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阿甘正傳》的敘事技巧和語言分析

[摘 要] 《阿甘正傳》的美學追求對于傳統(tǒng)現(xiàn)實主義傾向存在著某種認同和回歸，但又有著獨特之處，不完全等同于古典現(xiàn)實主義。電影通過阿甘的傳奇人生，講述了天生弱智的阿甘，卻不斷奮斗，最終創(chuàng)造人生傳奇的故事。對美國社會政治生活中的重要事件進行了獨特而全面的展現(xiàn)，傳達出積極的人生取向和獨特的美學追求。本文嘗試賞析這部影片的隱喻和象征的美學追求，通過敘事技巧和非隱喻性的語言觀兩個方面來實現(xiàn)。

[關鍵詞] 《阿甘正傳》；敘事；語言

電影《阿甘正傳》的時代背景是二戰(zhàn)結束后，講述了天生弱智的阿甘，卻不斷奮斗，最終創(chuàng)造人生傳奇的故事。阿甘，出生于美國南方一個閉塞的小鎮(zhèn)；智商低只有75，但是他的媽媽希望自己的兒子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常常鼓勵他，要他自強不息。后來在上學時，他遇到了珍妮。從此，阿甘受到了來自媽媽和珍妮的愛護和鼓勵，他一生不停奔跑，并創(chuàng)造了他人生的幾個傳奇：跑步速度超過汽車，打橄欖球進入全美明星隊，大學畢業(yè)后參加越南戰(zhàn)爭，完成巴布的捕蝦遺愿，跑步橫穿美國。這部電影是美國百部經(jīng)典電影之一，1994年首映以來，受到眾多好評，其魅力經(jīng)久不衰，影響了一代人，尤其是對青少年的健康成長有著重要的啟發(fā)和鼓勵作用。本文賞析這部影片的隱喻和象征的美學追求，通過敘事技巧和非隱喻性的語言觀兩個方面來實現(xiàn)。

一、敘事技巧

《阿甘正傳》的美學追求對于傳統(tǒng)現(xiàn)實主義傾向存在著某種認同和回歸，但又有著獨特之處，不完全等同于古典現(xiàn)實主義。其詩情氣韻和對人生理想境界的理解，是對詩性人生態(tài)度的展現(xiàn)，這讓這部電影具有靈性和形而上的意味。而電影的敘事技巧很好體現(xiàn)出了這種意味。

在影片的開始，就采用了一種冷靜客觀的敘述手法，來消隱作者的主觀情緒，對敘述距離進行刻意營構，以造成一種距離感。影片絕大部分故事情節(jié)的開展，都是以阿甘的回憶形式來完成的，這就是有效使敘事距離得以生成。一方面，采用冷靜客觀敘述手法，讓敘述者隱退，使得故事自行展現(xiàn)，作者的主觀情緒被消隱，從而造成了作者與故事之間的敘事的一種距離感，這樣有利平靜客觀描述事件；另一方面，主人公“此在”的狀態(tài)和被追憶的往事在時間上形成了敘述距離，這樣使得故事追懷反思的情調(diào)得以產(chǎn)生。這種敘述距離的出現(xiàn)，使得整部電影產(chǎn)生了一種淡淡的詩韻，而這種詩韻正是影片主旨——詩性人生的體現(xiàn)。

對歷史情境和人生努力的虛擬化處理是電影的另一個具有重要意義的敘事策略。用勾勒手法，將美國幾十年發(fā)生的一系列歷史事件勾畫出其粗略的時間框架，而讓日常的人生景觀得以展現(xiàn)；虛擬化處理戰(zhàn)爭事件，使戰(zhàn)爭的殘酷得以弱化，實現(xiàn)了局部情節(jié)和總體藝術風格的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傳奇化處理阿甘的奔跑，展現(xiàn)了阿甘體現(xiàn)人生、關注生活的積極進取的人生價值取向；丹上尉與奮勇搏擊風暴的情節(jié)體現(xiàn)了不懼災難，不斷抗爭、剛強不屈的人生態(tài)度，布巴對蝦的癡迷，是用寓言式的方式展現(xiàn)了熱愛人生和專注生活的人生取向。

主人公阿甘，先天弱智，理應是被邊緣化的人物；但是在導演羅伯特·澤米基斯精心的安排下，在獨特的敘事方式下，阿甘被定位為一個普通的美國人，具有主流性品格和美德。阿甘的殘疾和弱智，在影片里被隱喻為存在于每一個普通美國人身上的弱點；阿甘所有現(xiàn)實經(jīng)歷和對未來的幻想，成為存在于每個美國人心目中的“美國夢”；阿甘不僅創(chuàng)造了奇跡，而且用他的生理缺陷填平了神話傳奇與現(xiàn)實生活、英雄人物和普通凡人之間的鴻溝。就這樣影片顛覆和解構了傳統(tǒng)的英雄神話和社會寓言，從而產(chǎn)生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諷刺以及“阿甘哲學”這一世俗人生智慧。在影片中，既有對人生無奈無序的揭示，又有對希望始終存在的堅信，但是這二者是不相互矛盾的，而是對一種公眾心理的體現(xiàn)；影片用一種反智傾向來寄予人們對于返璞歸真的期望；用一種自然純樸的人生欲求同現(xiàn)代社會人類紛繁復雜的欲望和生存狀態(tài)形成鮮明的對照；被五花八門的欲望和紛繁復雜的生存狀態(tài)搞得身心疲憊的現(xiàn)代人，通過阿甘的故事，似乎重新找到了返璞歸真的希望。

這部電影在描述現(xiàn)實人生時，也頻繁使用了白描和淡化的手法，用虛擬化的手法對歷史情境和歷史事件進行了處理，從而產(chǎn)生了傳奇化和寓言化的特點；使影片不再是對生活瑣事的簡單復制，而產(chǎn)生了一種詩意的靜美。這些敘事手法有效展示了普通人人情和人性的美好，展現(xiàn)出普通常人對人生的理解。影片中始終回蕩著這樣一個主題，即對于生命和人生的思考。影片開頭這樣演到：從遙遠的未知的天際飄來一片輕盈柔軟的白色羽毛，悠悠飄蕩在城市的上空，從屋頂上飄過，從樹梢上越過，穿過街道，從汽車表面滑過，最終緩緩落在了正坐著等待巴士的阿甘的腳邊。之后的影片，通過阿甘的回憶，穿針引線將阿甘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代一一進行了回顧，將一個完整的故事富有藝術性地展現(xiàn)出來；而在影片最后，當把兒子送上校車后，阿甘坐在一個低矮的樹樁上，陷入了沉思；鏡頭緩緩下移，最終定格在他腳邊的那片羽毛，一陣風出來，羽毛被吹起來，緩緩升上高空，悠悠飄遠，飄過城市，飄過樹林，飄向那遙遠而未知的遠方。開頭和結尾的兩個關于羽毛的鏡頭被稱之為羽毛主題。在影片中相似的情景，或是原原本本的情景，或是有所變化的情景，多次出現(xiàn)。而這個羽毛的情景，在內(nèi)容和形式上，既有相同和重復之處，又做了變化調(diào)整，充滿了深遠的意味和悠長美感。所有故事情節(jié)開始于羽毛的自由飛揚，人生就像羽毛，在風中在路上漂泊；影片結尾羽毛的隨風飄去則象征了對人生這一主題思考的完成。整部影片帶有輕靈淡雅，略帶感傷的氣息，讓觀眾也產(chǎn)生了對人生和生命的理解和深思。

二、非隱喻性的語言觀

語言是影視藝術的一個重要組成，它可以同其他藝術手段相互融合。語言能夠形成自己獨特的韻味，可以通過語音的色彩基調(diào)的調(diào)整、語法結構模式的變化和思維結構的轉變來實現(xiàn)。而語言的特定韻味在影視作品中，可以產(chǎn)生不同類型的審美深蘊，創(chuàng)造出豐富多彩的審美世界；另外語言具有敘述事件、表達思想感情、揭示發(fā)話者思想品質(zhì)的作用，而這些作用能夠完成對人物性格的展現(xiàn)和人物形象的立體化塑造，從而展現(xiàn)出影片中蘊涵的文化內(nèi)涵和社會寓意。

“跑”始終是阿甘生活的組成部分，跑帶給了他精彩的人生。首先是跑出虛偽的羈絆，步入正常的生活；然后是跑出奇跡，跑進大學，跑進全美橄欖球全明星隊，跑上越南戰(zhàn)場，并跑離危險，成功救援戰(zhàn)友，成為英雄人物。最后跑活了瀕臨倒閉的企業(yè)，甚至還創(chuàng)造出了“shit happens”這一俚語。

跑就是跑，和撤并沒有相同之處。越南戰(zhàn)場的事情可以讓我深刻理解這句話。戰(zhàn)場上面對突然開始的轟炸，面對隨時死亡的威脅，丹中尉讓大家“撤”，但是阿甘卻沒有任何動靜，看起來是要堅守陣地，直到戰(zhàn)死，從而實現(xiàn)自己人生目標。然而事實上是阿甘并不理解撤的含義；當他的朋友向他喊“Run，F(xiàn)orest，Run”，他才忽然明白過來，才想起他的朋友曾經(jīng)叮囑過的他的話，如果面臨危險就不要逞能，要趕緊跑開。聽到跑，想到跑，他才清醒過來，立刻端起步槍，拼命跑向前方，并很快將自己的戰(zhàn)友都甩到了后面。

跑就是跑，在阿甘看來，他除了此意，不再具有其他任何的意義。他上大學時，正是對他跑的需要，才被橄欖球隊錄取。他的教練這樣說道：“他簡直是個白癡，但跑起來就是他媽的快”。對于阿甘來說，他沒有必要知道所謂的規(guī)則，他只管跑，你讓我跑，我就跑。至于什么時候該跑，什么時候不該跑，什么時候需要轉彎，什么時候把球放到什么地方，他都不關心，只需聽從別人的指揮，這就難怪拉拉隊會不得不向他打出“Stop，F(xiàn)orest”的標語；難怪他會在稀里糊涂打了這么多橄欖球之后，仍然可以拿到大學文憑，給他的媽媽取得榮譽。

非隱喻性的語言觀，就是阿甘所特有的。事實上，對于較為抽象的經(jīng)驗，例如事件、觀念、行為和感覺等，我們都要借助隱喻的方式，在物理世界的實體及基本的物質(zhì)經(jīng)驗的基礎上進行理解。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把那些抽象的經(jīng)驗看成離散的、有形的、可見的物質(zhì)實體，進而對其進行理解。例如今天腦子不轉彎兒”“腦子好像生銹了”“他簡直要崩潰了”“她很脆弱”對于諸如此類的說法，都是依靠將腦子看成機器，將心靈看成脆弱的物質(zhì)實體，即隱喻的方式來實現(xiàn)對其意義的理解的。

而妙處就是在此，阿甘所具有的都是些具體的、物質(zhì)的基礎，他不可能進行語言的隱喻表達，不可能理解腦子怎么可以看成是機器，因而不可能具有那些在具體實體上類推而出的隱喻性語言，更沒有這種語言指導下的行動。

當阿甘去看珍妮時，打擾了她的約會，但是作為他的好友，珍妮是理解阿甘的?？吹桨⒏时涣軡窳?，珍妮就讓他去宿舍換衣服，并問他有什么打算？阿甘回答“我就是我”。顯然阿甘沒有明白珍妮的問話，沒有回答他將來要做什么，要成為什么樣的人這一問題。然而這就是阿甘對于現(xiàn)在和未來的理解，這就是他人生準則：“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不知道自己將會吃到什么口味的，除非你親自嘗一嘗”。阿甘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的，然而要做的就是順其自然，不必要刻意去追求和營造。

打橄欖球的經(jīng)歷使阿甘成為全美明星隊的隊員，并得到了肯尼迪的接見。對于這種接見，阿甘最感到興奮的是食物，因而他連續(xù)喝了15瓶汽水。當總統(tǒng)接見他并和他握手，問道他的感受時，他卻說想撒尿。在阿甘的語言中，feel一詞只是用來表達自我身體的感受的，并不用來表達諸如“參加明星隊接受總統(tǒng)的接見”之類的感受；因而阿甘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樣，能夠說出“非常榮幸”之類的話語來，只能說出自己的身體的實際感受即想撒尿。

三、結 語

語言對行動具有反作用。阿甘的語言是具體而現(xiàn)實的，不能夠進行類推或引申，因而他的行為不可能受到類推或引申語言的指導，而變得直接，實事求是。影片《阿甘正傳》講述了阿甘傳奇的一生，并以此對美國社會的世態(tài)人情進行了形象和具體的展現(xiàn)。整部影片具有詩性的靜美，充滿哲理的思考；片中阿甘是美國主流意識的代表，是不斷追求真誠善良的代表，是堅忍不拔精神的代表。影片通過獨特的敘事技巧和非隱喻的語言，對美國上個世紀的社會現(xiàn)實進行了記錄，傳達出了人性中最為光輝的忠誠、守信、執(zhí)著、友善等寶貴品質(zhì)，展現(xiàn)了熱愛生活、執(zhí)著追求，對生活充滿希望的審美境界。影片實現(xiàn)了生活哲學、美學追求與藝術運思的融合，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產(chǎn)生美學追求，而高超的藝術運思又圓滿完成了美學追求。

[參考文獻]

[1] 甄春雨.電影《阿甘正傳》的語言分析[J].文學教育（上）.2009（12）.

[作者簡介] 趙慶慧（1976— ），女，河南杞縣人，碩士，重慶青年職業(yè)技術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