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
《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是一篇極富感染力的作品,魯迅先生以如詩的筆觸描繪了他妙趣橫生的童年世界,同時也極有分寸地批判了舊教育制度對兒童天性的禁錮,深受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愛。在此,我想與讀者挖掘的是,我們今天的學校教育,應該從中借鑒什么。
一、在快樂中發(fā)展。魯迅先生在“百草園”中看草木的形態(tài)、聽蟲鳥的語言,夏夜乘涼、雪地捕鳥,和同窗到“三味書屋”后園“爬上花壇折臘梅”“在桂花樹上尋蟬蛻”“捉了蒼蠅喂螞蟻”……那是一個沒有煩惱、沒有憂愁的歡樂世界。
玩是兒童與生俱來的天性。比如有時大人對小孩全神貫注地玩“過家家”而忘記周圍一切時感到好笑,這正說明此時的孩子處于注意力特別集中、思維特別活躍、觀察特別敏銳、創(chuàng)造特別豐富的狀態(tài),也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孩子們克服了困難、解決了問題、鍛煉了意志、獲得了成就感。
我們現(xiàn)在的教育,因為擺脫不了“應試”的左右,不少學校體音美被弱化,手工科技制作被邊緣化,研究性學習被放棄。雖然近年來出臺了學校建設標準,但事實上活動面積、綠化面積很難達到規(guī)定標準,校園里學生玩耍的空間仍然有限,玩耍的項目也很單一。在上世紀的“兩基”達標和“33211工程”推動下,多數學校配備了體育器材,但由于學校一出現(xiàn)安全事故,似乎不分是管理的疏漏還是意外的偶發(fā),首先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致使校長坐臥不安、當事教師如臨大敵、學校疲于應付,緊跟著是家長的不依不饒……于是教師寧可把學生關在教室,學校寧可卸去單雙杠、聯(lián)合器械,停止擲鐵餅、跳山羊這些體育項目,也絕不去冒“安全”的險。
升學與就業(yè)是誰都繞不開的“檻兒”,事實上不少家長也懂得實施素質教育、讓孩子在快樂中成長的好處,可多數人顧不得長遠,只好無休止地教導“十年寒窗、一舉成名”,隨之而來的是無休止的作業(yè)和無休止的補習。時過一百多年,今天兒童的成長環(huán)境與魯迅先生“百草園”的理想境界相比,仍相差甚遠。
二、在嚴厲中積淀。魯迅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是以對比的手法揭示“三味書屋”的無趣,從而批判封建腐朽教育制度對兒童天性的束縛。但魯迅對壽鏡吾先生還是“很恭敬”的:他“是本城中極方正、質樸、博學的人”,“他有一條戒尺,不常用,也有罰跪的規(guī)則,但也不常用,普通只不過瞪幾眼!”“大聲道:讀書!”于是“大家放開喉嚨讀一陣書,真是人聲鼎沸。有念‘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的,有念‘笑人齒缺曰狗竇大開的”……
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白話文取代了文言文,通俗逼走了儒雅,語文教學一味地“破舊立新”,教法上過分地廢除“死記硬背”,致使幾千年來流傳下來的經典教學內容受到摒棄,先記憶后理解的傳統(tǒng)教法遭到貶斥。近百年來,關于課程的改革輪番上陣,現(xiàn)在人們回過頭來理智地分析:趁兒童少年記憶力旺盛的黃金年齡,先在腦子里牢牢地儲存大量國學經典,盡管是囫圇吞棗,但隨著年齡的增大和知識的增多,這些當時似懂非懂的東西就會自動釋然。所以筆者認為,“三味書屋”里的讀書背書習慣值得提倡。
魯迅先生當年,因為有“百草園”的快樂和“三味書屋”的嚴謹,情操得以陶冶,潛能得以開發(fā),知識得以積累,習慣得以養(yǎng)成。如果缺少其中的哪一面,很可能造就不出這位文學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