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日語口語表述中的新現(xiàn)象*

崔 忠，李愛華

(淮海工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江蘇 連云港 222005)

一、引言

日本影視作品中的口語表述是貼近現(xiàn)實生活的“活著”的語言，因其具有生動活潑、時代感強、生活感強、表達形式多樣等特征，可以說是日本百姓現(xiàn)實語言的反映，對于日語口語教學(xué)也是難得的素材?？墒沁@一點卻常常在日語教學(xué)中被忽略，被認為“不規(guī)范”、“影響學(xué)習(xí)者的標準表達形式”。

本文就日本影視作品口語表述中出現(xiàn)頻率較高的各種變化進行一下歸納總結(jié)，希望日語學(xué)習(xí)者能借此了解一些教科書上所沒有的口語表達形式，對于現(xiàn)實中的口語運用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

二、日本影視作品中口語的特征

(一) 語音方面

日語口語與書面語最大的不同就是在語音上出現(xiàn)了新變化。語音變化主要表現(xiàn)在音韻方面，是指詞匯在使用過程中發(fā)音的省略化或者連讀化，即單詞中相連的兩個音節(jié)一方的母音或是子音等音節(jié)脫落而生成的變化。以下幾種為口語表述中出現(xiàn)頻率較高的音韻變化。

1 「い」音脫落 在日語口語中，接在「て」之后的「い」音常會被省略掉，日語叫「『い』抜き言葉」，也有人因使用頻率最高的「ている」中的「い」被省略變?yōu)椤袱皮搿苟Q其為「てるてる言葉」。

例1 古畑：あ、あ、お、起きてらっしゃったんですか。

小石川：古畑さん、目が潤んでる。

古畑：あ、あ、いや、ちょっとうとうとしてまして。あー、失敬。

小石川：あー、本読んでたんですか。(『死者からの伝言』)

例2 男性社員：へぇ～、君達そんなにいつも合コンしてるんだ。

真名美：いや、あの、そういうんじゃなくて。いつも野田さんにはいろいろお世話になってるんです。あの、いつも相談に乗ってもらったりとか。(『anego』)

2 「ら」音脫落 「ら」音脫落在日語中被稱之為「ら抜き言葉」，是指接一段動詞、カ變動詞的可能助動詞「られる」中的「ら」脫落，如「來られる」成了「來れる」、「食べられる」成了「食べれる」，等等。這種現(xiàn)象最早出現(xiàn)于日本昭和初期，當(dāng)初曾遭到語言學(xué)家的猛烈抨擊，后來隨著使用人數(shù)日益增加，也就約定俗成了。

例3 小石川：今、警察に電話をしてたところなんです。土砂崩れですぐには來れないって言われちゃった。

古畑：なんかあったんですか。(『死者からの伝言』)

例4 神：お前ら、次に會うときには酢昆布の一つも美味しく食べれるようになってるよ。(『クレヨン新ちゃん』)

3 「ら」行的撥音便 即[ra]受后續(xù)音[na]的影響，[ra]中的元音[a]脫落變?yōu)閇rna]，而輔音[r]被后續(xù)鼻音同化為[nna]，這一現(xiàn)象被稱之為「ラ行の撥音化」，多見于日本東京方言。

例5 千尋：ここにハクっていう人、二人いるの？

リン：ふたりー？あんなの二人もいたらたまんないよ。(『千と千尋の神隠し』)

例6 さつき:分かんない。ゴキブリでもない、ネズミでもない、黒いのがいっぱいいたの。(『となりのトトロ』)

例7 倉田：そんなの思い出したら、何かな…つまんないこと言って悪かったな。(『手紙』)

4 「～ておく」、「～てしまう」等的變化 「～ておく」在口語中，「て」的「e」音常常會被省略而與后面的「o」音發(fā)生音變而成為「とく」。還有「てしまう」后續(xù)的輔音和前面的元音同時脫落的，約音成「ちゃう」。

例8 勇太郎：一目ぼれだったら絶対に止めといたほうがいいです。

武田：一番最初に飛行機で寛子さんに會ったとき…(『危険なアネキ』)

例9 千尋：お父さん、大丈夫？

お父さん：任せとけ。この車は四駆だぞ。(『千と千尋の神隠し』)

例10 関根：ややこしいよな。いっそのこと、ほら、「3」にしちゃえばいいのに。

阿部翔：でも、3にすると円じゃなくてこの正六角形になっちゃうんだ。(『博士の愛した數(shù)學(xué)式』)

5 其他 除此之外，日劇對白中還會出現(xiàn)下列一些特殊的音韻變化形式。

例11 田中：コロンビア大學(xué)でMBA取った超優(yōu)秀な35歳。宮本さんっていうんですけど。

奈央子：だから私のことはいいってば。後は若い人達でどうぞ。(『翼の折れた天使たち』)

例12 洋子：ったく、今どき挨拶の練習(xí)って、角度とかスピードとか、意味あんの？

彌生：ねえ、出口あっち。

洋子：なんか久々に怒鳴ったらちょっと腹減っちゃったなあ。あれ、彌生んちって、蕎麥屋じゃなかった？(『Attention Please：大爆走サイテー新人訓(xùn)練生』)

「ってば」是「と言えば」的縮略語，多見于日常會話，以反駁的語氣表示說話人的不耐煩或堅持己見。「ったく」是「全く」的省略，只發(fā)生于口語，有時候甚至發(fā)音成「たく」。「彌生んち」是「彌生のうち」的口語約音形式。

當(dāng)然，除了上述所歸納的幾種出現(xiàn)頻率較高的類型以外，日語口語中在語音上還存在諸多的音韻變化。這一現(xiàn)象的逐漸普遍化有其必然的原因，符合語言變化向簡潔、實用方向發(fā)展的普遍規(guī)律。了解和掌握這些新的變化，一是有助于正確理解日本人的日常用語，二是可以縮短與日本人的心理距離。

(二) 語法方面

在語法上，日語的口語表述也出現(xiàn)了一些不同于書面語的變化，主要體現(xiàn)在“零助詞”、句子的省略以及豐富多彩的句末形式等方面。

助詞是為了明確詞與詞之間的關(guān)系所使用的一種語法手段，然而在口語表述中卻存在諸多“零助詞”句。丸山指出，區(qū)分“零助詞”和“助詞省略”，關(guān)鍵是看助詞的還原性和功能性，能夠?qū)⒅~還原到句子中的就是“助詞省略”，不能還原且具有某些獨特語用功能的，稱之為“零助詞”。

例13 オーナー：今日、殘業(yè)してくれるかね？

スタッフ：はい、僕、やります。(『今夜は一人で寢る』)

例14 哲：これ、使っていただけると嬉しいんですが。(『暴れん坊ママ』)

如果用「僕はやります」，句子成立，但會讓人感到你希望有人來幫你的忙；如果用「僕がやります」，則給人一種顯示自己、排斥他人的感覺，這兩種說法都會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例14若改成「これを、使っていただけると…」或「これは、使っていただけると…」，語法上并沒有錯，但用「を」則過分強調(diào)了賓語，其背后的含義是：你如果不用我這個禮物，我會生氣的。用「は」，則加強了謂語，其背后的含義則是：我很愿意看到你使用這個禮物。而“零助詞”句的含義則是：這個禮物若能為您派上用場，則不勝榮幸。顯然，前兩種說法帶有強加于人的意味，與日本文化中含蓄、謙恭的習(xí)俗不符。因此，日本人在人際交往的一些場合，比如發(fā)話者在表達勸誘、依賴、申請、接受、愿望等意思的時候，使用“零助詞”句才能更貼切地表達思想。

除此之外，在日語口語中，為了達到簡明扼要的效果，往往會省去與前面內(nèi)容重復(fù)的部分。

例15 ルパン：忘れ物ですよ。

クラリス：まあ！このためにわざわざ？伯爵に見つかったら殺されるというのに。(『ルパン三世?カリオストロの城』)

例16 衛(wèi)：あ、初めまして安藤衛(wèi)です。

有紀：こんな晴れた日に傘を？(『Mの悲劇』)

「このためにわざわざ？」是「このためにわざわざ來てくれたのですか？」等的省略?！袱长螭是绀欷咳栅藗悚颉蛊渫暾磉_可以理解為「こんな晴れた日に傘を持っているんですか」。不難看出，謂語部分的省略使該句的含義變得含蓄，避免了直截了當(dāng)?shù)奶釂査斐傻氖ФY或?qū)擂?，緩和了說話人的語氣。

另外，與書面語相比，口語表述中的句末形式則更加豐富多彩，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其一是句末多用「わ」、「よ」、「か」、「かな」、「ね」等終助詞，并常用其長音形式。如：

例17 昭嘉：ヨウタ、カオルいい女になってたわ。ありがとうな、今まで。

洋太郎：そうしろ。その方がいいよ。(『涙そうそう』)

例18 美咲：そっかあ。

薫：どんな人なのかな？サ―フィン上手いのかなぁ…(『タイヨウの歌』)

其二是句末添加「じゃん」、「じゃないですか」、「けど」、「とかさ」、「みたいだ」等曖昧性表達，以緩和斷定的語氣。如：

例19 マリ：いい大學(xué)に入るだけが人生じゃないと思うけど。

エマ：そうよ。スポーツとか音楽とかさ。(『女王の教室』)

例20 泉：でも、仕方ありませんよ。約束は守らなきゃ。その人をしっかり支えてあげればいいんじゃないですか？(『セーラー服と機関銃』)

「けど」本為接續(xù)助詞，但為了表達委婉的語氣，其后項經(jīng)常脫落，以「けど」結(jié)束句子，部分教材中現(xiàn)已將其標為終助詞，就是基于此用法。「とかさ」中的「とか」為并列助詞，用于舉出幾個類似例子，相當(dāng)于漢語的“什么的”或“之類的”，「さ」為語氣助詞，二者結(jié)合有“欲言又止”之意，所以也是在表現(xiàn)曖昧、含蓄、委婉和留有余地時常見的表達方式之一。「んじゃないか」是「のではないか」音便，以否定疑問的語氣表示肯定，為年輕人常用的口語表達方式。這種朦朧、曖昧的語言氛圍，類似中國的話外音，能夠避免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對方而造成會話中的生硬、緊張，因此，學(xué)日語不僅要學(xué)語言本身，更要深入了解這種獨特的文化背景。

(三) 詞匯方面

語言孕育于社會與文化，同時又因社會與文化的影響而變化。尤其當(dāng)代日本正處于生活樣式的激變期，因而日語詞匯也在不停地發(fā)生著變化，有的詞在原有詞義上又添新意，出現(xiàn)詞義的轉(zhuǎn)義、引申或擴大。如「おいしい」一詞，詞典意為「味がいい」「うまい」，但它還常用于下述意義：(1) 抜群にいい，如おいしいプロポーズ、おいしい空気；(2) 得だ、有利だ，如おいしいアルバイト。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轉(zhuǎn)義、引申或擴大往往尚未被詞典所收納，但卻廣泛地應(yīng)用于日常生活中，是人們常說的“活著”的語言(生きている言葉)。

例21 真矢：私の教室の代表委員は、クラスの人が余計なことを考えずに勉強に集中できるよう…

桜：ウソ何それ？

桃：雑用係ってことじゃん。

真矢：逆に成績上位の人には特権を與えます。成績のいい順にそのロッカーを使っていいし…

健太：マジかよ？三十分長く寢れんじゃん。(『女王の教室』)

例22 奈々：あたし、もう二十歳ですけど。

ナナ：え？ハッ…ごめん。同じ年か。

奈々：同じ年…ウソ、見えない。サギ！

ナナ：あっ？(『NANA』)

「ウソ」詞典意為「真実でないこと」，這里卻不能看作“撒謊”，作為說話時的一種反應(yīng)，有時僅表示“驚訝”，意為“是嗎”“不會吧”之類?！弗蕙浮闺m是「まじめに」的縮寫，但這里表達的卻是“真的”之意，即「まじめに言うんですか」的意思?！弗单挂彩沁@樣，雖然詞典解釋為「いつわり欺くこと」，但在上例中只能理解為“不可能”。這些都是現(xiàn)代年輕人的流行語。在寬松自由的環(huán)境、富裕的生活中長大的年輕一代，追求自由，崇尚個性，他們的語言有鮮明的時代特點。

另外，日語口語表述中還出現(xiàn)了大量新詞，其中不乏一些新穎的構(gòu)詞法和獨特的略語。

例23 佐久間：あっ、そちらは、學(xué)生さんですか？

泉：學(xué)校サボっちゃいました。生まれて初めて。(『セーラー服と機関銃』)

例24 副署長：ほう～、君は脫サラして警察官になったのか？青島：はい！(『駅』)

例25 彩子：なんであのブー子がヒロインなのよ。信じらんない。

千秋：もういいだろ。夜通し聞いたよ、その話。(『のだめカンタービレ』)

例26 恵理花：一つか二つ、ダメ元で受けた方がいいよ。

和美：そうかな…(『女王の教室』)

「サボる」屬于造語，是由法語「sabotage」和五段動詞詞尾「る」構(gòu)成的動詞，表示“逃學(xué)、怠工、偷懶”。類似用法還有「ミスる」，是由英語「miss」和詞尾「る」構(gòu)成?！该摜单椤故恰该摜单楗戛`マン」的略語，指公司職員在退休前改行做別的工作?！弗蜘`」為象聲詞，形容豬的叫聲，此處與「子」結(jié)合，意為“像豬一樣胖或懶的人”?！弗昆嵩故恰弗昆幛窃沟穆哉Z，意思是“以有魚沒魚撈一把的心理，抱著碰巧也許成功，就算失敗也不過是和原來一樣的心理”，這里指的是以試試看的心理參加入學(xué)考試。這種新的語言現(xiàn)象近來在日語口語中大量涌現(xiàn)，尤其受到年輕人的青睞。

(四) 表記方面

在表記上，口語表述中的日語更加靈活和趨于多樣化，比如片假名中長音和促音的廣泛應(yīng)用。眾所周知，平假名多用于書寫本土語言,片假名多用于書寫外來語和一些特殊的字符，但在強調(diào)某個人物或事物的時候也用片假名，因為這種書寫法可以突出重點。另外，原本不是長音或促音的單詞，為了強調(diào)語氣，也會采用長音或促音的表記，甚至在有些會話中，上述現(xiàn)象會共同存在。

例27 ルパン：ドロボーです。(『ルパン三世?カリオストロの城』)

例28 祥恵：先生、先生ダメなの、その子。

生徒達：イエー、ヤッター！(『金八先生』)

例29 大：大丈夫だよ。明日になればケロっとしてるよ。

柳沼：え？タバコ止めたんですか？「タバコ止めるぐらいだったら死んだ方がマシだ」って言ってたのに。(『あいのうた』)

例30 純：ナーニ言ってやんで、あのブスが！！(『北の國から』)

例31 佐久間：バカなマネはよせ！(『セーラー服と機関銃』)

例32 父：何度言ったら分かるんだよ。いい加減に女なんかはソツギョウして、マジメに仕事に専念しろと言っただろうか。(『美味しいプロポーズ』)

上述四種變化并非單一存在的，在同一句話中，往往會出現(xiàn)兩到三種甚至是四種變化，這就要求我們對這幾種變化要了然于胸，這樣才能更好地理解句子的本意。

三、結(jié)束語

對廣大日語學(xué)習(xí)者來說，可以通過看日本影視劇來創(chuàng)造一種“習(xí)得聽說”的環(huán)境，使自己“身臨其境”，學(xué)到純正地道的、“標準的”日本生活語言。影視劇語言是一種“活著”的語言，反映了年輕人的用語現(xiàn)狀，也代表了日語的發(fā)展方向。這就要求廣大日語教育工作者要更新觀念，盡快吸收新內(nèi)容，在教授日語和編寫教材時，靈活地添加新的內(nèi)容，以便使口語教學(xué)更接近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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