心皆忘了,空中才會生妙有,真我才會顯現(xiàn),那么也就成道了。得道時是個什么境界,說空,什么也沒有,那是頑空不是究竟。說有形象可見那更是錯誤的,那是妄見。本體也好,金丹也罷,見性也可,這些都是道的代名詞,它雖然沒有形象可見,但它卻有個作用在。故為了區(qū)別妄有而稱為妙有,所以對道說空說有都不正確,這絕不是邏輯上的推理,而是真實之寫照。真正得道后便是“離四句,絕百非”了。
我們常講“我不病誰能病我”?這是對禪的開悟,正因為有這種認識,三國時關(guān)羽可一邊下棋,一邊刮骨療傷。道理就是一個修道者身心是不可分離的,但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所以才有“求生不得,求死也死不了”的狀況。懂得禪的人常會告誡人們“得病要忘病”。因為“假我”有病,真我卻是無病,如果真神也認為是病,那么肉體上的這個病便會加重,如果心不病,那么病自然會痊愈。關(guān)鍵就看如何去誘導(dǎo)。
紀曉嵐說道家是“綜羅萬代,廣博精微”??茖W(xué)家楊振寧說佛道“是科學(xué)的,理性的,是符合科學(xué)精神的”。佛、道、儒是前人給我們留下的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我們不能對民族文化抱著虛無主義的態(tài)度予以無情地否定。我想起清華大學(xué)一個教授說的話,“一個人你的事業(yè)無論多么成功,你也是一個失敗者,因為你的事業(yè)越成功你離大道卻越來越遠了”。一個人無論擁有多少權(quán)力與財產(chǎn),也只是得到世界的一部分,而失去的卻是整個宇宙。有人說,我也想修道,但沒有人教,不知如何修,但我認為只要你有志氣,山會告訴你,海也會告訴你,根據(jù)全息論,人體是一個小宇宙,宇宙之法便是人體之法,天、地、人是一致的,只要你有悟性。有的人成天死摳書本,就是你把佛經(jīng)、道書都倒背如流,你也不可能修成正果,因為理論只能是大致方向上的指導(dǎo),而只有在實踐中才會獲得真知。故黃帝曰:“觀天之道,執(zhí)天之行,盡矣?!彼裕抑鲝垙墓湃四抢锶フJ真學(xué)習(xí),去繼承,但卻反對迷信他們,因為每一個人都有局限性,“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如果我們把那一失當作寶貝,那就誤己誤人了。再者,任何書籍上也不可能把練功中的關(guān)鍵方法都盡泄殆盡,況且有些書籍還是錯誤百出。所以盡信書,還不如無書。要實踐第一,要勇于創(chuàng)新,要敢于走前人沒有走過的路。
中國始終以天人相應(yīng)這一理論來觀察自身和天體的變化,所以,我們在研究各種門派的功法時,就要以天理來衡量功法的正確與否。如有的功法只修性不修命,或者只修命不修性,這就是不符合天地陰陽這一道理的,是錯誤的。又如意守丹田正確與否眾說紛紜,如果以天理來衡量則會一目了然,“似守非守,神入丹田”,這才是正確的。因為上與下,神與氣的交合正體驗了陰陽的合一。但又不能用意太過而死守,所以古人講“著意頭頭錯,無為又落空”,意守也要把握住“中”,要像太陽將光照到大地萬物之上一樣,只能在似有意似無意之間,所以古人常用“照”字來代替“意守”。再如有人批評道家小周天任督二脈的后升前降,說什么人家密宗就不講這一套,只講中脈……可實際上這正是人體陰陽的互相交流與循環(huán),沒有任督二脈的開發(fā),又何談中脈的開發(fā)呢?有的人說我的功法不講周天,氣是整體上升,整體下降,以中脈為中樞,而實際上這是你身體上的一種錯覺,人體背屬陽,前屬陰,陽升陰降這是生理之必然,凡懂中醫(yī)的人和練功有素的人都會證實這一點。為什么太陽與月亮是圓弧形的升降而不是直線呢?陰陽之理那是規(guī)律,不是哪個人制定的。所以孰對孰非便一目了然。不講周天,不講丹田,并不是身體上沒有周天,沒有丹田,只是說練功人不要太著意于周天與丹田,過于執(zhí)著就是錯誤。古人云:“似守非守,勿忘勿助”,其道理就在于此。這就是中國人的哲學(xué)智慧,頑空是錯,執(zhí)著更錯,故而佛、道、儒三家提倡“中道”,偏陰偏陽都不對。再如練功時間什么時候最佳,那便是“子時”,一年有一年的子時,一月有一月的子時,一天有一天的子時,子時便是陰陽相交的那一段時間。那么練功的地點哪里最好,說法更是不一而足,最佳地點是山巔之上,其道理是“山”乃地球上的天線,是地球與宇宙天體最近的交會點。這便是金字塔效應(yīng),經(jīng)科學(xué)家測量這個位置要比普通的地點能量場高出數(shù)百倍。故中國的老祖先造字時把得道者叫做“仙”,乃山中之人也。就是暗地里告訴你山巔的能量作用有利于你得道。故張紫陽云:“天地交真炁,日月含真精?!?/p>
修道的宗旨是什么?很多人誤以為修道僅是想多活幾年,即俗語說的“有病方求道,臨死抱佛腳”。或者認為人生遇到了挫折,悲觀厭世才遁入空門,像《紅樓夢》的曹雪芹便是這種灰色的世界觀。其實修道的目的絕不是這樣。而正如儒家所言:“大學(xué)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钡谝?,先要“明明德”要把自己的身心修煉好,能夠明心見性。第二,“親民”救度天下百姓,為眾生做貢獻。這樣才能成為一個自利而利人的人。第三,最終性命雙修功成而得道成為“至善”之人。即大智大慧,品德高尚的圣人。道家也是如此,一個人即使你有了神通得了道,但你不為大眾服務(wù),不做滿三千大的功德,那你仍然成不了仙。佛法也是這樣,反對做一個“自了漢”,必須要在普度眾生中修煉自己而成佛。為什么叫“觀世音菩薩”,就是告訴你要傾聽眾生的需求,去救苦救難。你不為眾生謀福祉何談什么仙、佛呢?
“天無私復(fù),地?zé)o私載”。萬物之生長全靠的是天地?zé)o私的哺育,而一個人也只有把自己融入無限的為人民服務(wù)事業(yè)中,那才是“符合天地之德”的高尚的人,才是一個真正修道的人。所以天地才是我們修道者的真正老師……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