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木魚書中的粵方言

鄧小琴

(汕頭大學 文學院，廣東 汕頭 515063)

《花箋記》《二荷花史》在廣東被稱為“木魚書”?！澳爵~書”由佛教的“俗講”、“變文”及“寶卷”與珠江三角洲地方民歌民謠相結合而成，是明末的一種吟誦體曲藝形式。鄭振鐸認為“木魚書”其實也是彈詞，是流行于廣東的講唱文學。與彈詞的句法結構一樣，唱詞以七字句為主，間有加以“三言”的襯字。彈詞有國音與土音兩種，國音彈詞最多，體例也最純粹，土音彈詞則以吳音的最為流行，敘述及生旦說唱的部分多用普通話，丑角的說唱部分則每用吳語。廣東的木魚書則多雜入廣東的土語方言。木魚歌的木刻本和手抄本數(shù)量龐大，約有五百種，其中《花箋記》和《二荷花史》最負盛名。

《花箋記》和《二荷花史》的作者及確切的出版年代，尚無明確的定論。薛汕在整理《花箋記》時，采用的最早版本是清初翻印版本，即《靜凈齋第八才子書花箋記》，明代刻印版已經(jīng)絕跡，但他確信《花箋記》是明代作品無疑，甚至已經(jīng)有500年的歷史?！抖苫ㄊ贰犯鶕?jù)的是丹桂堂《新刻評點第九才子二荷花史》影印本，由于原刻本刻誤較多，以及印刷年久，薛汕還參照五桂堂的仿刻本加以訂定。梁培熾在《花箋記會校會評本·前言》指出:事實上康熙五年(公元1666)以后“才子書”系列(共11部)已全部形成了，也就是說《花箋記》和《二荷花史》的創(chuàng)作時間應該早于1666年?！痘ü{記》曾馳名歐洲，備受歌德推崇。

一、明清木魚書代表文獻及其語言面貌

本文研究的版本為1985年薛汕校訂本，《花箋記》和《二荷花史》(下文用例簡稱為“花箋”和“二荷”，后附數(shù)字為頁碼)均由文化藝術出版社出版，為簡體字版本。本節(jié)引例下畫“_____”線部分為粵方言詞和句子。

(一)《花箋記》文本節(jié)選

(1)夫妻貪婿

相公飲罷辭生轉，歸房又共老妻言:“好個高才梁秀士，必然身近帝王邊。心中愛

佢

為吾婿，

點得佢

先傳紅葉到堂前?！狈蛉舜鸬?“

真登對

，爹為閣老做人賢，幾好便時開一句口，等

佢

差媒來問遂心田?！毕喙謱Ψ蛉苏Z:“

佢

個花園闊大百花鮮，開個橫門通過去，等我日長閑暇過

佢

花園，此子情親如子侄，與生談笑樂余年?！?花箋16)

此節(jié)基本以七言句為主，并配有“三言”粵方言襯字“點得佢”(怎么讓他)“真登對”(真相配)以及“佢”(第三人稱)粵方言詞。此語句結構符合彈詞的特點。

(二)《二荷花史》文本節(jié)選

(2)二婢尋箋

白生只

話

行來截，

唔想

花神偏要惱三郎。就

畀花樹花根來摜倒

，登時跌直在花旁。起得身來人已遠，

空系

惹人蘭府尚留香。帶恨便從亭畔

睇

，只見石凳詩箋有兩張。

執(zhí)

將月下方來看，

唔想

入耳欣聞笑語狂。遂即卷來籠入袖，走

埋

幽處把人

目莊

。(二荷43)

此節(jié)在保持以七言為基礎的結構中，襯字多為有粵方言詞組合的雙音節(jié)詞，如“唔想”、“空系”(“唔”、“系”為粵方言詞)，同時粵方言的句法標記也進入到語句中，如“被動句”標記“畀”，體貌標記“走埋”中的“埋”，夾用的粵方言詞還包括“話”(說)“睇”(看)“執(zhí)”(撿)“目莊”(偷看)等。因粵方言存有較多的單音節(jié)詞，故易于在通語文體中嵌入或置換方言詞。

二、明清木魚書中的粵方言特征詞①下文所抽取的粵方言特征詞及詞法句法標記均以黑體框【】符號框定。下劃線“_____”部分為含有黑體框內的粵方言詞語，視文本理解難易程度有選擇注釋(句中括號部分)。曲線“ ”部分為非框定項的粵方言詞語，需注釋?！啊焙笞譃楫敶Ｓ米?。所列開放性詞類，根據(jù)廣州音發(fā)音按字母表順序排列，封閉性或半封閉性詞類按詞內小類排序。

李如龍認為“方言特征詞是一定地域里一定批量的，區(qū)內大體一致，區(qū)外相對殊異的方言詞”，本文木魚書中的粵方言特征詞主要從沿用至今的強勢詞和式微詞兩個角度來考察?！皬妱菰~”界定為:從明清一直沿用至今的高頻粵方言詞，“式微”主要指現(xiàn)在已被替代或使用已減少減弱，但有些式微詞在明清時期則是高頻詞。本文所探討的粵方言特征詞，既指本區(qū)所特有的，也包含與別區(qū)(如客、閩、贛方言等區(qū))交叉共有的部分詞。

(一)強勢詞

1.名 詞:邊;大 話;街 坊;隔籬;嘢;孻女;細蚊;手贐;屎佛;天光;仔

【邊】pin，表處所

(3)既有橫門通得去，就趲金蓮往個(那)

邊

。(花箋16)

【細蚊】s?im?n，小孩子

【手贐】s?u??n，小小的禮物，“贐”為“贐”簡寫。古語詞，現(xiàn)在用“手信”表示，表“禮物”，高頻詞?！笆中拧币辉~在《廣東省土話字匯》(1828年)“名分類”中已出現(xiàn)，“信”是“贐”的假借字。

【屎佛】sif?t，屁股

(6)誰想果然假貨非真貨，系一禽羅

屎佛

假斯文。(二荷32)

2.動 詞:畀;睬;抵;得 人驚;得 人 憎;蕩;估;慳;系;企;落(雨);唔該;埋堆;冇;望; 鬧; 惱; 拗; 挨/捱(花箋7/二荷27);睇(花箋10);抖→唞(二荷51);話(花箋1);搵;斟(茶);整;著(棋);目莊【抵(銀)】t?i ，值錢。現(xiàn)在單用，表示“值得”。

(7)昨日綺琴同我講，佢話我個仙方實抵銀。(二荷66)

【得人憎】t?kj?n???，讓人討厭

(8)丫鬟說話

得人憎

。(花箋51)

【慳】han，少?，F(xiàn)多表“節(jié)省”義。

(9)恐怕明珠一落他人手，欲尋蹤跡信音

慳

。(花箋26)

【唔該】mk?i，“唔該”開始用的時候，表“不該”，還沒有“感謝”之意。

(10)此事

唔該

你我言。(花箋19)(11)人生如遇癡情個，

唔該

鐵石作心腸。(二荷36)

【埋堆】mait?y，同在一起

(12)海誓山盟今反悔，羅幃唔 (不)望得

埋堆

。(花箋34)

【鬧】nau，罵人

(13)嬌時把我頻頻

鬧

，話你仙家唔學俗人行。(二荷97)

【惱】nou，生氣，現(xiàn)一般采用“嬲”字。

(14)蕓香、碧月知娘

惱

，近前攜姐出園行。(花箋43)

【目莊】???，偷看?；浄窖宰?，形聲造字。

(15)柳梢

目莊

見奴奴到，就把私情對婢言。(花箋18)

3.形容詞:登對;夜;容乜易;立亂【容乜易】j ?m?tji，太容易

(16)要破番兵

容乜易

，救出梁兄末待遲。(花箋57)

【立亂】l?plyn，亂;胡亂

(17)豈料唐兵心未定，慌忙

立亂

且逃生。(花箋47)

4.代詞:哩→呢;嗰/個;咁;佢;佢地→佢哋;我地→我哋;乜［乜 N:乜 物、乜 誰;V 乜:有乜、做乜、冇乜］;點;邊;幾(按指示代詞、人稱代詞、疑問代詞分類排序)

【哩→呢】li，這。如:哩下、哩回、哩封、哩個、哩頭、哩邊、哩張、哩場、哩位。

(18)

哩回

無望再逢君，天涯路遠江山隔。(花箋37)

【邊】pin，哪，疑問代詞，與處所名詞“邊”不同。

(19)借問桃源

邊處

系?(花箋24)

5.量詞:的;度;勻

【的】ti，些。不定量詞。

【度】tou，扇(門)

(21)趲步近前觀仔細，新門一

度

柳蔭前。(花箋16)

【勻】w?n，回，次，粵方言常用動量詞。

(22)對月有時雙淚落，間腸斷幾

勻

。(花箋27)

6.副詞:唔;冇;重;幾;實;唔通;好彩

【幾】kei，很。唐宋白話文用詞特點保留，由疑問代詞“幾”虛化為表“程度”的副詞。

(24)相挨相倚池邊繞，相愛相憐

幾

在行。(花箋2)

(二)式微詞

雖然這些特征詞已經(jīng)在當代式微，但在明清時期，大部分屬常用詞，其中標“*”號的為當時的高頻詞(下文同)。

1.名詞:阿野;災殃

【阿野】ajε，東西、物品。前綴“阿”在粵方言中使用較為靈活，此例可與“野”組合。

(25)秀才多喜色，稍時你就出書房，那重(還)有哩 (這)封

阿野

(東西)唔知乜 (什么)?(二荷28)

【* 災殃】??ij??，災難;禍殃。

2.動詞:抽氣;癡纏;揩;趲【抽氣】?‘?uhei，嘆氣。

(27)《子》《史》百家都不讀，空系一番

抽氣

一傷神。(二荷2)

【癡纏】?‘i?‘in ，癡情不已。韻體文中常用詞。

(28)花蔭撞著難回避，知他平日慣癡纏。(花箋23)

【*揩】hai，拿;帶。在《二荷花史》中高頻使用。此詞不是“磨”“擦”之義。

(29)

揩

住花箋唔放手，一天愁緒向誰言?(花箋14)(30)麗姐此時

揩

玉笛，學吹楊柳韻初揚。(二荷11)

【趲】?an，快走。

3.形容詞:狼犭康;惡

【* 狼犭康 】l??h??，狼狽。

(32)撞著一時難躲避，睇 (看)身睇勢覺

狼犭康

。(二荷15)

【*惡】?k，難。一般用在動詞前，構成“惡V”格式，表“難以做什么”。此種用法一直沿用了很長時間，約在70年代式微。

(33)兩字相思真

惡

抵(真難忍受)，寒窗挨日勝如年。(花箋20)

4.代詞:乜誰;乜誰人

【乜誰(人)】m?ts?y(j?n)，誰。

(34)姐罷指法輕清真系好，唔識系

乜誰人

咁愛彈?(二荷31)

5.副詞:跟尾;唔憂;就時;疾牙;正

【跟尾】k?nmei，隨后。

(36)見語白生稱極好，就叫書童

跟尾

共抽身。(二荷5)

【* 唔憂】mj?u，不會。

(37)雖則佢今無道理，我亦

唔憂

肯變更。(花箋36)

【就時】??usi，馬上;很快。

(38)

就時

揩入房中去，貼在深深臥榻旁。(二荷28)

【* 疾牙】??t?a，霎時間;一下子。

【正】?i? ，才。用“正”表示“才”，沿用較長時間，現(xiàn)在少用。

(40)天若果然真落雨，我就待至晴時

正

轉鄉(xiāng)。(二荷14)

6.連詞:共

【共】k ?，與;和;跟。近代漢語連詞保留在粵方言中沿用至今，偏文雅表達。

(41)尊君曾

共

我同窗，少年相處如兄弟。(花箋12)

三、明清木魚書中的粵方言主要詞法特征及標記

(一)名詞前后綴:阿;仔

【阿 ～ 】a，阿野;阿官;阿白;阿媽;阿叔仔等?！鞍?～”可置于物件名、職業(yè)名、人名、親屬稱謂之前。

(42)重有哩封

阿野

唔知乜?(二荷28)(阿野，物件名之前)(43)有一

阿官

來拜老爺身。(二荷94)(阿官:職業(yè)名之前)

【～仔】??i，也可以用于小稱事物，如:筆仔。

(二)量·名結構:粵方言“量詞”具有“定指”功能

【條命】t‘iumi?，這條命。

(45)唔望陽間重做人

，條命

必然因姐喪。(花箋33)

(三)結構助詞:個/格

【個/格】k?/kak，用法相當于粵方言結構助詞“嘅”，表定中關系。據(jù)余靄芹研究，“嘅”來源于“個”的弱化，這種推論在《花箋記》中確有用例，而且在《二荷花史》中，“個”還置于句末，有“的”字結構功能的用法。如:

(46)佢

個

花園闊大百花鮮，開個橫門通過去。(花箋16)(47)只話過門去候多情病，又妨佢

格

老嚴親。(二荷64)

四、明清木魚書中的粵方言主要句法標記

(一)強勢句法標記

主要指一直沿用至今的句法標記。

1.體貌標記

【*V埋】Vmai，粵方言體貌特征標記，具有靠近、擴充、包含等狀態(tài)的含義。

(49

)行埋

臺上收棋子，梁生帶笑啟言章。(花箋6)

【V定】Vti?，表示動作固定、確定的狀態(tài)。

【V實】Vs?t，粵方言體貌標記，表示動作的穩(wěn)固、緊密狀態(tài)。

(51)隔墻

貼實

我花園，既系通家如子侄。(花箋15)

【V過】Vkw?，粵方言未然重復體標記，表決意要重新發(fā)生動作的狀態(tài)。

2.副詞后置

【VP 添】tim，再，還。

3.常見句式標記

①被動式。

【畀】pei，被動標記。從使役“讓”之意演變?yōu)楸粍訕擞?。作為被動標記主要出現(xiàn)在《二荷花史》中，《花箋記》中的“畀”大部分是“使役”動詞。

(54)就

畀

花樹花根來摜倒，登時跌直在花

旁。(二荷43)

②差比句。

【* 過】kw?，差比句標記，表比較。

(55)我姐恩情

大過天

(比天大)，粉身不敢忘今日。(花箋18)

③選擇句。

【定】ti? ，還是。析取連詞，表選擇。

(56)知人腸斷

定

唔曾(知道人家肝腸已斷還是不知)?(花箋33)

④處置式。

【*將】???，近代漢語句法特征，強勢保留在當代粵方言中，在“將”與“把”兩者中，粵方言選擇了“將”為高頻處置式標記，“把”式微。

(57)連忙走入花蔭去，只望

將

情訴姐聞。(花箋39)

(二)式微句法標記

【V敲】Vhau，V了，清代粵方言主要完成體標記，只出現(xiàn)在《二荷花史》中。

(58)如此

困敲

(被困了)三四日，捱來都似幾年長。(二荷27)

【*揩】hai，處置式標記?！痘ü{記》主要使用“將”“把”，《二荷花史》“揩”用例較多。

(60)我就任佢桃花面上移，又

揩

一點紅來試，真得意。(二荷37)

【*過】kw?，粵方言與格標記，在《二荷花史》中大量使用。

(61)做乜賣弄風情

過

我看?(為什么賣弄風情給我看)(花箋6)(62)你地大家言乜事?做乜都唔說

過

我知聞(為什么都不講給我知道)?(二荷66)

五、明清木魚書中的粵方言特征

(一)在用字方面，與清末《圣經(jīng)》粵方言漢字譯本相比，新造字不多，除了“冇”(沒有)、“目莊”(偷看)、“嗰”(那)、“嘢”(東西)等字外，基本沿用已有漢字(部分通過假借)來表達粵方言。

(二)特征詞詞類方面，粵方言進入木魚書的詞類主要是動詞類與代詞類。所列動詞類強勢類詞條，一直沿用至今，成為粵方言強勢詞。現(xiàn)已式微的動詞“揩”(拿)是明清時期的高頻詞，也是處置式的標記?！邦庇袃蓚€功能，既有動詞“給、讓”的用法，也可表“被動”標記。作為最強勢的粵方言特征詞“埋”，此階段以“埋堆”“埋羣”和“V埋”進入到木魚書中，歷經(jīng)發(fā)展，以“埋”為語素的詞群在當代粵方言中相當豐富，而所標記的體貌義，也恒定不變，沿用至今。形容詞進入到木魚書中的不多，但其中的“惡V”(難V)是粵方言的特征詞，持續(xù)使用了相當長的時間，現(xiàn)已漸式微，但在粵方言說唱文本，如“粵謳”“粵劇”中仍沿襲使用，成為粵方言韻文的一個標記性形容詞。粵方言代詞特征詞標記基本在這個時期定型。量詞中的“度”“勻”“的”也是強勢高頻詞，頗具粵方言特征。時間副詞“正”(才)、程度副詞“重”(還)、連詞“共”是常用詞，其強勢一直延續(xù)至20世紀五六十年代，然后式微，分別被“先”“仲”“同”替代。當代粵方言豐富的語氣助詞系統(tǒng)沒有出現(xiàn)在木魚書中。

(三)這個時期的主要詞法是前后綴“阿～”和“～仔”標記的使用。表定中關系的結構助詞尚未定型，主要有“個”與“格”，“個”是“嘅”的來源。

(四)這個時期粵方言的“體”標記很少出現(xiàn)，反而是粵方言的“貌”特征已經(jīng)大量出現(xiàn)，有“V埋”“V實”“V定”“V過”，這個現(xiàn)象表明木魚書中的“體”特征主要采用的還是近代漢語系統(tǒng)，粵方言的句法嵌入最先是由“貌”特征開始的。其中“V埋”最具粵方言的體貌標記意義?！扒谩笔沁@個時期出現(xiàn)的粵方言“完成體”標記，詹伯慧、陳曉錦認為:“敲”相當于北京話的結構助詞“了”，“敲”也寫作“休”。通過對1829年至1929年一百年間傳教士所撰寫的粵方言教材和番禺譚季強編撰的《分類通行廣州話》的比較研究，本文發(fā)現(xiàn)此一百年間“嘵”一直是粵方言“完成體”的主要標記，尤其是在口語程度較高的粵方言教材中，“嘵”更是高頻詞?！扒谩痹谝袅x上均與“嘵”相近，應該是粵方言“完成體”的早期音寫標記。不過，這個時期木魚書“完成體”的主要標記依然是“了”。

(五)粵方言強勢后置副詞出現(xiàn)的是“添”的用例。

(六)粵方言常見句式標記，有被動標記“畀”、處置式標記“將”“揩”、差比句標記“過”、選擇句標記“定”?！邦弊衷诿髑鍟r期基本已經(jīng)完成了由“給予”到“被”的語法化過程。其發(fā)展軌跡為:動詞［+給］＞使役動詞＞被動標記。明清時期的處置式一共有三種標記，即具有粵方言特征的“揩”以及近代漢語特征的“將”和“把”，“揩”和“將”都是當時的高頻詞，“揩”后來式微?！皩ⅰ弊罱K發(fā)展成為當代粵方言處置式的強勢標記。差比句標記“過”、選擇句標記“定”沿用至今，具有較高的穩(wěn)定性。

(七)由于受彈詞韻律及語篇的限制，木魚書大部分的句法結構及虛詞詞類依然是近代漢語的基礎。其粵方言書面化基本承襲了傳統(tǒng)方言入文的特點，以部分特征詞及句法標記的嵌入來體現(xiàn)。但入文程度已經(jīng)在句法結構上發(fā)生了作用，這是粵方言書面化程度提升的重要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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