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軍訪臺：與臺灣民眾“搏感情”

今年2月臺灣陸委會負責人王郁琦到大陸訪問期間，邀請國臺辦主任張志軍訪臺。6月25日至28日張志軍回訪臺灣，四天三夜的行程受到各方高度關注。張志軍訪臺之行是一次歷史性之旅，是兩岸事務主管部門負責人65年來的首次互訪活動。過去六年多來兩岸兩會（海協(xié)會和?；鶗╊I導人互訪已經(jīng)相當頻繁，但兩岸事務主管部門負責人互訪還是第一次，張志軍的臺灣行開啟了兩岸事務主管部門負責人溝通聯(lián)系機制化進程。

在臺灣期間，張志軍兩度與王郁琦會面與茶敘，就當前兩岸關系形勢和進一步推進兩岸關系發(fā)展“全面交換意見”，達成多項積極共識。在短短的80個小時里，張志軍走訪的地域廣泛、階層眾多，是一次實地傾聽民聲、體察民情的務實之旅，其意義和影響是重大和深遠的。

掃除了反服貿(mào)學運帶給兩岸關系的陰影

在反服貿(mào)學運發(fā)生后，原定張志軍于今年4月訪臺的行程一度受到影響，一時間海峽兩岸上空氣氛相當?shù)统痢．敃r有人擔心不但張志軍的臺灣之行會擱淺，甚至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進程也會受到較大影響。然而想不到的是，張志軍在反服貿(mào)學運落幕僅兩個月后就親赴臺灣，一掃島內(nèi)所謂“反服貿(mào)黑箱作業(yè)”給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帶來的陰霾。

面對島內(nèi)反服貿(mào)學運的不利因素，大陸方面曾多次表示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方向不容逆轉(zhuǎn)。張志軍以國臺辦主任身份訪臺，是用實際行動表達大陸進一步推動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進程的信念不會變、決心不動搖。在張志軍訪臺前夜，李登輝宴請島內(nèi)“獨派”大佬，叫囂要在張志軍訪臺時發(fā)出“臺灣是臺灣，中國是中國”、尤其更要表達“臺灣人都認為自己是臺灣人”的聲音，這也從反面映襯出張志軍訪臺給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帶來的正能量讓島內(nèi)“臺獨”分子感到極為不安的狀況。此外，我們也注意到，與2008年海協(xié)會會長陳云林訪臺時民進黨大陣仗跟蹤、抗議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次民進黨對張志軍訪臺未表示反對，還以“來者是客”為基調(diào)，歡迎張志軍訪臺，這表明六年多的兩岸交流交往已為大多數(shù)臺灣民眾所肯定和支持，民進黨不敢違背多數(shù)民意。在臺期間，張志軍強調(diào)兩岸關系“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認為兩岸應攜手同心，克難前行，推動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取得新的進展。在張志軍與王郁琦第二次正式會面時，雙方就如何推進兩岸關系達成多項積極共識，表示要繼續(xù)堅持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的正確方向，進一步推進兩岸各項交流合作；繼續(xù)深化兩岸經(jīng)濟合作和推進《海峽兩岸經(jīng)濟合作框架協(xié)議》（ECFA）后續(xù)商談進程，盡快啟動共同研究工作等。因此說，張志軍訪臺及第二次“張王會”達成的共識進一步確保了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勢頭持續(xù)向前，并給這一進程增加了更多的動力。

把做臺灣人民工作轉(zhuǎn)向“面對面”實地型

上世紀90年代中期，大陸領導人提出“寄希望于臺灣人民”的對臺政策后，大陸方面通過多種途徑做臺灣人民的工作。自2008年兩岸關系進入到和平發(fā)展新時期以來，兩岸交流交往更加頻繁，在各個領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這些年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帶來的紅利讓臺灣民眾或多或少有所體悟和了解，越來越多的臺灣民眾支持兩岸交流交往。但另一方面，大陸一系列惠臺政策措施的推出，并沒有使臺灣民眾增加對“一個中國”的認同意識，分離意識在當今臺灣社會還有一定的市場。針對這一情況，大陸方面需要進一步做細致的對臺工作，深入了解臺灣各階層的看法與需求很有必要。張志軍此行在臺灣北部、南部和中部等地，不分黨派、顏色（藍營綠營）與各界人士接觸交流，聽取了他們的意見，有助于了解臺灣民意，以制訂出更為切實可行的對臺政策措施。

張志軍訪臺期間還與較有影響的臺灣學者交換了意見，同新北、高雄、臺中的三位市長會面，特別是后者，被臺灣媒體認為在臺灣“落下三枚常來常往的善意棋子”，表明大陸今后對臺縣市政府交流“不分顏色”，且持鼓勵態(tài)度。張志軍此行無疑是將大陸的對臺工作進一步推向“面對面”的實地型，臺灣媒體給予高度評價，認為此行開啟了大陸對臺工作“得民心”時代。張志軍訪臺結(jié)束后表示，他明顯感受到“除了媒體報導的臺灣顯性社會之外，還必須把握真實的‘隱性社會’脈動，才能做好對臺工作”?？梢钥闯?，張志軍成功訪臺將為今后更多大陸對臺事務官員赴臺趟出一條務實工作之路，大陸主管臺灣事務的官員直接深入到臺灣各階層，了解民情，體察民意，將會讓大陸今后的對臺政策措施更加靈活務實、更加接地氣，從而把做好臺灣人民的工作進一步落到實處，并發(fā)揮更為切實有效的功力。在高雄西子灣畔張志軍和王郁琦茶敘時一致認為，應將第二次“張王會”的共識落實好，讓這些成果能夠真正惠及兩岸同胞。

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將進入到“政經(jīng)并用”階段

盡管2010年時就有70%以上的臺灣民眾贊成就兩岸交流合作與大陸協(xié)商，但對于兩岸統(tǒng)一問題，至今仍有較多的臺灣民眾持反對立場，臺灣民眾對“中國”的認同和兩岸統(tǒng)一的離心傾向還在持續(xù)波動發(fā)展中。馬英九當局因受到島內(nèi)“臺獨”分子和部分民進黨人士的掣肘，至今仍堅持以“先經(jīng)后政”的方式處理兩岸關系。但是，經(jīng)過六年多發(fā)展，進入到深水區(qū)的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已難以全然將政治與經(jīng)濟議題區(qū)分開來，兩岸事務主管部門負責人的互訪，以及相應建立起的機制化互動顯然已非經(jīng)貿(mào)范疇所能涵蓋。隨著今后兩岸事務主管部門負責人常態(tài)化互訪機制的確立和互動的增強，以及兩岸兩會互設辦事機構(gòu)，這些機制化互動路徑的建立對于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行穩(wěn)致遠意義重大。

盡管臺灣方面對于兩岸政治談判還不能接受，這次張志軍在與王郁琦會面時提出兩岸進行政治談判的建議，王郁琦以“臺灣社會內(nèi)部并沒有共識，現(xiàn)在時機并不成熟”為由予以回絕，但以兩岸政治談判問題而論，政治談判不過是解決兩岸關系面臨問題的途徑，比如王郁琦在回絕張志軍關于兩岸進行政治談判的建議時提出，“陸方應對臺灣的國際空間、對外經(jīng)貿(mào)等方面，先展現(xiàn)誠意”。關于臺灣涉外活動等問題，其實兩岸可以坐下來談判解決，而不僅僅是“臺灣喊話、大陸讓步”可以解決。因此我們相信，隨著兩岸各項交流交往的深入展開，在不遠的將來兩岸會在“一個中國”框架下坐下來商談兩岸政治層面的問題，“先經(jīng)后政”方式發(fā)展兩岸關系將會逐漸過渡到“政經(jīng)并用”階段。

以親和力實踐“兩岸一家親”的大陸對臺工作新理念

傾聽民聲并把大陸方面的看法傳達給臺灣民眾，進而促使兩岸增加相互了解、強化互信基礎，是張志軍臺灣行的一個重要目標。除了“帶著耳朵傾聽”，張志軍還不失時機地表達大陸方面對臺灣民眾的尊重。他在會見高雄市長陳菊后表示：“我們知道臺灣民眾非常珍惜自己選擇的社會制度和生活方式，我們也尊重臺灣民眾自己選擇的社會制度、價值理念和生活方式。”張志軍的這番話大陸領導人其實也曾講過多次，但如此面對面地對臺灣民眾講還是首次。

張志軍此次訪臺廣泛地接觸了臺灣民眾，傾聽他們的心聲，媒體用“三中一青”（臺灣中南部、中小企業(yè)、中低收入階層和青年）來概括張志軍此行的特點。張志軍此次訪臺雖遭遇個別“臺獨”分子擲瓶子、潑白漆的惡劣行為，但他認為，“這些個別人的行為不能代表大多數(shù)臺灣民眾，更不代表臺灣的主流民意”。為了不影響臺灣普通民眾的正常生活，避免出現(xiàn)流血沖突，張志軍對后期的行程安排作了調(diào)整，但還是易地、易方式，會見了臺灣漁民代表和霧峰林家后人，并委托代表贈送漆器媽祖，充分體現(xiàn)了他此次下基層了解臺灣民情的不變心意。因此臺灣媒體認為，張志軍此行是用四分之三的時間與臺灣民眾“搏感情”。從幼兒到老人，從果農(nóng)到漁民，從老兵到大陸配偶，從原住民到學生，張志軍在臺灣進行廣泛的基層接觸交流，以誠意和善意傾聽他們的意見，以親和力展示大陸形象，贏得了當?shù)孛癖姷摹包c贊”，拉近了臺灣民眾對大陸的心理距離，是對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兩岸一家親”的大陸對臺工作新理念的一次極好的行動詮釋。

（作者為中國社科院臺灣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