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兩種力量的較量與權衡

宋亞南

《瘋癲與文明》即是?？碌牟┦空撐某晒?，又是其成名之作。本著作開啟了福柯思想的第一個階段的研究—從事精神治療學和知識史的相關研究，為以后的三大研究階段：結構和知識考古學研究；權力譜系學、規(guī)訓和監(jiān)獄史學研究；自身和性的問題研究奠定了方法及理論上的基礎。這從?？略诒局鞯那把圆糠忠部梢钥闯霰局鞯难芯口厔荩何业哪康牟皇亲珜懢癫W語言的歷史，而是論述那種沉默的考古學。①

一、《瘋癲與文明》之我角度

自中世紀初以來，理性—瘋癲關系早已構成了西方文化的一個獨特向度。通過研讀《瘋癲與文明》，總結出社會對瘋癲這種態(tài)度可分為三大階段：

（一）中世紀及文藝復興時期的自由發(fā)展：這個階段可謂是瘋癲發(fā)展的黃金時期，?？略谶@一時期，極力闡述瘋癲與理性并不是天生對立，而是在瘋癲的助力陪襯下，才令近代歷史文化中的理性發(fā)展到較高的程度。正如福柯所說的，瘋癲不是自然現(xiàn)象，而是一種文明產物。文藝復興時期，瘋癲得以自由的吶喊，使得人類文明得到非同尋常的發(fā)展，但是，這個時期人們對待瘋癲的態(tài)度是“辯證”的，不止是一維的，它即被視為一種威脅的異物存在，又被視為通向真理的一種方式。這時期興起的“愚人船”便是最鮮明的說明。瘋癲所處的地位多是被世務所騷擾的，而不會主動去攻擊他物，多是一種人獸無害的狀態(tài)。

（二）古典時期的瘋癲大禁閉：這一時期的瘋癲被一種特殊的強制行動所壓制，使瘋癲歸于沉寂，有人論述說，對于古典主義而言，最徹底的瘋癲乃是人與自己的獸性的直接關系，而無可救藥。以笛卡爾為代表的理性主義者對瘋癲與理性的沉思，使得瘋癲成為與理性相對立的一面。理性的權利使得瘋癲喪失話語權，更談不上兩者的平等對話。在這一時期，理性像是在搶奪真理的寶座，對于一切不順從與理性的存在，都被視為異己者進行一一打壓或排除。瘋癲由勞動贖罪到背負上了道德的包袱，一直沒有得到理解。即忽視瘋癲的本質，而由社會眼光來定義瘋癲的存在。

（三）現(xiàn)代社會的精神病理學說：在古典時期，瘋癲雖然身體上失去了自由，但仍可以源自獸性的嚎啕，但在新時代，手銬雖說被打開，但是心靈的囚禁才剛剛開始。在這一時期，瘋癲不再被視為罪孽，而被視為精神疾病，被施之于現(xiàn)代醫(yī)學的治療。現(xiàn)代的醫(yī)院和病人機制隨之產生。在精神病院中，面對理性的監(jiān)視和審判成為瘋癲的常態(tài)，瘋癲成為一種不具備完全行為能力的類，醫(yī)院具有直接的司法中心權利，具有家長式的權威，具有理性的拯救者的光環(huán)。這一期間，在理性的眼光里，非理性被完全的征服。

二、理性與非理性的較量

通過上一部分的簡述，已基本通曉瘋癲與理性的關系在發(fā)展中的此消彼長。在本人的論述中，瘋癲被視為一種非理性的體現(xiàn)。在社會發(fā)展歷程中，存在著多種關系的較量，共存或消亡，均有自身的相處之道。在《瘋癲與文明》的理性與瘋癲關系的較量中，早期非理性與理性之間存在的關系具有兩種特征：其一，瘋癲成為一種和理性相關的形式，他們之間的關系具有可逆轉的可能性；其二，瘋癲甚至成為理性的一種形式，被整合于理性，構成理性的一個維度，時而可以顯現(xiàn)出來，使理性可以在其中意識自身?？墒沁M入后期即近代文明時期，具有瘋癲表象的人則被視為病人被關進所謂的精神疾病治療中心—瘋人院，此時，非理性被所謂的理性所控制，事實上是一種陰險狡詐的社會權力控制。這種相對關系的發(fā)展與演變史就是一種非理性的“沉默”歷史以及“理性”的獨言歷史，是一種早期盛行的所謂“瘋子”與“健全者”之間對話消失的歷史，理性文明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現(xiàn)代世界的產物。自此以后的理性統(tǒng)治了人類的社會文明，擁有理性的人則完全掌握了現(xiàn)實生活中的權利，制定規(guī)范，壓制非理性的具象行為，用以維持和鞏固理性的地位。

正如?？乱昧朔▏枷爰遗了箍ㄕf過的一句話：“人類必然會瘋顛到這種地步，即不瘋癲也只是另一種形式的瘋癲?！雹谄鋵?，真正的人類瘋癲并不是處于與理性絕對對立的維度，而是現(xiàn)實生活中，理性被權力運作者所利用，造就了社會普遍的理性誤解。福柯引用這句話，從側面對現(xiàn)代理性—偏執(zhí)理性進行了諷刺，因為現(xiàn)代的人們所執(zhí)行的理性是對理性的偏誤理解，因為真實的理性并不是真正的唯我獨尊式的理性。在現(xiàn)代生活中，由于缺乏判斷所謂真正瘋癲的標準和依據(jù)，所以人們根本無法區(qū)別何謂瘋癲何謂不瘋癲，而且這里的瘋癲是精神領域的狂歡，并不是現(xiàn)實中對瘋癲病人病癥的界定。而且，現(xiàn)實生活中自以為行為舉止正常的人，也可以理解為另一種形式的瘋癲，我們應該看到人類精神存在的另外一種形式，而不再僅僅把瘋癲理解為與理性對峙的異類。

從《瘋癲與文明》中可以認識到：①我們現(xiàn)在所理解、所掌握的有關瘋癲的認識大部分是理性的偏見，在理性理論的發(fā)展中，其歷史實際上就演變成了壓制、割裂和扭曲瘋癲的歷史。從辯證法的角度看，現(xiàn)時代的理性是比大眾所認為的瘋癲更為瘋癲的瘋癲。所以，瘋癲（精神上）更接近于真理，瘋癲才是更本真的理性。

三、現(xiàn)代生活中兩種力量之融合

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的理性被認為是遵守社會公認或者大多數(shù)人公認的規(guī)范、制度以及行為范式等等，其實這是一種偏執(zhí)的認識。觀察以及對待事物，還應具備多維以及辯證的眼光進行審視，正確處理理性與非理性的關系，為現(xiàn)代生活提供較好的思想平臺。是誰規(guī)定，人和動物的區(qū)別在于是否有理性，人對自然的開發(fā)甚至征服也是理性的體現(xiàn)嗎？所以，當初古典時代以及近現(xiàn)代的權力擁有者把非理性與理性進行二元對立起來的做法是當今對兩者關系如此不和諧的始作俑者。?？鹿P下的現(xiàn)代文明是有信仰的?，F(xiàn)代文明信仰“理性”，此時的理性化身為一切的約束與有序范式，即嚴格的規(guī)章制度，合乎常理的倫理秩序，大家習以為常的習俗約定。社會中的個體和團體都遵從著某種集體制度，服從著普遍一致的約束與權威。個人的主體意識在社會制度的話語權下喪失殆盡。在這成套的制度之下，一切不符合規(guī)則的視為殘次品，均回爐重造，大部分的個人被打磨成了文明社會的合格產品。

我們再次研讀?？碌乃枷耄⒉皇且獙ΜF(xiàn)代社會的理性予以徹底的批判，而是運用辯證法的思維逐步靠近真實的理性世界。我們可視福柯的思想為一面鏡子，從中認清自己在知識或權力的話語壓制下的地位，見識到自身在理性文明統(tǒng)治下理性與非理性的靈魂和肉體，在崇拜理性與自由的文明時代，恰也正是規(guī)范制度最為完備的，個別性被最大限度制約的時代，去理解非理性與理性的融合之道。在當今社會，當我們去討論瘋癲與文明的時候，其實就是在警醒我們，不要去忘記真正的理性思維對一個社會以及個人的重要性，但是，同時我們也應牢記，我們所秉持的理性，并不是古典時代被權力所控制的理性。我們不需要理性或者非理性成為絕對的統(tǒng)治者，我們也不需要生活在規(guī)則的條框里，理性與非理性的壓迫，都不是我們所追求的。我們要建立自覺反對絕對理性的理性，尊重他人，給予他人與自身平等的權利。這樣，?？鹿P下的瘋癲或許就會消失，從而形成一個百花齊放，全思共舞，和諧共處的世界。（作者單位：南京航空航天大學社會學）

注解：

① ?？?瘋癲與文明[M].劉北成，楊遠嬰，譯.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99.

② ?？?瘋癲與文明[M].劉北成，楊遠嬰，譯.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99.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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