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地上的誕生

陳啟文

小浪底工程，是新中國水利史上的一個分水嶺。三門峽水利工程的失誤，曾讓小浪底工程在上馬前背上沉重的包袱。而該工程施工的難度之大，更創(chuàng)下數(shù)項世界之最。鮮為人知的是，小浪底水利工程還是一個廣義的世界水利工程，它身上擁有來自全世界最優(yōu)秀的基因，它的血管里流淌著來自世界的資本。

● 黃河的命門

按規(guī)劃，人類將在黃河上建46座梯級工程，小浪底工程是46座梯級工程的第40級。如果三門峽工程不出意外，小浪底工程或許早就上馬了。

從三門峽到小浪底，有130余公里，一條泥沙俱下的黃河在峽谷里快速推進?？袋S河北岸，那與云影相互交織、難以分辨的山影，是隨九曲黃河一路逶迤而來的中條山脈。南岸則是秦嶺東段支脈崤山的余脈，一座在更深邃的背景下展開的歷史文化名山——邙山。如果說邙山是黃河與其支流洛河的一道分水嶺，小浪底則是黃河中下游的一道自然分水嶺。從三門峽至桃花峪區(qū)間，這一段興風作浪的黃河，被小浪底分為兩部分：小浪底以上，河道穿行于北岸的中條山和南岸的崤山—邙山之間，兩山夾峙，由此而形成了一道抱緊了黃河的豫西山谷，這里是晉陜大峽谷最后一段，也是黃河從一條峽谷河流向平原河流過渡的地帶。在重重疊疊的關(guān)隘與縱橫的溝壑之間，從黃土高原奔突而來的黃河，無論怎樣咆哮也只能俯首聽命。而黃河一旦沖出束縛它的最后一道關(guān)口，便變得躁動不安，河道、河床、河谷越來越寬，遼闊的中原已經(jīng)沒有任何天然屏障來約束這條大河，一切都交給人類了。

哪怕像我這樣一個水利的門外漢，看到這里也大致看清楚了：在黃河從峽谷河流變成平原河流之前，如果有必要在三門峽以下再造一座掌控黃河的水利樞紐，小浪底就是一道命門，這是黃河給人類留下的最后機會，甚至是唯一的選擇。

人民治黃的歷史，比新中國的誕生還要早。1946年5月，王化云被任命為冀魯豫區(qū)（解放區(qū)）黃河水利委員會主任。新中國成立后，王化云又被任命為新中國的首任河官——水利部黃河水利委員會主任，在人民治黃60余年的歷史上，王化云扮演了近40年主角。從三門峽到小浪底，黃河中上游的每一個水利樞紐工程，幾乎都是在他主導下上馬的。1955年制定的黃河治理規(guī)劃，是新中國治黃的路線圖。按規(guī)劃，人類將在黃河上建46座梯級工程，既可利用水庫一級一級地攔蓄洪水，削峰、錯峰，極大地減輕下游防洪的壓力，又可以把水資源轉(zhuǎn)化為中國嚴重緊缺的電力資源。小浪底是46座梯級工程的第40級。如果三門峽工程不出意外，小浪底工程或許早就上馬了。而修建三門峽工程的一個核心意圖，就是在一道峽谷里為奔向黃河下游的洪水設(shè)置一道命門，作為控制洪水下泄的總閥門或總開關(guān)。然而，王化云的大手筆卻變成了大敗筆，一座人類精心設(shè)計的命門，最終卻變成一座人間與地獄之間的羅生門，成為新中國水利史上最慘痛的教訓。

力主三門峽工程上馬的王化云一直在反思，一直在籌劃：對三門峽工程留下的太多后遺癥，僅靠三門峽工程本身難以從根本上解決，如果在三門峽下游至桃花峪之間再造一座水利樞紐，就能夠從三門峽工程中汲取教訓，只要能解決好庫容泥沙淤積問題，對一個失敗的工程很可能就是一種成功的補救、一個再造的奇跡。

然而，三門峽慘痛的教訓，離小浪底實在太近，這也讓人們對規(guī)劃中的小浪底工程變得特別躊躇。

● 生死抉擇

王化云說：“小浪底不上馬，我死不瞑目！”錢正英說：“三峽我敢簽字，小浪底我不敢?！?/p>

1975年8月，一場臺風帶來的特大暴雨襲擊了豫南駐馬店、周口、漯河等中原地區(qū)。對那場暴雨，各級氣象臺無一做出準確預報。一場史上罕見的特大暴雨幾乎是在人類猝不及防的狀態(tài)下突然降臨。頃刻間，河南淮河支流洪汝河、沙潁河等幾近干涸的河流便變成了洪水洶涌、濁浪翻滾的災難之河。而在暴雨的中心——位于板橋水庫的林莊，6小時降雨量為830毫米，超過了當時世界最高紀錄；24小時最大雨量為1060毫米，創(chuàng)造了我國同類指標的最高紀錄……板橋水庫、石漫灘水庫等60多個大中型水庫相繼垮壩潰決。據(jù)災后統(tǒng)計，在這場災難中，1000多萬人受災，近2000萬畝耕地被淹，一場災難給人類帶來的直接經(jīng)濟損失就有近百億元。

在一種強烈的危機感驅(qū)使之下，小浪底水利樞紐的規(guī)劃與設(shè)計加快了步伐。但對這座三門峽至花園口區(qū)間的水利樞紐，人類又從上馬與否的爭議進入了另一場爭議：黃河中游的這座命門，到底是建在小浪底，還是小浪底下游的桃花峪？

從桃花峪的地理位置看，優(yōu)勢是明擺著的：在這里建水庫，控制面積比小浪底更大，按規(guī)劃設(shè)計，基本上可以抵擋來自中上游的各種類型的大洪水，堪稱一個投資小、工期短、見效快的工程。但劣勢也是明擺著的：黃河一過小浪底，再也沒有峽谷控制，一座巨型水庫只能修建在寬敞的黃河灘上，按設(shè)計，是在黃河灘上圍一道長30公里的攔蓄大壩。與其說是大壩，不如說是一道長堤，對這樣一個平原型水庫，到底有多大的防洪效果呢？還有另一種極具災難性的可能：在懸河之上再建一個充滿懸念的水庫，一旦蓄水很容易發(fā)生管涌。桃花峪的右岸就是已接近尾聲的邙山，邙山有四大滑坡體，一旦蓄水，這黃土坡經(jīng)水浸泡，就會滑到水庫里，勢必會大量淤積有限的庫容，更直接影響壩肩的穩(wěn)定。而最讓專家們擔憂的還有一個大難題，這也是三門峽工程一直難以化解的根本癥結(jié)：泥沙淤塞，造成回水倒灌庫區(qū)上游。三門峽水庫回水倒灌了潼關(guān)以上的關(guān)中平原，而桃花峪也是黃河泥沙極易淤積的一段河道，一旦淤塞，回水就會回到洛陽白馬寺，倒灌洛陽盆地，淹沒大量良田，洛陽將成澤國。

再看小浪底，這是黃河干流最后一段峽谷的出口處，也是三門峽以下唯一一段可以不被淤死的河道，按人們的設(shè)計意圖，這也是唯一一座能夠全面承擔防洪、防凌、減淤、灌溉、供水、發(fā)電等重任的綜合性樞紐工程。然而，這既是一個絕佳的地理位置，又是一個水利工程的絕地——從1953年起，黃河水利委員會第一鉆探隊就在小浪底打下了11個地質(zhì)鉆孔，每一個鉆孔都讓人們陷入了深深的絕望。這里不但像桃花峪一樣面臨著大滑坡體的威脅，更要命的是河床下有80多米深的鵝卵石層。在這樣極不穩(wěn)定的地質(zhì)條件下筑起一道橫截黃河的大壩，如同在沙灘上建造一座摩天大廈。如果人類一定要決絕地在這里筑壩，小浪底的命運很可能比三門峽更令人絕望。

這兩個選擇，是共和國水利史上最艱難的抉擇，生死攸關(guān)的抉擇。從1976年開始，當時的國家水電部每年都要召開一次專門討論會。剛被國務院任命為水利部副部長兼黃河水利委員會主任的王化云甚至說出了這樣的狠話：“小浪底不上馬，我死不瞑目！”

無論王化云的態(tài)度多么堅決，都需要錢正英這個水利部長來拍板，她說了一句實誠話：“三峽我敢簽字，小浪底我不敢。”

直到1980年11月，水利部在對小浪底工程、桃花峪工程規(guī)劃進行又一輪審查討論后，最終選擇了小浪底，并責成黃河水利委員會對小浪底工程抓緊設(shè)計。這一歷史重任，直接落到了林秀山的肩膀上。

● 凝聚世界智慧

一整套按國際通行標準打造的水利工程建設(shè)體系，在小浪底組成了，這也讓小浪底工程成了世界最先進的水利科技競爭平臺和展示平臺，一下就把中國水利工程建設(shè)推上了世界一流水準。

若要搞清楚小浪底工程從規(guī)劃、設(shè)計到施工的全過程，林秀山便是歷史的證人。1963年，二十出頭的林秀山從清華大學水利水電工程系畢業(yè)，便投身黃河的治理開發(fā)，1987年，他兼任了小浪底工程設(shè)計分院院長和黃河小浪底水利樞紐設(shè)計總工程師。

1991年9月1日，小浪底水利樞紐前期工程開工了。這年，林秀山52歲。這年，王化云83歲，由于多年來一直身患冠心病，他只能躺在病榻上觀看小浪底開工的電視畫面。1992年2月，王化云溘然長逝，按他的遺囑，他的骨灰一部分安葬在邙山的妻子墓旁，一部分撒在黃河里。

小浪底工程有一個特別之處，它不再是一個狹義的中國水利工程，而是一個廣義的世界水利工程，它身上擁有來自全世界最優(yōu)秀的基因，它的血管里流淌著來自世界的資本。

20世紀90年代，當時國家一年的水利投資不過30多億元，小浪底工程數(shù)以百億計的巨額投資從哪里來？一個字——借，向世界銀行借。這對向來以既無外債、又無內(nèi)債自詡的中國人又是一次難以做出的抉擇。但反過來一想，這何嘗不是一種十分自信的表現(xiàn)，敢于借，就是相信自己還得起。

然而，這世界上的錢也不是你想借就能借到的。作為總設(shè)計工程師的林秀山，除了負責工程的總設(shè)計，還要投入很大的精力，對利用世行貸款進行可行性研究，主持接待世界銀行對小浪底項目的考察評估。想起當年那些事，老人的微笑里充滿了苦澀：“你說你嚴謹，你同那些老外打交道就知道啥是嚴謹了，他們提出的問題特別多，就像個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孩子提出來的問題?？蛇@些問題要回答清楚很不簡單，我們光給他們看的評估報告，堆起來這么高……”

老人隨手比畫了一下，差不多有半人高。

世界銀行終于答應貸款了，但該項目不僅在貸款上要接受世界通行規(guī)則，在工程建設(shè)上也必須和世界接軌：從設(shè)計到施工，每一個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都必須向世界招標。在激烈競爭中，最終中標的都是世界水利工程建設(shè)的各路勁旅：以意大利英波吉羅公司為責任方的承包商中大壩標；以德國旭普林公司為責任方的中德意聯(lián)營體中進水口泄洪洞和溢洪道群標；以法國杜美茲公司為責任方的小浪底聯(lián)營體中發(fā)電系統(tǒng)標。

按國際慣例，除了業(yè)主、施工單位，還得有監(jiān)理單位，而業(yè)主和施工單位不允許自己監(jiān)督自己，為此又專門成立了小浪底咨詢公司，負責工程監(jiān)理。與此同時，水利部還設(shè)立了水利部質(zhì)量監(jiān)督總站小浪底項目站，負責質(zhì)量監(jiān)督。對各項支出，由國家審計署審計。就這樣，一整套按國際通行標準打造的水利工程建設(shè)體系在小浪底組成了。如今，這些國際慣例早已成為中國慣例，但在20世紀90年代，這些國際慣例對于中國無一不是劃時代的開創(chuàng)與破冰之舉，這也正是小浪底工程超越了一個單純水利工程的意義。在小浪底這樣一個峽谷的出口處，中國人從頭開始學會了世界通行規(guī)則，又在實戰(zhàn)中越來越熟練自如地運用著世界通行規(guī)則。那些在計劃經(jīng)濟體制下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從來不問世事的國有工程局，如今也按國際慣例打造為“國際縱隊”中的一支支勁旅，在國際競標中擊敗了一個個強有力的對手，登上了世界工程建設(shè)的一個個制高點。

在小浪底工程的設(shè)計上，也凝聚了世界的智慧。從20世紀80年代，中方人員就與美國伯克德工程公司進行小浪底工程聯(lián)合輪廓設(shè)計。伯克德公司是一家具有百年歷史的綜合性工程公司，說起來又令人匪夷所思，這家在美國工程建設(shè)領(lǐng)域名列榜首、在全球工程總承包商中名列前茅的公司，竟然是一個家族企業(yè)。一個家族企業(yè)創(chuàng)造的利潤幾乎超過了中國當時所有的國有工程局，他們在世界七大洲10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承建了數(shù)以萬計的工程項目，無一不讓人尊敬和仰望，其中堪稱20世紀工程奇跡的美國胡佛水壩、英吉利海峽海底隧道等，都是伯克德公司的代表作。

小浪底工程不但讓伯克德公司引以為榮，凡是當年參與小浪底工程的建設(shè)者，無一不對這一工程充滿了自豪。在接下來的施工中，他們大規(guī)模采用了世界一流水平的新技術(shù)、新工藝和先進設(shè)備，這也讓小浪底成了世界最先進的水利科技競爭平臺和展示平臺，一下就把中國水利工程建設(shè)推上了世界一流水準。

小浪底特殊的水沙條件，變幻莫測的地質(zhì)結(jié)構(gòu)，施工難度之大，風險之高，堪稱世界上最復雜的水利工程之一。而難度最大的一個工程，就是德國旭普林公司中標的小浪底泄洪工程。該工程第二標段的原項目經(jīng)理維根口出狂言：“日耳曼是地球上最優(yōu)秀的民族，從來沒有難倒我們的工程！”

在水利水電工程建設(shè)方面，無論技術(shù)、經(jīng)驗，還是設(shè)備、人才、資本，歐洲的公司一直走在世界前列，而德國更是世界一流。然而，這位傲慢的、底氣十足的日耳曼人，卻在中國小浪底遭遇了他平生最難啃的一塊硬骨頭，很快就和他優(yōu)秀的施工團隊卡在黃河北岸太行山的巖縫里了。但再硬的骨頭日耳曼人也從不輕言放棄，維根卻成了一枚棄子。由于他一直無法推動工程的進展，沒干多久便被德國旭普林公司總部免職，一個叫克勞澤的項目經(jīng)理從維根手里接下了這塊最難啃的骨頭。

在小浪底工程竣工十余年后，我走近了當年的施工現(xiàn)場。德國人當年施工的山體，如今早已面目全非。昔日的山體已被人類齊嶄嶄地劈去了一半，目光所及，是一道筆陡絕壁。就在這絕壁上，人類鉆出了16個幽深的坑洞，又在山體里邊打通了108條縱橫交錯的洞子，其中3條導流洞的3個中閘室，每個室高52米，能裝入3座18層大樓——這就是人類為黃河重新設(shè)置的命門。當大壩截流后，黃河水就從這道命門奔向下游。如果你想打聽德國人當年在小浪底干了什么，這便是他們干出來的。

遇到難題的又豈止是德國人。林秀山老人說：“所有水電工程遇到的地質(zhì)難題，幾乎都在小浪底遇到了?！本驮谶@樣的背景下，小浪底的中方施工人員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在外國人面前，我們是中國人；在中國人面前，我們是小浪底人。”小浪底人很少說出什么豪言壯語，這也不是什么豪言壯語，卻是一句充滿了民族自豪感的話。而在這句話的后面，還有這樣的承諾：“即日起，謹向世界宣布，中國水利人有在世界上任何一條河流上將任何一座水工建筑物如期完工的能力?！睕]有感嘆號，只有句號。

● 九曲黃河第一壩

1997年10月28日，隨著最后一車石塊被人類拋進黃河，一條充滿了野性的大河也在最后的咆哮聲中歸于寧靜。在沉默與寂靜中，只有人類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回蕩，黃河小浪底工程截流成功了！

從截流成功到2001年12月27日第六臺機組正式投產(chǎn)，人類又在這個絕地上鏖戰(zhàn)了4年多，小浪底主體工程才全部竣工。從開工到竣工，人類用了11年時間，在世界上最復雜的河流上，建造了世界上最復雜的水利工程之一。它擁有由10座目前世界上最大、最集中、最復雜的進水塔組成的進水口系統(tǒng)；由3條明流洞、3條消能泄洪洞、3條排沙洞和1座正常溢洪道組成的出水口系統(tǒng)；由3個集中布置的消力塘組成的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出水口建筑物，共同構(gòu)成一個嚴密的泄洪排沙體系，各司其職，又緊密協(xié)作。而最矚目的存在，是一座斜心墻堆石壩將黃河攔腰截斷，設(shè)計最大壩高154米，被譽為九曲黃河第一壩。

從1994年開始，林秀山主持施工詳圖設(shè)計，在400余項科學試驗和反復論證的基礎(chǔ)上，許多在三門峽工程出現(xiàn)過或沒有出現(xiàn)過的問題，如進口處的泥沙淤堵、高速含沙水流、洞室群圍巖穩(wěn)定、壩基深覆蓋處理、多沙河流汛期發(fā)電、進出口高邊坡處理等，這一系列充滿挑戰(zhàn)性的技術(shù)難題，他們都一個個攻克了。對這樣一座水利樞紐，一個龐大的系統(tǒng)工程，還有那些復雜而深奧的工程技術(shù)問題，要描述出來非常難，也非?？菰?，我只能以更簡明的方式，說出小浪底工程創(chuàng)造了多項中國第一和世界之最——

它建造了世界水利工程上最大最復雜的進水塔：塔上集中布置了16條隧洞的50個進水口、55個閘門、36個攔污柵和26個啟閉機室，其工程規(guī)模、復雜結(jié)構(gòu)和施工難度均堪稱世界之最。

它開創(chuàng)了世界水利工程中最大的孔板泄洪洞：導流洞導流任務完成后，增設(shè)三級孔板環(huán)改建為永久泄洪洞，堪稱空前。

小浪底工程的水輪機設(shè)計、制造和抗磨防護技術(shù)代表了當今世界最先進水平。

小浪底地下發(fā)電廠房是世界上在砂頁巖泥化夾層的不良地質(zhì)條件下開鑿的最大水電站地下廠房。

小浪底大壩混凝土防滲墻是國內(nèi)最深的混凝土防滲墻……

小浪底是怎樣創(chuàng)造這些中國第一和世界之最的？每一項都可以寫成一本書，這里，我只能采用最簡單的方式說出其工程量之大：如果將整個小浪底工程開挖的土石方總量堆成1米見方的土石堤，那么它能繞地球兩圈半。

歷史已經(jīng)驗證，小浪底不是三門峽，從當年人山人海、肩挑手挖的三門峽建設(shè)工地，到小浪底工程采用世行貸款、國際招標，采用大型現(xiàn)代化、機械化軍團作戰(zhàn)，一部共和國的水利建設(shè)史，從一頁翻到另一頁，翻天覆地?！?（來源：《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