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臺山佛教與文學

[摘 要] 文學，這種以語言文字為工具形象反映客觀現(xiàn)實、表現(xiàn)作家心靈世界的藝術(shù)，包括詩歌、散文、小說、傳說、戲劇、影視等，是文化的重要表現(xiàn)形式。而作為融匯了印度佛教、藏傳佛教、漢傳佛教等不同佛教派別、代表大智慧的五臺山佛教則與文學之間自始至終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一種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關(guān)系。五臺山佛教與文學這種特殊的文化現(xiàn)象值得進行一番認真的梳理與探究。

[關(guān)鍵詞] 五臺山佛教；文學；關(guān)系

山西五臺山與四川峨眉山、安徽九華山、浙江普陀山共稱“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五臺山因五峰聳立，峰頂平坦如臺，故稱五臺。五臺又分為東臺、西臺、南臺、北臺、中臺，東臺稱望海峰、西臺稱掛月峰、南臺稱錦繡峰、北臺稱葉斗峰、中臺稱翠巖峰。五臺之中以北臺最高，北臺頂海拔3058米，有“華北屋脊”之稱。五臺山中氣候寒冷，臺頂終年有冰，夏天天氣涼爽，故又稱“清涼山”。 五臺山是馳名中外的佛教勝地，是文殊菩薩的道場。

一

五臺山佛教始建于東漢，永平七年（公元64年）正月，漢明帝“夜夢金人，身高丈余，赫奕如日，來詣殿庭”。天明，明帝讓朝臣占卜此夢有何兆應。學識淵博的李毅說：“臣覽《周書·異記》云：‘西方有大圣人出，其沒千載，教當及此。今陛下所夢，無乃是乎！”明帝聽了此言，于是派遣王遵等人去西方尋求佛法。永平十年（公元67年）十二月，王遵等人同兩位印度高僧攝摩騰和竺法蘭來到洛陽。次年，漢明帝在洛陽城西雍門外御道之南建造一座僧院以供這兩位印度高僧居住。不久，攝摩騰、竺法蘭從洛陽來到了五臺山（時稱清涼山），輾轉(zhuǎn)在營坊村旁建寺，這就是今天的顯通寺。

此后，一度時期五臺山佛教發(fā)展緩慢。

五臺山佛教發(fā)展的第一個高潮是南北朝時期。北魏孝文帝十分崇信佛教。他在平城（今山西大同）周圍大建寺院，開鑿石窟，并一路向南發(fā)展而來。最先受到影響的是五臺山北麓。因這里五臺山與恒山兩山對峙，中間滹沱如帶，森林茂密，風景秀麗，是建造寺院最理想的地方，于是在這里修建了許許多多的寺院，孝文帝第四女信誠公主也在五臺山北麓出家建寺，后稱公主寺。接著，佛教與其載體寺院又由北向南翻山越嶺向南發(fā)展，在五臺山北麓、南麓形成了一組規(guī)模宏大而排列有序的建筑群。

隋唐時期，是中國佛教的極盛時期，也是五臺山佛教發(fā)展的第二個高潮。作為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之首的五臺山，國內(nèi)的善男信女，趨之若鶩，絡(luò)繹不絕，外國僧人也常來取經(jīng)求法。其時，五臺山寺院已有360余所，僧侶多達3000余人。

二

為了宣傳和弘揚佛教，僧人在直接進行佛教宣傳的同時，首先借助的是文學這種流傳最廣、最易于大眾接受的表現(xiàn)形式來進行自我歌頌和自我宣傳。五臺山在東漢永平年間就已經(jīng)建寺，應當說，從那時起就產(chǎn)生過一定數(shù)量的吟詠五臺山寺院的詩文，但由于年代久遠，現(xiàn)已無從查考。據(jù)記載，最早吟詠五臺山的詩，是東晉支道林的《文殊像贊》。宋代有釋僧明的《詠南臺》。明代釋鎮(zhèn)澄曾編著過《清涼山志》，他的詩最多，除了吟詠五座臺頂外，還有《詠萬圣佑國寺》、《大文殊寺》、《金閣寺》、《殊像寺》等。釋覺同寫的詩也不少，主要是吟詠五座臺頂?shù)?。釋德清，是五臺山的著名高僧，人稱“憨山大師”，詩作有《秘磨巖》；覺玄有《玉花池》、《圭峰寺》。清代大千和尚有《秘魔寺》，雨花老人有《獅子蹤》，釋圓瑛有《詠五臺六首》?，F(xiàn)代吟詠佛教寺院的詩詞更多，主要有趙樸初的《游五臺山雜詠》、《五臺雜詠》等。

借以宣傳五臺山佛教最早最廣泛的還有傳說這種民間文學。關(guān)于佛教的傳說有《公主寺的傳說》、《無字碑的傳說》、《山西大土地的傳說》、《饞嘴獅子的傳說》、《鍋里尋和尚的傳說》、《火燒殊像寺的傳說》，等等。

三

表現(xiàn)五臺山佛教的文學作品的另一個渠道，是來源于文人騷客和作家，他們的作品有的是游歷五臺山之后有感而發(fā)，有的是為了創(chuàng)作取材于五臺山佛教。這些文人騷客和作家中，有歷代著名詩人、帝王將相，也有當代著名作家和革命領(lǐng)導人，因此，他們的這些作品有兩個共同特點，一是體裁多樣，二是質(zhì)量上乘。

首先是詩歌。最早見之于史料記載的是隋代的著名哲學家王通，他主張儒、釋、道合一，有《詠五臺》名世。唐代詩人的代表人物是皮日休、張籍、溫庭筠。皮日休是咸通年間的著作郎，有《靈鷲山周禪師碑將還以詩送之》。張籍不但一生在朝廷為官，曾任太常寺太祝、國子監(jiān)博士、水部員外郎、主客郎中、國子司業(yè)等職，而且性情耿直，喜歡交游，工詩善文，常與賈島、孟郊諸詩人唱和，甚受白居易推崇，和王建齊名，世稱“張王”，他的詠五臺山佛教詩有《送僧游五臺兼謁李司空》。溫庭筠為一介布衣，唐代著名詩人，有《清涼寺》傳世。宋代詠五臺山佛教的代表詩人是張商英。張商英是北宋大臣，官拜監(jiān)察御史、尚書右仆射。元佑二年（公元1088年），他曾游五臺山金剛窟，翌年二月，他又到五臺山游覽了金閣寺、真容院、壽寧寺、太華池、秘魔巖，他還登臨了五座臺頂，隨之詩興大發(fā)，寫下了《詠五臺》等許多著名詩篇。金代詠五臺山佛教的代表詩人是元遺山。元遺山曾任國史院編修等職，金亡不仕，是中國文學史上的一位杰出詩人。他的著名詠臺山詩作是《臺山雜詠十六首》。元代詠五臺山詩歌的代表詩人是趙孟頫和薩都剌。趙孟頫是元代著名書畫家，其書法圓轉(zhuǎn)遒麗，人稱“趙體”，詩作有《詠五臺》等。薩都剌為元代著名詩人，詩作有《臺山懷古》等。明代開國皇帝朱元璋開了帝王詠五臺山佛教詩的先河，有《賜金璧峰詩》。明代末代皇帝朱由檢也有詠五臺山佛教的詩作《御贊憨山老和尚法象》。明代吟詠過五臺山佛教的皇帝只有這兩個，竟然一個是開國皇帝，一個是末代皇帝，一先一后，可謂巧合。明代詠五臺山佛教的詩人很多，主要代表有朱友松、史監(jiān)、趙夢麟、傅山等。朱友松、史監(jiān)的詩作主要是詠五座臺頂和寺院的。趙夢麟有《梵仙山》等。傅山有《五臺八首》。清代登臨過五臺山的皇帝最多，先后有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因此，詩作也最多?？滴醯脑娮髦饕小讹@通寺》、《菩薩頂》、《龍泉寺》等。雍正的詩作有《清涼紀游六首》?，F(xiàn)代詠五臺山佛教的詩更多，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革命領(lǐng)導人的詩作，一類是文人詩作。革命領(lǐng)導人的詩作主要有陳毅的《五臺》、葉劍英的《過五臺山》、董必武的《和葉參謀長〈過五臺山〉三絕句原韻》、朱德的《和葉劍英同志〈過五臺三首》。文人的詩作主要有趙生才的《朝龍洞詩二首并小記》、李俊堂的《游秘魔巖二首》、孟元勛的《南山寺》等。

其次是散文。古代描寫和歌頌五臺山佛教的散文不多，但卻篇篇是精品。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曾以《滕王閣序》而名動古今，他的《釋迦佛賦》至今仍被人們傳誦不絕。張商英的《清涼山賦》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喬羽寫過《五臺山》，是一篇難得的奇作佳構(gòu)。徐霞客游歷五臺山后，以日記形式紀游，文字準確而精妙。顧炎武的《五臺山記》，生動感人，嘆為觀止。沌谷的《五臺山參佛日記》，記載詳細而不繁瑣，可謂名篇?，F(xiàn)代描寫和歌頌五臺山佛教寺院的散文很多，在思想、藝術(shù)等諸方面有價值的作品有蔣維喬的《五臺山游記》，梁衡的《清涼世界五臺山》，馮驥才的《游佛光寺》，馮苓直的《回眸五臺》，陳巨鎖的《游了三個寺》，糜果才的《清涼橋?qū)せ辍返取?/p>

影視文學，作為現(xiàn)代受眾最廣泛的文學表現(xiàn)形式之一，對五臺山佛教的宣傳可謂影響深遠，功勞巨大。由楊茂林編劇、北京電影制片廠攝制的電影《五臺山奇情》，是反映五臺山佛教的最早搬上銀幕的影視作品，面世后，在觀眾中影響甚大。由王中華和楊茂林編劇、山西電視臺攝制的25集電視連續(xù)劇《康熙遺妃五臺山》播出后，在廣大觀眾中也反響甚好。此外，還有《五臺山抗日傳奇之女尼排》等電視連續(xù)劇，也都是十分珍貴的反映五臺山佛教的影視文學作品。

五臺山佛教與文學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五臺山僧人要借助文學的巨大影響力來宣傳和弘揚佛教，詩人和作家則要借助五臺山佛教的大名來提高作品的影響和地位；五臺山佛教為文學作品提供了豐富而又獨特的創(chuàng)作素材，文學作品又使五臺山佛教名聲大振、遠播四方，這種文學取材于佛教題裁、佛教借助文學形式來表現(xiàn)即佛教繁榮了文學，文學發(fā)展了佛教的密切關(guān)系，在中國數(shù)以百計的佛教名山中，是非常少見的。五臺山佛教與文學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形成了一種因果關(guān)系，這種關(guān)系既符合佛教的因果理論，也符合辯證法規(guī)律。事實證明，無論是佛教，抑或是文學，世界上的任何事物在前進的道路上都不能獨立存在，否則，只能自我消亡，而只有在加強自身的同時，借助外力，取長補短，才能得到發(fā)展和成功。

作者簡介：糜人華（1989—），女，山西忻州人。北京語言大學外國語學院2012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英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