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音正聲 老樹新芽

孫玫

摘 要：最近，臺灣昆劇團和浙江昆劇團為“第七屆臺灣·浙江文化節(jié)”，聯(lián)袂打造了一部新編昆曲《范蠡與西施》。該劇由臺灣昆劇團團長、中央大學(xué)教授洪惟助編劇。作為吳梅大師的再傳弟子，洪惟助教授多年來一直致力于昆曲的保存、研究和傳播。他浸淫詞學(xué)和曲學(xué)多年，其韻文涵養(yǎng)深厚。他的《范蠡與西施》嚴格地按照昆曲的格律填詞，他的曲文古樸雅正，清新俊朗，既承襲傳統(tǒng)，又有所創(chuàng)新。 關(guān)鍵詞：[HTK]戲曲藝術(shù)；《范蠡和西施》；昆曲；藝術(shù)創(chuàng)作；洪惟助；吳梅；傳統(tǒng)；文化創(chuàng)新

中圖分類號：J80 文獻標識碼：A

最近，臺灣昆劇團和浙江昆劇團為“第七屆臺灣·浙江文化節(jié)”，聯(lián)袂打造了一部新編昆曲《范蠡與西施》。該劇由臺灣昆劇團團長、中央大學(xué)教授洪惟助編劇，然后由上海昆劇團導(dǎo)演沈斌執(zhí)導(dǎo)、上海昆劇團作曲周雪華訂譜編曲。這部新編昆曲首先于2013年4月1日及2日在杭州演出兩場。第一場由臺昆的趙揚強、楊莉娟主演，第二場由浙昆的曾杰、楊昆主演。杭州公演后，該劇又飛越海峽，赴臺灣巡回演出。

2013年4月30日，《范蠡與西施》先是在位于桃園的中央大學(xué)首演。5月3日至5月5日在臺北的城市舞臺連演三天，然后南下，先后在中山大學(xué)、成功大學(xué)和新港藝術(shù)高中演出。以前，大陸的幾大昆劇團曾經(jīng)不止一次來臺獻藝，但他們的演出地點都是在臺灣北部，主要是在臺北。這次到南臺灣地區(qū)演出，真還是“破題兒頭一遭”。《范蠡與西施》在中國臺灣省演出的第一站為何定在中央大學(xué)？因為中央大學(xué)和昆曲有著不解的歷史淵源。當(dāng)年，曲學(xué)大師吳梅先生破天荒將原本“小道末流”的戲曲，搬進了北京大學(xué)的講堂。而后，他又南返金陵，在東南大學(xué)（中央大學(xué)的前身）和其后的中央大學(xué)繼續(xù)他的戲曲研究和教學(xué)。吳梅大師既為學(xué)生解析昆曲的格律、篇章，也在課堂上擫笛、高歌。教書育人，桃李芬芳。如今，中國大陸的南京大學(xué)（其前身即為中央大學(xué)）和中國臺灣省的中央大學(xué)的戲曲研究均聞名遐邇。可以說，在臺北中央大學(xué)，昆曲是最為亮麗的人文景觀之一。洪惟助教授是吳梅大師的再傳弟子，多年一直勤勉努力地從事昆曲的保存和研究，并在臺灣孜孜矻矻地傳播昆曲。二十多年來，他頻繁奔波于海峽兩岸，在兩岸及港澳地區(qū)的學(xué)界和昆曲界享有很高的聲譽。近年來，每到5月中央大學(xué)校慶的日子，洪教授都會邀請、安排兩岸的昆曲藝術(shù)家們聯(lián)袂到中大演出。雖說洪惟助教授研究昆曲的著作早已是碩果累累，可是這本《范蠡與西施》則還是他的處女作。稍具歷史常識的人大概都不會不知道吳越春秋、西施去國、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略微知曉些戲曲史的人大約也都還記得：第一部以昆曲搬演的傳奇就是明代梁辰魚的《浣紗記》。該劇四十五出，其中雖然也涉及范蠡、西施二人的情愫，但主要是鋪陳吳、越兩國之間的生死博弈?！朵郊営洝纷詥柺酪詠?，一直傳唱歌場，但是到如今則是僅剩下了幾出折子戲。面對這一老而又老的故事、昆曲的第一劇，洪惟助教授又將會翻出怎樣的新義呢？梁辰魚的《浣紗記》，以及后來眾多以吳越春秋為題材的作品，或刻畫勾踐忍辱復(fù)仇，或描寫美女西施反間，或慨嘆伍子胥忠臣死諫，真可謂：“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生死于度外?！避妵笥媺旱?、驅(qū)離了兒女柔情。新編昆曲《范蠡與西施》則是反其道而行之，顛覆了傳統(tǒng)的立意。該劇共十一出，第一出《浣紗》，范蠡與西施一見鐘情；第三出《億約》范蠡因國難而身陷吳國，他與西施二人朝思暮盼；第五出《勸施》，三年后，范、施舊地重逢，至此，經(jīng)過濃墨重彩的層層鋪墊和渲染，劇作者已經(jīng)感人地描繪出青年才俊范蠡和絕代佳麗西施之間的摯情。然而，誰又能料想到，一千多個日、一千多個夜，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西施盼來的不是心上人的迎娶，卻是范大夫忍痛，迫不得已傳來旨令，君王令她犧牲自己的青春和肉體，以惑亂敵國國君，晴天霹靂，生離死別！西施的心在滴血，范蠡的心也在滴血……洪惟助教授浸淫詞學(xué)和曲學(xué)多年，其韻文涵養(yǎng)深厚。他的《范蠡與西施》嚴格地按照昆曲的格律填詞，他的曲文古樸雅正，清新俊朗，既承襲傳統(tǒng)，又有所創(chuàng)新，不像近年來的某些新編戲，徒有“昆曲”之名稱而無“昆曲”之韻味。劇中，洪教授偶動《浣紗記》數(shù)字，意思則煥然一新。如范蠡初登場原有一曲【繞池游】：“尊王定霸，不在桓文下。為兵戈幾年鞍馬，回首功名，一場虛話，笑孤身空掩歲華?！边@很像是君主的口吻，而不似謀臣的語氣。洪教授改其為：“智謀策畫，不在太公下。為邦家不辭鞍馬，回首前塵，幾多虛話，嘆孤身空掩歲華。”顯然要比原曲更加切合范蠡的身份和性格。在《范蠡與西施》中，洪惟助教授更是自填新詞，屢度佳曲。如全劇即將結(jié)束之際，作者藉西施之口沉痛地唱道：“烽煙未了期，傷死無由計。紛紛鼓角催，多少征夫淚。呀，都只為爭霸與揚威，都只為國主互凌欺?！睂ξ魇┖头扼欢?，逝去的只是似水年華與當(dāng)年純真無瑕的情愛；但是，對于黎民百姓——名不見經(jīng)傳的蕓蕓眾生而言，失去的則是生命！多少母親盼兒郎，多少妻子盼夫君？望眼欲穿，卻永不見歸影！至此，《范蠡與西施》唱出了一條千載不變的真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責(zé)任編輯：陳娟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