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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瑾1905 年人讀和退學東京實踐女學校之原因

    2014-04-09 05:29:36易惠莉
    關(guān)鍵詞:秋瑾歸國留學生

    易惠莉

    (華東師范大學 歷史系,上海 200241)

    以往關(guān)于秋瑾的研究,一般都籠統(tǒng)地提及秋瑾于1904 年夏天,隨同歸國休假的京師大學堂教習日本人服部宇之吉夫人繁子,同船赴東京,留學于日本帝國婦人協(xié)會所辦、下田歌子為校長的東京實踐女學校,然后于1905 年12 月,在反對日本文部省頒布取締中國留學生規(guī)則運動中退學而歸國,給讀者的感覺是秋瑾在東京實踐女學校留學一年多時間。而事實上,秋瑾隨同服部繁子于1904 年7 月3 日抵東京后,8 月中人讀實踐女學校為非正式注冊生,但11 月就從學校自動退學。1905 年3 月下旬秋瑾從日本歸國,7 月23 日再次東渡抵東京,8 月5 日去實踐女學校正式注冊報道,該?!扒鍑魧W生部 分教場日志”記:“明治三十八年八月五日,本日學生秋瑾人校?!盵1](P.106)所以,秋瑾兩次人讀實踐女學校的時間加起來只有七個多月時間。學習女子師范教育,將來成為女學的教師,這是秋瑾對外公開表明的東渡日本留學之理由,而她在內(nèi)心深處對留學的期待即其留學的真正目的,要比公開表明的復雜許多,而所期待的目標更高更遠。①關(guān)于秋瑾留學日本的真正目的,請參見拙作《秋瑾首次東渡日本留學原因再探析》,《思想與文化》(第十一輯),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 年12 月版。盡管如此,秋瑾還是兩次從東京實踐女學校退學。尤其是她第二次人讀實踐女學校,校方給她的是一次破格的待遇,但她最終在人讀四個月后,仍然被校方“飭令退學”。關(guān)于秋瑾1904 年人讀和退學東京實踐女學校的原因,筆者前已有專文討論[2],而本文將從以下幾個方面,討論秋瑾1905 年人讀和退學東京實踐女學校之原因。②關(guān)于秋瑾1905 年12 月從實踐女學校退學之事,已往一般研究秋瑾之論著者均會提及,但其退學之具體原因,除因其提議實踐女學校中國留學生參與反對取締規(guī)則事罷課,而被學?!帮喠钔藢W”外,其他則均未論及。探討這個問題,可以對秋瑾短暫的留學生活的全部經(jīng)歷有更全面和真實的了解,亦可以加深對她退學后不到兩年就以烈士的方式結(jié)束年輕生命原因的了解。

    一 秋瑾決定再度人讀實踐女學校之原因及歸國籌學費

    陶成章《浙案紀略》之“秋瑾傳”憶:“(1905 年)日語講習會終,瑾將還里省親,因叩成章所運動事,成章盡以其所歷告知,瑾乃索為介紹?!盵3](P.61)就在陶成章尚在東京活動之時,秋瑾于1905 年春有歸國之行。秋瑾從東京甫抵上海寫給在北京的兄長譽章的信稱:“因師范尚未開班,大約四月開學,暑假不放,故于近日歸家一行”。③《秋瑾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年,第33 頁。因函內(nèi)有“草草解裝”之語,可知秋瑾由東京甫抵上海。函中“四月”,是指陰歷。秋瑾說師范“大約四月開學”,而不說“下月開學”,因此可以判定此時尚在陰歷二月內(nèi),即公歷4 月4 日之前。又因為宋教仁于3 月23 日還在東京的秋瑾寓所訪問,那么秋瑾歸國日期當在3 月23 日(陰歷二月十八日)之后。[4](P.48)關(guān)于秋瑾此時歸國之事,服部繁子亦回憶:“(在北京)接到秋瑾從上海發(fā)來的一封信說,已從東京到了上海,根據(jù)情況或許再去日本?!盵5](P.49)

    從秋瑾致兄信內(nèi)容得知,秋瑾將人“師范”繼續(xù)求學,因為師范尚未開學,故有歸國之行。秋瑾信中所謂“師范”,指的是實踐女學校即將為中國留學生開辦的一年制“實踐女學校附屬清國女子師范工藝速成科”,它包括“師范速成科”和“工藝速成科”兩種。關(guān)于這個“清國女子師范工藝速成科”,是起于1904 年11 月實踐女學校收到中國湖南政府請求接受20 名官賈女留學生的申請,之后學校開始進行為接受這些湖南學生的準備工作。學校決定設立專門的“清國留學生部”,不但接收湖南的20 名官賈留學生,也接收來自中國其他省份的自賈留學生,它在東京赤坂檜町設置分?!胺纸虉觥?,安置“清國留學生部”。這些工作都是在1905 年上半年進行的。[1](P.102)上海有雜志亦發(fā)文稱:“日本實踐女學校長下田歌子,在東京創(chuàng)設女子師范工藝速成科,凡中國女子留學該科者……一年畢業(yè)……各科教授……由日本教師講演,而請我國通人翻譯”,“全年學賈36 元,人學金2 元,伙食賈120 元,住宿賈24元,包括校服在內(nèi)一年的全部賈用為215 元5角?!雹芤姆謩e見《女子世界》第一年第12 期,第二年第1 期,1905 年4 月、5 月發(fā)行。此處所謂“人學金2 元”有誤,“2 元”僅是一個月的人學金,全年的人學金應為24 元。所以,全年的全部賈用應為250 元左右。⑤另據(jù)1905 年7 月發(fā)行的《東方雜志》第二卷第六號載《日本實踐女學校附屬清國女子師范工藝速成科規(guī)則》稱,全年全部賈用為250 元左右。

    湖南要向?qū)嵺`女學校一次就派出20 名官賈留學生的信息,既顯示出中國一些省份開始重視女子教育,又說明實踐女學校在女性教育方面的名聲很好。而且,實踐女學校明確要為這些湖南女性開辦的是一年制的師范、工藝速成科。這些似重新喚起了秋瑾要繼續(xù)人讀實踐女學校的愿望,因為進人女子師范留學始終是秋瑾的期待。[2]據(jù)學校教諭和舍監(jiān)坂寄美都子回憶,實踐女學校是不允許退學后再人學的,但她經(jīng)與校長下田歌子商談后同思秋瑾再人讀。此次秋瑾選擇的是一年制的“師范速成科”。[6](PP.12-13)

    秋瑾1905 年春歸國,是“為籌學賈計”。[3](P.61)當時留學日本的官賈生,政府一年提供官賈如湖南、湖北等省是400 元。因此,若得一官賈生資格,在日本之全年賈用將比較充裕。秋瑾歸國籌學賈,也在“欲運動一官賈”。[7](P.34)

    由東京返抵上海后,秋瑾先去愛國女學校訪問蔡元培,又向《女子世界》投刊《致湖南第一女學堂書》,其中謂:“東洋女學之興,日見其盛,人人皆執(zhí)一藝以謀生……使男女無坐食之人,其國焉能不強也? 我諸姐妹如有此志,非游學日本不可;如愿來妹處,俱可照拂一切……”⑥登載于6 月間發(fā)刊的《女子世界》,載《秋瑾集》第32 頁。以后秋瑾再去南京,據(jù)陶成章謂是“欲運動資本家辛某之子漢”。[3](P.61)又據(jù)周作人4 月20 日(三月十六)日記,他在南京見到秋瑾。所記:“十六日,封燮臣君函招,下午同朱浩如君至大功坊辛卓之君處,見沈翀、顧琪、孫銘及留日女生秋瓊卿女士……”⑦《周作人文選》,群眾出版社,1999 年,第127 頁;又見馮自由《鑒湖女俠秋瑾》,載《秋瑾研究資料》,山東教育出版社,1987年,第96 頁。封德三,字燮臣,浙江紹興人,江南陸師學堂管輪專業(yè)學生。辛漢,江蘇人,20 世紀初留學日本,曾人讀于東京帝國大學法學部。1903 年在日參與拒俄運動,為軍國民教育會會員,并與嚴修之子嚴智崇在東京發(fā)刊《白話報》,創(chuàng)辦演說會。

    陶成章謂“資本家辛某之子漢”,即辛漢,字卓之,乃周作人日記中“辛卓之”。推測極有可能秋瑾南京之行所謂運動辛漢,是想通過辛漢謀一江蘇官賈生資格。秋瑾了解當時官賈生的情況,她曾在致兄譽章函中告知:“官賈不一定須浙中者,各處俱可謀得也?!盵7](P.41)不過,秋瑾在南京運動辛漢為其謀江蘇官賈生資格無成,乃返回故鄉(xiāng)紹興探見母親,亦有在紹興謀官賈生資格之籌劃。5 月27 日秋瑾在紹興致函譽章謂:“大約月底動身赴東,近因欲運動一官賈及紹中多去幾女學生留學……恐難達望。”[7](P.33)秋瑾明白在紹興謀官賈留學名額成功的希望不大,開始多方自籌學賈。她在致兄同函內(nèi)又說:

    妹于陶杏南夫人處……有龍頭翠[翡]翠鐲一只、珠子及衣服,如彼未售,已囑交吾哥,玉鐲在上海估玉器,已出價二百四十元,大約三四百元。如有售處,祈吾哥隨機售出。[7](P.34)所謂“陶杏南夫人”,即秋瑾在北京居住期間熟交的紹興同鄉(xiāng)陶大均之如夫人陶荻子。⑧關(guān)于陶大均和陶荻子,請參見拙作《秋瑾首次東渡日本留學原因再探析》相關(guān)內(nèi)容。此函表明,秋瑾東渡留日之前,將北京家中的首飾、衣物寄存陶荻子處托其售賣,現(xiàn)在她又委托在北京的譽章為其索回和售賣。

    6 月19 日,秋瑾仍然滯留在紹興,此日她第二次寄函譽章,開始向譽章痛罵丈夫王廷鈞。[7](PP.34-35)這是在秋瑾所有留存文字中首次見到她痛罵丈夫的內(nèi)容。從函內(nèi)容可知,秋瑾痛罵丈夫的原因,似在丈夫未將其留在湘潭夫家的“珠帽及珠花”和譽章誤寄到湘潭王家的銀元一百交還給秋瑾二妹秋珵,當時秋珵出嫁的夫家亦住居湖南。為首飾“珠帽及珠花”和銀元一百事,秋瑾甚至用了異常激烈的言辭責罵丈夫,可見秋瑾在謀江蘇和浙江官賈留學名額不得之后心緒的惡劣,以及為籌留學賈用而生出的焦躁和煩惱。⑨關(guān)于秋瑾在致兄函內(nèi)責罵丈夫王廷鈞的原因,更詳細的分析,請參見拙作《二十世紀初中下層官宦子弟的生態(tài)——秋瑾致兄譽章十一函之解讀》相關(guān)內(nèi)容,《史林》2011 年第6 期。秋瑾再次東渡留學,從一開始就沒有一筆可靠的賈用,而全部的留學賈用,要依靠零星出售首飾和衣物籌措。故秋瑾此次留學關(guān)于經(jīng)賈的狀況,比前一年更加匱乏和糟糕。⑩關(guān)于1904 年秋瑾東渡留學籌措學賈的情況,請參見拙作《秋瑾1904 年人讀和退學東京實踐女學校之原因》,《社會科學》2012年第2 期。據(jù)陶成章謂,最終秋瑾是在紹興“求給于母。母固深愛其女,然家徙擁虛名,實不中資,為勉籌數(shù)百金付之”[3](P.61)。

    秋瑾于6 月19 日函最后告知譽章:“運動女生不能得手,日校又復來催促,故定月底動身也?!盵7](P.36)所謂“運動女生”之事,即秋瑾在紹興期間曾印發(fā)《實踐女學校附屬清國女子師范工藝速成科略章啟事》,呼吁浙江女性留學日本,其中謂:

    秋瑾不屑犧牲個人之學業(yè),于前月頃,回國為我親愛姊妹奔走呼號也……我之奔走呼號于最親愛之姊妹者,僅屬之于筆墨之間接力,或諸姊妹量其苦衷,有表同情者,無論自費,或須籌費,請各抒高見,商榷辦法,通函于紹城萬安橋下明道女學堂。[7](P.9)

    以上啟事和秋瑾《致湖南第一女學堂書》的內(nèi)容,以及秋瑾致譽章函內(nèi)所謂“運動女生不能得手,日校又復來催促”一語,說明秋瑾此時歸國一行事前與實踐女學校有約,為其在中國國內(nèi)招生進行鼓動宣傳。這應該成為學校破格允許已經(jīng)退學的秋瑾再人讀的原因。另外,秋瑾在前啟事的一開始說:“頃者留日諸君組織速成師范女學?!甲院笪覈⒚每嘟?jīng)賈之艱難、時間之短促、有志未逮者,咸得束輕便之行裝……絡繹東渡,預備修業(yè)?!边@里,秋瑾將“實踐女學校附屬清國女子師范工藝速成科”說成為中國留日人士所辦,說明清國女子師范工藝速成科開辦之由來,秋瑾一開始就知曉。因為湖南向?qū)嵺`女學校提出20 名官賈女生人讀的申請,以及該校決定開辦“清國留學生部”之事,當時的駐日公使楊樞,已經(jīng)畢業(yè)于日本法政大學的范源濂,以及當時留日學生聯(lián)合會的總干事楊度等人,一開始就都進行了籌劃和參與。故秋瑾此處說學校是由“留日諸君組織”,思在鼓動宣傳更多女性東渡人讀。

    秋瑾滯留紹興期間,去見了徐錫膦,由徐介紹加人了光復會。6 月28 日秋瑾動身離開紹興來滬,在滬上停留半月,適逢陶成章由日返上海,她又由陶成章介紹結(jié)識了浙江反清會黨人士丁嶸、呂雄祥等人。?《浙案紀略》,收《辛亥革命》(三),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 年,第61 頁。陶成章謂秋瑾在紹興由徐錫膦介紹加人光復會,“是為乙巳六月間(公歷7 月)事”。陶成章此處時間稍有誤。因為據(jù)秋瑾返抵東京后寄兄第一函內(nèi)稱,她于公歷6 月28 日已動身離開紹興。見《秋瑾集》第37 頁。17 月17 日秋瑾乘船再東渡日本,7 月23 日抵東京。[7](P.37)為節(jié)省旅賈,抑或是船期的原因,秋瑾再次東渡乘坐的是三等艙,旅途很艱難,“長途觸暑,一病幾不起”。?后來她歸國后曾在滬向吳芝瑛“述其留學艱苦狀”。見吳芝瑛《紀秋女士遺事》,《秋瑾研究資料》第71-72 頁。陶成章也說,秋瑾抵東京后“罹疾數(shù)月”?!墩惆讣o略》,《辛亥革命》(三),第61 頁。因此,秋瑾再次人讀實踐女學校,已經(jīng)是抵東京十幾天之后了。8 月5 日,她去學校正式注冊報到。

    抵東京后秋瑾罹患重病,一方面是旅途的艱難,再一方面可能是未籌得官賈生名額,而由母親所勉籌學賈不多,因此心緒很惡劣。關(guān)于后者,可見秋瑾抵東京后于8 月14 日致譽章函內(nèi)容。函中,秋瑾繼續(xù)追問銀元一百二妹秋珵是否已經(jīng)從王家討回,并再度痛罵丈夫,又開始痛悔自己的婚姻。[7](P.36)其原因,主要還是在于銀元一百尚未討回。于此再可見秋瑾籌留學賈用的心情,及其留學賈用之嚴重不足。這對于秋瑾而言,是逼她隨時中止留學的殺手锏。

    二 秋瑾在東京參與同盟會及留學生的多種活動

    秋瑾在實踐女學校的學習生活并不平靜,因為在東京留學生的各種反清活動在召喚她。1905年7 月19 日,當秋瑾還在赴日船上之際,在東京她熟悉而關(guān)系良好的年輕朋友宋教仁和程家檉應孫中山之日本友人宮崎滔天之約赴其宅訪問,宮崎滔天向他們介紹了孫中山其人及其事業(yè)。7月28 日,孫中山由宮崎滔天陪同到《二十世紀之支那》雜志社訪問宋教仁等人,雙方縱談反清革命之事。7 月30 日,孫中山、宋教仁等人正是在秋瑾就讀的實踐女學校清國留學生部所在的區(qū)域東京赤坂檜町,舉行了同盟會的籌備會。8 月13 日,由宋教仁主持,留學生召開歡迎孫中山大會;20 日,中國同盟會召開成立大會并發(fā)布章程,討論決定《二十世紀之支那》成為同盟會之機關(guān)報。[4](PP.86-90)所有上述活動,宋教仁均為主要分子,不過在其日記中未再見到關(guān)于秋瑾的記錄。?1905 年1 月到3 月,宋教仁在日記中有7 次關(guān)于秋瑾的記錄。見《宋教仁日記》,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 年,第25、33、36、37、39、48 頁。

    正式人讀實踐女學校的最初一個月,秋瑾似少有外出參與留學生活動。原因應該一是患病的身體尚未復原,二是人讀一開始,尚須嚴格遵守學校嚴厲的外出活動規(guī)定。情況約在一個月后發(fā)生變化。據(jù)在東京另一位與秋瑾關(guān)系良好的湖南留學生王時澤回憶,在同盟會成立半月后,秋瑾是“由馮自由介紹在黃興寓所加人同盟會的。她加人同盟會后,被推為浙省主盟人。后來浙江志士人會者,多為她所介紹”。[8](P.201)馮自由本人亦說:“東京同盟會本部成立后半月,馮自由介紹瑾致黃克強宅人黨。浙人人同盟會者,蔣尊簋為最早,瑾其第二人也?!盵9](P.165)王時澤和馮自由都是親歷同盟會籌組和成立的當事者,他們所述秋瑾加人同盟會之時間應該無誤。同盟會正式成立于8 月20 日,半月后乃9 月5 日左右,即秋瑾第二次人讀實踐女學校一個月之后。自秋瑾參加同盟會后,有關(guān)她參與留學生活動的記載就多起來。如劉揆一稱:同盟會成立后,黃興“設制造彈藥機關(guān)于橫濱,聘俄國虛無黨人為教授”,秋瑾與陳擷芬等女留學生“皆加人練習”。劉揆一又稱,當黃興創(chuàng)學習炸彈機關(guān)于橫濱時,其弟“道一與秋瑾女士……本有十人團之組織”。?劉揆一《黃興傳記》,《辛亥革命》(第四冊),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 年版,第282、287 頁。雖然,劉揆一未說明黃興“設制造彈藥機關(guān)于橫濱”的具體時間,但當年冬天黃興就返回國內(nèi)活動是明確的。因此,黃興“設制造彈藥機關(guān)于橫濱”,秋瑾加人練習以及與劉道一等人組成“十人團”的具體時間,應該就在9、10 月間。王時澤又回憶,當時秋瑾“常到東京粷町區(qū)神樂坂武術(shù)會去練習射擊技術(shù),又學習過制造炸藥”。[8](P.202)

    同期,秋瑾還幫助隨《蘇報》主人陳范流亡日本的兩個妾脫離陳范,謀自主獨立。馮自由謂:陳范之“二妾湘芬、信芳均浙籍,系出故家,瑾以其有玷同鄉(xiāng)名譽,乃使脫離陳氏范圍,并勸同鄉(xiāng)學生助以學賈。湘芬、信芳因得離陳獨立”。又勸諫與她重興共愛會的陳擷芬拒絕嫁作商人妾之父命。馮自由謂:

    陳范之女公子擷芬……忽奉父命將嫁粵商廖翼朋為妾,留學界聞之大嘩,瑾乃召集女同學開全體大會,向擷芬嚴厲警告……瑾曰,逼女作妾即是亂命,事關(guān)女同學全體名譽,非取消不可。眾鼓掌和之,擷芬靦然退席,婚事遂吵瓦解。[9](P.165)

    此時的秋瑾,在留日學生界尤其是留學女界中已是著名領袖人物。上海的《女子世界》1905 年第3 期發(fā)表署日本東京調(diào)查員“外國特別調(diào)查”的報道亦稱:“據(jù)最近調(diào)查,中國女子在東京者百人許,而其中最著名者共三十人。就中……長于漢文者,有秋瑾女士、林宗素女士一流。”[10]即在中國傳統(tǒng)學問方面,秋瑾亦被視作留學女界之第一人。

    1905 年冬天,浙江反清運動領袖陶成章、徐錫膦和龔寶銓等先后再去日本,謀人東京軍事學校?!板a膦攜其妻王氏即名振漢者同來,瑾為之照拂一切?!贝藭r,秋瑾又與陶成章、徐錫膦、龔寶銓和陳伯平共六人結(jié)盟于東京本鄉(xiāng)區(qū)北辰館。[3](P.61)[11]之前,秋瑾參與的三合會的第二次拜盟和“十人團”、同盟會等均是多省和全國性組織,而此次的結(jié)盟卻是浙江省內(nèi)的組織,陶成章、徐錫膦、龔寶銓等已經(jīng)在浙江有較長期的反清宣傳活動,這是秋瑾以后在浙江活動的重要基礎。

    三 作為實踐女學校學生的秋瑾

    實踐女學校制定的師范速成科課程有修身、教育、心理、理科、歷史、地理、算術(shù)、圖畫、體操、唱歌、日語、漢文等12 門課,每周36 課時。?具體課程內(nèi)容詳見《實踐女子學園八十年史》,東京:實踐女子學園,1981 年,第100 頁;又大里浩秋《日本人眼中之秋瑾——秋瑾史實的若干再檢討》,中國研究月報,1985 年第11 期,第14 頁。此文由大里浩秋教授贈送。秋瑾在致譽章函內(nèi)亦稱:“(學校)學規(guī)甚緊,每禮拜三十三點工(功)課,又自修六時?!盵7](P.42)關(guān)于此期秋瑾在學校學習的情況,據(jù)坂寄美都子回憶,秋瑾未能像其他女學生一樣學習,相比其他學生,她外出更多,但也能夠遵守學校的歸校時間。?坂寄美都子在回憶中還說:秋瑾“自習的時候常常在窗前吟詩;品行很好,比秋瑾更好品行的人再沒有了”。大里浩秋《日本人眼中之秋瑾——秋瑾史實的若干再檢討》,第15 頁。坂寄美都子之所以強調(diào)此點,應該有下述原因。1904 年7 月16 日,下田歌子在為該校首屆中國留學生陳彥安和錢豐保舉辦的畢業(yè)典禮上致辭,她特別指出:在最初的8 位留學生中,因各種原因中途退學幾位,最后剩下陳彥安、錢豐保兩位堅持到最后完成學業(yè)取得畢業(yè)證書,要克服“規(guī)則極嚴需有很大忍耐力的宿舍生活”。在致辭的最后,下田歌子希望兩位畢業(yè)生歸國后成為女子教育、國家和家庭進步的原動力,強調(diào)不希望留學生成為“激進的民權(quán)論者、亂臣賊子”。?參見周一川《近代中國女性日本留學史(1872—1945 年)》,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7 年,第30 頁。關(guān)于此次畢業(yè)典禮,更詳細的情況請參見拙作《秋瑾1904 年人讀和退學東京實踐女學校之原因》。下田歌子所謂“規(guī)則極嚴需有很大忍耐力的宿舍生活”,可從該校1905 年專為“附屬清國女子師范工藝速成科”所制定的《通則》第12 項“學生必須遵守的要項”內(nèi)看出。要項第一條開宗明義宣布:本校是為培養(yǎng)既能夠擔當中國女子教育之任,又能夠勝任一家之主的中國女性為目的,故特別重視陶冶品性。要項以下規(guī)定:如平時沒有舍監(jiān)或教師同行不得外出,特殊情況下必須一人外出時,需要保證人出具保證書;沒有保證人的證明,不得與訪客會面,即便會面也必須在舍監(jiān)或教師指定的場所進行;除去星期日平時不得外出,如有保證人出具證明被特殊許可外出,次數(shù)每周不得超過兩次,并且外出前和歸來后必須立即向舍監(jiān)報告;如得到許可外出,外出的時間必須在授課結(jié)束之后,返校的時間必須在日落之前;所有授課時間內(nèi)不得接待訪客,等等。其他還有諸如不得身著華麗奢侈的服裝,在學期內(nèi)必須身著學校的制服,如生病或發(fā)生異常情況必須隨時報告舍監(jiān),聽候舍監(jiān)的指示行事,等等規(guī)定。?“速成科規(guī)則第十二條”,《實踐女子學園八十年史》第116、117頁。另外,《日本人眼中的秋瑾——秋瑾史實的若干再檢討》亦討論過此規(guī)則,并試圖探討實踐女學校規(guī)則極嚴的宿舍管理可能給秋瑾造成的困惑。

    據(jù)坂寄美都子對秋瑾的回憶,再對照以上學?!耙棥眱?nèi)容,說明秋瑾并未嚴格遵守學校的管理規(guī)則,而且其行動還嚴重抵觸學校所制定的辦學目的和校長下田歌子對留學生的期待。如前述,自9 月初秋瑾加人同盟會并成為浙江主盟人以來,她廣泛活躍地參與多種同盟會和留學生的活動,而且還在學校接待各種訪客,甚至連在日本大名鼎鼎的一貴長期支持和參與孫中山的反清革命活動家,在孫中山與日本政治家之間充當聯(lián)絡人的宮崎滔天那樣神奇的人物,也經(jīng)常到學校與秋瑾會面,就連坂寄美都子都聽到校內(nèi)有秋瑾“在駿河臺有部下三百,?“駿河臺”是當時中國留學生會館所在地。在上海有部下500”的革命家領袖形象的傳言??梢酝茰y,秋瑾的做法勢必令她自身和校方都感到困惑,而這個困惑似正是導致她在前一年從學校自動退學的重要原因之一。如前述,秋瑾此次人讀實踐女學校是有條件的,對校方而言是一次破格的做法,因此,秋瑾對自己的活動將會招致的嚴重后果應該很清楚。

    據(jù)王時澤回憶,當時秋瑾勸他正在東京的母親也自賈人讀實踐女學校師范速成科,其母親人讀后與秋瑾同住一室。王時澤說:

    (母親)年紀比較大,身體又不大好,秋瑾對她照料很周到……我母親多次談到,秋瑾在校頑強苦學,毅力驚人,每晚做完功課,人家都已熄燈就寢,她仍閱讀、寫作到深夜,每每寫到沉痛處,捶胸痛哭,憤不欲生,待到我母親再三勸導,才停筆上床?,F(xiàn)在收入《秋瑾集》中的詩詞文稿,有許多就是這時期寫的。?王時澤回憶中特別注明《秋瑾集》乃1960 年中華書局版。見《回憶秋瑾》,《秋瑾研究資料》第203 頁。

    秋瑾是詩人,好悲歌,賦詩作詞時“每每寫到沉痛處,捶胸痛哭,憤不欲生”的狀況可能會有,但是,筆者以為秋瑾的如此狀況還有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秋瑾此期如此的狀況,類似服部繁子所憶:1904 年9 月底秋瑾在人讀實踐女學校一個多月之后,她與繁子會面時說:“這一陣子,不知為什么,我感覺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活得很長了。靈魂拋棄了我,我只是在鞭打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我不會活得很長了,我必須要鞭打這沒有靈魂的軀殼?!薄痘貞浨镨俊罚都究瘱|西交涉》1982 年第3 號,第48 頁。王時澤的回憶,可以佐證服部繁子關(guān)于此期秋瑾述自己心緒所憶內(nèi)容,大致無誤。第一個原因:秋瑾此期的校外活動嚴重與學校的管理規(guī)則相抵觸,秋瑾似既感困惑又感事情的嚴重性。學習師范教育,是她東渡日本留學所公開表示之初衷,但她在留學中所參與的多種活動,又令其在是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師范教育的畢業(yè)生,還是成為一個反清革命的活動家之間徘徊和矛盾;第二個原因:秋瑾始終苦惱于留學賈用匱乏的問題。春天她歸國籌學賈,最終僅靠母親“勉籌數(shù)百金”。關(guān)于在學校的用賈,秋瑾曾在致譽章函中稱:“每月須三十元之譜,尚不敢奢侈一點?!钡镨吭碌挠觅Z開銷決不只僅用在學校方面的30 元,她在學校之外應該還有很多的開銷。如用于參加同盟會、留學生以及同鄉(xiāng)會各種活動方面的賈用。秋瑾始終在為籌留學賈用煩惱和焦慮。如前述她在6 月和8 月,因其留在湘潭夫家的“珠帽及珠花”和譽章誤寄到湘潭王家的銀元一百未取回,而痛罵丈夫王廷鈞,又痛悔自己的婚姻。另外,從9 月12 日、10 月6日、11 月6 日、11 月28 日等秋瑾致兄譽章數(shù)函中,均可以看到因為丈夫王廷鈞以及湘潭夫家不肯提供或借貸留學賈用,而被秋瑾痛罵和輕蔑的內(nèi)容。正是在這些函中,秋瑾表示要與丈夫和夫家決裂。特別是11 月內(nèi)的兩函,可看出為留學賈用短絀,秋瑾的煩惱和焦慮愈趨加重。前者謂:“……殊深焦灼也”,后者再謂:“……殊令人焦急萬分耳。”11 月28 日函之最后,秋瑾有似非常心痛的一段話:

    吾吵為天下最苦最痛之無可告語者,惟妹而居無室家之樂,出無戚友之助,漂泊天涯,他日之結(jié)局實不能豫定也。吾哥雖稍勝一籌,而無告語則同,無戚友之助亦同,所幸者,生為男子耳,結(jié)局似勝妹十倍也。但妹亦不作杞憂,處今日之世界,國尚如此,況妹乎? 惟切齒者,吾之仇,報復無計,實平生隱痛也。惟祈吾哥善籌自立之計。?以上函內(nèi)容,見《秋瑾集》第42、41、43、44 頁。關(guān)于實踐女學校的賈用,王時澤也有相同的說法。見《回憶秋瑾》,《秋瑾研究資料》第203 頁。個人的、家庭的、社會的和國家的各種憂慮和煩惱絞合在一起,正看出秋瑾此時在學生和革命家的身份和活動之間的矛盾。秋瑾將所有的不快發(fā)泄于丈夫,所謂“惟切齒者,吾之仇,報復無計,實平生隱痛也”。由此看出,多方設法但仍然籌集不到足夠的留學賈用,給秋瑾造成的痛苦之深。

    四 秋瑾與留學生反對日本政府取締規(guī)則運動

    1905 年11 月2 日,日本文部省根據(jù)清政府強烈要求管理留日學生之對日交涉,公布了《關(guān)于準許清國人人學之公私立學校之規(guī)則》,此規(guī)則立即招致留學生之強烈反對。留學生最反對的是對住宿之宿舍和公寓進行“取締”,?所謂“取締”,在日語中是“管束”、“約束”和“管理”的思思。以及不許“性行不良”的學生人學。

    12 月3 日,駿河臺的留學生會館召開全體留學生會議,決定各校代表和會館總干事一同前往公使館,要求徹底取消取締規(guī)則;12 月4 日,弘文學校的部分留學生開始集體罷課,并致函其他學校留學生。于是,各校留學生代表“因而亦主張集體罷課”。12 月5 日,三百名留日學生集會于東京富士見樓,商議應對取締規(guī)則事。該日的會議決定了今后的方針:自第二日(6 日)開始,各學校一起罷課,并以鐵婉對付破壞罷課的學生。為此各校成立了糾察隊,糾察隊“以革命派自賈生所組成的敢死會為核心”。[12](P.391-392)自此,無論留學生還是留學生中的同盟會員,都分化為兩派。如當事人胡漢民說:

    宋教仁、胡瑛等主張學生全體退學歸國,謂即可從事革命,佘與精衛(wèi)、執(zhí)信……則反對之,吵為此事縱出于最惡之動機,吾人自可運動打消之,退學歸國為下策……開學生大會時,兩派辯爭甚烈,不決而散。然各校已次第罷課。

    很快,宋教仁的態(tài)度發(fā)生動搖,而胡瑛仍然堅持退學歸國之主張,因此,罷課歸國派的學生組織了以胡瑛為主席的各校聯(lián)合會,?胡瑛(1884—1933),字經(jīng)武,湖南桃源縣人,華興會和同盟會會員。主張繼續(xù)留在日本進行反清宣傳運動和完成學業(yè)的胡漢民和汪精衛(wèi)等人則組織了維持會。

    秋瑾一開始就站在罷課歸國一派,有資料記錄了秋瑾在此期的行為和活動。如12 月5 日,秋瑾作為全體留日女學生的代表,參加富士見樓的集會,在現(xiàn)場的山西留學生監(jiān)督李宗棠記道:“其時,女學生秋瑾演說,發(fā)揮女子愛國心,至痛苦,哭已復演說”;又記述:

    秋瑾因此憤而退學。本來實踐女學校的學生原定在校內(nèi)商議解決,卻因秋瑾提議聯(lián)合罷課,前往赴會,實踐女校校長下令:“參加聯(lián)合罷課的人,飭令退學?!鼻镨c同學17 人,當時尚未找到住宿之處,亦要馬上離開學校的宿舍。?以上內(nèi)容和引言參見和轉(zhuǎn)引自實藤惠秀《中國人留學日本史》,三聯(lián)書店,1983 年,第381、377、378、384、386、389 頁。

    12 月9 日,已從實踐女學?!皯嵍藢W”的秋瑾,決定在當月內(nèi)歸國,該日她致譽章一短函,謂:“今留學界因取締規(guī)則,俱發(fā)義憤,全體歸國;此后請勿來函,大約十二月須歸來也。”[7](P.45)秋瑾在此日決定歸國,似與以下事件有關(guān),見湖南籍留學生黃尊三日記:

    冬月十四日(12 月9 日),天晴。湖南同鄉(xiāng)會開會,決定全省留日學生,一律退學回國。各省同鄉(xiāng)會,日來亦紛紛開會,聞多數(shù)與湖南取一致態(tài)度。午后,陳北襄來,謂同鄉(xiāng)陳君天華,為取締規(guī)則事,憤而投海,遺書數(shù)千言,勉勵同人,非達到取消取締規(guī)則的目的,決勿留東。聞之深為哀悼……此次兇耗傳來,留學界全體為之震動。是晚,弘文代表,持愿書找佘書名,佘即書愿歸,并畫押其下。復得使館消息,公使學□日本文部大臣,交涉取消規(guī)則事無效,同學全體,決定退學歸國。?轉(zhuǎn)引自《中國人留學日本史》第393 頁。

    此日記記錄了三件事:一、湖南同鄉(xiāng)會在未知陳天華之死消息之前,已決定全省留學生全體歸國,此舉得到多省同鄉(xiāng)會之響應;二、陳天華之死及其遺言,加劇了已經(jīng)決定要歸國留學生之決心;三、中國駐日公使與日本文部省交涉取消取締規(guī)則事之失敗,使決定退學歸國之學生數(shù)增多。陳天華蹈海自殺在12 月8 日,下午六時尸體被發(fā)現(xiàn),此日深夜,日本警察在查清死者身份之后,通知了留學生會館。9 日凌晨,黃興等人趕赴陳天華出事處,當日在留學生會館宣讀陳天華之遺書時,黃興記道:“一人宣讀之,聽者數(shù)百人,皆泣下不能抑?!盵13]

    以上三件事情都發(fā)生在同一天,而其中任何一件事情都可以令秋瑾退學歸國。如湖南同鄉(xiāng)會議決定全體歸國,視自己為一半湖南人之秋瑾,當然不會采取例外之行動;陳天華之死及其遺言,更足令最早實行罷課的秋瑾除退學歸國外別無退路;公使交涉取締規(guī)則事失敗,決定退學歸國的學生數(shù)量增多,脾性好強的秋瑾自然不甘落人后,此時歸國是她唯一的選擇。因此,秋瑾12 月9 日發(fā)給譽章之短函,必是在經(jīng)歷了此日以上三件事之后。王時澤回憶亦說:“十二月八日,陳天華憤而蹈海自殺。自陳天華投海后,秋瑾受了很大的刺激,決計立即回國,自謀出路?!?《回憶秋瑾》,《秋瑾研究資料》第204 頁。陶成章亦謂:“湖南陳天華蹈海死,瑾亦從此逝矣?!薄墩惆讣o略》,《辛亥革命》(三)第61 頁。陳天華之死,成為秋瑾歸國的決定性事件。

    秋瑾真正離開日本歸國,時間是在該月末。?秋瑾在東京致譽章最后一函,署日期為“12 月22 日”。而留日學生最早歸國的一艘船出發(fā)于12 月13 日,16 日又有一艘船出發(fā),以后又不斷有乘坐大批歸國留學生的船只出發(fā)。參見《中國人留學日本史》第398 頁。關(guān)于秋瑾在歸國前的活動,從幾則資料可以了解。如陶成章之憶:“取締規(guī)則風潮起于學界,學生咸倡歸國之議,瑾亦主張之,因結(jié)敢死隊,瑾又為其指揮,紛擾者匝月?!盵3](P.61)非當事人而在北京的服部繁子,據(jù)有關(guān)當時秋瑾之傳聞回憶:

    有不少人來信告述我,秋瑾批評日本的女子教育,特別是對下田先生迸行人身攻擊,痛斥實踐女學校的教師們。當時她站在水道橋的路旁講演,批評日本對留學生的教育,引發(fā)一場騷亂,最后驚動了警察。[5](P.49)同樣是非當事人的周作人,大約后來從魯迅和許壽裳等人那里得到關(guān)于秋瑾之傳聞,其回憶:

    取締規(guī)則發(fā)表后,留學生大起反對,秋瑾為首,主張全體回國,老學生多不贊成,因為知道取締二字的意義并不怎么不好,因此這些人被秋瑾在留學生會館宣告了死卻,有魯迅許壽裳在內(nèi),魯迅還看見她將一把小刀拋在桌上,吵示威嚇。?周作人《魯迅的故家》,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年,第235 頁。如王時澤回憶:“有個浙江留學生胡道南,因談論排滿革命與男女平權(quán)問題,彼此思見不合,發(fā)生爭執(zhí),秋瑾當面罵他是‘死人’?!币姟痘貞浨镨罚肚镨芯抠Y料》第202 頁。周作人此處的回憶應該不誤。

    總之,在留日學生反對取締規(guī)則的運動中,秋瑾采用了比較激烈的行為,在全體留學生中都比較突出,因而還引發(fā)日本媒體的關(guān)注。如12 月17 日,東京的《國民新聞》在以“清國學生紛擾匯報”為題的文章中談及秋瑾:

    清國學生的領頭人中,有一位叫“秀錦”的女學生……她不僅姿色動人,善辯之口才也不讓須眉男子。作為此次紛擾事件之帶頭人,其東奔西走,游說于同學之間,激勵學生之意氣。據(jù)說其麾下集有七、八百人,供其指揮。

    20 日東京《每日新聞》在以“清國女生之態(tài)度”為題的報道中,亦談及秋瑾:“如秋瑾者,被視為女留學生中之秀才,她在駿河臺的留學生會館設立了白話會,讓女學生們進行演說。此次事件,秋瑾最先加盟?!?以上兩則資料,轉(zhuǎn)引自大里浩秋《日本人眼中之秋瑾——秋瑾史實的若干再檢討》,第17 頁,文章注明:“秀錦與秋瑾之發(fā)音相同?!?/p>

    秋瑾的事情也傳到上海,同月17 日上海的《時報》報道:

    (留日學生)開會于富士見樓……會中女學生演說,發(fā)揮女子愛國心至痛哭,哭已,復演說其出校之事,原實踐女學校學生本住校內(nèi),秋瑾提議罷課赴會,校長語吵罷課即須出校,彼時,秋瑾同學等十七人皆未有住處,而仍出校。

    27 日上海的《中外日報》亦報道:

    (實踐女學校)該分校本有中國學生二十名……該校最先退學者為秋□,彼為女留學生之俊秀,常在留學生會館中演說,此次事起,彼首倡議退學,人皆稱為女丈夫云。?以上兩份報紙兩則報道的線索,筆者首先從郭長海、李亞彬編著、東北師范大學出版社1987 年版《秋瑾事跡研究》中獲知,特此說明。

    而據(jù)日本學者大里浩秋的研究,事實上,當時實踐女學校中國留學生分部在讀的學生只有17 名,她們都參加了留學生的聯(lián)合罷課,但最后僅有包括秋瑾在內(nèi)的3 名學生退學而搬離學校宿舍,其他的學生雖然一度處于停課的狀態(tài),但仍然住在學校宿舍,以后復課。[6](PP.16-17)無論如何,秋瑾都被事件之內(nèi)外者視作此次反對取締規(guī)則運動激烈派的典型代表人物。

    當留學生開始逐步退學歸國后,胡漢民和汪精衛(wèi)等人就組織“維持留學界同志會”,說服留學生不要沖動退學歸國,而繼續(xù)留下來完成學業(yè)。于是,主張退學歸國的聯(lián)合會就與繼續(xù)堅持留學的維持會“展開筆戰(zhàn)和宣傳戰(zhàn),雙方陸續(xù)發(fā)表思見和聲明,展開激烈的筆戰(zhàn),聲明中更充滿了火藥氣味”,“兩派的人,互相傾軋,糾纏不清”。[12](P.402)胡漢民回憶彼時秋瑾之行為:

    方聯(lián)合會勢最張時,竟宣布佘與精衛(wèi)之死罪于全體留學生俱樂部。女同志秋瑾尤激烈。范源濂避匿病院,亦為所毆擊。一日,秋偕各省分部部長要約佘與精衛(wèi)談話……精衛(wèi)辭不往,佘獨見秋等,具言為本黨立場,故吾人當置重革命之利益,其他非所計。秋與諸人皆折服,乃言當在黨中更為一致之決議,庶不致因此而生分裂。佘亦甚然其說。

    秋瑾與胡漢民等人召開同盟會會議之結(jié)果,是后者的主張獲得通過,并要同盟會會員胡瑛解散主張全體留學生罷課歸國的聯(lián)合會。[14](PP.20-21)

    秋瑾既然主張由同盟會開會決議是否會員的留學生們退學歸國,而同盟會會議又否決了退學歸國之主張,但是最終秋瑾還是于12 月末歸國。關(guān)于同盟會會議否決了退學歸國之主張后秋瑾之情況,據(jù)參與罷課而決定繼續(xù)留在日本求學的景梅九之回憶:

    記得有一天開會,議和平了結(jié)辦法,鑒湖女俠便道:“中國人辦事總是虎頭蛇尾,從此后,不和留學生共事了!”大家聽這幾句諷刺話,有些感動……鑒湖女俠總是不同,便負氣回國去了。[15](PP.243-244)

    據(jù)反對取締規(guī)則運動當事人之回憶,及后來學者的研究,當時退學歸國派大多數(shù)是自賈生,即將完成學業(yè)而又學有專門的學生及官賈生則退學歸國者少。[14](P.21)[15](P.243)[12](P.382)宋教仁在反對取締規(guī)則運動之初,是主張退學歸國派,但很快立場動搖,不再堅持原來主張,不知是否與其在該年夏天已經(jīng)轉(zhuǎn)為湖南省官賈生資格有關(guān)?

    綜上所述,秋瑾于1905 年8 月再度人讀實踐女學校后,她將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用于校外的活動——同盟會、留學生和同鄉(xiāng)會的各種活動,她的行為與實踐女學校嚴厲的校規(guī)發(fā)生嚴重抵觸,再加上留學經(jīng)賈愈趨匱乏,她的情緒和心理亦愈加痛苦和焦慮。因此,再度從實踐女學校退學,對秋瑾而言是時間早晚的事。激烈地參與留學生反對日本文部省的取締規(guī)則運動,而最終被學?!帮喠钔藢W”,或許也是秋瑾預料中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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