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大論祿東贊研究綜述

解若男

摘要：祿東贊被譽為雪域民族智慧的象征，是舉世聞名的政治家、軍事家與外交家，藏史上著名的大論。他對外征服，進行政權(quán)建設，進行稅收與清查戶口，都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對于吐蕃國力的擴充，軍事力量的壯大，起著不可掂量的作用。

關鍵詞：西藏；吐蕃；祿東贊

公元七世紀的青藏高原，正在經(jīng)歷前所未有的巨變。松贊干布統(tǒng)一了整個高原，建立了強大的王朝——吐蕃王朝。自此以后，青藏高原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都有了巨大的進步，吐蕃王朝對中國文明進步的推動彪炳史冊。

在松贊干布統(tǒng)一高原的背后，我們不能忽視的是良將賢臣。這一時期最著名的就要數(shù)噶爾氏家族的祿東贊。祿東贊是漢文史籍記載的吐蕃第一得意之人。曾赴尼泊爾為主迎娶尺尊公主。大唐貞觀十四年，他又為松贊干布求娶文成公主入藏，大力推動了吐蕃文化的發(fā)展。公元650年松贊干布病逝，贊普芒松芒贊繼位，主弱年幼，祿東贊自此輔政，代攝國事。北攻吐谷渾，為吐蕃立下汗馬功勞。

一、對祿東贊姓氏的研究

漢文古籍中對祿東贊姓氏記載多有不同。《舊唐書》稱“姓蒆氏”，《新唐書》作“薛氏”，《通典》作“嶭氏”，《唐會要》作“筑氏”。

蘇晉仁著《蕃唐噶爾（論氏）世家（上）》一文引《大事記年》開頭有噶爾·東贊域宋（Mgar-Stong-rtsan-yul-zung），認為這是他藏名的全稱?！暗摗弊质恰罢摗钡漠愖g，由于噶爾·東贊曾任大論，所以唐朝人稱之為祿東贊[1]。日本佐藤長作《古代西藏歷史研究·總論》一文中認為“蒆”、“薛”是“萼”（Ngar）字之誤[2]。李方桂在《吐蕃大相祿東贊考》中，引用了敦煌藏文史料記載，以祿東贊藏文姓Magr或Gar為由，認為依照唐時以漢譯藏習慣，應有兩三種對音，祿東贊應姓“嶭”，或是“孽”。舊唐書中“蒆”氏是“孽”之誤，新唐書中“薛”氏是“嶭”字之誤[3]。

二、對祿東贊官職的研究

今人著作多以祿東贊官職為“大相”或“宰相”，似為定論。但李方桂《吐蕃大相祿東贊考》中寫到“《新唐書》說‘大論為論苣這當是blon che的譯音。又說亦號大論。那么吐蕃的大相blon che與大論blon po chen po是否同一官職我頗懷疑?！彼J為，大相或論苣應該是首席宰相，大論則是一般宰相。陳楠在其《吐蕃職官制度考論》之中也贊同這種觀點，她認為，祿東贊及其子欽陵任“大相”時，大相均一人，藏文寫作blon che或blon ce。欽陵之后，參與主持吐蕃軍政事務者有兩人，“至727年，則同時任命三人為大論。吐蕃中后期，大論人數(shù)又有所增加?！盵4]故而吐蕃宰相與大相職權(quán)不同。旺多《古代漢文史籍中的吐蕃大臣名號考》則直言七世紀的吐蕃實行首席宰相制度（blon che），統(tǒng)領軍政大事，祿東贊即為首席宰相中貢獻最大者[5]。林冠群《唐代吐蕃眾相制度研究》中提出，吐蕃的大相是效仿唐制，由獨相制轉(zhuǎn)變?yōu)榱吮娤嘀疲毮軝?quán)限不急“大論”[6]。

三、對祿東贊嫡子的研究

唐史漢文典籍中記載祿東贊有五子，《太宗實錄·舊傳》云“祿東贊有子五人，長曰贊悉若，早死?！彼未顿Y治通鑒》則說有三子，未提贊悉若。但《贊普傳記》則載贊悉若在東贊逝后數(shù)年，被眾論推薦為大相。

對此，蘇晉仁《蕃唐噶爾（論氏）世家（上）》則解釋道，由于贊悉若繼任其父大論之位13年，其弟欽陵又繼他后任大論，于是唐人誤傳，將贊悉若記為欽陵上一輩，故漢文典籍多不見其記載。同時，對祿東贊嫡子的數(shù)量上，各位學者也有各自看法。藏族歷史學家根敦群培在漢藏雙典籍的研究下，首次提出祿東贊有四子的定論[7]。而東嘎·洛桑赤列注釋《紅史》則認為，“噶爾·東贊有五子分別為，噶爾·贊聶恭頓；噶爾·欽陵；贊卓；論悉多于；論勃倫”[8]。蘇晉仁也認為有五子，分別是噶爾·贊聶頓布；噶爾·欽陵贊卓；贊婆；噶爾·達古日聳；噶爾·贊輾恭頓。吳豐培《唐代吐蕃名相祿東贊后裔五世仕唐考》記六子，為：贊業(yè)多布；論欽陵；起政；贊婆；□多（名不可考）；于勃論[9]。

四、對于祿東贊功績研究及評價

漢史記祿東贊功績首推為主求親。祿東贊入唐求娶文成公主，為吐蕃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蘇晉仁先生總結(jié)祿東贊功績有護主、外交、開疆、建制等。祿東贊征服象雄、珞、贊爾夏，接著進行了吐蕃王朝的政權(quán)建設。進行稅收與清查戶口，“這兩項行政措施，對于吐蕃社會階級的劃分，生產(chǎn)的分工，物力資源的充實，都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對于未來國力的擴充，軍事力量的壯大，起著不可掂量的作用?！绷止谌骸短拼罗氖献濉氛J為松贊干布“最高欽定大法”的制定是在能臣祿東贊的輔佐下完成的[10]。陳楠《論噶氏家族專權(quán)時期吐蕃的內(nèi)政建設及唐蕃關系》述祿東贊賦稅制度的確立目的是為了對外戰(zhàn)爭的需要；而祿東贊“親自率兵屯駐青海”，使吐蕃“經(jīng)濟實力大大增加”[11]。李方桂先生《吐蕃大相祿東贊考》認為，吐蕃與吐谷渾向唐朝上表，相互攻擊，不久吐谷渾就被吐蕃所滅，正是由于祿東贊經(jīng)略吐谷渾有方，實乃最大功績。藏族學者扎西當知《吐蕃噶氏家族研究》則稱祿東贊為“雪域民族智慧的象征，舉世聞名的政治家、軍事家與外交家，藏史上著名的大論。[12]”

五、結(jié)語

綜上所述，學界目前對祿東贊進行了較多的研究，研究成果較為豐富。但從總體看，對于祿東贊的研究還存在一下不足：

（一）對于祿東贊的關注度有待提高

學界對藏族史的研究日益深入，碩果頗豐。但對吐蕃發(fā)展起巨大推動作用的大論祿東贊卻鮮有著作出版?，F(xiàn)今研究方向僅局限在官制、功績等方面，并且對同一問題不斷爭論，而對祿東贊生年考、大論任職始末都還未出現(xiàn)全面的著作。我們應該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發(fā)掘新領域，有系統(tǒng)的進行理論整合。

（二）對噶爾家族的研究范圍有待拓寬

噶爾家族作為藏族人盡皆知的歷史大家族，學界對以祿東贊為始的噶爾家族輔政五十多年的具體內(nèi)容、舉措和對各個噶爾家名臣的研究略顯薄弱。現(xiàn)階段對噶爾家族被滅緣由研究成果較多，但多限于著者推斷，很少有史料支撐。我們應將漢文、藏文、英文等典籍綜合利用，汲取更多信息。

（三）研究方法有待提高

藏族史的研究關注度總體來說還不能與“中國古代史”或“世界史”等顯學相比較。且由于文字典籍的不同，使得藏族史的研究更為困難。對于研究方法的創(chuàng)新和開拓就顯得尤為重要。在研究時，需要多角度、換位思考，應努力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作者單位：西藏民族學院）

參考文獻：

[1]蘇晉仁.蕃唐噶爾（論氏）世家（上）[J].中國藏學，1991，（2）.

[2]佐藤長，鄧銳齡.古代西藏史研究，總論[J].西藏民族學院學報，2007，（2）.

[3]李方桂.吐蕃大相祿東贊考[J].西藏研究，1985，（7）.

[4]陳楠.吐蕃職官制度考論[J].中國藏學，1988，（7）.

[5]旺多.古代漢文史籍中的吐蕃大臣名號考[J].西藏大學學報，2010，（3）.

[6]林冠群.唐代吐蕃眾相制度研究[J].中國藏學，2012，（2）.

[7]根敦群培.根敦群培全集[M].拉薩：西藏古籍出版社，1994.

[8]蔡巴·貢嘎多吉著，東嘎·洛桑赤列校注.紅史[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3.

[9]吳豐培.唐代吐蕃名相祿東贊后裔五世仕唐考[J].西藏研究，1983，（12）.

[10]林冠群.唐代吐蕃的氏族[J].中國藏學，2010，（5）.

[11]陳楠.論噶氏家族專權(quán)時期吐蕃的內(nèi)政建設及唐蕃關系[J].民族史研究，1999，（12）.

[12]扎西當知.吐蕃噶氏家族研究[D].西北民族大學博士論文，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