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政公署如明礬澄清了香港一池渾水

佚名

上世紀70年代的香港曾是一個腐敗重災區(qū)。處處烏煙瘴氣，沒有公理可講。直到1974年，港督麥理浩決心肅清貪腐，成立獨立執(zhí)法機構(gòu)廉政公署，緝拿大貪官葛柏，先聲奪人，樹立了反貪權(quán)威。38年間，香港速換容顏，其實反腐無秘笈可學。重要的是敢不敢玩真的！

曾幾何時，香港是一個腐敗重災區(qū)，有一部香港電影《黑金帝國》講述的就是上世紀70年代的香港腐敗橫生，民生凋敝。救護車拉病人，家屬少不得送“茶錢”；病人犒勞醫(yī)院護工，才能得到開水和便盆；消防隊員滅火前要收“開喉費”；跑馬贏了要給小費；申請住房、開店、入學及各種公共服務，必攜紅包過五關斬六將，否則永遠在等待中。街上跑著貼著特殊標識的黑社會汽車，那是車主賄賂九龍交通部的標志，如果違法，警察見了標識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司法尤烈，受賄的警務人員包庇“黃賭毒”，盜版猖獗，社會治安走向崩潰。

當時的香港人口劇增，經(jīng)濟發(fā)展迅猛，社會資源難以滿足社會需求，市民為了及時得到政府的服務，只好走后門，于是“茶錢”、“黑錢”、“派鬼”等各種替代賄賂的名堂應“需”而生。久而久之，香港市民把索賄受賄當成生活的一部分。

置身“處處陷阱，沒有公理可講”的社會中，“到處烏煙瘴氣”是原香港廉政公署副廉政專員、執(zhí)行處處長郭文緯用來形容當年香港的腐敗之詞。

當時，香港政壇最大的弊端就是貪腐，而警方的嚴重貪污更是引起了民眾極大不滿。

1973年，總警司葛柏被發(fā)現(xiàn)擁有430多萬港元解釋不清的財產(chǎn)，緊接著，葛柏逃至英國。葛柏潛逃使香港蓄積已久的民怨爆發(fā)。學生在維園舉行集會，批評政府處理貪污失誤，集會獲得數(shù)千名群眾的響應。他們手持“反貪污捉葛柏”的橫幅示威游行，要求政府亂世出重典，緝拿葛柏，整頓吏治。

副按察司百里渠授命組織調(diào)查委員會。百里渠在調(diào)查報告中建議：“成立反貪機構(gòu)，其須脫離警方獨立，以挽回公眾信心，否則政府永遠置于被民眾質(zhì)疑與聲討的對象?！?/p>

廉署成立之初制定了三管齊下的反腐戰(zhàn)略——法律打擊腐敗、預防控制腐敗、教育絕緣腐敗。政府向市民承諾，廉政公署要開創(chuàng)一個廉政時代。面對無孔不入的腐敗，相當一部分市民對此重諾下了斷言，肅貪倡廉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1975年初，葛柏被引渡回港，入獄4年。這一行動打破了香港社會評價廉署“敢打蒼蠅，不敢打老虎”的說法。從那時起，市民降至低點的對政府及司法制度的公信力，開始回升。

38年前的香港，腐敗被市民接受為生活中的一部分。“打擊腐敗”，曾被認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而現(xiàn)在，已成立38年的廉政公署在香港擁有了超過99%的支持度。任何民眾遇到貪污索賄，都可以到廉署的24小時舉報中心，或者七個分區(qū)辦事處舉報貪污。

廉署365天不分晝夜接舉報

2011年，香港全年接獲的貪污舉報大概有4000多宗，即平均每天要處理十多宗舉報。廉署的規(guī)定是48小時內(nèi)要對這些舉報進行處理，那么幾乎24小時都會接到舉報的廉署究竟有多少人員在幕后工作，又是否處理得過來？

對此，香港回歸后的第六任廉政專員湯顯明深有體悟。他說，這一運作的實情是一年365天，“白天夜晚都會接受貪污的舉報，每日工作日有規(guī)定，每天9點15分全部執(zhí)行處高級的同事，一起處理過去24小時收到的舉報?！?/p>

“這種決定首先包括處理個案的投訴，要看是否有貪腐有關，如果跟貪污沒有關系，就不會處理也無權(quán)處理；若然一個說法很空洞，且沒有聯(lián)絡地址，也沒有辦法獲得更多資料，就未必可以處理?！辈贿^，大概平均有70%多的投訴，是能容許廉署跟進的。

在香港，有一句家喻戶曉的話叫做“香港勝在有ICAC”。生活于亞洲最繁華也是廉潔的城市之一，香港人呼吸著自由、公平和清廉的空氣，在很大程度上得力于廉政公署這一個獨特的機構(gòu)。

有國際反腐組織“透明國際”公布的全球清廉指數(shù)為證——133個國家和地區(qū)中，香港，居14位，在亞洲僅次于新加坡。郭文緯總結(jié)這一良好國際形象的原因是：有一支非常專業(yè)的隊伍。要想成為廉署職員，僅實習期就需兩年半。培訓、實踐、考核全部通過才能過關。因為這關系到反貪的質(zhì)量。再有就是廉署官員親朋財政全公開。廉署政治地位和治理的特權(quán)。三管齊下的模式。廉署24小時的投訴機制（有一支快速反應隊隨時待命）以及反貪七要素，即：政治決心、足夠資源、完善法律、公眾支持、高薪養(yǎng)廉、專業(yè)人才，使命感。

這38年以來，與當年腐敗被市民接受為生活的一部分相反，零容忍幾乎成了市民生活的一部分。市民對腐敗已經(jīng)是全民得而誅之。在初期舉報人中，匿名占了60%-70%。如今，具實名舉報的人已達75%，而且都自愿配合調(diào)查。

香港媒體有詩評價廉署說，“如明礬，澄清了香港一池渾水”。立法會主席范徐麗泰詮釋法制社會“就是大家做事守規(guī)矩”。也許用一個細節(jié)，可以反映香港人遵守法制社會的規(guī)矩。比如港口，只要書寫了“嚴禁垂釣，否則被檢控”字跡，就如劍一樣能斬斷這里所有釣竿。

請“喝咖啡”：避免

面對面的抗衡

在生活節(jié)奏急促的香港，能夠坐下來喝杯咖啡，自然是一件賞心樂事，但是很多人避之不及的，就是被廉政公署請喝咖啡。

在香港，幾乎無人不知廉政公署——反貪倡廉的急先鋒。廉署查案，經(jīng)常先請有關人士“喝咖啡”。

話說廉署剛成立不久時，從英國引進了一批資深的警務人員，由于文化關系，他們在邀請證人或者是嫌疑人進行調(diào)查時，都會禮貌地先問上一句“要不要喝杯咖啡”。

久而久之，廉署請“喝咖啡”成為協(xié)助接受調(diào)查的代名詞。甚至有了一些令人聞之色變的味道。不過廉署請“喝咖啡”究竟味道如何，完全取決于喝咖啡人的心情。

因為“喝咖啡”不會給人有很強的沖突性，在心理上固然避免好像是面對面的抗衡。而被請喝咖啡的人，亦有緘默權(quán)，若然不說你也沒辦法逼他一定說。

不久前，香港廉政公署約請香港最大地產(chǎn)集團新鴻基地產(chǎn)的兩位聯(lián)席主席郭炳江、郭炳聯(lián)和前政務司司長許仕仁“喝咖啡”。而就在2012年年初，香港廉署還請前特首曾蔭權(quán)“喝咖啡”。

廉署從未有過領導

“遞條子”事件

香港廉政公署最重要的一點是獨立、不受任何人的管制。由此，廉署令內(nèi)地媒體和網(wǎng)民最好奇的是，除了聽特首的話，會否出現(xiàn)“遞條子”的情況。

根據(jù)《廉政公署條例》，廉署必須接受任何貪污投訴，并不可以因為金額問題而不進行調(diào)查，或只是挑選處理某些投訴。至于貪污舉報，是否會因為有人“打招呼…遞條子”而不予調(diào)查，廉署人員甚至廉政專員沒有權(quán)力撤銷調(diào)查，除非得到“審查貪污舉報咨詢委員會”的通過。

曾歷經(jīng)廉政公署成立之初，香港貪腐成風的歲月的廉政專員湯顯明，近日接受媒體采訪時說，“我在廉署5年，可以很簡單、很堅定、很明確，沒有，不會有，我也不相信執(zhí)行處的人有這樣的膽量，去將一件應該做的事不做，ORC（審查貪污舉報咨詢委員會）不會容許，執(zhí)行處做任何案件，不可能只有一個人獨立做完，有其他人知道，它是要經(jīng)過集體的討論，只要任何一個人來拉一拉那個警鐘，想令人們不做當做的事情的人，就會非常麻煩?！?/p>

湯顯明稱，在查特首曾蔭權(quán)案件時，與被查者有私人關系的專員須回避，廉署不會對某個行業(yè)或某個社會地位的人特殊照顧。

（唐欣怡薦自《經(jīng)濟與法治》）

責編：蓮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