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方舟
上世紀90年代末,曾為申偉光的抽象繪畫寫過一篇評論,并把他的那些理性的“大管道”定義為“超驗繪畫”。此后的數年中,申偉光的畫發(fā)生很大變化,抽象中充滿了感性表現的因素,于是,我在2004年為他寫的第二篇評論中把這些作品看做是他修煉中“漫長艱難的精神苦旅的見證”。一晃又七八年過去,偉光又一批作品呈現在我的面前,這些作品較之于過去又有全新的進展,色彩明麗光艷,線條飛動暢達,大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這些作品預示著畫家內心的精神修煉全然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與新世紀最初幾年的作品幾近天壤之別。我曾這樣描寫那些作品:“這些神秘圖像為什么總讓我感到潛隱著一種傷痛?這些抽象的生命意象為何會給我一種被撕裂、被扭曲、被刨切、被傷害的感覺?畫家為何要把一個完整的生命體肢解、刨切開來加以呈現?他想要表達的是什么?他的這些神秘圖像和他的精神修煉之間到底是一種什么關系?”但在近年的作品中,這種感覺在畫面上已是蕩然無存,代之以呈現的畫面是輕松的、令人愉悅的和充滿活力的。體現了他所說的“性情”經過調整后的“自然表達”:“一個人真正往光明磊落走的時候,你的心情才沒有煩惱,你整個人才有正氣……”這時,他的畫也顯出一種壯觀的景象,它們仿佛來自畫家那幻覺般的超驗世界,仿佛是在對這個超驗世界的內視中出現的生命景觀:它時而像散射著一種強大的正能量的精神現象—一種被視覺化的五光四射的精神發(fā)射場;時而又像似一種從中樞神經擴展開來的密集的神經網;而在另一些畫面中又演繹為一種多觸須的浮游物,抑或圖案化的花團錦簇的類似微觀世界的圖像結構,令人目不暇接。
除了上述這些線條密集、色彩艷麗的作品,畫家還有一批色彩單純、以表達復雜多變的生命體和生命現象的畫作。這些作品,或側重于單體驚人的裂變—無限地增殖和無窮地繁衍,或側重于表達生命的多重多變,生生不息,無止無境。
偉光近年的新作盛豐,而且漸入佳境,這與他調整心態(tài),參禪打坐,靜心修佛直接相關。這些年,他除了與眾弟子交流,幾近與世隔絕,謝絕了一切社會交往,將全部精力用于精神的修煉,而這些藝術勞作,作為他一種“精神修煉方式”,一種“悟道的媒介”,體現為一種“修真的過程”。通過這種修煉過程,使其精神得以升華,這些作品,就是其精神升華的一個見證。如果說,偉光在此之前曾經歷過一段帶著傷痛的精神歷練,那么這些年,他的藝術作為一種精神樣式,顯然成為一盞光照“心靈黑暗”的燈,不僅照亮他自己,也照亮他的眾弟子和認同于他所持守的價值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