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位夢華 李偉
人在北極
◎ 位夢華 李偉
我喜歡北極的冬天,那種獨特的環(huán)境給了我難以言喻的心理感受,我仿佛覺得,一切都已返璞歸真,我的靈魂也得以升華,思維得以超越。
冬天也是北極最嚴(yán)酷的季節(jié):零下幾十度的低溫,沒完沒了的暴風(fēng)雪,少則幾天,多則幾個星期。這樣的天氣不僅對人類是嚴(yán)峻的挑戰(zhàn),對北極熊也一樣,它們要找個背風(fēng)的地方躲起來,休息幾天。最可怕的是暴風(fēng),鋪天蓋地、橫行無忌、無孔不入。每逢這時,我們的小屋便會左右搖晃、上下顛簸,如同搖籃一般。
在北極考察,必須帶好槍。去野外的時候,一開基地大門就會看見標(biāo)語:“你帶好槍了嗎?”關(guān)門后還有一句標(biāo)語:“你押好子彈了嗎?”這就是要我們隨時提防北極熊。
有一次,科考站那里下了一場大雪。早上起來,我看見門外有北極熊走來走去留下的一大串腳印。我們分析,北極熊聞到了小木屋里人的味道。幸好當(dāng)時我和老伴沒有發(fā)覺,如果聽見動靜,一開門,那就完了。北極熊后來被旁邊的倉庫吸引,聞到了里面鯨肉的味道。倉庫有兩道門,外層的木頭門被熊拍碎了,但熊敲不開里面的鐵門。愛斯基摩朋友于是讓我們趕快換房子,那個房子太小了,熊一旦進(jìn)去,就卡在門口,我們兩個人躲不了也跑不出來。
當(dāng)?shù)氐膼鬯够θ诉€保留著原始的游獵生活,捕食海豹、海象、鯨等。正常打獵是絕對不會帶外人的,但他們對待我像家人一樣,讓我跟著一起擠在帳篷、小木屋里同吃同住。
愛斯基摩人也是黃種人,他們就像是我的兄弟。新年時候,愛斯基摩人集合起來,在一個湖的冰面上放煙花,我一看,這煙花還是中國造的。他們放完煙火不過癮,還要打槍慶祝。
他們吃生的鯨肉,也把海豹肉做成生食。有一種做法是先用海豹的脂肪熬出油,再把切成一塊一塊的瘦肉浸泡在油里。這東西熱量非常高,吃一塊之后很久都不餓,打獵時裝上一瓶子,能保證能量補給。我第一次帶著老伴和一個臺灣朋友去愛斯基摩人查理的家里做客時,查理就拿出了一罐子生海豹肉塊,在他看來這是很珍貴的待客食物。我老伴和臺灣朋友都說他們吃素,不吃肉。查理說,不吃肉外面有草,那去吃草吧。其實愛斯基摩人就是這樣直接的性格。
(小蕙 摘自《三聯(lián)生活周刊》2014年第1期圖/傅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