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雙城游記

關佳

我們是5月初到達美國底特律的。且不說一出機場就感到一陣寒意，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街邊的景色，似乎還停留在冬天，除了那些常綠松柏之外，樹木尚未冒綠，花兒只是星星點點。所以，我到美國后所發(fā)的第一條微信雖是兩張藍天白云的照片，再加上“又見藍天，又聞鳥語”的感嘆，這是總有對于春天的渴望。

到美國后就聽說底特律所在的密歇根州西部有個荷蘭小鎮(zhèn)，正舉辦傳統(tǒng)的郁金香節(jié)，5月10日為閉幕日，當即決定前去，希望提前感受百花盛開的春日意象。

駛向荷蘭小鎮(zhèn)

我們是當日上午9點多出發(fā)去荷蘭小鎮(zhèn)的。從我們家到荷蘭小鎮(zhèn)幾乎是一直向西，只是略微偏北，距離約為192km，車程約3小時。

一路上，我們不免議論這個每年舉辦郁金香節(jié)的荷蘭小鎮(zhèn)。

應當說，荷蘭人是最早來到并大批移民到美洲這塊新大陸的歐洲人之一，也可以說也是美國人最早的祖先之一。據(jù)稱，1602年荷蘭派遣亨利·哈德遜前往北美洲找尋新樂土，1609年他們抵達紐約灣并沿著河流北上。隔年，哈德遜帶著北美洲的土產(chǎn)和毛皮回到荷蘭，許多荷蘭商人對這片擁有豐富資源的土地產(chǎn)生高度的興趣，便絡繹不絕地前來并定居于此，逐漸分散到全美各地。直到今天，荷蘭裔美國人仍是僅次于德裔之外的第二大歐洲人后代。他們在美國有聚居的區(qū)域，密歇根州的荷蘭小鎮(zhèn)就是其中之一。此外，在加利福尼亞州和賓夕法尼亞州都有荷蘭村，即荷蘭裔居民聚居之地。

郁金香是荷蘭的國花，荷蘭小鎮(zhèn)上的荷蘭裔居民當然擅長種植這種世界著名的花卉。郁金香在植物分類學上屬于百合科郁金香屬，是一種具球莖草本植物，又稱洋荷花、旱荷花、草麝香和郁香等，原產(chǎn)地為從南歐、西亞一直到東亞的中國東北一帶。荷蘭初次引進郁金香是在16世紀末，因生長地區(qū)緯度不同而花期各異，普遍在3月下旬至5月上旬開花。今年美國北部氣候偏冷，我們很擔心那里的郁金香能否像往年一樣在此時盛開。

還應當指出，我們所說的荷蘭小鎮(zhèn)，其實是密歇根州的荷蘭市，也就是與底特律市一樣的市，只不過比較小而已，其面積大概只相當于國內鄉(xiāng)鎮(zhèn)的大小。所以，在此文中，雖然我姑且以“小鎮(zhèn)”稱呼它，而在標題中卻稱“雙城”，因為事實上更確切。

正談論間，忽然車速變慢，車載GPS上提示前方嚴重堵車，其時離荷蘭小鎮(zhèn)只有大概半小時車程了。于是，我們跟著一些車下高速，從普通公路上繞行，希望能繞開這一段擁堵的高速路。這樣，我們比在高速路上更接近那些民居，那些農地。大體上是一大片地，邊上有住房、農業(yè)機械、高高的谷倉等，風景很美。這就是美國的農村，據(jù)我估計他們每年只種一茬莊稼，大概是玉米，現(xiàn)在可能剛剛下種，地上什么也沒有，更看不到有人在忙碌。就是這些農民，只占美國人口的3%，卻供應全美人民的糧食，甚至還能大量出口！

七繞八繞后回到高速路上，已耽擱了不少時間。離荷蘭小鎮(zhèn)越近，越會看到一些奇怪的車輛與我們并肩而行，比如有好幾輛高速上不常見的老款汽車，還有一輛拉著一頭高達兩米多的巨型奶牛模型的車。后來我們才知道，這都是參加郁金香節(jié)花車游行的“角色”之一。

郁金香節(jié)的花車巡游

到荷蘭小鎮(zhèn)已經(jīng)是下午1點了，趕緊在它的城外找個飯店吃午飯。飯后，駛往鎮(zhèn)中心，許多通向鎮(zhèn)上的主要街道都被禁止通行的標志架堵住了，好在路邊還允許停車，只好挑了個地方停下，然后步行往鎮(zhèn)中心走去。

我們最先走到一條中心街道，發(fā)現(xiàn)那里道路兩邊都坐滿了等待觀看花車巡游的人們，從手機上的指南得知，這里是巡游線路將近結束之處。緊挨著馬路的邊上，栽種著一溜單排的郁金香，但每一段都是統(tǒng)一的黃色或紅色等，只是花期不同，有的盛開，有的尚未開足。路邊的人行道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凳椅甚至小帳篷，人們攜家?guī)Э?，甚至還有小狗小貓，有說有笑地，時不時往巡游線路的方向張望。據(jù)說該市規(guī)定前一天晚上9點才能出來占地擺放凳椅等，人們幾乎傾城出動，可見觀看巡游的熱情之高。路的兩邊停著不少售賣食物的車輛，人們排隊在購買各種小吃。最熱鬧處路邊搭建了一排排的看臺，也是人滿為患，但好像都是一些老人坐，年輕人都是坐在兩邊或站著觀看。

大約兩點半，巡游開始，一直持續(xù)了一個半小時，因為這是郁金香節(jié)的閉幕花車巡游，很是隆重。我們邊看巡游，邊逆著巡游隊伍行進的方向，朝巡游的開始處移動，所以，當我們走到一處巡游隊伍出發(fā)的廣場，巡游已接近尾聲。

巡游的花車都是一撥一撥的，慢慢向前行駛，每一撥之間隔了20米左右。每一撥花車前幾乎都有領頭的旗手，標明是什么學校或企業(yè)。其實巡游的主力是這里和附近的中學生，高級中學居多，總有十五六支隊伍，可能此間所有的中學都已在這里亮相了。學生們都穿著統(tǒng)一的漂亮服飾，大體上由銅管、鼓類吹打樂隊和舞蹈隊組成，邊奏樂，邊舞蹈，甚至還有穿著荷蘭傳統(tǒng)的木鞋又唱又跳。其次是當?shù)馗黝惼髽I(yè)的花車，也帶有一點廣告的意思，比如，可口可樂公司、保險公司等，我們看到的奶牛模型花車當然是乳業(yè)公司的。從參加游行的人和觀看游行的人互相打招呼、互遞飛吻可知，他們都是熟人，而當學校隊伍過來時就更熱鬧了，也許是家長們看到了子女，還有鄰居、同學等來到，陣陣尖叫聲、叫好聲不絕于耳，好不熱鬧。

總之，這一個半小時的巡游，其實是全城民眾加上遠道而來游客的歡樂大聚會！

看完花車巡游，我們又去郁金香園參觀，各種品種的郁金香爭相斗艷，煞是好看，據(jù)說全市總共種植600萬余株郁金香，這里只是很小一部分。在美國的許多超市都可以買到郁金香花，價格也并不貴，我想大約也有荷蘭小鎮(zhèn)栽種的花卉。在這里參觀的，當然就是慕名而來的游客了，園內熙熙攘攘，人數(shù)也不少，其中包括不少華人。還有風車園，因為比較遠，需要開車去，我們的汽車又停在遠處，只好遠遠地看一下，據(jù)說是在荷蘭制作的真正的風車，運來美國安裝的，是全美唯一一架。

我們在手機上GPS的指引下，走了不少路才找到我們停放的汽車，這時，才發(fā)現(xiàn)我們其實差不多繞著全城走了一圈，可見此城并不大。endprint

在駛往位于大急流城的旅館路上，我在想，國內各地舉行各種“節(jié)”多如牛毛，但真正形成傳統(tǒng)和規(guī)模，能持續(xù)多年、有較大影響的并不多。這是為什么呢？也許從觀摩這個小鎮(zhèn)的郁金香節(jié)會得到某種啟示。我覺得，關鍵在于當?shù)孛癖姷膮⑴c程度。國內的各種節(jié)，照例是政府搭臺，企業(yè)唱戲，或者意在招商引資，除了可以得益于商業(yè)外，與民眾并無太大關系，故而他們熱情不高，也就不能持之以恒。反觀這里的郁金香節(jié)，幾乎全城民眾參與，作為難得的狂歡時日，當然能夠一年年地辦下去，也能吸引越來越多的游客前來觀摩和參與。

晚上宿于距離荷蘭小鎮(zhèn)大約半小時車程的大急流城。

富有特色的大急流城

5月11日上午，因為我們的主要目的地——梅耶爾花園暨雕塑園要到10點才開門，我們便先到大急流城市中心瀏覽市容。

大急流城是密歇根州的第二大城市，建城已200多年，但人口只有20萬，比筆者在上海的住地九亭鎮(zhèn)的總人口還少。我覺得，它的市容有三大景觀。

第一，比較古老的房子比比皆是，均以石頭為基礎，上面是清水磚墻，顯得既堅固又美觀。尤其教堂很多，據(jù)說天主教、基督新教、東正教的教堂都不少，走在街道上抬頭四望，總能看到某個教堂的尖頂。那天正值星期天上午禮拜時間，只見進入教堂的人絡繹不絕，與其他馬路上人影稀少的情況恰成對比。

第二，貫穿全城的格蘭德河，河水比上海的蘇州河或黃浦江都要湍急，這也是大急流城得名的來歷，但河水雖較清而有點發(fā)黃，不像藍色的底特律河那樣漂亮。

第三，福特博物館。2006年12月27日，美國前總統(tǒng)杰拉爾德·福特病逝并被安葬于此，享年93歲，是美國歷史上最長壽的總統(tǒng)。福特于1913年7月14日出生在美國內布拉斯加州的奧馬哈市，1974年8月9日接替因“水門事件”下臺的理查德·尼克松，成為美國歷史上第38任總統(tǒng)。福特是美國總統(tǒng)中唯一一位未經(jīng)選舉而當上總統(tǒng)的人，他在1976年11月的總統(tǒng)大選中敗給吉米·卡特，并于1977年1月卸任。美國為每位卸任總統(tǒng)都建設一座博物館，但這座福特博物館有點奇怪，它是一座一層建筑，平面呈三角形，而且是那種頂角很尖的三角形。

在市中心格蘭德河邊有一個老兵紀念區(qū)，很莊嚴，各塊碑上刻著在歷次戰(zhàn)爭中為國捐軀的肯特郡（大急流城是肯特郡首府）將士姓名，包括其服役軍種等。兒子說，美國幾乎每個城市，哪怕是小城市，都會有此類紀念區(qū)，到5月最后一個周一的紀念日（全國放假），許多人會來這里獻花圈。我國雖然有許多巍峨的烈士紀念碑或紀念館，但幾乎沒有那種紀念本地為國捐軀的烈士的紀念區(qū)，以體現(xiàn)對每一位普通烈士的敬意，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梅耶爾花園暨雕塑公園

在密歇根州生活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梅耶爾（meijie）”這個連鎖超市的。這個主要針對中產(chǎn)階級的超市僅在密歇根州就有200家門店，在中西部的其他五州也有它的門店。我們就常光顧這個超市，好像商品售價要比沃爾瑪稍貴。到了大急流城才知道，這是由荷蘭裔移民梅耶爾家族開辦的，總部就設在此地。

主要由梅耶爾家族捐贈建設的梅耶爾花園暨雕塑公園名聞遐邇，因為它不僅是擁有兩個市內暖房植物園以及室外植物園的公園，里面少不了這一帶廣泛種植的郁金香，同時還散布著羅丹（Rodin，法國雕塑家，1840-1917）、潘恩（Roxy paine，美國當代雕塑家）等170位世界知名雕塑家的力作，大部分是梅耶爾本人的藏品，也有雕塑家特意捐贈于此的作品。應當說，這些雕塑在野外展示，別有情趣，有些更有震撼力，事實上有些作品體量太大，簡直無法在室內展出。比如那匹巨大的黑馬，我們的身高只及馬腿的一半。

在這里花了幾乎半天時間才看完整個公園。這里毋須多言，還是展示幾張在現(xiàn)場拍攝的照片吧。

當天傍晚才回到家中。這次旅游為時兩天，匆匆看了兩個小城市，而且大部分是人工景觀為主，但因為大部分都是精品或有大眾參與，代表了一種民族文化，所以覺得不虛此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