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善，焦墨千毫皴技法開創(chuàng)者

王其團

焦墨畫始于明末清初，它作為中國畫的一種是采用干筆濃墨而不依賴借助于水滲化作用的一種畫法。它給人的感覺渾厚華滋，既簡約又不失雅韻。繼一代大師程邃、黃賓虹、張仃之后少有人對焦墨畫技法有新的突破。許多大家對焦墨畫也是淺嘗輒止，難以深入研究。旅美畫家穆家善先生十多年來將焦墨作為主要課題不懈鉆研，逐漸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畫貌，在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發(fā)展上起到了推動作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筆者走進了穆家善的焦墨藝術世界，領略了焦墨畫帶給我的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與震撼力。

曲高并不和寡

穆家善祖籍山東，生于江蘇連云港，旅居海外18年中，曾擔任美國亞太藝術研究院院長。2011年回國在中國美術館舉辦《蒼茫化境——穆家善焦墨畫展》，在國內畫壇引起強烈反響。2012年他作為海外杰出藝術學者回國工作，被文化部中國藝術研究院聘為研究員、碩士研究生導師。他的焦墨畫作品被選入高等教育“十二五”全國規(guī)劃教材、中國重點美術學院系列教材《山水畫教程》作為對外傳播的范本和《中華文化復興代表人物志》等。

穆家善是一位勤奮的畫家。在他國內的畫室里，作品被專門放在了一個房間，各種書刊更是堆積如山，其中不乏一些以他為封面的雜志。他除了要完成大量的創(chuàng)作之外，還要完成一些其他的工作。穆家善說自從回國以后兩部手機總不停地響起鈴聲，找他約稿出書的、做畫展的，還有要見面學習的應接不暇，他覺得這占據了他不少的創(chuàng)作時間。

2013年10月，為了更好地發(fā)揚焦墨畫藝術，他在文化部中國藝術研究院首次招收中國焦墨山水畫碩士研究生。同時，他還在文化部中央文化管理干部學院藝術學院成立工作室，開設了“穆家善中國焦墨山水畫高級研修班”。曲高并沒有和寡，穆家善的焦墨畫藝術主張越來越被對藝術有更高追求的藝術家和學者們推崇和追隨?，F(xiàn)在在班上學習焦墨畫的學員不僅有全國美展獲獎者，還有大學教授、院長等。學員們對焦墨畫學習研究的熱情與執(zhí)著，讓穆家善感到滿足和自豪。

探尋藝術創(chuàng)新

談起藝術創(chuàng)新，穆家善頗為感慨：“21世紀中葉，在徐悲鴻引進了西方學院派的教學模式后，國內高等藝術院校的中西畫科都開始注重到自然中寫生。大批學生雖然得到了認識自然的機會，但是更多的是面對自然感到迷茫。到底是到自然中體驗筆墨、印證筆墨，還是素描那些自然物象？每每在糾結中完成的寫生與創(chuàng)作，無意中丟失了國畫的國粹——筆墨元素，照搬自然，成了自然的奴隸。這無形中扼殺了諸多畫家的創(chuàng)作熱情，粗制濫造地復制拷貝著自然，有些本來還蠻有才華的畫家，離開了自然固定的物象，就很難創(chuàng)作出有形有意的作品，更談不上所謂的上品、逸品之作了。”

已是天命之年的穆家善在傳統(tǒng)的基礎上探尋藝術的創(chuàng)新。他說：“不知不覺學畫已經有40多個年頭，過去主要畫水墨畫，從花鳥到山水再到人物，幾乎每個畫種他都深入學習研究過?！彪m然在寫生的過程中游歷名山大川，泛閱巨匠作品，吸收百家精華，可是總有一種東西感覺無法突破，那就是從傳統(tǒng)中創(chuàng)新出來，找到一種新的藝術語言。在傳統(tǒng)中尋求突破的想法如同一粒種子一直在穆家善心里孕育著。在歷經無數(shù)的借鑒、研究、感悟和藝術實踐之后，在立足于傳統(tǒng)和中西文化藝術的比較中，穆家善從中國民間的皮影、剪紙、陶瓷器繪畫、漆畫、蕪湖鐵畫、塞尚的印象派繪畫、版畫、雕塑，包括現(xiàn)代裝置藝術中吸收了大量的營養(yǎng)。他甚至從幼年印象深刻的黑、咸、辣的家鄉(xiāng)菜中獲得靈感。經過多年沉淀、探索與思考，終于在辛卯歲春將焦墨畫止步不前的瓶頸打破，在前輩創(chuàng)作的基礎上獨創(chuàng)了屬于自己的嶄新的焦墨畫法——焦墨千毫皴。

技法內蘊哲思

如果說任何一門畫宗、一脈學派、一種風格都是由于藝術家因技法的革新而起源的，那么技法的變革便激發(fā)了藝術家的思想變化，嶄新的藝術哲思和藝術現(xiàn)象就自然地匯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洪流，令時代的精神自然地流淌于作品之中。穆家善同樣也不例外，他自從突破了這個瓶頸以后可以說夜以繼日地把自己關在畫室里瘋狂創(chuàng)作。經過回國這兩年的更加努力，如今早已完全掌握技法的運用，現(xiàn)在看著自己一幅幅嶄新出爐的作品他滿足地笑了。他總結：

千毫皴法畫山石，一筆折變，多向得勢，天然渾合，妙趣橫生；

千毫皴法畫流水，裹筆行鋒，綿綿、滔滔、滾滾，有厚度，有生命；

千毫皴法畫行云，龍騰雀躍、山雨欲來、風起云涌；

千毫皴法畫萬物，隨心、隨性、隨意、縱情，把筆無意，任性天成。

經歷了從傳統(tǒng)中的蛻變和創(chuàng)新技法的成熟，穆家善的畫作呈現(xiàn)著大道至簡的筆觸。豐富的筆墨結構不僅閃耀著前人的厚澤，更多地還表現(xiàn)出了一種新的技法元素，中國人對文化的自強自信不可遮掩地流淌于畫面之中。細觀其畫，用筆絲絲點點可拆可砌，揉散如椽的畫筆走過之縫隙自然留出飛白，讓作品充滿了更為醒目的視覺張力，那老辣的骨法用筆與蒼茫的意境相生相應，順勢自然，行如流水。

業(yè)內評說

中央美術學院教授邵大箴：穆家善的中國畫創(chuàng)作之所以能受到國際畫界的關注，是由于他有高度的民族文化自覺，有豐厚的藝術修養(yǎng)和開闊視野。他以自己的睿智和悟性運用水墨技巧，表現(xiàn)了中國傳統(tǒng)的天人合一的文化精神，而這種精神也正是科技信息文明社會所缺乏的。他向人們貢獻的是不落俗套、有創(chuàng)新銳氣和開放氣魄的水墨藝術。

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劉驍純：穆家善最主要的成就是大斧劈皴，把它解散把它拉長，讓它自由舒展開，我覺得這是他最成功的地方，也是最有個性的地方。他把大筆的筆法、筆意、筆境和山石結構，與他胸中的豪氣結合成一體，一筆下來，全都解決了，這是他最成功的地方，也是他最重要的創(chuàng)意， 這個我覺得他的筆法更有力度，而且筆法更干凈，筆法更有感染力。

原中國美術館館長、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副主席范迪安：穆家善在山水畫創(chuàng)作上獨辟蹊徑，這與他深入學術思考與文化游歷的藝術體驗有密切的關系。他的作品不是山水的實景，但很好地把握了造景規(guī)律，其中的丘壑和云水流脈既有合理的布局，又具備別具心裁的形式構成，追求的是雄渾蒼茫的氛境與意境。穆家善作品十分明顯的特征是他繼承了傳統(tǒng)山水的基本精神，但又通過在藝術觀念上的求新、求變和筆墨技法的實驗與創(chuàng)造，形成了他藝術上寬闊的視野和新穎的面貌。他的山水畫以焦墨體格為描繪方式，以書寫式的用筆用線為集中的語言，以蒼?；车漠嬅娓裾{蔚成中國當代山水畫創(chuàng)作中一道獨特的景觀。

中央美術學院教授、中國美協(xié)理論委員會主任薛永年：我看了穆家善創(chuàng)作出自己的焦墨山水之后，我覺得他解決了我希望張仃先生解決而張仃先生沒去解決的問題?？茨录疑频纳剿?，就會想到傳統(tǒng)，想到傳統(tǒng)的活力，想到傳統(tǒng)的生長點。穆家善的焦墨山水，既不同于程邃、黃賓虹，也有別于張仃。比起程邃來，他的意境化枯寂為蒼茫。比起黃賓虹來，他的境界更大，筆墨形態(tài)也更豐富。比起張仃來，他的丘壑位置都經過了內心感情的熔鑄，刪撥大要，留其精粹，氣脈貫穿，情韻流動。如果說，張仃的是趨于寫實的，那么穆家善的焦墨山水則是寫意的。穆家善的山水畫能夠在國外被承認，為傳播我們中國的文化藝術發(fā)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前副所長王鏞：我看穆家善的經歷，他到美國奮斗了多年終于取得了今天的成就。胸中丘壑實際在中國山水畫創(chuàng)作過程中有四種丘壑轉換和升華，第一種是自然丘壑，第二種是圖示丘壑，第三種是胸中丘壑，第四種是筆下丘壑。穆家善中年變法，各種元素都融匯在他的焦墨里。在美國畫中國山水畫能夠獲得成功，獲得空前的成就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我覺得穆家善的格調是比較高雅的，穆家善的焦墨山水是以高雅的形式傳播中國當代文化，作為一個中美文化交流的使者，能夠為中美文化交流，為中國當代山水畫的發(fā)展作出更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